勇 气

第三章  爱的勇气


  每当你爱上某个人时,
  两个人处于深深的爱与交融之中,
  在那当下你找不到一丝恐惧的踪影,
  如同灯被点亮的时候,你就看不见黑暗一样,
  秘诀即在于:去爱得更多一些。

  没有爱,所以才会有恐惧。

  用爱去做一件事,将恐惧忘却,因为当你爱得全然时,恐惧就会消失。

  假如你爱得深刻,你将找不到恐惧。恐惧是当爱不在时的一个负面现象,这点你要深入地去了解个透彻,如果错过了,你将永远不知道恐惧的真面目,它就像是黑暗,表面上看起来存在,说穿了,它只是光的不在,光原本存在,将光移走之后,就剩黑暗在那里。

  黑暗并不存在,因此你无法移走黑暗,任你怎么做就是无法移走黑暗。你不能带进黑暗,也不能赶走黑暗,假如你想对治黑暗,你该对治的其实是光,因为只有存在的东西你才能与之发生互动。关掉了光,黑暗就出现,将光打上,黑暗就消失;你是在与光打交道,对于黑暗你并无法做些什么。

  恐惧是黑暗,是爱的不存在。你无法对恐惧怎么样,你愈想做什么,恐惧反而加深,因为你发现愈是要做什么,问题只会愈复杂。假如你与黑暗对抗,你注定吃败仗;你可以持剑去杀掉黑暗,保证换来的只会是一身筋疲力尽,最后你的头脑会告诉你:「黑暗实在大厉害了,所以我才会被打败。」

  整件事的逻辑就是从这里出错的,虽然听起来绝对合乎逻辑。假如你与黑暗交战已久,而你怎么样都赢不过,怎么样都消灭不了它,于是你做了一个结论:「黑暗这个对手十分强大,我无能为力。」这么说确实很合逻辑,可是事实却正好相反,无能为力的是黑暗,而不是你。黑暗实际上并不存在,所以你才打不赢它,你要如何打败一样不存在的东西?

  别跟恐惧对抗,不然你只会更加害怕,且导致新的恐惧进入你里面对恐惧的恐惧。这很危险,因为恐惧是一个「不在」,而对恐惧的恐惧则是对「不在」的恐惧,如此下去你会发疯!

  没有爱,所以才会有恐惧。用爱去做一件事,将恐惧忘却,当你爱得全然时,恐惧就会消失。

  每当你爱上某个人时,就算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你在当时有恐惧吗?在任何一段关系里,当两个人处于深深的爱与交融之中,即使只有短暂的片刻,在那当下你找不到一丝恐惧的踪影,如同灯被点亮的时候,你就看不见黑暗一样,秘诀即在于:去爱得更多一些。

  如果,你感觉自己有恐惧,就去爱得更多一些;在爱之中更勇敢些,去冒险,爱得更多一些,而且没有条件地去爱,因为当你爱得愈多,恐惧就会愈少。而当我说爱的时候,指的是爱全部的四个层面:从性到三摩地。
   

深深地去爱

  如果在一个性爱关系中你爱得很深入,那将会解除你身体上很多的恐惧。假如你的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那是对性的恐惧,因为你从来没有经验过深刻的性关系,所以身体会颤抖,觉得不自在、不舒服。

  深深地去爱,一次的性高潮会将身体里的恐惧驱逐殆尽。当我说性高潮会把恐惧驱逐殆尽,并不是指你会变得英勇,英勇的人只是胆小鬼的另一面。恐惧消失的意思是你既不怯懦也不英勇,这两者是恐惧的一体两面。

  看看你们所谓的勇士:你会发现在内心深处他们是害怕的,他们只是用盔甲将自己武装起来,英勇并不是无惧,它是在完善保护下的恐惧。

  当恐惧消失时,你成为无所畏惧的人;无所畏惧之人从不加诸恐惧在任何人身上,也不容许别人加诸恐惧在他身上。

  深刻的性高潮会给身体一种回到家的感受,身体变得健康,因为会觉得更完整。

  接下来第二步是爱,去爱人  没有任何条件地。如果你头脑里有些条件,你一辈子也无法去爱,因为条件将成为阻碍。爱对你有很大的帮助,为什么还要有条件才能爱?爱为你带来那么多的助益,你觉得如此幸福。无条件地去爱,别要求任何回报,要是你明白,光是爱人就能使你在无惧中成长,你将会纯粹为了爱的喜悦而去爱。

  人们通常因为他们的条件能被满足才爱,他们说:「你该像如此这般,不然我不爱你。」母亲对小孩说:「只要你乖,我就爱你。」太太对先生说:「你必须要这样子,我才爱你。」每个人都在谈条件,于是爱消失了。

  爱发生时,部分的自由也发生了。爱是无际的天空!你不能将它硬塞进一个狭小、受限的空间里。就好比原本你让家里面流动着新鲜空气,接着你关起每一处的门窗,很快地,空气变闷了,一切变得令人窒息、污浊。

  这一直是所有人类的大问题。当你刚坠入爱河时,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因为那时你们没有要求对方什么,两个人不带任何条件地朝彼此靠近。等到你们定下来之后,你们开始视对方为理所当然,期望就出来了:「你应该要像这样,你应该表现得像那样,这样我才爱你。」好像爱还可以让你讨价还价似的。

  当你没有出于全部的心在爱时,你的爱便成了一项廉价品。你迫使别人为你做某件事,唯有这样你才爱,不然你就背叛你的爱;你等于把你的爱当成一种惩罚或是胁迫,这不是爱。不管你是付出或收回你的爱,爱始终不是你的重点,你真正关注的是其它的…

  举例来说,你身为先生,买礼物回去送给老婆,她很高兴地挨着你、亲吻你;可是当你不再带任何东西回家时,开始有些疏离产生,她不再围着你打转。你付出爱的时候,受益的不只是别人,还有你自己。爱会帮助付出爱的人,也会帮助被爱的人。

  人们来找我时总是说:「别人都不爱我。」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并不爱别人。」爱变成一项要求:「别人都不爱我。」不要管别人爱不爱你!爱是这么美,当你爱的时候,你自己将会享受不已。

  你爱得愈多,就愈讨人喜爱;你爱得愈少,愈要求别人爱你,就愈惹人厌,你只是变得更封闭,囿于你的自我之中。而且你会有点神经过敏,就算有人想靠近你、爱你,你也怕别人可能会拒绝你、扬弃你。

  没有人会爱你,这已经变成你根深柢固的想法。这个人怎么能改变得了你?他试着要爱你?事情一定没有这么单纯,说不定他想骗你?这个人一定别有居心。你筑起一道高墙保护自己,不让别人爱你,你也不爱任何人,然后你感到害怕,因为你孤伶伶地一个人在这世上,十分寂寞。

  那恐惧又是什么?恐惧是一种与存在失去连结的感觉,让这成为「恐惧」的定义:与存在失去连结的状态就是恐惧。你一个人被丢下来,像个小孩独自在家里哭嚎,爸爸妈妈和全家人都去了电影院;小孩在摇篮里哭着,那里就只有他孤单一人,没有人可以保护他、安慰他,也没有人爱他,一股强大的寂寞感笼罩着他,这就是恐惧的状态。

  你从小被带大的方式并不容许爱的发生,所以才有恐惧。人类可以为很多事接受训练,但绝不是为了爱:军队的存在是为了训练我们去杀人,花费多年时间就是为了去杀人!学校的存在是为了训练我们懂得算计,经年累月的训练,只为了让你学会不要被别人欺骗,但你可以骗别人。从来没有一个地方的存在,是你可以允许自己去爱的,而且是自由的爱。

  还不只这样,社会其实是爱的最大阻力。父母亲通常不喜欢孩子自己去谈恋爱,或许表面上他们装作不是加此,但没有任何父亲、母亲希望孩子自己谈恋爱,他们喜欢替孩子安排婚姻。

  为什么?因为当一个年轻男子爱上一个女人或女孩,他就会搬离他的家庭,另组一个新家庭。他当然不愿一直待在旧的家庭里,他说:「现在我要走了,我将会建立自己的家园。」他选择自己想要的女人,父母亲一点也插不上手,几乎完全被排除在外。

  才不呢!其实父母亲想为孩子规划:「你建立一个家没问题,但是让我们为你安排,这样我们才有参与感。不要自己谈恋爱,一旦你爱上谁的时候,爱成了你的全部。若是由我们安排相亲,那就是大家的事,这样你才不会因为你的老公老婆就忘了全世界。」所以只要有安排好的婚姻,家庭就能继续存在,当婚姻是基于爱的发生时,家庭就会消失。

  在西方,家庭正日渐式微中,由此你可以了解为什么会有相亲:为了家庭的生存。你可以被毁,你那一点去爱的机会也可以被毁,这些都不要紧,重点是你成了家庭的牺牲品,只要你的婚姻是在父母的安排之下,大家庭就能存在,假如那是被安排下的婚姻,你就可以想见一百个人同处在一个屋檐下的画面。

  当男孩或女孩坠入爱河时,他们会自成一个世界,他们要搬出来自己住,好拥有私人的空间,他们才不要有一百对眼睛在四周虎视耽耽,好像住在菜市场中间一样,外面的世界对他们而言是种干扰。

  家庭并不支持爱,你一定早听过「家是爱的泉源」一说,然而我告诉你:家庭是反对爱的,家庭藉由扼杀爱而得以存在,它从未允许爱的发生。

  社会并不让爱存在,因为当一个人真的深处在爱当中时,你无法操纵他,你无法派他去打仗,他会说:「我在这里就很快乐了!你还要派我去哪里?为什么我该去杀那些陌生人?他们说不定跟我一样,光是坐在家里就很快乐了!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一点厉害冲突都没有……」

  如果年轻的一代能进入爱的深处,将不会有战争的发生,因为你将找不到那么多疯子去打仗。当你爱的时候,你已尝到生命的滋味,你不会想要去杀任何人;若你从没爱过,便不知道生命是什么,于是你的兴趣转而偏向死的东西。

  恐惧的本质是毁灭,爱则是创造性的能量,当你在爱之中时,你会想创造。你也许想唱一支歌,或是画画,或写几首诗,但绝不会想带把刺刀或原子弹,到处疯狂杀人,你连你所杀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你根本不认识他们,正如同他们也不认识你。

  只有当爱再度进入这世界,战争才会平息。然而政客不要你爱,社会不要你爱,家庭也不让你爱,他们全都想控制你爱的能量,因为那是唯一的能量,所以才会有恐惧。

  如果你真的了解我所说的话,就丢掉一切恐惧,爱得更多一些,而且不带任何条件地去爱。当你爱的时候,不要心存你是在为别人做什么的想法,你是为了你自己。当你爱的时候,受益的人是你自己,所以不要等待,不要说当别人爱你的时候,你才去爱:重点并不是别人。

  自私一些,爱是自私的,去爱人,你将透过爱而感到满足,将因为爱而接受到愈来愈多的祝福。

  当爱深入的时候,恐惧随之消失;爱是光明,恐惧是黑暗。

  第三个阶段是:祈祷。教堂或教会 教过你怎样祈祷,但他们其实是你进入祈祷的阻碍,因为祈祷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现象,不是可以被人教导的,假如你从小就已经被教导一套析祷的方式,表示你体验祈祷之美的机会早被剥夺了。祈祷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现象。

  我忍不住要告诉你一则我自己很爱的故事,俄国大文豪托尔斯泰曾写过一篇短篇:

  在古俄罗斯的某个地方有一片湖,这片湖因三位智者而闻名,全国上下的人无不对此感到兴趣,许多人不辞跋山涉水的辛苦来到这个湖,为的就是想见到这三位智者。

  这个国家里位阶最高的神父开始感到不安,到底怎么一回事?他从没听说过这三个人,他们从没经过教会的认可,是谁让他们当上智者的?基督教一直在做一件蠢事:他们核发「智者」证书给人们,难不成人们会因为收到证书就突然变成有智慧的人?  

  人们前去。热潮有增无减,而且不断有消息传来说发生了不少奇迹,于是神父不得不亲自一探究竟。他坐船来到那三位智者所住的岛上,发现他们不过是普通的穷老百姓,但他们日子过得十分快乐。贫穷只有一样——就是无法爱人的心。他们虽没有钱,可是他们非常富有,你再也找不到比他们更富有的人。

  他们开心地坐在树下,笑着、享受着,神情显得很愉快,见到神父,他们向他顶礼。神父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外头都传说你们是了不起的贤人,你们可知该如何祈祷?」因为见到他们三人之后,神父马上察觉出他们没有受过教育,有点笨拙;快乐是快乐,但是傻里傻气。

  他们互相看了一看,然后说:「抱歉!先生,我们不懂教堂里正规的那一套祈祷方式,因为我们没读过书,不过我们自创了自己的祈祷,如果您不觉冒犯的话,我们乐于让您看看我们是如何祈祷的。」

  于是神父说:「好,你做给我看,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祈祷的。」然后他们说:「我们绞尽脑汁想了又想,可是我们不是伟大的思想家,我们是无知之人,于是决定祈祷文简单就好。在基督教里,神被视为三位一体:圣父、圣子与圣灵,我们也是三个人,所以我们的祷词就是这样:‘你是三,我们也是三,请施与慈悲给我们。」这就是我们的祷词。」

  神父听了大发雷霆,他说:「真是乱来,我们从没听过这种祷词,快给我住嘴!你们这么蠢不能当智者。」他们跪到他脚下,说:「请您教我们真正的祈祷文。」

  于是,神父告诉他们俄罗斯教会中正统的祈祷文,那一串话又臭又长,听起来很浮夸不实。他们三个人听完之后面面相觑,看来似乎是希望渺茫,他们永远也进不了天堂的大门,他们就:「拜托再重讲一次,因为它太长了,况且我们又没读过书。」他又说了一次。他们说:「先生,再一次,因为我们记不住,不然就是会讲错。」所以他又再说了一次,然后,他们打从心里慎重地谢了他,他也觉得自己做了件功德,同时将三个愚民带领回教会。

  他坐上了船准备回去,就在船行到湖中央时,他看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那三个人,那三个愚民正赤足飞奔在水上!嘴里一面喊着:「等等……再讲一次,我们已经记不得了!」

  这简直教他不敢相信!这下换神父跪到他们脚下说:「请原谅我,请你们继续用原来自创的那套祈祷文。」

  第三种爱的能量就是祈祷。宗教与教会已经将之摧毁殆尽,他们给你的是既成的祈祷文,而祈祷是一种实时的感觉,当你祈祷的时候别忘了这个故事,让你的祈祷自然而然的发生,假如你的祈祷无法随性之所趋,那怎能叫祈祷?连与神交流你都要事先准备好讲什么,要到何时你才能真情流露呢?

  当你祈祷时,只说你想说的,就当神是你一位很有智慧的朋友,别拘泥于形式,流于形式的关系一点都不叫关系,连跟神你都要那么正经八百吗?那样就不自然了。用爱祈祷,这样一来你才真的能祈祷,与存在的对话是一件再美也不过的事了!

  不过,不知你是否曾注意过?当你真的很随性的时候,人们往往会以为你疯了。要是你来到一株树或一朵花面前,你开始对它说话,人们铁定会认为你疯了;而要是你到教堂对着十字架或雕像说话,没有人会说你疯了,他们还会认为你很虔诚;你对着庙里的一颗石头说话,每个人都说你这个人很有宗教品质,因为这是权威认同的形式。

  如果你去对一朵玫瑰花说话,玫瑰花说什么也比一颗石头来得活、来得神圣……如果你去对一株树说话,树绝对比十字架要接近神,因为没有任何十字架有根可与神连结,十字架是死的……而树是活的,它的根深植于大地,枝叶高耸于天空当中。树与整个存在、与太阳、星星都紧紧相系着,去跟树说话!它可以成为你与神圣的交会点。

  但是,如果你是像那样在说话,人们会用异样眼光看你,随性被视为疯狂,而正经被当成正常,但事实正好相反。当你去到庙里,嘴里重复念着一样的祷词,那你就是傻瓜,来番心与心的对话吧!祈祷是如此之美,你将开始因祈祷而开花绽放。

  祈祷是一种爱的境界、你与存在共处于爱之中。有时你对存在感到生气,你不和他说话,那也很美!你可以说:「我不说了,我已经说够了,你却根本没有在听嘛!」这是一个美丽、生动的举止。有时候你完全丢掉祈祷,因为你一直祈祷你的,但神并没有在听,这样的关系需要双方很深的投入,你当然生气他没有在听。有时候你觉得很好、很感激,有时候你觉得被冷落,无论如何,那是个活的关系,于是祈祷便是真实的。假如你总是像台留声机一样,每天重复一样的东西,那就不是祈祷了。

  我曾听说有一个很会精打细算的律师,每天晚上上床睡觉前,会看着天空说:「祷词如前一天。」然后他就睡了,这辈子他只祈祷过一次,也就是他一生中的第一次,后来都是:「祷词如前一天。」好像在念法律条文一样,一再说同样的祈祷文有什么意义?不管你说「祷词如前一天」或重头到尾讲一遍都一样。

  祈祷应该是一个活的经验,一种心与心的对话,不用多久,你会发觉不是只有你在说话,你也会感受到响应,于是祈祷会在时机来临时自然发生。当你感受到响应,你知道不单是你在说话,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独白,那仍算不上是祈祷,必须是对话;你不只说话,你还聆听。

  我想告诉你,当你的心是打开的时候,整个存在随时都准备好响应你。没有什么比得上祈祷。爱不可能比祈祷来得美,正如性不可能像爱那般美,爱也不可能像祈祷那般美。

  爱的第四阶段我称做静心。在那个境界中,对话终止了,你是在宁静中进行一场对话。没有话语,因为当你的心满溢的时候,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你的心是满溢时,唯有宁静能做为桥梁。于是,没有「别人」在那里,你与宇宙合而为一,你既不说也不听任何事,你与存在、与宇宙、与整体成为一体,「一」这就是静心。

  以上是爱的四个阶段,在每一个阶段都会有恐惧消失。假如性是美丽的,身体的恐惧将会消失,身体将不会变得神经质,我已观察过许多人的身体,通常他们很不安,因为身体没有被满足过,所以无法放松。

  当爱发生时,恐惧会从头脑消失,你会有一个自由的生命,宛如回到家一样的自在,不再有恐惧,不再有梦魇。

  假如祈祷发生了,恐惧也将完完全全消失,因为,在祈祷之中你与存在合一,你开始感觉到与整体深深地系在一起。就从灵魂的所在,恐惧消失了;当你祈祷的时候,对死亡的恐惧消失了,这只有在你进人祈祷的世界之后才会发生。

  当你静心时,连无惧都不见了。恐惧没了,无惧也没了,什么都不留,或者说只有「空」在,那是广阔的纯净、清新与天真无邪。
   

爱是一种存在的状态

  爱不是关系,而是一种存在状态,爱与他人无关。你不是在爱里面,你就是爱,当你是爱的时候,你当然在爱之中,但那是一个「果」、一项副产品,而不是「因」,「因」在于你就是爱。

  谁是爱呢?假如你没有意识到你是谁,你必然不可能是爱,你会是恐惧,爱的相反就是恐惧,记住,爱的相反不是如人们所以为的恨,恨是爱的倒错,它不是爱的相反,爱的真正相反是恐惧。

  爱使人扩张,恐惧使人萎缩;恐惧让人封闭,爱让人敞开。人在恐惧的时候会怀疑,在爱的时候能信任;恐惧令人觉得孤单,爱则令人消失,所以连孤单的问题都没有。当一个人不在了,怎么会孤单呢?树、鸟儿、云朵、大阳、星星全都在你的里面,当你已经知道你内在的天空,那就是爱。

  幼小的孩童没有恐惧,孩子出生时都是没有恐惧的。假如社会能协助并支持他们保持这个样子,帮助他们去爬树、爬山,到海里、河里游泳,换句话说,如果社会能竭尽所能帮助孩子成为探索未知的探险家,如果社会能为孩子启发疑问,而非给他们刻板的信仰,这样一来,孩子会成为生命的爱好者,那才是真正的宗教,再也没有比爱更高的宗教了。

  静心、跳舞、唱歌,深入你自己。更仔细地聆听鸟儿的啁啾声,以敬畏、惊奇的眼光看着花朵,把你的知识放一旁,不要忙着为事情下结论,那正是所谓的「知识学」(knowledgeability):专为事情下标签、分门别类的一门大学问。走进人群,和人们混在一起,和愈多人互动愈好,因为每一个人都是神不同面貌的体现,从人们身上学习。

  别害怕,这个世界不是你的敌人,他像母亲一般照顾着你,随时随地都准备好要支持你。去信任,你将会从你里面感受到一股能量泉涌出来,那股能量就是爱,那股能量想要祝福整个存在,因为在那股能量中,你感受到自己被祝福,而当你感受到祝福,除了祝福整个存在之外,你还能做什么?

  爱是想祝福整个存在的深深渴望。
   

这蛋糕真好吃!

  爱是稀有的。要与一个人在他的核心相遇,这如同经历一场内在革命,因为,如果你要与一个人在他的中心相遇,表示你也要允许那个人来到你的中心,你必须变得脆弱、完全地柔软与敞开。

  这是危险的,要让某个人来到你的核心是很危险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人将会对你怎么样。要是你所有的秘密都被知道了,所有你隐藏的事情都被揭开,要是你完全地将自己打开来,别人会对你做什么事情你无从知道,你会害怕,这正是为什么我们从不打开的原因。

  你与某个人熟识,并不代表你俩之间有爱;表面的会面不代表真正的相遇,所有发生在表面的事情并不是你,表像的一切只是显示你所属范围的界限,像一道将你围起来的篱笆,但你并不是它!它只是你与这世界的分界线。即便是多年的夫妻,或许只能算是跟对方很熟而已,他们不见得了解彼此。当你与某个人住在一起愈久,你反而愈会忘记你们之间尚未深入彼此。

  所以首要了解的一件事是,别将熟悉当成爱。你们或许做爱,或许有性关系,但性也是个表面现象,除非你们俩在核心的地方交遇,不然性只是两个身体的会合,顶多你们两个人的身体彼此熟悉罢了。唯有当你不害怕,当你没有恐惧时,你才有可能让别人进到你的核心。

  有两种过生活的方式:恐惧导向和爱的导向。恐惧导向的生活永远无法带引你进人深刻的关系,你小心翼翼,只允许他人靠近你到某个程度,不让他人进到你的核心深处,你在自己周围筑起一道厚厚的墙。

  以爱为导向的人不会担心未来,不会害怕结果,他活在当下的片刻。别管会有什么后果,那是恐惧的头脑在作祟;别去想会发生什么事,只要全然在当下行动就行了。不要在那里盘算,恐惧导向的人总是小心翼翼地做规画,力求自己在安全范围中,但整个一生就这样浪费掉了。

  我听说过关于一个老禅师的故事:
  他躺在床上准备临终,那一天已经来临,他宣布当天晚上他就会走了。所以他的弟子、友人纷纷来到他的住所,许多爱他的朋友从大老远的地方赶来看他。
  一位大弟子听到师父即将圆寂的消息时马上跑去市场,有人问他:「师父就快过世了,你为什么还往市场去?」大弟子回答:「我知道师父特别钟爱某一种蛋糕,所以我要去市场买这种蛋糕。」
  要找到这种蛋糕不太容易,不过在傍晚前总算给他找到了,他提着蛋糕赶回去见师父。
  大家都有点担心,看起来师父好像在等某个人,他会张开眼睛看看,然后又阖上眼,当这位大弟子赶到的时候,他说:「你终于来了,蛋糕呢?」大弟子奉上蛋糕,他很开心师父想吃这个蛋糕。
  死亡正逐渐降临,师父将蛋糕拿在手上……但他的手并不会发抖。他年纪很大了,但手不会抖。有个人问道:「你年纪这么大了,而且正在临死边缘,随时都有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但你的手却不会颤抖?」
  这位师父说:「我从未颤抖,因为我没有恐惧,我的身体已经老了,但我依然年轻,就算身体走了,我也依然年轻。」
  接着他尝了一口蛋糕,开始吃得津津有味。某个人问他:「师父,您有没有什么最后的话要告诉我们的?您很快就要离开我们了,您有没有特别要我们记住的事?」
  师父脸上泛起微笑,他说:「啊,这蛋糕真好吃!」

  这就是活在当下的人:这蛋糕真好吃!即使死亡都不重要了,下一刻的事没有任何意义,这个片刻的蛋糕好吃才重要。如果你能在这个片刻,在当下这个片刻,唯有如此你才能爱。

  就算你感觉某个人不喜欢你,他也不是你的敌人,因为每个人关心的只有他自己,而不是你,没有什么好怕的,在真正的关系发生前,你一定要了解这件事。

  爱是一朵稀有的花,偶尔才出现一次。爱之所以稀有的原因是,只有当恐惧不在时爱才能发生,在那之前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爱只会发生在灵性层次很高、深具宗教品质的人身上,每一个人都可以有性爱,每个人都可以做到与别人很熟稔,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爱。

  当你不害怕,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于是你能够敞开、收起所有的界限,可以邀请另一个人进入你的内在深处。

  请记得,当你允许某个人深深地进入你,对方也同样地会允许你深深地进入他或她,因为当你允许的时候,信任就发生了,当你不再害怕时,另一个人也不害怕了。

  在你的爱里面永远有恐惧的成分,老公担心老婆红杏出墙,老婆怕老公在外面偷腥,情侣之间总是有一层害怕在,那样不是爱,只是两个怀着恐惧的人凑在一起,互相倚赖、争吵、控制,利用对方、占据对方,但那不叫爱。

  假如你能允许爱的发生,你就不需要祈祷,不需要静心,不需要任何教堂、寺庙。假如你能爱,你可以将神忘却,因为经由爱,所有的事会发生在你身上:静心、祈祷、神,所有的一切都将会发生。当耶稣说爱是神时,他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然而爱并不容易,你必须丢掉恐惧。奇怪的是,你怕得要命,但你其实没有东西可以失去。

  神秘家卡比儿(Kabir)说过:「我看着人们……这也怕、那也怕,可是我看不出有什么好怕的,因为他们根本没什么好损失的。」卡比儿说道:「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人,从没去河边洗过澡,只因他担心没地方晒干衣服。」这就是你的状况:赤裸、没有衣服穿,但总在担心衣服。

  你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没有,这个身体迟早会被死亡带走,在那之前,何不将身体给爱?无论你拥有什么都会被带走,在被带走以前,为什么不与别人分享呢?那是唯一拥有的方式。假如你能分享和付出;,你便是主人,早晚一切会被带走,你无法永远保有任何东西,因为死亡将会销毁一切。

  所以,假如你听懂我的话,你知道我的建议是介于死亡和爱之间。倘若你能付出,则将不会有死亡,在一切被带走以前,你已经给了出去,将它变成一项礼物送出去,如此死亡不可能存在。

  对一个有爱的人,死亡并不存在;对一个无法爱的人,每一个片刻都是死亡,因为随着每一个片刻的流逝,他身上的某些东西会被夺走,身体逐渐老去,接着死亡来临,于是一切烟消云散。

  有什么好恐惧的?为什么你知此害怕?即使你的一切都为人所知,你就像一本被打开来阅读的书一样,为什么害怕?你会有任何损失吗?你必须遮遮掩掩、必须保护自己的,不过是社会加诸于你的错误观念和制约,为了那些,你经常处于挣扎的心情,弄得好像每个人都是你的敌人一样。

  没有人是你的敌人!就算你感觉某个人不喜欢你,他也不是你的敌人,因为每个人关心的只有他自己,而不是你,没有什么好怕的。在真正的关系发生前,你一定要了解这件事:「没有什么好怕的。」

  当两个核心相遇时,爱就发生了。爱是一种像炼金术般的现象,加同氢跟氧碰在一起就会产生新的东西:水。你可以有氢,可以有氧,但要是你口渴的话,它们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就算吃下再多的氧、吞下再多的氢,也解不了你的渴。

  当两个中心相遇的时候,一种新的东西就产生了,那样新的东西就是爱。正像水一样,你几世以来的口渴终于获得抒解,忽然间你有一种满足感,这是爱看得见的朕兆,你变得心满意足,宛如成就了一切,而现在再没有什么要去达成的。你已经到了目的地,没有其它的目标要去追求,你履行了自己的命运,好比种子已然开花结果,而花朵已全部盛开。

  你可以看得出这是爱的朕兆:深深的满足感。当人在爱之中时,内在处于深深满足的状态。你无法看得见爱,但你看得出一种深深的满足感包围着他……他的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动作,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满足的氛围。

  或许你听到会觉得惊讶,但我告诉你;爱使人的欲望消失。人是由于空虚才会有欲望;你渴望某件东西是因为你没有拥有它,你的渴望是因为你以为拥有之后会觉得满足,欲望是出于你的不满足。

  当爱在的时候,两个中心相会、融入彼此,于是一种魔术般的新元素诞生:满足感,仿佛整个地球停止转动,唯一存在的只有当下这个片刻,然后你可以说:「这蛋糕真可口!」对一个在爱里面的人来说,甚至连死亡都不足为道了。  

无边际的世界

  爱是敞开进入一个没有边境、没有尽头的世界;爱只有开始,没有结束。

  记住一件事:头脑通常会干涉,不允许爱的无限空间存在。如果你真懂得爱一个人,你会给他无限的空间,你的存在只是他成长的一个空间,你与他一同成长。但头脑会介入,并企图占据这个人,于是爱被摧毁了;头脑很贪婪,因为它就是贪婪本身。头脑很具破坏力,假如你要进入爱的世界,就得丢掉头脑,你必须脱离头脑的干涉。

  在某些领域里,头脑可以称得上好用,譬如在商场上你就用得着,但说到爱你就不需要;当你在运筹帷幔时,头脑可发挥作用,但当你要进入内在的世界时,就不必带着;讲到数学,你需要头脑,讲到静心,则不需要,所以说头脑是有用处,但这是指对外在的世界。对内在的世界而言,头脑一点都不重要,去爱得更多一点……不祈求任何回报的爱,成为爱本身,将自己敞开,去爱就对了。

  鸟儿和树,大地和星星,男人和女人,每个人都懂这个语言;在宇宙的语言中,很明确地只有一种语言存在,那语言便是爱;去成为那个语言,当你变成爱的时候,一个崭新无际的世界将为你打开。

  永远记得,头脑是使人们变得封闭的帮凶,它因恐惧而不敢敞开。当一个人愈不怕,表示他愈少用到头脑;当一个人愈怕,表示他愈活在头脑里。

  或许你已经观察到,每当你害怕、感到焦虑困惑的时候,你的整个焦点都是在头脑。当你不安的时候,你会发现头脑占据了休整个人,而当你放松时,头脑就不那么活跃。

  当事情进行得很顺遂、没有恐惧时,头脑的活动就缓和下来;当遇到危急的状况时,头脑马上起而当你的主人,它的角色很像政治人物。希特勒在自传中提到,若想保住领导人的地位,你该置你国家的人民于恐惧当中,让他们随时担心邻国会来攻击,告诉他们有国家正在策划一场侵略计划,而且很快就会发动攻击。总之要不断制造谣言,永远不要让他们有太平之日,因为当国泰民安时,没人理会政治人物,这时政治人物没有任何意义。只要让人民经常处于恐慌之中,你就可以继续当权。

  每当有战事时,政治人物就成了英雄,丘吉尔、希特勒、斯大林、毛泽东这些人都是战争下的产物,要是没有第二次世界大战,你根本不会听过这些名字。战争创造时局,给人们控制与成为领导人的机会,头脑也是知此。

  静心不过是创造一个让头脑没事可做的状况,你什么都不怕,感觉到深深的爱与宁静,你觉得知此满足,因为无论发生了什么,头脑都没有说什么,渐渐地,头脑愈来愈止息,愈来愈放空。

  直到有一天,头脑完全地撤回,于是你变成了宇宙,不再受限于你的身体,不再受限于任何事情,你是纯粹的空间。那就是神,神是纯粹的空间。

  爱是朝向那个纯粹空间的道路,爱是方法,而神是结果。

  人会害怕才表示有爱的能力,恐惧是爱的负面状态。当爱不被允许流动时,就变成恐惧;当爱开始流动时,恐惧就不在。那就是为什么在爱的当下你没有恐惧,当你爱一个人时,突然间恐惧就不见了。在爱当中的人没有恐惧,连死亡都不怕,也只有在爱当中的人能安详无惧地死去。

  不过,通常发生的情况是:当你爱得愈多,你愈感到恐惧,之所以女人比男人感到更害怕的原因即在于此,因为她们有更多潜力去爱。

  在这个世界,你能落实爱的机会并不多,于是你的爱一直停滞在那里,久而久之便转为负向能量。有可能变成忌妒,那是恐惧的一部分;有可能变成占有欲,也是恐惧的一部分;有可能变成憎恨,那也是恐惧的一部分。

  就是去爱,爱得更多更多,不带条件地去爱,用一切可能的方式去爱,你能爱的方式有千万种。

  记住,勇敢并不代表没有恐惧。一个人要是什么都不怕,你并不能说他很勇敢;你不能说一台机器很勇敢,你只能说它没有恐惧。只有在海洋般的恐惧中,勇敢才存在,就像是恐惧之洋当中的小岛。会怕是正常的,但尽管如此,你依然去冒险,那就是勇敢。你怕得直发抖,害怕走进一片漆黑里去,但你仍然往前走,不管自己有多怕,那正是勇敢的意义;并不是说你没有恐惧,勇敢是当你充满恐惧时,你还能不为所动。

  当你进入爱的时候,你会有一个很大的疑问出现,接着恐惧占据你的灵魂,因为爱意味着死亡,意味着消融于另一个人当中,那是死亡,而且远比一般的死亡来得更深。一般的死亡只是身体死去,在爱的死亡中,是自我死去。去爱需要很大的勇气,你要有能力无视于周围一切恐惧的声音,依旧勇敢往爱前去。

  你所冒的险愈大,成长的机会就愈大,所以,最能帮助人成长的莫过于爱。那些不敢去爱的人永远长不大,唯有通过爱的火焰!你才能臻至成熟。
 

 自然的去爱

  爱是意识的一种自然状态,它既不简单也不困难——这些话其实一点都不适用于爱。爱不是一种努力,所以说它容易或困难都是错的,爱就像呼吸!就像你的心跳,就像在你体内循环的血液。

  爱是你的本质……可是爱却变得几乎不可能。社会不让你爱,它灌输你制约的方式,使得你不能去爱,而假成了唯一的表达,所以恨变得很容易,爱不只是变困难而己,根本是不可能的,人类就是这样失了真。假若人没有先被扭曲变形的话,你想奴役他就没那么容易。政治人士与教会一直是奴役人类的共谋,他们使人失去叛逆的能力,人于是沦为奴隶。爱是一种反叛,因为爱只听心的话,一点都不在乎其它声音。

  爱是危险的,因为你会因此而变成一个独立的个体。而国家与教堂……不要独立的个人存在,只要小绵羊;他们所要的是看上去长得像人类的人,这些人的灵魂必须彻底地经过破坏,而且,损毁的程度必须到了已经不能修复的地步。

  要毁掉人类的最佳方式就是,摧毁他们爱的自然能力。当人类有爱的时候,国家就会消失,恨才是国家立足的基础。印度人恨巴基斯坦人,巴基斯坦人恨印度人,就是因为这样这两个国家才能存在。当爱在的时候,界限就不在;当爱在的时候,谁会去做基督教徒,谁会去做犹太教徒呢?当爱在的时候,宗教就不在。

  当爱在的时候,还有谁要上教堂?为了什么呢?就是因为没有爱,你才会想找神,神不过是你的替代品,因为你没有爱。因为你不快乐、不得安宁,你才想到神。不然,谁会想到牠?谁会在乎牠?假如你的生命是一场欢舞,你就已经到达神所在的地方,爱的心正是神的体现,你不必再追寻什么,不需要祈祷,不用上教堂、不需要神父。

  所以说,教会与政治人士是人类的敌人,他们心里盘算的是同一件阴谋,政治人士想主宰你的身体,教会想主宰你的灵魂,而主宰的秘诀是一样的:摧毁爱。如此一来,人不过成了一个空囊子,一个没有意义的生存体,于是你可以对他们为所欲为,没有人会反抗,没有人有足够的勇气叛逆。

  爱给你勇气,将恐惧一扫而光。想压迫你的人运用的正是你的恐惧,他们在你里面创造各式各样的恐惧,用恐惧将你团团围住,表面上休假装得很好,但骨子里却因恐惧而动弹不得。

  满心恐惧的人只能恨而不能爱,恨是恐惧的自然产物。满心恐惧的人通常也有一肚子愤怒,他对生命的反对多过于支持,看来死亡对充满恐惧的人而言是最佳的栖所,因为恐惧的人无异是否定生命的,生命对他来说似乎是危险的,因为去活过表示你要去爱,不然你怎么活下去?正如同身体需要呼吸才能活下去,灵魂需要爱才能活下去,可是爱已被彻底污染了。

  他们毒化你爱的能量,在你里面创造出一个敌人,将你一分为二,使你永远处于自己内在的冲突当中,冲突使你的能量耗竭,所以你的生命不得安宁、毫无生气。不能爱的生命不是满溢的流动,而是呆滞乏味的。

  爱会使你更聪明,恐惧则使你变笨,谁会希望你很聪明?绝不会是那些当权的人,他们怎么会希望见到你很聪明?若你很聪明的话,你会看出他们的伎俩,会看穿他们玩的把戏。他们要你做个愚蠢的普通人,当然讲到工作,他们要你很有效率,但不可以太聪明。就是因为这样,人类才会活在最低限度的潜能当中。

  科学研究指出,一般人只使用到个人潜能的百分之五而已。那像爱因斯坦、莫扎特、贝多芬,不是一般人的人呢?研究上说,连那些才华出众的人,他们所使用到的潜能都不到百分之十,而那些我们叫做天才的人,也只用到百分之十五而已。

  想象一个人人都用到百分之百潜能的世界……神将会很羡慕,他会希望降生于凡间,于是凡间就变成天堂,一个超级天堂,眼前的凡间是个地狱。

  如果人没有被污染,爱其实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根本不是问题,就像水往下流、蒸气向上挥发一样,像树会开花、鸟会唱歌一般,一切是如此而然的发生。

  可是人难逃被污染的命运。孩子一出世,就立刻面临能量被打压的命运,他被压迫的程度之深,使得他将永无翻身的机会:既不知道他所过的生命不叫生命,也不知道他的生命是一个合成的塑料品,并没有活出真正的灵魂。于是乎,你看到许多人过得不快乐,因为他们或多或少可以感觉得到,他们没有一种对自己的归属感。

  要是小孩子能被支持以自然的方式成长的话,爱其实再单纯不过。我们应该帮助孩子与大自然、与他自己能自在共处,应该鼓励孩子做他自己,成为自己的光,那么一来,爱是很容易的,孩子自然而然就是爱!

  憎恨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在你恨任何人之前,你必须先在你内在制造恨的毒案。唯有你有某样东西,你才能将这样东西给别人,唯有你充满怨恨,你才能去恨。而满怀怒恨的感觉就像是置身地狱的烈焰当中,你将自己烧得遍体鳞伤,在伤别人之前,你必先自伤。

  别人或许并不会受伤,那得视当事人而定,但确定的是:在你能恨别人以前,你自己要先经历一段漫长的煎熬与折磨。别人或许不会接受你的恨,说不定他会拒绝你的恨。他也许是个佛,只会对你的举动一笑置之。他会原谅你,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反应。假如他没有反应的话,你就伤不到他,假如他不动加山,你能怎么办?在他面前你只会觉得自己很无能罢了。

  别人未必会受伤,但有件事是必然的:在你恨某人之前,你必须先经历灵魂上多端的折磨,内在必须先充满恨的毒素,然后才能将毒素丢给别人。

  恨是不自然的。爱是健康的状态,恨是不健康的状态,就像生病是不自然的状态一样。当你偏离自然的轨道,当你与存在失去和谐,当你与最核心的自己失去和谐,你就会生病:心理上、灵魂上的病,恨不过是疾病的症兆。

  爱该是最自然不过的了,可事实上却不是这样,相反的,爱变成最困难的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恨却变得易如反掌,因为你被训练成去恨。当一名印度教徒表示他会恨回教徒、基督教徒、犹太教徒;当一名基督教徒表示他会恨其它宗教的人;当一个国家主义者表示他会恨其它国家的人。

  你只知道一种爱的方式,那就是去恨别人。唯有藉由恨其它国家,你才能表现对自己国家的爱;唯有藉由恨其它教堂,你才能表现对自己上的那间教堂的爱,真是本末倒置!

  这些所谓的宗教一面在谈爱,一面所做的却是制造更多的恨。基督教最讲爱的了,但他们掀起许多争战;回教也讲爱,但他们也发动不少宗教战争;  印度教讲爱,但你可以看到他们的经书上充斥着对其他宗教的恨,而我们却照单全收这些垃圾!我们不假思索就照单全收,因为我们被教导去接受这些东西,我们的自然本性就这样被抹杀了。

  爱没有被摧毁,只是被毒化。你可以将毒素从你的系统中一一清除,你可以将社会加诸给你的全部吐出来,可以丢掉全部的信条、所有的制约,你可以自由!如果你决定要自由的话,社会就无法永远奴役你。

  该是时候了,抛掉一切既有模式,展开全新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是自自然然、没有压抑的,你不必弃俗,而是快乐地进入生活,渐渐的,就算你想去恨都难。恨是爱的相对,如同生病是健康的相对,你不必选择生病。

  生病有几项好处是健康所不能提供的,但别执着于那些好处;恨也有几项好处是爱所不能及的,你要非常小心。生病的人能博取别人的同情,没有人会伤害一个生病的人,大家说话都会很谨慎,因为他病了,他成了众人嘱目的焦点,变成核心人物。要是他开始太执着于这样的关注——这让他的自我很满足主他会不想恢复健康,会想继续病下去。心理学家说,有许多人会因为喜欢生病带来的好处而使得病好不起来,他们长期处于生病的状态,完全不知道是自己抓着病不放。他们深怕如果恢复健康的话,就没有人要理自己了。

  你也在助长这种事。当小孩生病时,全家人对他无微不至,这种举动实在很不科学,其实只要照顾好他的身体,用不着对他过于关注,这样做很危险,因为如果同样的事发生个几回,小孩会将生病与你的关注联想在一起……

  每当小孩生病时,他变成全家人瞩目的焦点:爸爸会来坐在他的身边,问他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医生会来看他;过一会儿,邻居也开始来探望,亲友会询问,甚至带小礼物来给他……他接收到过多的注意力,这可能使他的自我感觉很好,以至于不想恢复健康。要是这种情形发生,康复的机率使很渺茫,药物也帮不上忙,因为现在是他自己坚持要生病的,大多数人的病都是这样的情形。

  当你恨的时候,你的自我觉得很满足;唯有恨使得自我存在,因为当你恨的时候,你有一种优越感;当你恨的时候,你与另一个人是分开的,于是你有一个清晰的身份。当你爱的时候,自我必须消失,当你爱的时候,你与另一个人是一体的。爱帮助你消融进入对方,爱是一种相遇与融合。

  假如你很执着于自我,恨对你而言会比爱来得容易。要警觉,要谨慎:恨是自我的阴影。爱需要绝大的勇气,原因在于你需要牺牲你的自我。唯一具备爱的能力的人,是那些可以放得下自我的人;唯一能够接受爱的礼物的人,那来自彼岸的礼物,是那些能完全掏空自己、甘做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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