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珈始末

第六章 瑜伽科学的纯粹

一九七三年十二月三十日于印度孟买

问题:

  你说派坦加利的瑜伽是一种精确的科学,是完全合乎逻辑的,它就好像二加二等于四那么确定。如果「那未知的」和「那无限的」的达成能够被缩减成只是逻辑,那么,「那无限的」的现象不就存在于有限头脑的轨道里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它不是很没有道理吗?

  它看起来没有道理,它看起来不合逻辑,但存在是没有道理的,存在是不合逻辑的。天空是无限的,但它能够反映在一个非常小的池塘里,无限的天空能够反映在一个小小的镜子里,当然,它无法整个都被反映出来,整个天空无法全部都被反映出来,但部分也是整体,部分也属于天空。

  人的头脑只是一面镜子,如果它是纯净的,那么「那无限的」就能够反映在它里面,那个反映将不是那无限的,它只是一部分,只是一个瞥见,但是那个瞥见能够成为入门,然后渐渐地,你能够将镜子留下来而进入那无限的,你将那个反映留下来,而进入那真实的。

  从你的窗子,从你窗户的那个小框框,你可以看到无限的天空,当然,如果你透过窗户来看,你将不会看到整个天空,然而,任何你所看到的都是天空,所以,唯一要记住的是:不要认为任何你所看到的都是那无限的,它或许属于那无限的,但它不是那无限的,所以,任何人类的头脑所能构思的或许是神性的,但它只是神性的一部分,只是一个瞥见,如果你继续记住这一点,那么就不会有错,然后,渐渐地,摧毁那个框框;渐渐地,完全摧毁头脑,使那个镜子不复存在,这样你将能够免于那个反映而进入真实的存在。

  在表面上,它看起来没有道理,以这么小的一个头脑,怎么能够跟那永恒的、那无限的、那无止境的有任何接触?第二件事也必须加以了解:这个很小的头脑并非真的很小,因为它也是「那无限的」的一部分,它看起来很小是因为你的缘故,它看起来有限是因为你的缘故,那个界限是你创造出来的,那个界限是虚假的,即使你很小的头脑也是属于那无限的,它是「那无限的」的一部分。

  有很多事必须被了解,关于「那无限的」,最似非而是的事就是:「部分」总是等于「整体」,因为「那无限的」是无法被分割的,所有的分割都是虚假的,虽然分割或许具有实用上的需要。我可以说在我屋子上方的天空、在我屋顶平台上方的天空是我的天空,就好像印度人说,在印度大陆上方的天空是印度的天空,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你无法分割天空,天空不可能是印度的,或是中国的,它是不可分割的广大一片,它无始无终。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头脑,你称它为你的头脑,但那个「你的」是虚假的,头脑是「那无限的」的一部分,就好像物质是「那无限的」的一部分,头脑也是「那无限的」的一部分,你的灵魂也是「那无限的」的一部分。

  当那个「我」没有了,你就是那无限的。所以,如果你看起来是有限的,那只是一个幻象。「有限」并非一个真实的存在,「有限」只是一个观念、一个幻象,由于你的观念,你被局限在那有限的。任何你所想的,你就变成那样。佛陀曾经说过,他一直重复了四十年,他说:任何你所想的,你就变成那样。想法使你成为你现在的样子,如果你是有限的,那是你所采取的一个观点,舍弃那个观点,你就变成无限的。

  整个瑜伽的过程就是如何抛弃,如何抛弃那个框框,如何摧毁那面镜子,如何从反映移到真实的存在,如何超越界限。

  界限是由你自已创造出来的,它们并非真的在那里,它们只是思想,那就是为什么每当头脑里没有思想,你是不存在的,一个无思想的头脑是没有自我的;一个无思想的头脑是没有界限的;一个无思想的头脑已经是那无限的。如果即使只有一个片刻你没有思想,那么你就是那无限的,因为没有思想不可能有界限,没有思想,你就消失了,然后神性就降临。

  在思想里就是一般人;在思想之下就是动物;超越思想就是神性的。但是逻辑的头脑会提出问题,逻辑的头脑会说:「部分怎么能够等于整体?部分一定比整体来得少,它们不可能相等。」

  奥斯盘斯基在一本世界上最好的书之一「第三原则」上面写道:部分不仅能够等于整体,它甚至能够比整体更伟大,但奥斯盘斯基称它为「较高的数学」,那个数学属于优婆尼沙经。在优婆尼沙经里面,它说:「你可以从整体里面拿出整体,但那个整体仍然会被留下来,你可以将整体放入整体里面,但那个整体仍然保持是整体。」

  那是没有道理的,如果你想要说它没有道理,你可以说它没有道理,但事实上,它是一个较高的数学,在那里,界线消失了,水滴变成了大海,而大海也只不过是一个水滴。

  逻辑提出问题,它继续提出问题,那就是逻辑头脑的本质。如果你继续跟随那些问题,你可以无止境地继续下去。将头脑摆在一旁,将它的逻辑以及它的推理摆在一旁,有几个片刻,试着不要去思考,如果你能够达成那个不思想的状态,即使只要一个片刻,你也会了解到部分等于整体,因为,突然之间,你会了解到所有的界线都消失了,它们只是梦中的界线,所有的划分都消失了,那么你和整体就变成一体。

  这可以是一个经验,但不可能是一个逻辑的推论,然而当我说派坦加利所作的结论是合乎逻辑的,我是意味着什么?就内在的、灵性的、最终的经验而言,没有人能够合乎逻辑,但是当你还在途中,你可以如此。就瑜伽最终的结果而言,派坦加利也不可能合乎逻辑,没有人能够,但是去达到那个目标,你能够遵循逻辑的途径。

  以那种意义而言,派坦加利是合乎逻辑的、理性的、数学的、科学的。他不要求任何担心,他只要求去尝试的勇气、去做的勇气、跳进未知领域的勇气,他不说:「相信,然后再经验。」他说:「经验,然后你就会相信。」

  他建立了一个如何一步一步去进行的架构,他的途径并不是任意安排的,它不像一个迷宫,它像一条高速公路,每一样东西都很清楚,他给予最短的道路,但是你必须钜细靡遗地去遵循它,否则你将会出轨而进入荒野。

  那就是为什么我说他是合乎逻辑的,你将会看到他是如何地合乎逻辑,他从身体开始,因为你根植于身体,开始的时候他在你的呼吸上面下功夫,因为你的呼吸是你的生命。首先他从身体着手,然后他从气着手,气是你的呼吸,是你的第二层存在;然后他从思想看手。

  有很多方法直接从思想开始,它们并不是那么合乎逻辑和科学,因为你所操练的那个人根植于身体,他是一个身体。科学的方法必须从身体开始,你的身体必须先被改变;当你的身体被改变,你的呼吸就能够被改变;当你的呼吸被改变,你的思想就能够被改变;当你的思想被改变,你就能够被改变。

  你或许没有观察到,你是一个由很多层密织起来的系统。当你在跑步,你的呼吸就改变了,因为需要更多的氧气,当你在跑步,你的呼吸就改变了;当你的呼吸改变,你的思想就立刻改变。

  在西藏,他们说,如果你生气,那么,只要跑步,绕着你的屋子跑三圈,然后回来,看看你的愤怒跑到那里去了,因为如果你跑得很快,你的呼吸就会改变,如果你的呼吸改变,你的思想型式就无法维持一样,它必须改变。

  但不需要去跑步,你可以只是深呼吸五次,吸气和呼气,然后看看你的愤怒跑到那里去。很难直接改变愤怒,但改变身体比较容易,然后再改变呼吸,然后再改变愤怒,这是一个科学的过程,那就是为什么我说派坦加利是科学的。

  其它没有人这么科学。如果你去到佛陀那里,他会叫你丢弃愤怒,但派坦加利从来不这么说,他会说,如果你有愤怒,那意味着你有一个帮助愤怒的呼吸型式,除非这个呼吸型式被改变,否则你无法丢弃愤怒,你或许可以努力,但那将不会有所帮助,或者,它需要花上一段很长的时问,那是不需要的,所以,他会看你的呼吸型式、呼吸韵律,如果你有某种呼吸韵律,那意味着你采取了某种身体的姿势。

  最粗厚的是身体,最精微的是头脑,但是不要从精微的开始,因为那将会更困难,它很模糊,你无法掌握。从身体开始,那就是为什么派坦加利从身体的姿势开始。

  因为我们在生活当中非常不警觉,你或许没有观察到,每当你在头脑里有某种心情,就有某种身体的姿势与它连结。如果你生气,你能够放松地坐着吗?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生气,你身体的姿势将会改变;如果你注意,你身体的姿势将会改变;如果你昏昏欲睡,你身体的姿势将会改变。

  如果你完全宁静,你将会像佛陀一样地坐、像佛陀一样地走,而如果你像佛陀一样地走,你将会感觉到某种宁静在你的内心浮现,某种宁静被你那如佛陀般的走路所创造出来,只要像佛陀一样地坐在树下,只要坐着,只要让身体坐着,突然间你就会感觉到你的呼吸在改变,它变得更放松、更和谐,当那个呼吸很和谐、很放松,你将会觉得头脑比较不紧张,思想比较少,云比较少,而会有更多的空间、更多的天空,你将会感觉到有一个宁静在里面和在外面流动。

  因此我说派坦加利是科学的。如果你想要改变你身体的姿势,派坦加利会说:改变你的饮食习惯,因为每一种饮食习惯都会创造出微妙的身体姿势。如果你是一个肉食者,你无法像佛陀一样地坐着,如果你是一个非素食者,你的姿势将会是一个方式,而如果你是一个素食者,你的姿势将会有所不同,因为身体是由你的食物所塑造出来的,那不是一个偶发事件,任何你放进你身体的,身体都会将它反映出来。

  所以,对派坦加利而言,素食主义并不是一种道德仪式,而是一种科学方法。当你吃肉,你不只是在进食,你也是让那个肉的来源的动物进入你。肉是身体的一部分,肉是一种特殊本能型式的一部分。就在几个小时之前,那个肉是动物,那个肉携带着动物的所有印象、所有习惯,当你吃肉,你的很多行为都会被它所影响。

  如果你很敏感,你可以觉知到,每当你吃了某些东西,就有某些事情会立刻随之而来。每当你喝酒,你就变得不一样,一种新的人格会立刻出现,酒精无法创造出一种人格,但是它能够改变你的身体型式,体内的化学改变了,随着体内化学的改变,头脑必须改变它的型式,当头脑改变它的型式,一种新的人格就出现了。

  我听过一个很古老的中国寓言,有一次,一瓶威士忌酒从桌上掉下来,那是一个意外,或许是一只猫从桌上跳过去,那瓶酒被打破,酒洒满了地上,当天晚上三只老鼠来舔那些威士忌酒,其中一只老鼠立刻说:「现在我要到皇宫去,到国王那里,去巩固他的王位。」第二只说:「我才不担心那些国王,我自己将要成为整个地球的国王。」第三只说:「你们这些家伙,尽管去做任何你们所喜欢的,我要到楼上去跟猫作爱。」

  整个人格都改变了,老鼠居然会想到要跟猫作爱:但是这种事会发生,它每天都在发生,任何你所吃的东西都会改变你,任何你所喝的东西都会改变你,因为身体是你的一大部分,你的百分之九十是你的身体。

  派坦加利是科学的,因为他注意每一样东西:食物、姿势、你睡觉的方式、你早上起床的方式、你早上什么时侯起床、晚上什么时侯上床睡觉,他注意每一件事,好让你的身体变成一个能够接受某种更高的东西的状况。

  然后他注意你的呼吸。如果你是悲伤的,你有一种不同的呼吸韵律,只要将它记下来,试试看,你可能会有一个很美的试验,每当你悲伤的时侯,注意看你的呼吸,看你吸气时要花多少时问,呼气时要花多少时间,将它记下来,在里面数:一、二、三、四、五::当你数到五或差不多五的时侯,那个吸气就结束了,然后当你从一数到差不多十的时侯,呼气就结束了,仔细注意,好让你能够知道那个比率,然后,每当你觉得快乐,立刻尝试那个使你悲伤的型式--五、十,或任何型式,那个快乐将会消失。

  相反的情形也是一样,每当你觉得快乐,记下你是怎么呼吸的,然后,每当你觉得悲伤的时侯,尝试那个呼吸型式,悲伤将会立刻消失,因为头脑无法存在于真空当中,它存在于一个系统里,而呼吸对头脑而言是最深的系统。

  呼吸就是思想,如果你停止呼吸,思想会立刻停止,尝试一下停止呼吸,你的思想过程就马上会有一个空档,思想过程被打断了,思想是看得见的呼吸看不见的部分。

  当我说派坦加利是科学的,我的意思是说:他不是一个诗人。如果他说:「不要吃肉。」他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因为吃肉是暴力,不,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吃肉是自我毁灭的。有一些诗人说:成为非暴力是很美的。但派坦加利说:成为非暴力是健康的,成为非暴力是自私的。那就是说:你并不是在对其他某人慈悲,你是在对你自己慈悲。

  派坦加利只是在顾虑你,以及你的蜕变,你无法只是借着想要改变而改变,你必须去创造出那个情况,否则,在全世界,人们都有在教导爱,但是爱并没有存在于什么地方,因为导致爱的情况并不存在,如果你是一个肉食者,你怎么能够成为具有爱心的?如果你吃肉,就会有暴力,带着这么深的暴力,你怎么能够成为具有爱心的?你的爱将会是假的,或者,它只是恨的一个形式。

  印度有一个古老的故事:一个基督教的传教士经过一个森林,当然,因为他相信爱,所以他并没有带枪,突然间,他看到一只狮子在接近他,他变得害怕,他开始想:「现在那些爱的福音是行不通的,如果我能够有一枝枪,那是比较聪明的!」但是总得想想办法,他正处于危急之中,他想起有人曾经说过,如果你开始跑,狮子将会跟着你,然后在几分钟之内你就会被它抓到,到那时侯,你是准死无疑的,但是如果你注视着狮子的眼睛,那么狮子或许会被催眠,它或许会改变心意;有很多故事描述说,狮子会改变它们的心意,然后溜走。

  所以,那值得一试,试图逃走是没有用的,那个传教士开始用眼睛注视,狮子走近了,它也开始注视那个传教士的眼睛,差不多有五分钟的时间,他们面对面地站着,互相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然后,突然间,那个传教士看到了一个奇迹,那只狮子合掌而弯下来,表现出非常祈祷的心情,就好像它在祈祷。

  这大过份了!即使那个传教士也没有期待那么多--狮子竟然会开始祈祷,他感到很高兴,但是之后他想:「现在要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做?」可是到了这个时侯,他也被催眠了--不只是狮子被催眠。所以他想:「最好是跟着狮子做。」

  他也弯下身子开始祈祷,时间再过了五分钟,然后那只狮子睁开它的眼睛说:「人,你在做什么?我是在做饭前的感恩祈祷,而你在做什么?」那是一只虔诚的、具有宗教素养的狮子,但只是在思想上;实际上,它是一只狮子,而它即将要像一只狮子来行动,它将要杀掉那个人,所以它在做饭前的感恩祈祷。

  整个人类的情形就是这样:你只是在思想上虔诚。事实上,人仍然保持是动物。情形将会一直保持如此,除非我们停止执着于思想,而创造出一个思想能够改变的情况。

  派坦加利不会说:成为具有爱心是好的。他会帮助你创造出爱能够开花的情况,那就是为什么我说他是科学的,如果你一步一步地跟随着他,你将会看到你里面的很多开花,那在以前是无法构思的、无法想象的,你连作梦也想不到,如果你改变你的食物,如果你改变你身体的姿势,如果你改变你睡觉的形式,如果你改变平常的习惯,你将会看到一个新的人在你里面升起,那么就可能有其它各种不同的改变,在经过一个改变之后,其它的改变就变得可能,一步一步地,更多的可能性就打开了,那就是为什么我说派坦加利是合乎逻辑的,他不是一个合乎逻辑的哲学家,他是一个合乎逻辑的、很切实际的人。

 

问题:

  昨天你提到一个西方的思想家说他开始怀疑每一样能够被怀疑的东西,但是谁能够不怀疑他自己?你说:使自己对神性敞开是一项伟大的成就,这话怎么说?

  朝向更高意识的敞开意味着:你必须在你里面具有某种无庸置疑的东西,「信任」就是那个意思。至少有一个点是你所信坚的,是你不能够怀疑的,即使你想要去怀疑也做不到,那就是为什么我说:笛卡儿透过他逻辑的探讨而来到一个点,在那个点上他看到:我不能够怀疑我自已,我不能够怀疑我存在,因为即使说「我怀疑」,我也必须在那里,那个说「我怀疑」的主张就证明了「我存在」。

  你一定听过著名的笛卡儿格言:「我思故我在。」怀疑是一种思想,我怀疑,所以我存在,但这只是一个开始,笛卡儿从来没有超出这个开始,他再度退回来,你可以从同一个门回来。他很高兴他找到了一个中心,一个无庸置疑的中心,他从那里开始发展出他的哲学,一切他以前所否定的,他都从后门将它们拉进来,他推理说:「因为我存在,所以一定有一个创造者创造了我。」然后他继续推论到天堂和地狱,推论到神和罪恶,然后整个基督教的神学都从后门进来。

  他使用哲学探讨的方式,他不是一个瑜伽行者,他并不是真的在找寻他的本性,他是在找寻一个理论,但是你也可以使用这个方法来作为开始。开始意味着你必须去超越它,你必须从它走出去,你必须越过它,你必须经历过它,你不能够执着于它,如果你执着,那么开始就会变成结束。

  去了解说最少「我不能够怀疑我自己」是好的,然后正确的下一步将会是:「如果我不能够怀疑我自己,如果我觉得我存在,那么我必须知道我是谁。」那么,它就变成一个正确的探询,那么你就进入了宗教,因为当你问「我是谁」,你是在问一个基本的问题,不是一个哲学的问题,而是一个存在性的问题,其它没有人能够回答你是谁,其它没有人能够给你一个已经准备好的答案,你必须自已去找寻,你必须在你自己里面去挖掘它。

  如果你不继续问说「我是谁」,那么只有这个逻辑的确定说「我存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用处的,这不仅是一个来自头脑的问题,这是一个存在性的探询,问题可以引导你进入哲学,但是探询引导你进入宗教,所以,如果你觉得你不知道你自已,那么,不要去到任何人那里问说:「我是谁?」没有人能够回答你,你隐藏在你里面,你必须穿透那个你存在的层面才能够碰到你自已。

  这是一个不同的旅程,一个内在的旅程,你所有的旅程都是外在的:我们造桥去达到其它某个地方,而这个探询意味着:你必须打破所有你到达其它地方的桥,一切你在外在所做的都必须被抛弃,而某些新的东西必须在里面开始,但那将会很困难,因为你已经变得很执着于外在的,你总是想到别人,你从来没有想到你自己。

  这是很奇怪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想他自已,每一个人都在想别人,如果有时侯你想到你自己,那也是在关系到别人的时侯,它从来不是单纯的想到你自己,它并非只是关于你自己,然后当你只想到你自己,那个「想」也必须被丢弃。你能够想关于什么呢?

  你能够想关于别人,「想」意味着「关于」,但是你能够想关于你自己的什么呢?你将必须放弃思想,然后你将必须往内看,不是想,而是看--观察、观照。整个过程将会改变,一个人必须去找寻他自已。

  怀疑是好的,如果你怀疑,如果你继续怀疑,你将会碰到一个如石头般的现象,那个现象是不能够被怀疑的,那就是你的存在,然后有一个新的探询将会升起--那不是一个头脑的问题。你将必须去问:「我是谁?」

  在拉玛纳玛赫西(RamanaMaharshi)的一生当中,他只给他的门徒一个技巧,他说「只要坐下来,闭起你的眼睛,继续问:「我是谁?」将它当成咒语来使用。」但它并不是一个咒语,你不能够作为死的文字来使用它,它必须变成一个内在的静心。

  继续问:「我是谁?」你的头脑会回答很多次说你是一个灵魂,你是一个自已,你是神圣的,不要听这些东西,这些都是借来的。你听过这些东西,但是除非你知道你是谁,否则将这些东西摆在一旁,如果你继续将头脑摆在一旁,有一天将会有一个爆发,头脑会爆炸,而所有借来的知识都会消失,你就首度地跟你自已面对面,在你自已里面看,这就是开始、这就是道路、这就是探询。

  问你是谁,而不要执着于那些廉价的回答,所有由别人给你的回答都是廉价的,真正的回答只能够来自你自己,就好像一朵真正的花只能够来自树木本身,你不能够从外面将它放上去,你可以这样做,但是这样做的话,它将会是一朵死的花,它或许能够欺骗别人,但是它不能够欺骗树木本身,树木知道「这只是一朵死的花挂在我的树枝上」,它只是一个重量,它不是一个快乐,它只是一个重担,树木无法庆祝它,树木无法欢迎它。

  树木只能够欢迎某些来自它的根、来自它内在的存在、来自它最内在核心的东西,当它来自它最内在的核心,那朵花就变成它的灵魂。透过花,树木表达了它的欢舞、它的欢唱,它的整个生命就变得有意义,就像那样,那个回答必须来自你自己,来自你的根,那么你将会欢舞它,你的整个生命将会变得有意义。

  如果那个回答来自外在,它将只是一个符号、一个死的符号,但是如果它来自内在,它将不只是一个符号,它将是一个意义。记住这两个字:「符号」(sign)和「意义」(Significance),符号只能够来自外在,而意义只能够从内在开花。哲学是以符号、观念、和文字来运作的,而宗教则是以意义来运作的,它不顾虑文字、符号、和象征。

  但是这对你而言将会是一个费力的旅程,因为没有人能够真正有所帮助,就某方面而言,所有的帮助者都是阻碍,如果某人对你太照顾而给你答案,那么他是你的敌人,一切任何人所能够做的只是把那条路指出来,从那条路,你自已的答案将会升起,从那条路,你将会碰到那个答案。

  伟大的师父只是给予方法,他们不给予答案。哲学家们给予答案,但是派坦加利、耶稣、或佛陀不给予答案。你要求答案,而他们给你方法,他们给你技巧,你必须透过你的努力、透过你的受苦、透过你的穿透,自己去发展出你自已的答案,唯有如此,答案才会来临,然后它才能够变成一个意义,你的实现是透过它而来的。

 

问题:

  佛陀最后传给摩哥迦叶那无法透过话语而传递给其它任何人的,它是来自那一种知识--直接的、推论的、或是成道者的话语?那个讯息是什么?

  首先,你问:「那个讯息是什么?」如果佛陀无法透过话语来传递它,我也无法透过话语来传递它,那是不可能的。

  我要告诉你一个趣闻。有一个门徒来到木拉那斯鲁丁那里,他告诉木拉:「我听说你有秘密,最终的秘密,那个能够打开所有神秘之门的钥匙。」那斯鲁丁说:「是的,我有,怎么样?你为什么要问?」那个人拜在木拉的脚下说:「我一直在找寻你,师父,如果你握有那个钥匙和秘密,请赶快告诉我。」

  那斯鲁丁说:「如果它是如此的一个秘密,你必须了解,它不能够这么容易就告诉你,你必须等待。」那个门徒问:「要等多久?」那斯鲁丁说:「那也无法确定,它依你的耐心而定,三年或三十年,不一定。」那个门徒就开始等,三年之后他再问,那斯鲁丁说:「如果你再问,那么它将要花三十年,只要等待,它不是一件平常的事,它是最终的秘密。」

  经过了三十年,那个门徒说:「师父,现在我的整个人生都浪费掉了,我什么东西都没有,现在,将那个秘密给我。」那斯鲁丁说:「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你也要将它保存为一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那个人说:「我答应你,直到我死为止,它将保持是一个秘密,我将不会向任何人提及。」

  那斯鲁丁说:「谢谢你,这也是我师父告诉我的,我对我的师父也是这样承诺的,如果到死为止你都能够将它保存为一个秘密,那么,我不能将它保存为一个秘密吗?」

  如果佛陀是沉默的,我也能够对它保持沉默,有某些东西是不能够被说的,它不是一个讯息,因为讯息是可以被说出来的,如果它们不能够被说出来,它们就不是讯息,讯息是某种被说出来的东西,某种要被说出来的东西,某种能够被说出来的东西,讯息总是语言的。

  但是佛陀没有讯息,所以他无法说出它。有一万个门徒,但是只有摩哥迦叶得到它,因为他能够了解佛陀的沉默,那就是奥秘中的奥秘:他能够了解那个沉默。

  有一天早上,佛陀在他的树下保持沉默,他本来应该去讲道,而每一个人都在等,但是他保持沉默,门徒们变得很不安,这种事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平常他会来,然后演讲,然后再离去,但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大阳已经升起,每一个人都感到热,表面上大家都很安静,但是每一个人的内在都很不舒服,他们的内在都在嘀咕,佛陀今天为什么保持沉默。

  他坐在树下,手上拿着一支花,他继续注视着那朵花,就好像他甚至不知道有一万个门徒聚集在那里要听他讲道,他们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来自全国各地的乡村而聚集在那里。

  最后有一个人问,有一个人凑足了勇气问道:「你为什么不讲道?我们在等待。」

  据说佛陀回答:「我是在讲道,这半个小时以来,我一直都在讲。」

  那太似是而非了,那是很明显地荒谬,他保持沉默,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告诉佛陀说「你在讲一些荒谬的事」是不可能的,所以门徒们再度保持沉默,现在他们变得更不安。

  突然间,有一个门徒--摩哥迦叶--开始笑,佛陀叫他过来,给了他那朵花,然后说:「任何能够说的,我都已经告诉别人,而那个不能够说的,我给了你。」他给了那朵花,但那朵花只是一个象征,随着那朵花,他也给了某种具有意义的东西,那朵花只是一个象征,其它某些东西被传递了,那些东西是无法用语言来传递的。

  你也知道有某些感情无法被传递,当你深深处于爱之中,你怎么做?你会觉得只是继续说「我爱你,我爱你」是无意义的,而如果你说它说得太过份了,别人会觉得无聊,如果你继续这样做,别人会认为你就好像一只鹦鹉,如果你再继续,别人会认为你不知道爱是什么。

  当你觉得爱,光说你爱是没有意义的,你必须做一些事,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它或许是一个吻,或许是一个拥抱,或许只是牵着别人的手,而什么事都没做,但它是有意义的事,你在传递一些无法用语言传递的东西。

  佛陀传递了一些无法用语言传递的东西,他给了那朵花,那是一个礼物,那个礼物是看得见的,但是某种看不见的东西也随着那个礼物传递出去。

  当你牵着你朋友的手,那是看得见的,只是牵着你朋友的手并不很有意义,但是其它某种东西也在传递,那是一个交流,某些能量、某些感觉、某些很深而语言无法表达的东西被传递了,而手只不过是一个象征,所传递的意义是看不见的,它不是一个讯息,它是一个礼物,它是一个恩典。

  佛陀给出了他自己,他没有给予任何讯息,他将他自己倒进摩哥迦叶里面。摩哥迦叶之所以变得能够接受这个有两个理由,第一,当佛陀沉默的时侯,他也保持完全沉默,其它人虽然表现沉默,但是事实上他们并不沉默,他们一直在想:「佛陀为什么保持沉默?」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做出一些怀疑的姿势:「佛陀到底怎么了?他发疯了吗?」他从来没有这么沉默过。

  没有人真的宁静,在那个一万名和尚的大聚会里,只有摩哥迦叶是宁静的,他并没有不安,他也没有在用思想,佛陀注视着那朵花,摩哥迦叶注视着佛陀,你找不到一朵比佛陀更伟大的花,他是人类意识最高的开花。佛陀继续注视着那朵花,而摩哥迦叶继续注视着佛陀,只有两个人没有在用思想。佛陀没有在想,他在看;摩柯迦叶也没有在想,他也在看,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够接受的原因之一。

  为什么摩哥迦叶能够接受的第二个原因就是他笑了,如果宁静无法变成庆祝,如果宁静无法变成一个笑声,如果宁静无法变成一个欢舞,如果宁静无法变成一个狂喜,那么它是病态的,那么它将会变成悲伤,它将会转变成疾病,那么那个宁静就不是活的,它是死的。

  只是借着变成死的,你也能够变宁静,但是这样的话你将不能够接受佛陀的恩典,那么神性就无法降临到你身上。神性需要两样东西:宁静和一个欢舞的宁静,一个活生生的宁静。在那个片刻,摩哥迦叶两者都有,他是宁静的,而当其它每一个人都很严肃,他笑了,佛陀将他自己倒进摩哥迦叶里面,但那不是一个讯息。

  达成这两样东西,那么我就能够将我自己倒进你里面。成为宁静的,但不要使这个宁静成为一件悲伤的事,让它成为欢笑的和欢舞的,那个宁静必须像小孩子一样,充满能量、热情洋溢、狂喜般的,它不应该是死气沉沉的,唯有如此,佛陀对摩哥迦叶所做的才能够对你做。

  我的整个努力就是:有一天,有一个人将会变成摩哥迦叶,但那不是一个能够给予的讯息。

 

问题:

  你常说,大多数的经典都有很多被窜改的地方,派坦加利的瑜伽经是否也有这种瑕疵?你如何处理它?

  不,派坦加利的瑜伽经是完全纯粹的,没有人在它里面增减任何东西,为什么它不能够被这样做有很多原因,第一,派坦加利的瑜伽经并不是一部普及性的经典,它不是吉踏经、拉玛亚那、或圣经,一般的民众从来没有对它发生过兴趣。当一般大众对某些东西有兴趣,他们就会使它变得不纯,它一定会如此,因为大众化之后,那部经典就必须被往下拉到他们的水准。派坦加利的瑜伽经只是为了那些专家,只有少数几个突出的人会对那些经文有兴趣,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有兴趣,如果偶而你刚好有派坦加利的瑜伽经,你将会只是读几页之后就将它丢掉,它不适令你,它不是一个故事,它不是一个戏剧,它不是一个寓言,它是一个简单的、科学的论文,它只为少数人存在。

  它的写法是,对于那些没有准备好的人,他们将会自动放弃它。在这个世纪,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戈齐福,持续三十年的时间,戈齐福都在准备一本书,像戈齐福这样有能力的人,他能够在三天之内完成那项工作,即使三天也太多了。老子曾经做过,他在三天之内写完整部「道德经」。戈齐福也能够在三天之内写完他的第一本书,那是没有困难的,但是他花了三十年的时间去写他的第一本书,他在做什么?他写完一章,就叫人读给他的门徒们听,当那些门徒在听的时侯,他会注意看那些门徒,如果他们能够了解,他就改变它,条件就是:如果他们能够了解,他就改变它,如果他看到他们在跟随着他,那么它就是错的,持续三十年,每一章都被读了一千零一遍,而他每一次都在注意看,当那本书变得完全不可能,没有人能够读,没有人能够了解,它才结束。

  即使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也必须读它读上七次,然后才能够开始瞥见它的意义,但那也只是瞥见而已,如果一个人想要再穿透它深一点,那么他将必须去练习任何戈齐福所说的,透过练习,那个意义才会变得清楚,而至少要花上一生的时间才能够完全了解戈齐福所写下来的。

  这种书无法被窜改,事实上,戈齐福的第一本书只有非常少的人读完它,那本书很难,有一千页,当第一版出版的时侯,戈齐福订了一个条件:只有那介绍部分的一百页有切开,其它九百页都没有切开,只有一百页有切开,书上印了一个注意事项:「如果你在读完前面的一百页之后还想继续读,那么你才割开其它的部分,否则将你的书退还给出版商,拿回你的书款。」

  据说很少人完全读完整本书,它的写法会使你觉得很腻,读二十页或二十五页就够了,而戈齐福似乎发疯了。

  这些是经文--派坦加利的经文,每一样东西都被浓缩成一颗种子。就在前几天,有人来这里问我说:「为什么当派坦加利将它浓缩成经文,而你还讲得这么长?」我必须这样做,因为他使一棵树变成一粒种子,而我必须再度使那粒种子变成一棵树。

  每一段经文都是浓缩的,完全浓缩的,你无法对它怎么样,没有人有兴趣去对它怎么样。以浓缩的格式来写是很多方法之中的一个方法,这种方法的使用可以使那本书永远保持纯粹。有好几千年的时间,那本书并没有被写下来,它只是由门徒们记忆起来,它经由记忆从一个人传给另外一个人,它并没有被写下来,所以没有人能够对它做任何事,那是一个神圣的记忆,它以记忆的方式被保存下来,而即使当那本书被写下来,它也是以这样的方式被写下来的:如果你对它增加某些东西,它一定立刻会被发现。

  除非一个具有像派坦加利这样能力的人去尝试,否则是做不到的。只要想想,如果你有一个爱因斯坦的公式,你能够对它做什么?如果你对它做任何修饰,它将会立刻被抓到,除非一个具有像爱因斯坦头脑的人试着去玩它,否则无法对它做什么,那个公式是完整的,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被加进去,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被删除,在它本身里面,它就是一个单位,任何你对它所做的都将会被发现。

  这些经文是种子形式的公式,如果你在它上面增加一个字,任何一个在瑜伽的途径上下功夫的人都立刻会知道说它是错的。

  我要告诉你一则逸事,它就发生在这个世纪。印度最伟大的诗人之一泰戈尔,他翻译他自己的书「吉坦加利」(gitanjali),从孟加拉国语翻成英文,他自已翻译,但是之后他有一点怀疑,不晓得他翻得好不好,所以他请安德鲁来帮他看看翻得怎么样,安德鲁是他的朋友,也是甘地的门徒,他不是一个诗人,但他是英国人,受过很好的教育,非常了解英文、文法、以及一切有关英文的事,但他不是一个诗人。

  他建议泰戈尔在四个地方改一些字,它们不太合乎文法,他说英国人会看起来不顺,所以泰戈尔就接受了安德鲁的建议而作改变,他一共在他的译文里面改了四个字,然后他去到伦敦,他的译文首度在一个诗人的集会上被宣读,那个集会是当时的英国诗人叶慈所安排的,那个译文首度被宣读。

  在整个译文都被宣读,而每一个人都听过之后,泰戈尔问:「你们有何建议?因为这只是一个翻译,而英文并不是我的母语。」

  翻译诗是非常困难的。叶慈,他是一个跟泰戈尔具有同样能力的诗人,他回答:「只有四个地方有一些不对劲。」那四个字刚好就是安德鲁所建议的:泰戈尔简直不能相信,他说:「怎么样,你怎么能够找出它们?因为这四个字不是 我翻译的,它们是安德鲁建议的,而我将它们放进去。」叶慈说:「整个诗是一个「流」,只有这四个字好像石头,它们打断了那个「流」,它听起来就好像是其它某人把它放进去的。你的语言或许并不合乎文法,你的语言不是百分之百正确,它不可能如此,那个我们能够了解,但它是百分之百的诗,而这四个字来自学校的老师,文法是变对了,但是那个诗却变得不对。」

  你不能够对派坦加利做任何修饰,任何在瑜伽之道上修行的人将会立刻发现有不懂此道的人窜改了某些东西。只有很少的书仍然保持纯粹,那个「纯」仍然被保留下来,这一本就是其中之一,没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一个字都没有被改变,没有什么东西被加进去,它保持了派坦加利的原意。

  这是一项客观艺术的作品,当我说:「一项客观艺术的作品」,我是在意味着:每一种防备都做了。当这些经文被浓缩的时侯,每一种防备都做了,使得这些经文无法被破坏,它们是以这样的方式被建立起来的:任何外来的因素都会变成一个冲突的音符,但是我说如果一个像派坦加利这样的人试着去加进一些东西,他做得到。

  然而一个像派坦加利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试图去做这样的事,只有较差的头脑会一直试着想去窜改,较差的头脑可能会这样去尝试,但是唯有当它变成一个大众化的东西,那个东西才能够以一个被窜改的形式继续存在,大多数的人不会觉知到,他们不可能觉知,只有叶慈会觉知到那个翻译里面有某些不对劲,其它有很多人参加那个集会,但是他们都没有觉察到。

  派坦加利的瑜伽是一个秘密的宗教仪式、一个秘密的传统,即使那本书被写下来,那个书的形式也不被认为是可靠的,而仍然有一些目前还活着的人,他们直接从他们的师父那里承袭了派坦加利的瑜伽,而不是从书本得到,这个口头的传统仍然被保留,而它将会继续,因为书本不可靠,书有时候会丢掉,书有很多东西会弄错。

  所以,这个秘密的传统仍然存在,这个传统被维持,因此,那些透过他们师父的话语而知道这部经的人一直继续在检查这个书的形式里面有没有什么错,或者有没有什么东西被改变。

  其它经典就没有这样被保存。圣经里面有太多的窜改,如果耶稣再回来,他一定不能够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定不了解有一些东西是怎么跑进圣经里面的。直到耶稣死后两百年,圣经才首度被记录下来,而在那两百年当中,有很多东西不见了,即使那 些跟耶稣在一起的门徒,他们都可以讲出不同的故事。

  佛陀过世,在他死后五百年,他的话语才被记录下来,有很多佛学的学校,很多经典,没有人能够说那一个是真的,那一个是假的,但佛陀是对大众讲道,所以他的话语并没有像派坦加利那样浓缩,他是在对大众讲道,对一般的普通人讲道,他很详细地钻研很多事情,对于那些细节,有很多东西能够被加进去,很多东西能够被删除,没有人会觉察到有某些东西被改变了。

  但派坦加利并不是在对大众讲道,他是在对少数几个经过选择的人讲道,对一小群人讲道,就好像戈齐福的情形一样,戈齐福从来不对大众讲道,只有一小群经过选择的人能够听他讲道,而他们要来听也要有很多条件。戈齐福的集会不预先宣布,如果戈齐福要在某天晚上八点半讲道,那么大约在八点钟左右,你会得到一个指示说戈齐福要在某个地方讲道,而你必须立刻赶去那里,因为在八点半的时侯就要关门,但是那三十分钟从来都不够长,当你到达的时侯,你可能会发现他已经取消讲道。而隔天,同样的事会再发生。

  有一次,他连续取消了七天,在第一天的时侯,有四百个人来,到了最后一天只剩十四个,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被弄得很气馁,最后,似乎他已经不可能讲道,然而在最后一天,当只剩十四个人,他看着他们,然后说:「现在的人数差不多,你们能够等七天而不气馁,所以现在你们得到了,现在我要讲道,而只有你们十四个人能够听这个系列,现在其它人不会被通知说我开始演讲。」

  这种工作方式是不同的,派坦加利也是只对一个非常小的圈子下功夫,那就是为什么没有宗教会出自他,在他的周围不会形成一个组织。派坦加利没有宗派,他是一个非常大的力量,但是他保持封闭在一个小团体里,而他以这样的方式来做--他使那些经文的「纯」能够被保存下来。直到目前为止,它都被保持住。

 

问题:

  尽管人们完全觉知到世俗的东西最终的结果也只不过是痛苦,为什么他们仍然要执着于那些东西,请你解释那个致使他们如此的未知力量的运作。

  那个觉知并不全然,那个觉知只是理智上的。就逻辑而言,你认为「任何我所做的都把我引导到痛苦」,但这不是你的存在性经验,你只是理智上了解它,如果你只是你的理智,那么就不会有问题,但你同时也是「非理性」。如果你只有「有意识」的头脑,那么它一定没有问题,但是你也有一个「无意识」的头脑。有意识的头脑知道你每天都借着你自己的努力而进入痛苦,知道你在创造你自已的地狱,但是无意识并没有觉知到它,而无意识比你有意识的头脑大九倍,它继续坚持它自己的习惯。

  比方说,你决定不再生气,因为生气只会毒化你自己的系统,只会给你痛苦,但是下一次,当某人侮辱你,无意识会将你有意识的理智摆在一旁,它将会爆发出来,你将会生气,无意识根本不知道你的决定,活跃的力量还是来自无意识。

  有意识的头脑并不活跃,它只是思考,它是一个思想者,它不是一个做者,所以,必须怎么做呢?只是借着有意识的思考说某样东西是错的,你将不会停止它,你必须从事一项训练,而透过那个训练,有意识的知识将会像箭一般地穿透进入无意识。

  透过训练、透过瑜伽、透过练习,有意识的决定将会进入无意识,当它进入无意识,它才能够有用,否则你将会继续思考一件事,而却继续做完全相反的事。

  圣奥古斯丁说:「任何我知道的好事,我都一直想去做,但是每当要做它的机会来临,我却一直都会去做那个错的。」这是人类的两难式。

  瑜伽是一个连接意识和无意识的途径,当我们深入探讨这个途径,你将会觉知到这个要怎么做,这是可以做的:所以,不要依靠意识,它是不活跃的,无意识才是活跃的部分,唯有当你改变无意识,你的人生才会有一个不同的意义,否则你将会处于更深的痛苦之中。

  想一件事而做另外一件事将会经常产生混乱,渐渐地,你会失去自信,渐渐地,你会觉得你完全没有能力、完全无能,你什么事都做不了,这样的话,你将会升起自我谴责,你会觉得有罪恶感,而罪恶感是唯一的罪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