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句经

第四卷

第四章 真理是非常简单的

第一个问题:

  钟爱的师父,成道的感觉像是什么?

  贝里.吉塔,成道不是一个思想,也不是一个感觉。事实上,成道根本不是一个经验。当所有的经验消失,只有意识之镜被留下来,而没有任何的内容物,全然的空,没有任何客体需要去看、去思索、去感觉;当没有内容物围绕你时,只有纯粹的观照仍然在继续——那就是成道的状态。

  要去描述它是很困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你说成道的感觉是充满着喜乐,就是在给成道一个错误的意义——因为喜乐是某种相对于痛苦的东西,而成道不是任何东西的相对物。它甚至不是宁静,因为宁静唯有当有声音时才会有意义;没有声音的对照,将不会有宁静的经验。没有声音,也不会有噪音。这并非是 「一」的经验,因为当只有「一」被留下时,「一」还能够有什么意义?「一」唯有在与他者,与「多」比较时才会有意义。它不是光,因为它不是黑暗。它不是甜美的,因为它不是苦涩的。

  没有任何人类的语言足以描述涅盘,因为所有人类的语言都是根植于二分性……而涅盘是一个超越;所有的二分性被抛在后面。

  因此佛陀说它是尚雅(Shunya)。当他说它是尚雅、空、无物时,他并非意味它是空的,他只是意味着它是免于所有内容物的、空无一物。

  例如:当一间房间里所有的家具都被移开时,这间房间可以被称做是空的,再也没有一个东西被留在里面——你会称这个房屋是空的。它免于所有那些过去容纳的东西,它是空的,但它也是充满的——充满着空,充满着空间,充满着它自己。但对它的充满、它的充盈没有任何的事能够被说出来,因为人类的语言没有话足以描述它。我们几世纪以来我们一直尝试将它称呼为 「神」,称呼为「涅盘」,称呼为「莫克曼」,但所有的文字都有某种的失败、不足。

  要将散文翻译成诗是困难的,从诗要翻译成散文又更加困难,因为散文是在一个比较低的层面,诗是在一个比较高的层面。虽然所有的语言都是存在于同一个星球上,但要将某个语言翻译成另外一个语言是非常困难的,为什么呢?因为文字之间会有很微妙的差异,那些微妙的差异会在翻译时失去,而那才是真正活生生的语言,失去那些微妙色彩的语言是死的语言。

  要翻译佛陀的话又是更不可能的事,因为那实际上是在翻译某种没有任何语言足以表达的东西,那是在翻译某种超出这个二分性世界的语言的东西。这像是和一个瞎子谈论光,和一个听不到声音的聋子,谈论优美的音乐;像是在对一个正在苦于高烧而丧失味觉的人谈论 「甜味」。甜的滋味对他而言是无意义的,他已经失去所有的味觉了。但还是有一点点的可能性,因为他从前曾经尝得出滋味,他会记得。

  而你甚至无法记得你从前曾经尝过神的滋味,你已经完全忘掉这个滋味了。人在母亲的子宫中曾经有过类似的经验——也许不是完全一模一样的,但很类似。

  我无法告诉你神的感觉像是什么,但我可以向你指出路在哪里,我可以将你推进那个深渊……那是唯一的可能性。你也可以尝到神的滋味,而后你将会象我一般哑口无言,你将会变得象诸佛一般的哑口无言。

  只要试着从翻译的角度来了解看看。

  

  泰戈尔因为他的《园丁集》而被授与诺贝尔奖。他以自己的母语——孟加拉国语,写成这本书。孟加拉国语有一种不同的美感。孟加拉国语有一种音乐性,它是世界上最优美的语言之一。它有某些属于心的味道。它的结构本身是诗性的,这个语言本身是由诗构成的。因此《园丁集》在原始形式中是一种全然不同的体验。

  泰戈尔本人将它翻译成英文,但多年的尝试使他苦不堪言。他的英文绝佳,但他可以看得出来英译本与原文之间的差异——实在是差太多了。若原文是在圣母峰上,则英译本只是在平原上,差太多了。在译文中有某种东西丧失了,某种真正珍贵的东西。

  他拜托一个非常著名的英国人C.F.安德鲁帮他。安德鲁非常着迷于这本书的美,因为他对原始的版本一无所知。同样的情形,你们会对诸佛的话深深着迷是因为你们不知道任有关原物的事。如果你们知道任何有关原物的事,那时诸佛的话和原物相较之下将只会是垃圾。和那些喜马拉雅山处女般的山峦相较之下,话语看起来很尘俗,像是市场上的东西。而话语的确是市场上的东西,话语是应市场需求而生的。

  安德鲁深为着迷。泰戈尔说:「我把这本书拿给你看是希望你能够帮我。」

  安德鲁的建议是有四个地方需要修改,都是文法上的。每个语言都有它的文法。他说:「你换掉这四个字,它们有一点文法上的错误。」

  泰戈尔立刻换掉那些字,而后他去英国。在一个诗人的聚会中——伟大的诗人叶慈召集一群诗人、评论家和爱好诗词的人来聆听泰戈尔的《园丁集》——泰戈尔亲自朗诵这些诗。他们全都深为着迷。这些诗具有某种超卓不凡的、在西方罕为人知的品质,它有《优婆尼沙经》的品质。如果你曾经读过纪伯伦的诗……它有同样的品质。

  但叶慈站起来说:「一切都完美无瑕,但我觉得有四个地方不太对劲。」

  那恰好就是安德鲁建议的四个地方。

  泰戈尔说:「我很困惑、惊讶,简直不敢置信,因为那正好是安德鲁建议的地方,但这是比较合文法的用字。而我自己的原文是……」

  叶慈说:「你原来的用词是正确的。虽然它们不合文法,但它们有一种诗意、流动蕴含其中。安德鲁建议的这些字在文法上是正确的。 」——安德鲁有一种学校老师的思维方式——「但它们像是溪流中的石头,它们阻碍了那个流动。你可以不合文法,因为诗可以没有文法但是不能没有流畅性。这个流畅性必须被坚持,一首诗愈是流畅就是愈好。」

  

  即使在寻常的世界中,从一种语言传译到另一种语言都已经是这么困难了……

  

  美国移民局官员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中国人骄傲的回答:「Idiot(白痴)。」

  官员瞪着他说:「这是你的中文名字吗?Idiot?」

  「不,英文名字。」

  「那么,我们要你的本国名称。」

  「阿达。」

  

  「阿达」变成「Idiot」……

  即使在平常的语言中,翻译也是一个非常困难的现象,是最困难的艺术之一;愈伟大的诗愈难以翻译。最伟大的诗仍然保持是未被翻译出来的。

  但要去谈论成道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原因很多:没有内容物能够被谈论到;没有人以一个自我在感觉、在说、在描述。客体消失,主体亦随之消失,记得这一点,因为它们也是二分性的一部分——主体和客体——它们是一体的。如果没有客体,主体将会立即消失。因此佛陀说它是一种Anatta的状态,一种没有自我、没有我的状态,没有内容物、没有观者……如此一来还有什么被留下来?是整体被留下来,总体被留下来!但那个总体只能够被指出,而不能被描述、定义。

  我在此所有的努力就是要帮助你朝向那个存在性的状态。但不要问我成道的感觉是什么。没有人在感觉它,没有东西在感觉它,也没有东西要被感觉。一种绝对的宁静……一种不是相对于声音的宁静。一种纯粹的爱,但是一种不知道恨的爱。圆满,但是一种全然地空的圆满。文字变得无用武之地,因此神秘家的陈述看起来非常的矛盾。

  维根斯坦说过:如果某个经验是无以表达的时候,那么就不应该对它说出任何话——如果它是无法被说出来的,那就不应该去说它。但那也是有问题的。神秘家不会同意,我也不会同意。它的确是无法被说出来,但仍然必须竭尽尝试去做。没有任何尝试将会忠实表现出那个经验——所有那些知道的人都充分地意识到这一点——但仍然在继续努力尝试,那个尝试并不真的是要去描述它,而是要在你内在创造出一个强烈的渴望。

  而真正的渴望并非是因为师父的话而升起的,而是因为师父本人,他的在而升起。如果你与师父处在爱之中,那时他的在会开始在你内在打开某些未知的门。偶然中一扇窗户突然打开使你有一个瞥见。偶然中你被转换进入另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向度。你必须去品尝师父的在——那是成道的滋味。你必须允许师父的在深深地渗透进入你;那是知道师父的唯一方式。

  耶稣说:吃我。最后一晚,当他在和门徒道别时,他切开面包并说:「这是我。吃我,消化吸收我。每当你吃,每当你切开面包时,记得我。 」而后他倒酒给门徒并说:「这是我的血——喝我。每当你喝酒时,记得我。」

  是的,师父的在滋养灵魂,所以是面包;是的,师父的在是酒,因为他使你因那神圣的而迷醉。

  吉塔,过来接近我一点!丢弃你的武装,丢弃你的防卫,丢弃你的思维。愈来愈忘掉你自己,好使你能够愈来愈接近。在那个亲密中,必将有某些事情会被显露出来。

 

第二个问题:

  钟爱的师父,我已经尝试一辈子在过一种宗教的生活,但为什么我依旧痛苦不堪?

  南.克虚,宗教的生活无法被尝试出来。你过去一直在宗教的名义下做出来的任何事情必定是其它东西。宗教不是一种努力,宗教是一种意识。宗教不是一种练习,宗教是觉知。宗教不是一种培养出来的东西,你无法培养宗教的生活和德性完全无关。

  德性可以被培养出来。德性是道德上的,即使是一个不信宗教的人也可以培养德性。事实上,不信宗教的人比所谓的信宗教的人更有德性,因为信宗教的人一直在相信他能够贿赂神,或者至少他能够贿赂神的教土,而且他将会找到某些方法进入天堂。但不信宗教的人必须自己为他的生命负责,对他自己负责。没有神,没有教士,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他只能够自己回答。他更有品德。

  宗教和德性完全无关。事实上,真正的宗教之人从不在意德性。但请试着去了解「不在意德性」的意思;它并非意味着没有德性,而是指一种流动不定的德性。他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在生活,对新的情况、新的挑战做出反应,而不带现成的答案。

  所谓的有德性的人带有现成的答案。他从来不在意这是什么挑战,他一直在以旧的、已经学到的方式在反应。因此他总是在落后,而那就是他痛苦的原由。他从未与存在协调一致过;他不可能如此,因为他比较有兴趣于维持他的德性而非与存在协调。在昨天正确的事也许在今天不是;在此刻正确的事也许在下一个片刻不是。而一个具有品性的人带有固执的想法,什么是正确的,以及什么是错误的;他的固执是个问题。

  南.克虚,一定是那个在使你痛苦。你不是有弹性的人,你不可能是。所谓的有德性的人是绝对没有弹性的。他像是一块干枯的木头,他不是象一棵绿树般地随风飘摇、随风起舞,低下头让风吹过再回来。

  真正的宗教之人像是一棵绿树——事实上,应该是比较象绿草。那是老子定义的宗教之人:他像是草。让风吹来,草将会弯下身来,贴在地面上,不以任何方式对抗风。为什么要对抗?我们是一个有机整体的一部分;风不是我们的敌人。草弯下来让风吹过,而后再度起来舞蹈。风是在帮助它把所有的灰尘消掉。草因而变得更翠绿、更清爽,它在享受这整个和风之间的游戏。

  但一棵大树,自以为是,僵硬、固执,无法低下头,它将会在强风中倒下,无法再度回来;它是注定会痛苦的。一个有德性的人总是在痛苦。他唯一的快乐是:他是一个有德性的人,如此而已。而德性和宗教有什么关系?你可以吃某些东西,你不可以吃某些东西;你可以喝某些东西,你不可以喝其它别的东西;你可以抽烟,你不可以抽烟……这样琐碎的小事居然会被认为具有无比的价值!而后你开始练习——借着练习这些事你能够得到什么呢?

  克虚,你一定是在压抑——一个压抑的人注定是会痛苦的,因为所有那些他压抑的东西将会不断地在内在挣扎着要回来,再度取回权力。而且即使你已经压抑住了,它们还是一直在无意识里暗中操纵你。这将使你总是处在一种冲突、内在混乱的状态中,内战不断地在你的内在持续着。你将会维持紧张、焦虑、担心,而且总是在害怕——因为你知道敌人就在那里,那些你压抑下去的东西每一分钟都在尝试着要报复。而且在超过某个点之后你也不可能再压抑下去,因为你再也不可能容纳了;每一件事都有一个限度。那时所有你曾经压抑过的东西将会爆发,像是脓一样地从你身上流出来。

  这是一个信仰宗教的人的状况——这种压抑式的德性。

  我的法门是完全不同的。我不会说你能够练习宗教,而且我不会说宗教和这个普遍相信的、道德的、清教徒似的意识型态有任何的关系。

  

  一个蓬头垢面、睡眼惺忪的流浪汉,双眼布满血丝,而且掉了一半的牙齿,向霍根乞求一块钱。这个爱尔兰人问他:「你喝酒、抽烟或是赌博吗?」

  乞丐说:「先生,我滴酒不沾,不抽任何的烟,也不会自找麻烦染上邪恶的赌博。」

  霍根说:「好,如果你和我回家,我将会给你一千元。」

  当他们进屋内时,霍根太太把他的先生带到一旁,嘶哑着说:「你怎么敢把那个可怕的家伙带回家来!」

  霍根说:「亲爱的,我只是要让你看看一个不喝酒、抽烟或赌博的人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人不是宗教之人。

  南.克虚,你说:「我已经尝试一辈子在过一种宗教的生活。」

  你是在浪费你的生命!不要再浪费了。宗教不是某种能够被做出来的事情。你对宗教知道什么呢?

  除非是在很深的静心当中,否则人绝对无法邂逅宗教。宗教没有被写在《吉踏经》上,没有被写在《可兰经》上。宗教没有被写在任何地方——因为宗教无法被写出来。被写出来的是道德,被写出来的是: 「你应该这样做,你不应该那样做。」——「应该」和「不应该」。宗教和所有那些东西都无关。

  宗教基本上是一种在你内在创造出意识的科学,变得更静心,变得更有意识。出自于那个意识,将会诞生出某种非常有弹性、自然流露的德性,它随着情况而每天都在改变,它不执着于过去,它不是象某种现成的东西。相反的,它是一个反应——一种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对真实世界做出反应的能力。它像是镜子般地反映出如实的状况,出自那个反映,行动于焉诞生。那个行动是宗教性的行动。

  你不知道任何关于宗教的事,南.克虚,你怎么可能练习它?

  你说:「为什么我依旧痛苦不堪?」

  无论你曾经练习过什么,你一定是带着贪婪、想要达成什么而练习。你一定在等待着将会有无限的快乐洒落在你身上,神将会犒赏你,你将会成为世界上最有钱的人,或是一国之首,或者你将会变得声名远播——一个伟大的圣人,某些类似那样的东西。你不曾爱过宗教,你一直在使用宗教做为一种达成某些其它目的的工具;否则象这样的问题绝对不会升起。

  一个宗教之人不可能会说:「为什么我依旧痛苦不堪? 」因为他知道:「如果我是痛苦不堪的,那意味我不是宗教的。」

  痛苦是无意识的衍生物。如果你是有意识的,痛苦会消失。它并非是一个犒赏;它不过是意识的结果。带一盏灯、一个光进入屋内,黑暗于焉消失。这不是一个来自神的犒赏——并非是她看到你已将光带进来了,现在你必须被奖励,因此黑暗被她带走。不,这是一个自然的法则,这是永恒的法则。带进光,黑暗必将消失。因为黑暗没有它自已的存在;黑暗只是光的不在。

  痛苦只是意识的不在。所以不可能会是有意识而且痛苦的;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做到。如果你能够做到,你是做出一个历史性的创举,一个从未被听说过、难以置信的事。你是做到一个从来没有任何佛能够做到的奇迹。但你也无法办到;那是不可能的事,就事情的本质而言那是不可能的事。你怎么可能在你的房间开灯却仍然维持黑暗?若你要维持黑暗就必须把灯熄掉;你无法让两者待在一起,黑暗与光明不可能共存。同理,痛苦与意识也不可能生存。

  如果你是痛苦不堪的,那不过预示出你还不了解宗教是什么,你一直在尝试其它空有宗教之名的东西。你一直在尝试要创造出德性。为什么?为了什么?因为德性是被赞赏的,因为社会尊敬德性。它是一个自我的旅程——非常微妙的,但自我的旅程都是一样的。

  自我会创造痛苦。你们所谓的圣人都是痛苦的。我曾经遇过千百位你们的圣人——印度教的、耆那教的、佛教的、回教的、基督教的——他们全都是痛苦不堪的。他们全都在期望要在死后受到犒赏。

  真正的宗教是即刻的:你在此刻变得有意识,痛苦便即刻消失。你不需要等到下一世,你甚至不需要等到明天。

  佛陀说:做善事要快。他的意思就是这个。最伟大的善事就是成为有意识的——因为所有其它的善事都是出自于此。成为有意识的是所有善行、所有美德的源头。

 

第三个问题:

  钟爱的师父,当我死你提到爱和静心,或是性和死亡,说它们是同一个能量的两面时,我的内在有某些东西知道这是真的。但,即使是在这两边的拉扯之下,我还是觉得自己一味地认为:我一次只能接近一边。真的是有可能处在这个两极的交会点上,而在那它们将会被感觉成一吗?

  

  雅尚,人总是必须从一边、从一个面向开始,一开始你不可能做到从这两个门进入。如果一座庙有两扇门,你不可能同时从两扇门进入。

  你要如何做到?而且也不需要同时从两扇门进入,一扇门便已足够。籍着进入一扇门你已抵达内在的殿堂。那些从另一扇门进入的人,他们也已抵达同样的殿堂。这个将会发生在最内在的经验中。

  你是从爱或是静心进入并不重要——你会抵达同样的点。同样的,无我的那个点是透过爱或是透过静心而抵达的;同样的,思维的消失那个点是透过爱和静心而抵达的;同样的,超越时间的那个点是透过两者而抵达的。最终的结果是相同的,所以你不需要担心。

  你不必同时从两扇门进入。如果你试着要同时从两扇门进入,你会连一扇门也进不了,因为你会走一步进入一扇门,接着马上冲到另一扇门;再踏一步进入另一扇门而后又冲回到第一扇门。你会在庙外面来回奔波于这两扇门之间。这是很荒谬的,没有这个必要!

  如果一个人因为从爱这扇门进入,而错失某些从静心之门进入的人得到的东西的话;反之亦然——那么一定会发生问题——但他们两者都抵达同一个点。从两极上他们来到同样的中心点……而这个中心点是一个超越的点。

  不必担心你一次只能接近一边。当你抵达最内在的殿堂时,那时所有的面向都是属于你的。去爱,而后你将会知道什么是静心;去静心,而后你将会知道什么是爱。

  爱适合那些能量天生是外向的人,而静心适合那些能量天生是内向的人。静心意味着在全然的喜悦中与你自己在一起,享受你的单独。爱意味着与别人在一起,享受那个共处。静心像是在笛子的独奏;爱像是两个乐器在很深的和谐中共同演奏——笛和印度鼓。爱是一个融合,这两个乐器手拉着手一起走、一起舞蹈。

  有些人会发现自己比较容易透过别人而来到自己;这是一段长一点的路,爱是一段长一点的路,记着,它无比的优美,因为在路上有美丽的树、花以及小鸟。静心是可能存在的最短的路,因为你不去任何地方,你只是闭上眼睛,深深地潜入你自己的存在之中——在那你已经是。

  爱是透过别人、经过别人而来到你自己;静心是直接地、即刻地来到你自己。但静心有一点干枯,因为没有路途——在路途上没有树、没有鸟儿、没有日出、没有日落、没有月亮、没有星星。静心有一种属于自己的美,属于沙漠的美。你曾经去过沙漠吗?那个宁静,沙漠里永恒的宁静……散布到永恒的沙石……,一种纯粹、洁净。是的,那是属于静心的美。

  这视你而定,有些人热爱沙漠。很多基督教的神秘家曾经去过沙漠,而在沙漠中到达神。进入沙漠只是象征着进入静心。

  你必须去看你自己,什么东西能够吸引你。在最终的叩门时,两者都是相同的,但在路途中问,两者是不同的——不同的歌曲、不同的音乐、不同的滋味。但人们是不同的。

  有两种类型的人:男性的和女性的。女性的类型会发现自己比较容易透过爱而移动。记着:当我说「女性的」,我指的不是女人;一个男人也可以是女性的类型。谦德亚是女性的类型,就象蜜拉一样;他们同属一样的类型。蜜拉是女人,谦德亚是男人,但他们的类型是相同的;两者都是女性的类型,两者都透过爱而移动。两者都需要克里虚那;只有透过克里虚那,他们才能达到自己。

  同样地,「男性的」意思并非指男人。马哈维亚和克什米尔伟大的女神秘家拉拉完全一模一样——两人都是男性的类型。马哈维亚裸体地活着,拉拉也是裸体地活着。她是唯一裸体地活着的女神秘家。两者都是相同的类型,静心的类型。

  男性的类型会发现直接地进入自己比较容易,女性的类型会发现透过别人而进入自己比较容易。没有比较高也没有比较低的,因为两者都达到相同的地方。

  所以,雅尚,只要注意看,找出你自己的类型,并据此而行动。不必担心你无法同时做到两个面向;没有任何人曾经做到过。是的,少数人曾经试过,但他们全都失败了,没有任何人曾经成功过。

  有一个方式……如果你想要知道这两个方法。那么唯一可能的方式是拉玛克里虚那所尝试的:首先你藉由一个层面,一个门进入,抵达最内在的殿堂,接着回到外面,再度从另外一个门进去。就科学性的实验而言那是很好的,只是要确定另外一个是不是也是抵达同样的地方。拉玛克里虚那尝遍宗教所有的可能性。

  而且一旦你已抵达内在的殿堂时,事情变得容易多了。如果你花好几年的时间从第一扇门进入,那么从第二扇门进入将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因为事实上你已经达到那个目的地了;你只是在尝试另一条路,看看它是不是也是抵达那里。

  雅尚,如果你象拉玛克里虚那一样在做某些实验,那绝对是可以的。但即使是那样,拉玛克里虚那也无法同时从两扇门进入;那是不可能的。首先必须进入一扇门,抵达、经验;接着如果你有兴趣……事实上,那时没有人会关心这么多了。为了什么?又有什么必要?你已经抵达了——你可以看到人们也从另外一扇门抵达,对你而言没有必要自己去走、去实验。

  你将在那遇到马哈维亚和蜜拉坐在一起。你将在那遇到老子、克里虚那、马哈维亚以及基督坐在一起……喝下午茶并且讲闲话!还有什么不够的呢?

  但如果你有兴趣,如果你真的想要探究,看看另一条路是不是也来到相同的地方,你必须出来,透过另一条路移动。而另外一条路现在也会变得比较容易,因为你的意识已经是在内在之中;只有你的身体会出来,你可以透过另一条路移动,而且你可以看得到……

  拉玛克里虚那做了一个伟大的实验:他存在性的证明,所有的宗教都是平等的。这句话从前也曾经被说过,但没有人曾经存在性地证明过;这是一个逻辑的推论。但拉玛克里虚那实际地走入每一个可能的方法,并且一再、一再地抵达相同的状态。

  拉玛克里虚那揭开一个新的视野,他开始一个新的阶段。事实上,在拉玛克里虚那之后不应该会有这么多的宗教——虽说这些多姿多彩的变化是很优美的,但那些宗教之间的敌对应该消失;印度徒不应该和回教徒争战——因为拉玛克里虚那这个人已经从所有的宗教达到相同的经验。

  雅尚,如果你有兴趣做某些类似拉玛克里虚那的实验,那是可以的;否则没有必要担心。当你进入其中一扇门时,已经是进入所有的门了。

 

第四个问题:

  钟爱的师父,当你讲到善、恶和它们导致的业时,你是在说有意识的行为是本能地充满喜乐的,而无意识的行为是本能地痛苦的吗?或者是有别的意思?还有,它引申的涵意是不是所有的喜乐都是一种意识的结果,而所有的受苦都是一种无意识的结果?

  贝蜜.薇亚!不必再画蛇添足。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现象,意识是本能地充满着喜乐的。喜乐不是一个结果,喜乐就被镶嵌在意识之中。喜乐不是从外界而来的,它在意识里开花。喜乐是意识开花时的芬芳。当意识的莲花绽放时,它的芬芳就是喜乐。

  当你的本性封闭在无意识之中时,那个死气沉沉和停滞的空气,那个恶臭、那个黑暗就是痛苦。那是必然的,因为现在新鲜的空气无法流经过你,你的门、你的窗户都是封闭的。现在阳光无法到达你里面,你不是对雨、对风、对太阳开放的。你已经变得隔离于存在之外。你已经变成一座僧院,没有窗户。你已经变得作茧自缚,完全封闭于你自己、你的自我之中。你已经自绝于这个无比优美、喜悦的存在之外,因此你会痛苦。痛苦并不真的是一个结果,痛苦其实是无意识本身,是无意识的另一个名字。

  人们就活在无意识,但他们看不到。他们一直在说:他们活在痛苦中,他们不想要活在痛苦中,但他们总是将责任丢在别人身上、别的事情上面。若不是命运,就是社会、经济的结构、国家、教会、妻子、丈夫、母亲——总是其它人。

  宗教在你的生命中开始于当你为自己负起责任之时。为你的痛苦负起责任是蜕变的开始,因为即使只是去接受: 「无论我是处在什么状况中,都是我自己要负责。」为自己负责是意识的开端。你正在从一种你已经活在其中好几世纪的酒醉状态中走出来。

  「波汀」是一种爱尔兰非法的私酿酒,酒烈到可以在钢制的盘子上烧出破洞。富霍提在喝过一品脱后在他的房子里看到好多动物,所以他在屋子前放一个 「富霍提动物园」的门牌。

  当地的巡官去劝导他,一会儿后被奉上一杯「约翰走路 」。三十分钟后这位警官摇摇摆摆地走出来,把手举起来意示大家安静——其实周围根本没有半个人,说:「嘘!伙伴们,可以了。最糟的情况已经结束了。他说要卖给我半只大象。」

  

  你活在一种酒醉的状态中。你不需要酒精——酒精已经在你的血液里循环了。你不需要迷幻药、古柯碱、安非他命,不需要——你已经塞满这些东西了。你天生就是无意识的!但因为其它每个人都是象你一样,所以你从未察觉到。

  唯有当觉醒开始发生在你身上,相较之下时,你才会变得察觉到,至今为止你一直活在一种昏睡中。你一直是一个梦游者,一个梦游症患者,任何你至今为止曾做过的事都是无意识地被做出来的。而因为你无意识地在行动,在生命中盲目地移动,象一块漂流的浮木,没有方向感,没有你正在走向何处的概念,没有你是谁的概念,在这种情况下你怎能期望要成为喜乐的?你只能是痛苦的,多或少罢了。

  当你的痛苦比较少一点时,你把它称做快乐。这不是真正的快乐,这只是一个比平常少一点痛苦的状态。当痛苦变得比较多时,你进入剧烈的苦闷期。但这些都只是不同程度的痛苦,有的时候比较少,有的时候比较多,你还不曾知道过真正的快乐。是的,你知道享乐……

  享乐是当你忘掉痛苦时的状态。痛苦依旧存在——只是你忘掉痛苦。你去看电影,注意力如此地集中在电影上,你变得如此地置身在故事情节中,以至于你忘掉自身,在那两、三个小时当中,你好象不存在似的存在。但在走出电影院后,你又再度回到那个一成不变的自己,以及一成不变的痛苦。

  愚蠢的是:你因你的无意识而受苦;而当你想要逃避你的受苦时,你喝酒好让自己能够忘掉那些苦,你会痛苦是因为无意识的关系;而后你试着要变得更无意识好让自己不需要去知道你是痛苦的。以这种方式你一直在愈来愈深地走入无意识中。处在这些昏迷状态中让你觉得非常非常的好,这些只是当你变得沉睡时的空白状态,你变成完全的不知不觉,以至于无法记得自己是痛苦的。

  在那些藉由化学创造出来的无意识状态中,你可以相信你有某些的快乐,你可以想象,一切全凭你的想象力。很多人试验过LSD这种迷幻药——这是至今为止最能够产生幻觉的迷幻药。很多人试验出来的结果是:那些希望他们能够达到极大喜乐的人会说,他们抵达天堂,并且看到天使和光、色彩以及如诗如画般的经验。而那些认为这是错的,这不可能会带来喜乐,这必定会带来痛苦的人,回神后告诉别人他们去到地狱并受了很多的苦——他们受到地狱之火的煎熬。

  理由很明显:你想象的任何东西在LSD的作用下将会看起来像是真的。如果你反对LSD,如果你相信LSD是不好的,你将会遭遇到不好的经验。它不过是在夸大你的想象,无论这个想象是什么。如果你的想象是幽暗而漆黑的,那么在LSD的作用下,你将会掉入一个黑洞里。

  如果你想象的是很美的,象赫胥黎所经历到的,因为他相信LSD是宗教最新的发现,LSD可以带人进入狂喜,进入三摩地……佛陀花六年的时间才达成的状态,马哈维亚花十二年的时间,以及卡比儿和那那克在多年与无意意识的挣扎之后才达成的完全的意识状态,能够轻易地透过LSD达到——只要服用一点点剂量的LSD便已足够。

  他相信迟早我们将会使LSD愈来愈纯化,我们将会创造出最终的迷幻经验,他把这个经验称做「娑玛(Soma) 」,以纪念《旧吠檀经》——因为在《吠檀经》中说,先知通常会喝某种被称做「娑玛.拉索」的琼浆玉液以衔接他们和神。赫胥黎说在未来娑玛将会是最终的迷幻经验。你可以自己将LSD注射进入你的体内,而后就会被转换进入天堂。

  这是纯粹的愚昧!全都是无稽之谈。但赫胥黎是一个很真诚的人,他不是在说谎,他的确透过LSD而经验过这些东西,因为他相信LSD。那是他的相信所投射出来的幻象,那是经过夸大后的想象。

  另外一个同样的诚实的人,雷那,他反对所有的LSD和所有的迷幻经验,他试验后的结果恰巧是相反:他说LSD会带你到地狱去,它会将你丢进地狱之火中,你无法想象LSD会创造出多大的折磨——那甚至是希特勒无法想象出来的酷刑。而他是很诚实的人。两个人都是正确的,因为两个人都是被他们自己的头脑所欺骗。

  人已经是够无意识的了,现在这些人却在试着要使他变得更无意识,好象这么多的无意识还是不够似的!

  薇亚,就诸佛的观点而言,就我的观点而言,意识不可能藉由任何的化学药物被达成。无意识可以藉由化学药物被制造出来,因为无意识是一种非常粗钝的、较低的状态。意识是成长的最高峰,意识是敞开、到家,意识不可能会透过化学药品而被达成。意识唯有当你一直磨锐你的聪明睿智时才有可能达成,如果你继续在你观照的灵魂上下功夫,如果你变得愈来愈对所有你在做的、所有你在想的,以及所有你在感觉的事成为一个观照。如果你是痛苦的——如同大家一般——那么记得,这不过显示出你是无意识。

  不要对抗痛苦,那不会有所帮助。你可以将痛苦从这边推到那边,再从那边推回来,痛苦将会原封不动的继续存在。不要将责任丢到别人身上。不要说: 「我会痛苦是因为这个妻子;如果换掉这个妻子我将不再会痛苦。」你可以继续换——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女人能够使你充满喜乐。如果你觉得:「这个先生是我的痛苦的根源。」你可以换……

  在美国,人们换得非常的快,但痛苦却是在增长,而不是减少。你可以藉由知道一个人曾历经过几次离婚而计算出他痛苦的程度。离婚过愈多次就会变得愈痛苦,因为离婚过愈多次,人就会变得愈来愈无望。

  在一个象印度一样的国家,你可以永远在希望。你不可能轻易地离婚;这个国家大部分的人甚至无法想象得到离婚这件事。要摆脱妻子的唯一方式只有期待下一世——即使下一世也还是未定之数!你们也许会变得太过纠缠于彼此,以至于在下一世你也许还会纠缠下去。特别是女人又一直在庙里向神祈求: 「再赐给我相同的丈夫——水生永世!」如果她们的祈求被满足!那时就无望了。但是一个人至少能够拖延:「在死后……这一世完了,再也不能对它做什么。现在这个女人或这个男人就是我的命运。 」所以只好接受这个情况,并自我安慰,保持心满意足。期望最好的,并做最坏的打算。

  但人们在印度似乎是比较轻松,因为他们知道:「是这个女人在制造麻烦。」这至少是一个很大的慰解:「是这个男人在制造麻烦。 」但在美国即使要那样希望也不可能——人们已经换过先生或妻子太多次了。

  我听说: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坐在一起吃早餐,他们的孩子正在庭院里玩——一会后孩子们大打出手。

  妻子说:「你看!我的孩子和你的孩子正在连手打我们的孩子。」

  

  某个小男孩在吹嘘他的爸爸,他说:「他是全天下最伟大的爸爸。」

  另外一个男孩说:「他根本没什么了不起!他以前当过我爸爸,所以我知道——我们已经将他换掉了。他很土气,跟不上时代,你得到的是一个二手爸爸。」

  

  我听过有某个男人换过七次太太,一直在希望这一次他会找到一个比较好的女人,不会为他制造痛苦,但每一次他都很惊讶地发觉到,自己又再度找到同样类型的女人。

  事实上,如果选择的人是相同的,你怎么可能会选择不一样的东西呢?你一再又一再地和相同类型的女人坠入情网,因为你维持是相同的。你的意识或是无意识的状态维持不变,你的思维方式维持不变。是谁在做选择?你与某一类型的女人坠入情网——她以这种方式走路,她的鼻子是某个样子,某种音调、脸蛋以及身材。某种型态的女人——她有某些型态的心理——你变得着迷于她。当你走近一点并住在一起时,却发现自己痛苦不堪。于是你离婚,再度开始四处张望。但你是相同的人——你将会再度找到相同的女人。你怎么可能会找到另一种女人?你不会对别种女人有兴趣。只有相同类型的女人会吸引你,会使你着迷,你会再度落入同样的陷阱中,只有名字改变,但依旧是同样的陷阱。

  不要将责任丢到别人身上,是推卸责任在使你维持痛苦。自己负起这个责任。要记得:「是我要为我的生命负责,没有其它任何人是有责任的。所以如果我是痛苦的,那么我必须审视我自己的意识,我有些不对,因而会在自己周围创造出痛苦。」

  这会是开始,一个伟大的开始,蜕变的第一颗种子。如果你将责任肩负在自己的肩膀上,那么你已经是在变得有意识。第一道曙光已然发生,你已经踏上意识之途。

  是的,薇亚,意识是本能地充满着喜乐的,而无意识是本能地痛苦的。正是如此,这是很简单的。

  生命的法则总是非常简单的。真理总是非常简单的。真理不是玄妙不已,真理不是莫测高深的。真理是非常显而易见的——因为真理是非常显而易见的,因此人们看不到它。人们一直在错过那些显而易见的,人们一直在错过那些简单的,因为他们认为真理一定是非常复杂难解的。他们一直在向远处查看——而真理是非常贴近你的。他们一直在查看神秘学,查看神秘家、玄学莫测高深的教导。

  而后就会有人不断地剥削利用他们,因为那些人知道这些人无法满足于简单的真理。他们以一种看起来非常玄妙的方式写一堆垃圾。而人们以为如果自己无法了解,那表示一定是有某些伟大的奥秘蕴藏其中。

  真理是很简单的,因为它很简单,所以你不去看它。你必须学习变得觉知到真理的简单和显而易见。不必再画蛇添足。纯粹是:意识就是喜悦,而无意识就是痛苦。

 

最后一个问题:

  钟爱的师父,你对共产主义有什么想法?

  罗佳,我不想这一类的事——事实上,我根本完全不想事情。我的确是对一个共产的社区有兴趣,但不是共产主义。当某件事变成某某 「主义」时,它变得危险。一个共产的社区的想法是很美的:人们以一种不占有的方式生活在一起,既不占有物品,也不会去占有人;人们一起生活、一起创造、一起庆祝,并仍允许每个人有他自己的空间;人们创造出某种静心的、爱的气氛,并活在那种气氛中。

  我的确是对社区这个想法很有兴趣——社区意味的是一个人与人之间真心的交流,融合变得可能实现的地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交流是可能的。即使沟通都是不可能的事,更不要提是交流!沟通意味的是两个头脑之间的对话——即使那也是不可能的——而交流意味的是两颗心的交会。一个心的交流变得可能的地方,才会有社区的存在。

  现在家庭的观念已经是残破不堪。家庭曾经发挥功能过。家庭已经发挥过它的作用,它现在可以结束了。末来是没有家庭的余地的。事实上,家庭曾经是灾难的起因之一。家庭使你认同于一个非常小的团体——父亲、母亲、兄弟姊妹——一个非常小的团体成为你的整个世界。人需要成长出更多的丰富性。

  社区意味的是更多的丰富性:你不只是有你的父亲,而是有很多的伯父,不只是有你母亲,而是有很多的伯母。社区意味的是孩子将会从更多人身上去学习,有更多的人爱他,有更多的人与之亲近。他的人生将会变得更多彩多姿。

  心理学家说:当孩子和父亲和母亲住在一起时,在这个家庭的小单位中,他把母亲认知为所有女性特质的代表,将父亲认知为所有男性特质的代表——这是错误的,绝对的错误。他的父亲并不代表所有男人,他的母亲也不不代表所有的女人。而且他变得慢慢地集中注意力在母亲身上,因为母亲变成女性特质的具现。

  这样将会造成很大的问题!他的整个人生将在妻子身上找寻母亲的影子,而他将不会找到——那会创造出很大的痛苦。没有任何的妻子会成为他的母亲,而且那会成为他潜在的找寻、无意识的找寻,因为他只知道一个女人。那是他认为的真正的女人,一个女人应该是的样子。而女孩将会总是在盼望父亲,而没有任何丈夫会成为她的父亲。

  这个角色的固置在世界上创造出很大的心理上的紧张和焦虑。一个社区意味的是你将不会如此强烈地被固置住。你们看看社区里的小希德塔!他已经从母亲的眼前消失很多天了,这几天以来他和其它门徒住在一起。他有很多朋友、大朋友;男人、女人。他晚上回到社区大门的时间非常晚——两点钟。由此可见他有多么忙!拉斯米叫住他,然后问他:「希德塔,这样太超过了——两点!你应该在十一点以前进大门。」

  他说:「这个规定是只有针对我,还是所有的人都一样呢?这个规定也适用于大人吗?」

  这是真正的成熟!他已经长大了!而后他说:「我必须和社区外的人住在一起几天——因为他们邀请我!」现在他和很多的家庭住在一起。他将会变得意识到他的母亲不是这世界上唯一的女人;有很多其它的女人。他将会变得熟悉于女性不同面向的特质。他对女人的概念将会比较丰富,而且他将会比较有可能满足于一个女人。他知道很多的叔伯和父亲,他对男人的见识不是直线式的,而是多元的——必定会是多元化的。

  我对社区这个概念非常的有兴趣,因为社区的存在将会帮助人们免于因教养方式而带给我们很多心理的苦恼。我们的教养方式是如此的迂腐不堪、如此的老旧!五千年以来一直没有变过。其它每一件事情都已改变——我们已经从牛车来到喷射机了——但是就人类的生活而言,同样老旧的、不堪其用的家庭仍然存在。我们对于人的观念还是非常一板一眼,因此,虽然我们有比较好的机器,但没有比较好的人性,我们的每一样东西都比较进步了——只有人没有进步。而原因在于有关人的事上面,我们还是很因循守旧而一板一眼。

  社区的存在将会改变人们对于家庭的想法,它将会使家庭变得很有弹性。

  几天前,毕宾从美国回来,他说:「奇怪!我才出去一年,回来后所有以前成双成对的情侣都已经改变了!而且我以前以为有几对应该会是永远的伴侣——例如说萨提亚和柴坦雅、希拉和喜法亚。即使是我以前常常觉得会永远维持的那几对,他们都分手了!新的人与人之间的结合方式已经发生。 」他问:「我们钟爱的师父是在做什么?」

  我没有做什么事——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这是一个社区里面必将会发生的状况。人们将会变得比较流动,对彼此比较敞开,更充满着爱,将会有更多的连结、交流,而比较少的占有。

  我的确是对社区的概念很有兴趣,但不是共产主义。共产主义是丑陋的。共产主义是一个很大的传染病,它愈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愈好。共产主义已经摧毁最伟大的价值——自由,这个最伟大的价值已经被共产主义摧毁,而且共产主义反对宗教的存在。

  如果共产主义再继续下去,诸佛的诞生将会变得没有希望,它不会准许。如果佛陀是在苏联出生的,他将会被强迫住在精神病院中。这真不是一个好的前景!即使是耶稣基督也将会发现自己是处在更艰难的状态中。他们不会将他钉死,当然不会,但是他们会把他放进精神病院中。他会被宣布是精神分裂症或妄想症,因为他会听到声音,他会和上帝以及魔鬼交谈。这是妄想症,这绝对是一个疯子,他会被电击,记住,而不再是被钉在十字架上了。

  如果耶稣计划要回来,我希望他会察觉到这个状况。这一次他们不会杀死你,他们会让你活着,但他们会注射化学药剂到你体内,他们会给你电击,如果你还是一个危险人物,那么他们会给你镇定剂,让你变得非常、非常的昏昏欲睡。他们可以强迫你几乎活在一种昏迷的状态中,象一个植物人一样,这远比钉死一个人还丑陋。

  当你钉死某个人的时候,你无法羞辱他。他可以维持他的尊严,他可以维持高高地抬起头来:「好,你要将我钉死在十字架上,你钉——但你不可能强迫我改变我的想法、我的精神,或是我对生命的看法。我已经准备好要牺牲了。」

  一个人可以带着尊严而死——苏格拉底带着尊严而死,耶稣带着尊严而死——但在苏联,如果苏格拉底诞生在那,或是耶稣、佛陀,那时他们将不可能得到任何尊严。事实上将不会有任何人听说过他们。他们会被强迫住进精神病院里。医生会看顾他们,没有任何人会听到他们想要说什么,他们的讯息是什么。

  

  两个苏联工人正并肩一起走在路上。他们的头压得低低的,面带愁容。没有和对方说一句话。突然间其中一个人吐一口痰在地上,而后另外一个人立刻做出同样的动作。

  「够了!」一个人对另外那个人大吼:「如果我们这样继续下去,他们会以为我们是在讨论政治。」

  

  我还听过另外一个故事:

  

  在苏联,共产党正在进行一次整肃。一个老吉普赛人被带到人民委员面前问话。

  「你参加党的游行多少次了?」

  「很多次了,委员。」

  「你的父亲呢?」

  「哦!他也曾参加,还有我祖父和曾祖父也都是。」

  人民委员大喝:「你给我听好,在那些年代根本没有任何的游行。」

  吉普赛人回答:「那也没有什么差别,反正我们都是在偷。」

  

  共产主义是一种以暴力强迫出来的状态。它将整个国家变成一个集中营。它不允许人们有任何的自由做他自己;它将人贬降成号码。它摧毁个体性——而我全然地支持个体性,以及个人的自由,因为如果个人的自由消失,那时将不会有探寻神的实相的可能性,而那是生命的全部目标之所在。

  生命真正的命运满足,唯有在当你知道神存在——内在和外在——时才有可能。她是你的意识,她是这个宇宙。

  我反对共产主义,但我全然地支持共产的社区。

  今天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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