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道德经第二卷
第一章 了解永恒的道

一九七五年六月二十一日

译文:

  达到被动性的最极致,紧紧地守住宁静的基础。

  万物形成,然后进入活动,我观照着它们退回到静止状态。就好象植物茂盛地成长,然后又回到它所长出来的根部(泥土)。

  回到根部就是静止,它被称为回到一个人的命。回到一个人的命就是找到永恒的道,知道永恒的道就是成道。不知道永恒的道就会招致灾难。

《道德经》原文: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

 

  死亡就是命运,它必须如此,因为它就是一切的来源,你来自死亡,也回归到死亡。生命只是两个空无之间的一个片刻,只是一只小乌在两个不存在的状态之间的飞翔。

  如果死亡就是命运,而它的确是如此,那么整个生命就变成为它的一个准备或一种训练--训练成如何死得很正确、如何死得很全然。整个生命都在学习如何去死,但是不知道怎么样,有一个关于死亡的错误观念已经进入了人类的头脑,那个错误的观念认为死亡是敌人,这是所有错误观念的基础,这是人类远离永恒的法则、远离道而走入歧途的基本原因。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它必须被加以了解。

  人类把死亡看成生命的敌人,好象死亡是要来摧毁生命的,好象死亡是反对生命的。如果你持这样的观念,那么当然你必须跟死亡抗争,然后生命就变成一种对抗死亡的努力,这样的话,你就是在跟你自己的来源抗争,你就是在跟你自己的命运抗争,你就是在跟某种将会发生的事情抗争。这整个抗争是荒谬的,因为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它是某种外在于你的东西,那么它是可以避免的,但它在你里面,你一生下来就携带着它。事实上,当你开始呼吸的时候,就在同一个片刻,你就已经开始在走向死亡。说死亡到最后才来是不正确的,它打从一开始就一直跟着你,它是你的一部分,它是你最内在的核心,它跟着你一起成长,然后有一天它走到了顶点,有一天它达到了开花。死亡的那一天并不是死亡来临的那一天,它是一种开花。在你有生之年这一段期问,死亡都一直在你里面成长,现在它已经达到了顶峰,而一旦死亡达到了顶峰,你就消失而退回到源头。

  但是人类探取了一个错误的态度,那个错误的态度会产生奋斗、抗争、和暴力。一个认为死亡是反对生命的人永远无法成为非暴力的,他不可能如此,一个认为死亡是敌人的人永远无法安逸,永远无法好象在家里一样,那是不可能的。当敌人随时都在等着你,你怎么能够安逸呢?它将会跳到你身上,将你摧毁。当死亡就在角落那边等着你、当死亡的影子一直罩在你身上,你怎么能够不紧张呢?它随时都可能发生。当死亡就在那里,你怎么能够休息呢?你怎么能够放松呢?敌人是不允许你放松的。

  因此人们会有紧张、焦虑、和痛苦。你越是跟死亡抗争,你就越会变得被焦虑所折磨,你一定会变成如此,那是一种自然的结果。如果你跟死亡抗争,那么你一定会遭到挫败,对于一个到最后一定会遭到挫败的人生,你怎么快乐得起来呢?你知道,不论你作任何努力,你都不可能成功地免于死亡,在内在深处你只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死亡。在生命里,其它每一样东西都不确定,只有死亡是确定的。只有一件事可以确定,而在那个确定当中,你却有了一个敌人。你在跟那个确定的抗争,而在希望那个不确定的,这样的话,你怎么能够安静下来呢?你怎么能够放松下来呢?你怎么能够镇定下来呢?不可能。

  人们来到我这里,他们说他们想要求得和平、他们想要能够生活得很安逸、他们想要宁静、他们想要放松,但是当我洞察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眼睛里带着对死亡的恐惧,或许他们试图要放松只是为了要能够在跟死亡抗争的时候变得更容易;或许他们试着要找到安静,好让他们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能够变得更强壮。但是如果死亡就在那里,你怎么能够放松?你怎么能够宁静?你怎么能够和平?你怎么能够安逸?如果死亡就是敌人,那么基本上整个生命就变成你的敌人,那么每一个片刻、每一个地方,那个阴影都会降临;每一个片刻,从每一个地方,死亡都会有它的回声。整个生命就变成富有敌意的,然后你会开始抗争。

  整个西方头脑的观念就是要努力去生活。他们说:「适者生存」或者「人生是一个奋斗」,为什么它是一个奋斗呢?因为死亡被看成相反的东西,所以生命就变成一个奋斗。一旦你了解说死亡并不是相对于生命的,而是生命的一部分,是它固有的一部分,它跟生命是分不开的,一旦你把死亡接受成一个朋友,突然间就会有蜕变发生,你就被改变了,你的看法就会带着一种新的品质,如此一来就没有抗争、没有战争,你并没有在跟任何人抗争,这样的话你就能够放松,你就能够变得很安逸。唯有当死亡变成一个朋友,生命才能够变成一个朋友,这种说法听起来好象似是而非,但是它的确如此,它的似是而非只是表面上的。如果死亡就是敌人,那么在内在深处,生命也是敌人,因为生命会引导到死亡。

  每一种生命的形式都会导致死亡--穷人的生命、富人的生命、成功者的生命、失败者的生命、智者的生命、愚者的生命、圣人的生命、罪人的生命,所有各种生命,不论它们是如何地不同,都会导致死亡。如果你反对死亡,你怎么能够爱你的生命?如果你反对死亡,那么你的爱只不过是一种占有,你的爱只不过是一种执着。因为反对死亡,所以你就执着于生命,但是你可以了解到,这个生命每天都在接近死亡,所以你是一定会死的,你所有的努力都会引导到死亡,因此而有焦虑的产生,你的整个人会颤抖,你生活在颤抖当中,然后你就变成暴力的和疯狂的。

  西方疯子的比例比东方来得更高,那个理由很清楚,因为西方把死亡看成是和生命对立的,但是东方的观点完全不同,生和死是一体的,它们是同一个现象的两面,一旦你接受了死亡,就有很多东西会立刻被接受,事实上如果你把死亡接受成生命的一部分,那么所有的死亡都会被接受成友谊的一部分,因为基本的二分性消失了--生和死的二分性、存在和不存在的二分性消失了。如果基本的二分性消失,那么所有其它的二分性都只是表面上的,它们也会消失。突然间,你就会变得很安逸,你的眼睛就会变得很清澈,你的眼睛里面就不会有烟雾,你的知觉就会变得非常清晰,完全没有晦暗不明的地方。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西方?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东方,因为东方每天都在转变成西方式的。在所有的教育里,在科学的态度里,东方已经不再是纯粹东方的了,它已经被污染了。东方现在也变得很焦虑、很害怕,你是否曾经观察过?西方人有较强的时间意识,但是东方人的时间意识就没有那么强,即使东方人具有同样的时间意识,那也只是存在于那些有教养的人,或是受过较多教育的人身上。当你去到乡村,他们是没有时间意识的。事实上,时间意识就是死亡的意识,当你害怕死亡,时间就会变得很短。有那么多的事要做,而时间又那么少,你会意识到每一秒钟都在经过,生命变得越来越短,因此你变得很紧张,你到处跑来跑去,做很多事,试着想要去享受它的全部,你从一个地方跑到另外一个地方,你从一个享受跑到另外一个享受,然而你却什么都没有享受到,因为你太过于具有时间意识。

  在东方,人们比较没有那么强的时间意识,因为他们已经接受了生命。你或许不知道,在印度,他们把死亡称作时间。我们把死亡称作kal,我们也把时间称作kal;kal意味着时间,kal也意味着死亡,使用同一个字来代表这两者意味着有一种很深的了解,它是非常有意义的。时间就是死亡,死亡就是时间,你越是具有死亡意识,你就会变得越有时间意识。当你具有较少的死亡意识,你就具有较少的时间意识,那么就没有时间的问题。如果你完全将死亡吸收到生命里,时间意识就会消失。西方人,现在东方人也一样,为什么会对死亡有那么多的焦虑?焦虑到人们根本无法享受生命。

  生活在一个没有时间的世界里,石头比人来得更快乐;生活在一个不知道有死亡的世界里,树木比人来得更喜乐,并不是说它们不会死,只是它们不知道死亡。动物们高高兴兴地在庆祝,小鸟在歌唱,除了人类以外,整个存在都是喜乐的,因为它们不知道有死亡。只有人类觉知到死亡,这种觉知会产生出所有其它的问题,因为它就是一切问题的来源,它就是基本的裂缝。

  它不应该如此,因为人类是最高的、最精炼的,他是存在的最高峰,为什么在人里面它会如此?每当你达到一个山的顶峰,几乎就在它的旁边,那个山谷就会变得越深,唯有当有一个很深的山谷存在,一个很高的山峰才能够存在。岩石不会不快乐,因为它没有山谷的部分,因为它们的快乐也是在平面上。人是顶峰,他已经上升得很高,但是由于这个上升,在它的旁边就必须有一个深度、有一个山谷。当你往下看,你会觉得想呕吐;当你往下看,你会觉得害怕。山谷是山峰的一部分, 山谷不能够没有山峰而存在,如果没有山谷,山峰就无法存在,它们是一起存在的,它们是在一起的。但是一个站在最高峰的人往下看会觉得想呕吐、会觉得晕眩、会觉得害怕、恐惧。

  人是有意识的,这也是所有问题的原因。

  意识是一把两边都锋利的剑,它两边都可以切,它能够使你变得非常快乐,那种快乐是在存在里面的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它能够使你变得非常不快乐、非常痛苦,但是那种不快乐在世界上到处都存在着。人具有两种可能性,当你变得有意识,突然间就会有两条路在你面前打开。

  意识能够变成一个祝福,但是它也能够变成一个咒诅。每一个祝福都带着一个咒诅,问题在于你如何去选择,让我来为你解释一下,然后你就很容易能够进入这些经文。

  人是有意识的,当他一开始变成有意识的,他也会同时意识到最终的结果,他会同时意识到他将会死。他会意识到明天、意识到时间、意识到时间的经过、意识到迟早会接近终点。他越是变得有意识,死亡就越会变成一个难题,它变成了唯一的难题,要如何来避免它呢?这种使用意识的方式是错误的,它就好象你给小孩一个望远镜,而那个小孩不知道要如何来使用它,因此他可能会从错误的那一端来看。

  意识是一个望远镜,你可以从错误的一端来看,而错误的那一端有它本身的好处,但是它们会产生更多的烦恼。透过望远镜错误的那一端来看,你可以看到可能有很多好处,在一个短短的距离里面,可能有很多好处。那些具有时间意识的人,跟那些没有时间意识的人相比,他们能够多得到一些东西。那些具有死亡意识的人比那些没有死亡意识的人能够达成更多的事。那就是为什么西方人一直在累积物质的财富,而东方人一直保持贫穷。如果没有死亡意识,谁会去管财富?

  人们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去生活,就好象明天不存在。是谁在累积呢?为什么要累积呢?今天是那么地美,为什么不庆祝它呢?当明天来临的时候,我们就能够看到它。

  在西方,他们累积了无限的财富,因为他们太有时间意识了,他们已经将他们的整个生活缩减成物质的东西,比方说摩天大楼。他们已经得到很多财富……那是从错误的那一端来看所得到的利益。他们只能够看到近处的某些东西,他们看不到远处的东西,他们的眼睛已经变成跟盲人的眼睛一样,看不到远处的东西。他只是去看那些他目前能够累积的东西,而没有去想说到了最后,他或许必须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就长远来看,这个利益或许不是一个利益。你可以盖一间很大的房子,但是等到它盖好的时候,你或许已经准备要走了,你根本无法住在它里面。你本来可以好好地住在一间小房子里,即使是一间小茅屋也可以,但是你想要住在皇宫里,现在皇宫准备好了,但是那个人已经走了,他已经不在了。

  人们以他们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来累积财富,到了最后,有一天,他们会觉知到说他们已经失去了他们自己,他们付出很高的代价买了一些没有用的东西,但是现在已经不能再挽回什么了,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

  如果你带着时间意识,你将会疯狂地累积物质的东西,你将会把你全部生命的能量改变成物质的东西。一个意识到整个过程的人将会尽可能地享受这个片刻。他会漂浮,他不会去担心未来,因为他知道明天永远不会来临,他深深地知道,到了最后,只有一件事会被达成——那就是一个人自己本身。

  生活,很全然地去生活,使得你能够跟你自己有接触,其它没有什么方法能够跟你自己有接触。你生活得越深入,你就能够知道你自己知道得越深——在关系当中,或是在独处的情况下。

  当你越深入关系当中,或是越深入爱当中,你就能够了解得越透彻。生命变成一面镜子,一个从来没有爱过的人不可能 「单独」,最多他只能够「孤独」。

  一个曾经爱过,而且知道过关系的人,他是可以单独的,如此一来,他的单独就具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品质,它并不是孤单。他生活在关系里,履行了他的爱,他知道对方,而且透过对方来知道他自己,现在他能够直接知道他自己,现在那个镜子已经不需要了。只要想想一个从来没有照过镜子的人,他能够把眼睛闭起来而看到他自己的脸吗?不可能。他甚至无法想象他自己的脸,他无法去静心冥想它。但是一个来到镜子面前看着镜子的人,他能够透过镜子来知道他的脸,他能够将眼睛闭起来,从内在看到那张脸,那就是在关系里面所发生的。当一个人进入了关系之中,那个关系就会象镜子一样地反映,那个关系会反映出他自己,然后他会知道很多他从来不知道但是却存在于他里面的东西。

  透过别人,他会了解到他的愤怒、他的贪婪、他的嫉妒、他的占有、他的慈悲、他的爱、以及他这个人的其它很多心情。透过别人,他会接触到他自己的很多心情,渐渐地,有一个片刻会来临,到那个时候,他已经能够单独;他可以将眼睛闭起来,直接去知道他自己的意识,那就是为什么我说对于那些从来没有爱过的人来讲,静心是非常非常困难的。

  那些曾经深爱过的人能够变成很有深度的静心者,那些曾经在关系当中爱过,而现在处于单独情况下的人能够变成很有深度的静心者。如此一来,他们已经变成熟,现在别人已经不需要了。如果旁边有人,他们能够分享,但是那个需要已经消失了,那个依赖已经消失了。

  意识到了最后会意识到死亡,当意识在最后的时候意识到死亡,就会有恐惧产生。那个恐惧会在你里面产生一个连续的逃避,那么你就会逃离生命,只要有生命的地方,你就会逃离它,因为每当有暗示到生命,你就会瞥见死亡。一个过分害怕死亡的人从来不会跟人坠入情网,他们会爱上物品——物品从来不会死,因为它们从来就没有活过。

  你可以永远永远拥有东西,而且它们是可以更换的。如果一部车子丢掉了,你可以再买一部完全一样的车子来作为代替,但是你无法替代一个人。如果你的太太死了,她就永远死了,你可以再找另外一个,但是没有其它女人可以代替她,不管是好是坏,就是没有其它女人可以跟她一样。如果你的小孩死了,你可以再去领养一个,但是没有一个领养的小孩跟你之间关系的品质能够跟你自己的小孩一样,那个创伤还是会在,它不可能痊愈。过分害怕死亡的人会变得害怕生命,然后他们会开始搜集东西:一座大的皇宫、一辆大车、无数的金钱、这个和那个!那些不会死的东西。一块钱比一朵玫瑰更不会死,因此他们不会去管玫瑰,他们只会继续累积金钱。

  一块钱永远不会死,它几乎是不朽的,但是一朵玫瑰……早晨的时候,它是活生生的,但是到了晚上它就不复存在了,因此他们变得害怕玫瑰,他们不去看它们,或者如果有时候有那个欲望升起,他们就去买塑料花,塑料花很好,你可以很安逸地跟塑料花在一起,因为它们可以给你一种不朽的感觉,它们能够永远永远都在那里,然而一朵真正的玫瑰——早上的时候它是活生生的,但是到了晚上它就消失了,花瓣已经掉落在地上,它已经回归尘土。它来自泥土,开花开了一阵子,将它的芬芳散布给整个存在,完成任务、将它的讯息传达出去之后,它就静静地回归尘土而消失,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也没有作任何努力。你曾经看过花瓣从花朵掉落在地面上吗?它们掉落的时候是多么地美、多么地优雅,一点执着都没有,它们连一个片刻都不会想要去执着。一阵微风吹来,整朵花就掉落在地面上,回到了它的源头。

  一个害怕死亡的人也会害怕生命和害怕爱,因为爱是一朵花,爱不是一块钱。一个害怕生命的人或许会结婚,但是他永远不会坠入情网。结婚就好象一块钱,而爱就好象一朵玫瑰花,它只是在那里,它也可能不在那里,你对它无法确定,它不具法律的永恒性。婚姻是一种被执着的东西,它有一张证书以及一个法院在背后支持,它有警察和总统的力量在背后支持,如果事情有什么不对劲,他们就会出面。

  但是对爱来讲……当然它具有玫瑰的力量,但玫瑰不是警察,玫瑰不是总统,它们无法保护你。

  爱会来也会去,但是婚姻只会来,它是一个死的现象,它是一个制度,人们喜欢生活在制度里真的是令人难以相信的事。由于害怕,由于害怕死亡,因此他们用尽各种方法来扼杀所有死亡的可能性。他们在那些死亡的可能性周围创造出一个幻象,使得每一件事看起来好象都会维持不变,每一件事都有保障、都很安全,而他们隐藏在这个保障的背后就有一种安全感,但那是愚蠢的,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拯救他们,死亡将会来敲他们的门,他们将会死。

  意识可以探取两种看法。其中一种是害怕生命,因为透过生命会有死亡来临,另外一种就是深深地喜爱生命,以致于你也开始喜爱死亡,因为死亡是生命最内在的核心。第一种态度来自思考,第二种态度来自静心。第一种态度来自太多的思想,而第二种态度来自一个没有思想的头脑,来自一个 」没有头脑」。意识能够被缩减成思想,而思想能够再度被融解成意识。

  只要想一下寒冬的河流,当冰山开始出现,有一部分的水就冻结起来了,当天气变得更冷,温度降到零度以下,整条河流就都冻结起来了,如此一来就没有流动。意识就好象一条河流,当思想很多的时候,河流就冻结起来了。如果有很多思想,很多思想的障碍,就不可能有任何流动,那么河流就完全冻结起来,你就变成死的。

  但是如果河流完全在流动,如果你将冰山完全融解,如果你将所有冻结起来的东西都融解掉,所有的思想……静心就是在做这样的事,它是融掉所有思想的一种努力。它们可以再度被转变成意识,那么河流就会恢复流动,活生生的、充满生命力的、跳着舞的,然后它就会流向大海。为什么人们喜欢被冻结呢?因为冻结的河流不会流向大海,大海意味着死亡。河流将会消失,永远消失,它将会与那无限的合而为一,它将不再是一个个人,它将不再拥有它自己的名字,恒河就不再是恒河,波尔加河也不再是波尔加河,它们都将从地图上消失。

  如果头脑害怕,它会变成一个思想的旋风。如果你是一个过分思考的人,整天从早上到晚上,从晚上到早上,一直在思考,白天的时候思考、思考、又思考;夜晚的时候作梦、作梦、又作梦——你的河流已经冻结了。你的河流太冻结了以致于你无法移动,所以海洋仍然离得很远,这也是恐惧的一部分。如果你移动,你将会掉进大海。

  静心就是解除你的冻结的一种努力,思想会象雪一样渐渐地融解而再度开始流动,头脑就变成一条河流,如此一来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它,它就能够毫无阻碍地流向大海。

  如果意识能够进入静心状态,那么你就能够接受死亡,那么死亡就不是分开的东西,它就是你,你会把它看成一种休息,把它看成最终的放松,把它看成一种退休,你退了下来。整天你都辛勤地工作,到了晚上你回家,然后你上床睡觉,你退了下来。生命就好象白天,死亡就好象夜晚。你将会再度来临,有很多个早晨将会来临,你将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以很多不同的形式出现在这里,直到那绝对的死亡发生。只有那些变得完全没有思想的人才能够尝到绝对的死亡,只有那些完全了解死亡和生命是同一个钱币的两面的人才能够尝到绝对的死亡,只有那些已经不再害怕死亡——一点都不害怕——而且不再执着于生命的人才能够尝到绝对的死亡。

  因此最终的消失有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不害怕死亡,一旦你不害怕死亡,接下来的第二阶段就是对生命没有任何贪婪,那么你就超越了。

  老子说,这就是永恒的道——知道它就是成道,不知道它就会招致灾祸。

  现在让我们来进入经文:

  达到被动性的最极致,紧紧地守住宁静的基础。

  万物形成,然后进入活动,我观照着它们退回到静止状态。就好象植物茂盛地成长,然后又回到它所长出来的根部(泥土)。

  回到根部就是静止,它被称为回到一个人的命。回到一个人的命就是找到永恒的道,知道永恒的道就是成道。不知道永恒的道就会招致灾难。

  有很多事必须加以了解。

  第一,被动性的最极致。

  死亡就是一种被动性,死亡就是被动性的最极致,你什么事都不能做。当一个人不能够呼吸、不能够睁开眼睛、不能够讲话、不能够动,我们就判断说他是死的。你要如何来判断说一个人怎么样才算是死的?他什么事都不能做,他成为被动性的极致。死人是绝对被动的,他无法做任何事。

  我想起一个故事,有一次木拉那斯鲁丁自言自语说:有些人看起来好象是活的,但其实是死的,另外有些人虽然看起来是死的,但其实是活的,你怎么能够判定一个人是死的还是活的?他在讲最后一句话的时侯讲得很大声,所以被他太太听到了,她告诉他说:你这个傻瓜!如果手脚都是冰冷的,那么你就可以知道他是死的。

  几天之后,那斯鲁丁正在森林里砍柴,他发现他的四肢几乎都被那严酷的寒冷冻僵了,因此他说:死亡似乎已经来到我身上。但是死人不会砍柴,他们应该被尊敬地躺下来,因为他们不需要身体的移动,因此他就在一棵树下躺下来。

  就在那个时候,有一群严冬之下的饿狼经过,牠们认为木拉已经死了,所以就攻击他的驴子,将它吃掉。

  木拉心想:「这就是生活,一样东西被另外一样东西所牵制,如果我活着的话,它们就不敢乱动我的驴子。」

  死亡就是被动,你无法做任何事。如果一个人试着要学习如何去死——那跟其它的学习是一样的——那么一个人就必须学习成为被动性的最极致。你一直都在做些什么,你的头脑从来不让你成为被动的。你的头脑渴望行动,因为透过渴望,头脑才能够保持活生生的。每天试着用几分钟的时间成为被动的,如果你每天能够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成为被动的,就有一个不同的意识层面会显露给你。

  就技巧上而言,静心就是:用几分钟的时间成为被动的。用二十三小时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生命需要工作和活动,但生命也需要在活动和不活动之间取得一个平衡。所以偶而要完全不活动,要象木拉一样地想:在这个小时之内,我是死的。让世界做任何它正在做的一切,而在一个小时之内,对它来讲你完全是死的。

  为什么老子要说被动性的最极致?被动不就够了吗?老子说「最极致」是有其意义的:当你开始成为被动的,你甚至会努力去成为被动的,因为你不知道要怎么去成为被动的。

  人们来到我这里问说要如何放松,如果我告诉他们一些事,如果我告诉他们说这就是放松的方式,他们将会去做它,但是任何作为都是违反放松的,不可能有任何 「如何」,因为「如何」意味着你必须去做些什么。事实上放松是当你什么事都不做的时候才会来临,甚至连努力去放松都不做,因为那个努力将会成为一个障碍。那些无法很容易入睡或遭受失眠之苦的人,其中有百分之九十九是因为他们的头脑,只有百分之一或许是因为身体上的毛病。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因为心理上的毛病:他们具有一个概念说他们无法入睡,所以他们做尽一切努力来帮助睡眠,然而他们的努力正是他们失败的原因。如果你做些什么,那个 「做」--本身就不会让你进入睡眠,那就是为什么当你很兴奋,当你的头脑正在忙,你就无法入睡,但是当你不兴奋,而且头脑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的时候,你只要将你的头放在枕头上,就可以睡着了,其它不用做些什么,只要这样就可以了。你只要将你的头放下来就可以入睡,但是一个遭受失眠之苦的人无法这样相信,他会认为别人在谋害他。他们说他们只要将头放下来就可以入睡,但是他一直这样试了好几年,事情却从来没有发生,所以他们一定是隐藏了某些秘密。

  没有人在隐藏任何东西,那只是一个简单的现象——当你什么事都不做,就自然会进入睡眠。你无法强迫使它来临,如果你这样做,你将会得到反效果。你甚至不用去等待它的来临,只要躺下来,不要去管它,将它忘掉。只要享受那个躺下来:享受那个冷的被单,或是享受那个温暖,享受那个床的感觉,只要享受。

  有时候只要呼吸就觉得很美而值得享受--你是活的,而你正在呼吸。并非每一个人都那么幸运。相对于每一个活在世界上的人而言有三十个死人,因为地球已经活很久了。对一个活着的人而言,有三十个人已经死了,已经埋在九泉之下,你能够在地面上而没有在地面下算是很幸运的。很快你就会进入地下,但是在这个时候,你大可去享受说你能够呼吸。有时候只要呼吸就觉得很美,它能够给你非常好的休息。

  被动的最极致意味着甚至连要去成为被动的努力都没有,这样的话,它才是最极致,那是静心所能够引导你到达的最深的点。

  人们来告诉我说,我在谈论被动,但是我所有的静心都是活跃的,为什么?在它的背后有一个原因或一个逻辑,即使它对你而言看起来好象很疯狂,那个疯狂的背后是有方法的,而那个方法是除非你进入全然的活动,否则你无法达到被动的最极致。

  如果你整天都很努力工作,那么到了晚上当你回到家的时候,你已经很想睡了,你已经快要睡了,你已经准备进入睡眠。穷人,甚至乞丐,从来不会患失眠症,只有非常富有的人会患失眠症。失眠症是非常奢侈的,它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负担得起的。只有那些根本不工作,整天都在休息的人才无法入眠。他们的逻辑很愚蠢,但是他们的逻辑是非常合乎逻辑的,他们以为如果他们整天都训练他们自己睡觉,睡觉应该会来得更容易。他们整天都在放松、休息,以及等待夜晚的来临,整天都在做这种训练,但是到了晚上,他们发现他们无法入眠,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整天都在放松,你晚上怎么能够入睡呢?

  生命会进入两极,因此我说:如果你想要成为单独的,那么你就去爱;如果你想要完全单独,你就要进入别人。如果你想要成为被动的,你就要先成为主动的,不要害怕两极性,生命本身就是一种两极性,那就是为什么生命既是生命,也是死亡--死亡就是生命的另外一极。

  达到被动的最极致,学习如何成为被动的,不要永远都是一个做者,有时候也要让事情自己发生。事实上,所有伟大的事情都是自然发生的,它们从来不是被做的。爱是自然发生的,没有人能够 」做」爱。如果有人命令你去爱,即使他是希特勒,你要怎么办呢?你可以假装、你可以演戏,但是你怎么能够因为命令而真正地爱呢?那是不可能的。根据我个人的观察:那些去爱但是没有真正坠入情网的人,他们能够变成它的观察者,他们能够达到某种程度的观照。尤其是妓女,她们能够变成观照,因为她们不爱那个人,她并没有投入,只有她们的身体在动,她只有姿势,只有空的爱的姿势,她们总是置身事外,整个事情在进行着,但是她却置身事外。她们能够很容易变成观察者,爱人是比不上她们的,因为爱人会涉入那个事件里,他们会在那个事件里忘掉他们自己。

  记住,要进入两极,如果你真的想要觉知,我告诉你,有时候要完全忘掉你自己,完全融入,融入到你不复存在,而当你回来的时候,你就完全在那里。忘掉,记住;活着,死掉;醒着,睡觉;爱,静心--要进入两极,要使用相反的极端,要象一部车的两个轮子,或是象一只鸟的两只翅膀。不要只停留在一极,因为这样的话,你将会瘫痪。

  达到被动性的最极致,而且要永远记住,所有美好的事都是自然发生的:爱是自然发生的,你无法去做它,静心是自然发生的,你无法去做它,事实上,生命也是自然发生在你身上的,关于它,你并没有做任何事,它也并不是你去挣得的。同样地,死亡也将会发生,而你也无法对它做任何事,一切很美的、深奥的事都是自然发生的,只有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是由人做的。

  你甚至连呼吸都无法做,呼吸也是自然发生的,你要跟那自然发生的世界进入同一个步调。

  如果你问我的看法,我认为物质世界是「做」的世界,而灵性世界是「自然发生」的世界。当你做,那么你只能达到物质的世界,当你只是存在,而让事情自然发生,那么你将能够达到存在的本质。神从来不是经由努力而达成的,神是一种自然发生。你必须让他发生,你无法强迫他,你无法攻击他,你无法对他使用暴力--所有的活动都是暴力--你只能够让他发生。

  那就是为什么老子说,那些想要达到最终真理的人必须先达到女性的头脑。女性的头脑就是无为:男人做,而女人等待;男人穿入,而女人只是接受,但是最伟大的事发生在女人身上,而不是发生在男人身上--是她在怀孕。事实上,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在男人身上,他可以被任何的注射所取代,他可以被一个小小的注射器所取代,它并不是生命中一个基本的部分。

  每一件事都发生在女人身上,她变成一个新生命的新家。一个新的神要被生出来,她变成那个庙。男人保持是局外人--男人是做者,女人只是站在接受的那一端。那就是为什么老子说,如果你想要接受那最终的,那么你就要成为女性化的、成为具有接受性的、成为被动的。

  紧紧地守住宁静的基础。

  如果你是被动的,你将会停留在深深的宁静、冷静、镇定、和平静之中,你要紧紧地守住它。一旦你知道了它是什么,你就能够紧紧地守住它。目前你还做不到,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在你里面是否有任何东西存在。有一个很小的、宁静的声音在你里面,那个非常小的、极其微小的台风眼就在那里,如果你保持被动,那么你就会渐渐掉进它里面。突然间,有一天,你将会了解到,整个世界的大旋风可以继续,但它并不会打扰到那个中心。那个打扰离得很远,它甚至一点都不会碰触到那个中心。

  有一次一个禅师被邀请到某一个人家里作客,有一些朋友聚在一起,当他们正在吃东西和讲话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地震。他们所处的建筑物是七层楼的,而他们就在第七层,所以他们有生命的危险,每一个人都试着要逃走,那个主人一边跑一边注意看师父会怎么样,然而师父就坐在那里,脸上一点焦虑的表情都没有,他眼睛闭起来坐在椅子上,就跟原来一样。

  主人觉得有一点罪恶感,他觉得自己好象是一个懦夫,而且当客人还坐在那里,主人就先逃走,这样似乎不大好。其它二十个客人都已经下楼了,虽然他本身还在因为恐惧而颤抖,但他还是停了下来,然后他坐在师父旁边。

  那个地震来了又去,师父睁开眼睛开始继续讲,因为刚才的谈话被地震打断了。他刚好从原来那一句括接下去,好象那个地震根本就没有发生一样。

  主人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听师父讲话,也没有心情去了解,因为他的整个人都很烦乱、很害怕,即使现在已经没有地震了,但是那个恐惧还在,他说:现在请你什么都不要说,因为我已经听不进去,我已经魂不守舍。那个地震太打扰我了,但是我有一个问题要问。其它所有的客人都逃走了,我也已经下了楼梯,几乎快要逃走了,但是突然间我想到你,我看到你坐在那里,眼睛闭起来,一点都没有受到打扰,一点都不慌张,我觉得自己好象是一个懦夫--我是主人,我不应该先跑,因此我就回来坐在你的身旁。我想要问一个问题,我们都试着逃走,但是你到底怎么了?你觉得那个地震如何?

  师父锐:我也是逃走了,只是你是外在逃走,而我是内在逃走。你的逃走是没有用的,因为不管你逃到哪里,地震都存在,因此那是没有意义的,它产生不了作用,你或许可以跑到第六层、第五层、或第四层,但那里还不是一样有地震。我逃到我内在的一个点,在那里地震从来不会到达,它不可能到达,我进入了我的中心。

  这就是老子所说的:紧紧地守住宁静的基础。如果你是被动的,渐渐地你将会觉知到你内在的中心,你一直都携带着它,它一直都在那里,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只是你没有觉知到而已,一旦你觉知到它,你的整个生命将会变得不同。你可以停留在世界里,但同时又在它的外面,因为你一直都跟你的中心保持连系,你可以进入地震而保持不受打扰,因为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碰触到真正的你。

  在禅宗里面有这样的说法,当一个禅师达到了他内在的中心,那么他可以走过一条河,而那个水不会碰触到他的脚。这种说法很美,它并不是说外在的水不会碰触到他的脚--水会碰触到他的脚--它是在说关于内在世界的东西,关于内在超越的东西,关于那个东西,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碰触到它,每一样东西都将会停留在它的外面或它的周围,而那个中心仍然保持不被碰触到、很纯洁、很天真、如处女般的。

  万物形成,然后进入活动,我观照着它们退回到静止状态。

  老子说:我看,我观察生命,我看着那正在发生的。

  就好象植物茂盛地成长,然后又回到它所长出来的根部(泥土)。

  每一样东西都会回到源头。一颗新的种子发芽,然后春天来临,它变得很茂盛,充满生命力,然后有一天它将会退回去,那个圆圈就算完成了,然后它就再度消失而进入泥土。

  人并不是一个例外,没有一样东西可以是例外。就好象动物会退回去,树木会退回去,河流会退回去,人也是一样。

  回到根部就是静止。

  生命是一种活动、一种行动,而死亡是被动。回到根部就是静止。这是很美的。一个生活得很正确、对人生了解得很正确的人过世,你将会在他的脸上看到安详,而不是痛苦;狂喜,而不是痛苦。你可以看到他的整个人生都写在他的脸上--他生活得很好、爱得很好、了解得很好,现在他已经回到家了。没有抱怨、没有遗恨,只有感谢和感激,那个圆圈是完整的,因此而有安详。

  一个没有生活得很好的人,一个只是用一半的心在过生活的人,当他过世的时侯,他的脸上将会有痛苦,他的脸将会变得很丑。

  死亡是可以用来判断的准则。如果你死得很美,那么虽然我不知道你的人生,我只知道你死的时候的脸,我也能够写下你的整个传记,因为在死亡的时侯你无法欺骗--活着的时侯你可以欺骗。活着的时候,当你在生气,你可以微笑,你可以呈现出一个虚假的外表,但是在死亡的时候就没有人那么狡猾,死亡会把那真实的显露出来,死亡会把你的真相带到你脸部的表面,所以当死的时候,你的死亡将会显示出你是怎么过活的,它将会显示出你所过的生活是一个真实的生活?或是一个丑陋的、不真实的生活。

  活着的时候你不知道谁是圣人,因为人可以伪装,唯有在死的时候,你才能够知道他是不是圣人,因为在死的时候他无法伪装。

  回到根部就是静止。

  圣人会死得很优雅,死亡会变成他整个生命的最高峰--最终的完成。

  它被称为回到一个人的命。

  每一样东西都会回到它的根部。

  在西方,他们对于进展的观念是直线状的;而在东方,我们对于进展的观念是圆圈状的,这是完全不同的观念,有很多事依靠着这些观念。在西方,他们认为每一样东西都按照直线在进行,它一直都按照直线在进行;而在东方,我们认为每一样东西都按照圆圈在进行,按照轮子在进行, 「山什」(Sansar),或曰世界,这个字就是轮子的意思。每一样东西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到它的源头。季节就是这样在进行的,地球就是这样在运行的,大阳就是这样在运行的,整个天空和星星都是这样在运行的--绕着圆圈在运行。圆圈是一切进行的基础,圆圈是生命的永恒法则,它不是直线状的。如果事情依照直线来进行,那么历史就变得非常重要,因为同样的事将永远不会再发生,那就是为什么在西方,历史变得那么重要。然而在东方,我们从来不去管历史,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写下历史,我们只有写下神话,神话并不是历史,因为我们不去管历史。

  如果每一样东西都依圆圈来进行,那么同样的事将会一再一再地发生,所以我们只关心那个重要的部分?而不去管事实。没有人会去管说佛陀什么时候诞生,但是西方人却非常注意这一点,注意看他是哪一天生的。我们不会去管这一点,因为我们知道以前曾经有千千万万个佛诞生过,以后也将会有千千万万个佛诞生,所以日期并不重要,因此佛陀就变成只是所有佛的一个象征--是主要的佛性。

  所以我们把佛陀的故事写成神话,写成一个模式,我们不写历史。历史是关于一些细节:他什么时侯出生,什么时候过世,他做了些什么,这些对我们来讲并没有什么意义。所发生的事情对我们来讲才有意义;不是他做了些什么,而是发生了什么,至于他在哪一天出生,那都没有关系,即使他从来没有被生出来,那也没有关系,那根本不是要点。对我们来讲,他是以前曾经被生下来和以后将会被生下来的所有佛的象征。他是一个象征,他是一个轮子。

  我们只抓住那主要的,那主要的变成神话,而那些非主要的变成了历史。历史是没有用的。亨利福特曾经说过,历史是胡言乱语,它的确如此。但神话是真理。当我这样说,你将会感到困惑,因为历史是实际的,而神话并不是实际的--神话不是事实,但神话是真理。历史是不必要的细节,它是在谈论一些关于外围的事。但是在西方,他们认为历史是重要的,因为事情是依照直线来进行的,没有一件事会以同样的方式再度发生,因此你必须抓住那些细节。耶稣将不会再度发生,他只发生一次,因此基督徒才会那么顽固、那么独断。

  穆罕默德将不会再度发生,因为穆罕默德和伊斯兰教来自同样的根--犹太教的传统。犹太教的传统、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他们都来自同样的根,来自同样的概念,但是对我们而言,那并不是要点。佛陀曾经发生过,他将会再度发生,将会继续发生,不需要去管那些细节。你将能够一再一再地看到那些细节,因为他将会再回来。

  生命是一个圆圈。当生命是一个圆圈,你知道说死亡就是休息?它是回到同样的点,它是退回到母土,退回到宇宙意识,退回到你从那里来的同样的泉源。那么你就不会去抗拒它,也不会有冲突,你只是接受。接受变成了你的生命,透过接受就会有满足发生。

  回到根部就是静止,它被称为回到一个人的命。回到一个人的命就是找到永恒的道。

  这就是永恒的道--那个圆圈。

  知道永恒的道就是成道。

  一旦你知道了那个道,你就不会跟它抗争,因为每一个抗争都是没有用的、没有结果的,你只是接受它,跟它生活在一起。一个聪明的人会依照道来行动,而愚蠢的人却反其道而行。没有一个人会来惩罚你,如果你违反道,你就会被你自己的行为所惩罚。

  那就好象如果你想要从墙穿过去,你将会撞到你的头。并不是神坐在那里命令墙壁来撞这个人的头!这种作法太愚蠢了!根本不需要任何神,如果你违反道,你就会受苦。所以如果你在受苦,那么你就可以知道得很清楚,你是违反道在行事;如果你觉得快乐,那么你也可以知道得很清楚,不管你知不知道,你是跟着道在走。

  试着在你的人生里面找出喜乐的片刻和痛苦的片刻,分析它们,你将会发现,每当你觉得很快乐、很喜乐,那就是因为你跟着道在走,而每当你觉得很痛苦,那就是因为你违反道在行事。

  知道永恒的道就是成道。不知道永恒的道就会招致灾难。

  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必须负责,其它没有人必须负责。如果你受苦,那是因为你自己的缘故,如果你觉得喜乐,那也是因为你自己的缘故。你是你自己的地狱,你也是你自己的天堂。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