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修传

02-05 奥修家的仆人,步忽亚

 

  那个保护我的人,我称他为怪人,为什么?因为他的名字是步忽亚,步忽亚的意思是「白人」,他是我们村里唯一的白人。他不是欧洲人,他看起来不象一个印度人,那仅仅是一个偶然,他看起来更像欧洲人,但他不是,他的母亲可能曾经在一个英国的军营里生活并且怀孕,因此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每一个人都叫他「步忽亚」,步忽亚的意思是「白人」,那不是一个名字,但是那成了他的名字,他是一个给人印象深刻的人,在很小的时候,他就为我的外公工作。即使他是一个仆人,我们看待他就像家庭中的一员。

  我称他为奇怪的,还因为我认识世界上的很多人,但是像他这样的人很少。他是一个你可以信任的人。你可以告诉他任何事情,他为永远为你保守秘密。这个事实被我的家庭知道,是在我的外公死后........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是这样的人曾经在地球上存在过,不久以后,他们消失,各种各样狡猾的人们取代了他们。这些人是世界上的盐,我称步忽亚是一个怪人,因为在这个充满狡诈的世界上,简单是奇怪的,他就像一个陌生人,不属于这个世界。

  步忽亚对我的外公来说,也许是一个忠心的仆人,但是对我来说,他是一个朋友。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一起--在田野里,森林里,湖边,任何地方,步忽亚就象一个影子一样跟着我,不打扰,但时刻准备这着帮助,带着这样一颗伟大的心........如此贫穷又如此富有,混合在一起。

  他从来没有邀请我去他的房间,一次我问他:「步忽亚,为什么你从来不请我去你的房间?」

  他说:「我很穷,即使我想请你,我的贫穷阻止了我,我不想你看到肮脏而丑陋的房子。在这一生中,我想我不会看到有一天,我能够邀请你,我完全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非常穷,在那个村子,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给贵族,另一部分给穷人,在湖的另一边。步忽亚就住在那里。虽然我试过很多次,想去他的房子。但是总是无法如愿,因为他总是象一个影子一样的跟着我,甚至我朝向那个方向,他也会阻止我。

  甚至我的马也听他的,每当我朝向他的房子,步忽亚说:「不,不要去」当然那马是他从小养大的。他们懂得彼此,于是那马会停下来,想要马去步忽亚的房子,或是去村子里的穷人区,都是不可能的。我只是从湖的另一边来看它,我所在的这一边是富人们,婆罗门和耆那教徒居住的地方,以及所有那些出生纯净的人。步忽亚是一个首陀罗(印度种姓等级中最低等级),「首陀罗」这个词意味着「出生不纯净的人」,「首陀罗」想要纯净自己,是不可能的。

  这是摩奴(印度神话中的人类祖先)所做的,那正是我谴责他和痛恨他的原因,我公开指责他,想要整个世界知道这个人,摩奴,因为除非我们认识这样的人,我们将永远不可能免于他们,他们会不断地用这样或那样的形式来影响我们,不分种族--即使在美国,如果你是一个黑人,那么你是一个「首陀罗」,是一个「黑鬼」,贱民。

  无论你是一个黑人或是白人,都需要知道摩奴的愚蠢的哲学,正是摩奴用一种很微妙的方式引起了两次世界大战,他还会引起第三次......一个有着巨大影响力的人。

  我认为没有人对人类的影响有摩奴那样大,甚至今天,无论你是否知道他的名字,他都影响着你。如果你认为你是优越的,仅仅因为你是白人,或是黑人,或因为你是一个男人,或是女人,那么是摩奴正在拉着你的绳子,摩奴必须被彻底的抛弃。

  注:在「Manu Samhita」《摩奴法典》和「Manu Smrati」两本书中,摩奴制造了古老的阶级体系,尼采和希特勒都受到他的巨大影响。

  我正在看黛安娜王妃的婚礼队伍的一些照片,奇怪的是,在一大堆废话当中,唯一打动我的是那些漂亮的马,它们快乐的舞蹈。看着那些马,我想起了自己的马。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它......但是现在我不会保留任何秘密,即使这一点也可以说。

  事实上,我拥有不是一匹马,而是四匹马。一匹是我自己的--你知道我是多么的挑剔,即使今天也没有人可以开我的劳斯莱斯。那仅仅是挑剔。那时我也同样如此。没有人,甚至我的外公,都不可以骑我的马。当然,我可以骑每一个人的马。我的外公和外婆各有一匹,在印度的村子里,一个女人骑马是很奇怪的--但是她是一个奇怪的女人,能怎样呢!第四匹马是步忽亚的,那个总是在远处,带着一把枪,跟着我的仆人。

  命运是奇怪的,在我的生命中,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甚至在梦里也没有,我是绝对的素食者。但是命运安排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个保镖跟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自从步忽亚以后,我身边总是跟着保镖。即使今天,我的保镖们也总是在我的前后,总是在那里。步忽亚开始了整个游戏。

  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他长得像一个欧洲人,因此,他的名字叫「步忽亚」,那不是他的真名。步忽亚的意思是「白人」,甚至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他看起来像一个欧洲人,非常像,那看起来很奇怪。尤其是在那个村子里,我认为不会有任何欧洲人来过,而且还是保镖......

  即使当我还是一个孩子,我能够看见步忽亚骑着马远远地跟着我,因为曾经有两次绑架的威胁,我不知为什么他们会对我有兴趣。现在我至少明白了,我的外公,虽然按照西方的标准不是很富裕,但是在那个村子里却算得上非常富裕。Dakaits......那不是一个英语单词,它从北印度语中的daku....演变而来。Dakait是Daku的音译,它的意思是「贼」--不仅仅是普通的贼,而是一群人,有武器,有组织,有计划的去偷窃。那就是dakaitry。

  即使当我年轻的时候,在印度,绑架富人的孩子也是常见的事情,然后他们会去威胁他的父母,如果他们没有付钱,那么小孩的手会被砍下来,如果他们付了,他们会留下小孩的手。有些威胁是弄瞎孩子的眼睛。或者如果父母非常有钱,那么威胁会是直接的--那个小孩将会被杀。为了救他,可怜的父母会做任何事情。

  有两次,他们试图绑架我。两件事情救了我:一是我的马,一匹强壮的阿拉伯马,第二是步忽亚,那个仆人。他被我的外公授权向空中鸣枪--不是对那些试图绑架我的人--因为那是违背耆那教的,但是他被允许向空中鸣枪来吓唬他们。当然我的外婆曾经悄悄地告诉步忽亚,「不要担心我的丈夫所说的,首先你可以向空中鸣枪,但是如果那不起作用,记住:如果你不向那些强盗开枪,我将会向你开枪。」而她是一个神枪手。我曾经看到过她射击,她总是能够精确的命中细小的目标--很少错过。

  那尼是非常严格的,以至于细节都被考虑到了。她总是直截了当,从不兜圈。有些人不断的兜圈:你不得不冥思苦想他们到底要什么。那不是她的方式,她是严格的,算术性的严格。她告诉步忽亚:「记住,如果你一个人回来告诉我奥修被绑架了,我会立即给你一枪。」我知道,步忽亚知道,我的外公也知道,因为虽然她是悄悄地对步忽亚说的,但并不是耳语,那已经大到足够让整个村子的人都听到,她正是这个意思。

  我的外公看着其它的地方,我忍不住大声的笑并且说,「为什么你看着别的地方?你听到了,如果你是一个真正的耆那教徒,告诉步忽亚不要向任何人开枪。」

  但是在我的外公说出任何话之前,我的那尼说:「我已经告诉步忽亚要为你着想,所以不要说话。」她是这样一个女人,她甚至可以向我的外公「开枪」。我知道她--我不是说字面上的,而是比喻性的,那比字面上意思危险多了,所以他保持沉默。

  有两次我差点被绑架,一次我的马把我带回了家,一次步忽亚向空鸣枪,也许如果需要,他会向那些匪徒开枪,但是那一次并不需要,于是他救了我,也救了我外公的宗教。

  自从那以后,很奇怪......这对我来说很奇怪,我一直都对每一个人绝对的无害,但是很多次我都处在危险中,有很多人对我有不良的企图。我总是疑惑,既然生命迟早都会结束,为什么会有人要在中间结束它,那有什么用?如果能让我确信那个目的,我可以在这一刻就停止呼吸......

  但是当她对步忽亚说:「如果任何人碰我的孩子,你不仅仅对空鸣枪,因为我们信仰耆那教.....那个信仰是好的,但是仅仅在庙里而已。在市场中我们必须以这个世界的方式来行动,而这个世界不是耆那教的,我们怎么能够依照我们的哲学行事呢?

  我能够理解她水晶般清晰的逻辑。如果你对一个不懂英语的人说话,你不会对他讲英语。如果你用他的语言来说话,交流会可行得多。哲学是语言,这一点必须说明。哲学不意味着任何东西,它们仅仅是语言,那一刻,我听到外婆对步忽亚说,」当一个强盗试图绑架我的孩子,用他能懂得语言说话,忘记所有的耆那教」--在那一刻,我懂了。尽管那时对我来说还不如后来清晰,但是步忽亚已经很明白了。我的外公当然明白整个情形,因为他闭起眼睛,开始念诵他的咒语:「Namo arihantanam namo........namo siddhanam namo........」

  我笑了,我的外婆也笑了,步忽亚,当然只是微笑,但是每一个人都明白那个情形--她总是对的。

  我的外婆有着同样的质量,她总是正确的,她对步忽亚说,「你认为这些强盗信仰耆那教?以及那个老傻瓜.....」她指我那正在念诵咒语的外公,她说,「那个老傻瓜只告诉你对空鸣枪,因为我们不能杀生,让他念诵他的咒语,谁告诉他要杀生?你不是一个耆那教徒,是吗?」

  我本能的知道,那一刻如果步忽亚是一个耆那教徒,他将丢失他的工作。此前,我从来不担心步忽亚是否是一个耆那教徒,第一次我变得关心那个可怜的人,并且开始祈祷。我不知道向谁,因为耆那教不相信任何上帝。我没有被灌输任何信仰,但是我仍然开始在心里说:「上帝,如果你在这里,救救这个可怜人的工作。」你看到那个要点了吗?即使在那时,我说:「如果你在这里.....」甚至在那样一个情形下,我也不能撒谎。

  幸运的是,步忽亚不是一个耆那教徒,他说:「我不是一个耆那教徒,所以我无所谓。」

  我的那尼说:「那么记住我对你说的话,而不是那个老傻瓜说的。」

  事实上,她经常对我的外公用那个词:「那个老傻瓜」,但是那个老傻瓜死了,我的母亲......我的外婆也死了。对不起,我又一次说:「我的母亲」,我真的难以相信她不是我的母亲,而只是我的外婆.....

  当她对步忽亚说话,我明白她的意思。步忽亚也明白她的意思。当我的外公开始念诵咒语,我知道他同样也懂得她的意思。

  两次我被攻击--对我来说,那是一个喜悦,一次冒险。事实上,内心深处我很想知道被绑架意味着什么。那总是我的特性,你可以称它为我的性格。那是一种我对任何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感到喜悦的质量。我习惯骑着马去属于我们的森林,我的外公答应,所有他的东西同时也是我的。他是一个很重承诺的人,同样的话再也没有对其他任何人说过。

  他有数千英亩的土地,当然,在那个时候那并不值多少钱。但是价钱不是我所关心的---它是如此的美;那些高大的树,美丽的湖,夏天,当芒果熟了,是如此的芳香。我习惯常常去那里,以至于连马儿也习惯了我的路。

  我习惯于骑在马上,看着黛安娜王妃婚礼时的照片,我不能相信英国也有那么漂亮的马匹......

  所有的那些人,但是我只是爱那些马儿!它们才是真正的人。那是怎样的喜悦!怎样的步伐!怎样的舞蹈!纯粹的庆祝,我马上想起我自己的马,以及那些时光.....它们的芳香仍在。我可以看见那湖,我骑着马儿在森林里,那是奇怪的--我可以闻到芒果的芳香,neem树,松树,以及我可以闻到我自己的马。

  在那些日子里,我并不对气味过敏,那很好,或者,谁知道,我也许过敏但是却没有意识到它。那是一个奇怪的巧合,我开悟的那年,也正是我开始对气味过敏的那年。

(翻译者长袖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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