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修传

关于性的争议
 

  当我上个月第一次在孟买谈到性,听众都很震惊。我收到了许多愤怒的信,叫我不要以这种方式谈论,信上还告诉我说我根本就不应该谈论这个主题。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个人不应该谈论这个主题?这个动力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为什么我们不应该去谈论它?除非我们能够了解它的行为、能够分析它,否则我们怎么能够将它提升到一个较高的层面呢?通过了解它,我们就能改变它、能够克服它、能够升华它。除非能够如此,否则我们到死都仍将无法脱离性的掌握。

  我的看法是,那些禁止谈论性的人就是那些会把人类推进性的深渊的人。那些对性有恐惧感而说服他们自己说他们对性是天真无邪的人是神经不正常的疯子。他们预谋将整个世界变成一个巨大的疯人院。

  宗教考虑的是人的能量的转变。宗教的目的是整合人内在的本性,这包括他清高的渴望以及他基本的驱策力。换句话说,宗教应该把人从较低的引导到较高的,从黑暗的引导到光明的,从不真实的引导到真实的,从短暂的引导到永恒的。

  但是要达到某个地方,一个人必须先知道它的起点。我们必须从我们目前所处的地方开始,我们一定要先知道这个地方。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比我们想要到达的地方更重要。就此而言,性是一个事实,是一个真实的东西。性就是起点,但是神?神离这里很远。我们唯有籍着了解这个旅程的起点才能达成神的真理,否则我们寸步难行。我们将会迷路。我们会像坐在旋木上面一样,哪里也去不了。

  当我在第一次聚会演讲的时候,我就可以感觉到你们并没有准备好要面对生命的实质。这样的话,我们还能做什么呢?我们还能达成什么呢?这样的话,这些关于神和灵魂的喧嚣忙碌都没有意义。这一切都只是空谈信念,都只是虚伪的谈论。

  唯有藉看得到某一件事的真实知识,我们才能够提升到它之上。事实上,知识就是超越。而最重要的,我们必须了解一个事实:人是由性生出来的,有了性行为的发生,整个人类才会产生出来。人充满了性能量。生命本身的能量就是性能量。

  这个性能量是什么?为什么它对我们的生活产生这么大的阻碍?为什么它遍布在整个生物界?为什么甚至在到达生命的终点时,我们都还在围着它转?这个驱策力的来源是什么?……

  我要强调的是,这个强而有力而且反复发生、趋向性的拉力,是为了暂时达到三摩地。

  裸体的观念是一个主观的观念。对一个单纯的头脑、天真无邪的头脑来说,裸体并没有什么冒犯,它有它本身的美。但是到目前为止,人一直被喂以毒素,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毒素从他存在的一端散布到另一端,结果我们对裸体的态度就变得完全不自然。

  当我在第一次集会中讲到这个主题,有一位小姐来到我面前说:「你的题目很恼人。我对你很生气。性是一个可耻的主题,性是罪恶。为什么你谈它谈得那么多?我真的很瞧不起性。」

  你看,这位小组轻视性,虽然她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而且她有儿女,她怎么能够去爱将她引导到性的丈夫呢?她怎么能够爱那些由性生出来的小孩呢?她对性的态度弥漫着毒素,她的爱将会是有毒的,所以这个女人和她丈夫之间一定有一个基本的、深刻的裂缝,在她和她的孩子之间也会有一个带刺的围篱、因为对她来讲,小孩子是罪恶的果实,她与她丈夫之间的关系是罪恶指向的,她被无意识的性罪恶心理所困扰着。一个人能够跟罪恶和谐地生活在一起吗?

  那些诽谤性的人扰乱了每一个人的婚姻生活……

  也有人写信告诉我说弗洛伊德关于性的意见或许有其价值,可以接受,但是他问我,我所说的如何被认为是真实的和真诚的。

  你怎么能够决定我是否诚实和真诚?在这个时候,不管我怎么说都不能决定,因为我本身就是被考虑的主题。如果我说我是诚实的,那是没有意义的;如果我说我不诚实,那也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辩论的主题是:作这些陈述的人是不是一个诚实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我所说的都没有意义,都是没有用的。我说,去经验性,然后为你自己找出我是否诚实。当你为自己去经验时,你就会明白我话中的真理,没有其它的方式。

  例如,如果我告诉你某种游泳技巧,你可能会怀疑我的方法是否可行。对这个问题,我的回答一定是叫你到可以下水的河流。如果我的建议能够帮助你游过河流,那么你一定会知道我所说的既不会没有价值,也不会不真诚。

  就佛洛伊德而言,我想要对这个特殊的朋友解释,弗洛伊德很可能不知道我在这里告诉你的东西。佛洛伊德是少数将人类引导到性解放方向的先知之一,但是他对于心灵层面的性依然没有任何概念。佛洛伊德将它系统化的知识是病态的性,他的研究是透过病患而来的。佛洛伊德是一个医生,他的发现就像在治疗一样地被使用,一点一滴地施舍给病人。佛洛伊德并没有学习正常的、健康的性。他是一个以病态和性格倒错为对象的研究者,他的头脑主要是着重在治疗和治愈上。

  所以,如果你有心要确定我所说的是否真实,你就必须转向谭崔(Tantra)的哲学。谭崔在很早以前就试图把性心灵化,虽然几千年前我们禁止去想谭崔……

  谭崔行者(Tantrikas)想要把性转变成灵性,但是在我们国家里,道德的传播者不允许把讯息传给大众,这些人也就是想阻止我谈话的那些人。

  我在此地孟买演讲之后的第三天回到遮物普(Iabalpur),我收到了一封朋友的来信,他告诉我说如果我继续这些演讲,我将会遭到射杀。我想给他回信,但是这位喜欢扣扳机的仁兄似乎是一个懦夫,他既没有签名,也没有留下地址,他可能害怕我会报警。然而,如果他现在在这里,他应该接受我的回答。即使他在这里,我确信他一定躲在墙壁或树木的后面。如果他在这里,我要告诉他,我不会去报警,但是他应该给我名字和地址,至少让我可以回答他。但是如果他连这样做都不敢,那么我就在这里回答他。他应该要仔细听。

  他对这件事或许不了解,但是首先他不应该急着射杀我,因为随着子弹的打击,我所说的话将会变成永恒的真理。如果耶稣没有被钉在十字架上,世界早在很久以前就把他忘记了。就某方面来讲,那个迫害对耶稣是有益的……

  这是被钉在十字架光明的一面。所以我要告诉我的朋友,不要太急着射杀我,否则他的余生都将会为这个行为感到懊悔。

  第二件事是他不用太操心,因为我不打算死在床上,当适当的时机来临,我会尽我的力量让别人来射杀我,他不应该太匆忙,我自己会安排。生命是有用的,但是当一个人被暗杀,死亡也变成是有用的。一颗子弹所造成的死亡常常能够达成生命所不能达成的事……

  所以,我的朋友,如果他在这里,他不应该不加思索地行动,否则他将会很快就发觉他本身是一个失败者。我不会受到伤害,我不是那种子弹可以摧毁的人。我是那些子弹打不死的人之一。他不应该急着射杀我。他也不应该急得心烦意乱,因为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不要死在床上。那种死法不合身份,那种死是没有价值的死。

  第三点要请他记住的是不要害怕在信上签名,不要害怕留下地址。如果有人说服我说他有足够的勇气,而且已经准备好要射杀我,我会跟他约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好让以后他不会被牵扯进去。

  不过对于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写信有一个信念:他是在保护宗教。他写信是因为他认为我要摧毁宗教,而他想要保护宗教。他的企图并无恶意。他的感觉很真诚,而且对他来说,非常的虔诚。

  我另外一个朋友告诉我说,从来没有圣人或师父谈到性。他在信上说,他以前对我的高度尊敬已经减少,因为我谈论性。我想要告诉他,对我失望是没有道理的。首先,如果你曾经尊敬过我,那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荣耀我呢?你的动机是什么?我什么时候要求过你的尊敬?如果你尊敬我,那是你的错,如果你已经不再尊敬我,那是你的权利。我不是圣人,我也不想成为圣人。

  如果我有一点点欲望想成为圣人或师父,我一开始就不会选择这个题目。如果一个人在选择他演讲的题目上没有很聪明,他就永远不能成为圣人,我以前没有当过圣人,我现在不是圣人,我将来也肯定不想当一个圣人——那个欲望本身就是一个微妙和精炼的自我的投射。我是一个人,对我来讲这样就够好了。只是一个人还不够吗?一个人如果没有骑在别人的肩膀上,没有为自己而勉强别人,没有获得任何权力,难道他就不快乐?一个人就是一个人,难道这样不会快乐吗?不管我自己处于什么样的位置,我都觉得快乐而满足。

  我渴望人类的伟大,我要看到一个更伟大的人类。成为一个人,把人性发挥到极致不就是伟大吗?每一个人都能变得伟大,就伟大这两个字的真正意义来讲,每一个人都能变得伟大。圣人和师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已经不再被需要。一个伟大的人类是最重要的,现阶段所需要的是一个伟大的人类。过去曾经有过很多伟人,但是我们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什么?我们所需要的不是伟大的人,而是伟大的人类,以及更伟大的人性。

  至少有一个人的幻象已经破灭,至少有一个人已经知道我不是一个伟大的人。这个人幻象的破灭减轻了他很大的负担,他写信给我,想用圣人这个封号来引诱我,他说如果我停止讨论这样的题目,我就可以成为伟大的师父。到目前为止,很多圣人和师父都被这一类的方法所愚弄了,结果那些伟大但是脆弱的人们就没有谈论那些可能会破坏他们师父和圣人封号的主题。为了要保住他们自己的王位,他们从来不关心他们会使多少人遭到不良的影响。

  我不关心我是否会登上宝座。我不去梦想它,我也不为这些事情作安排。另一方面,我所顾忌的反而是或许有人某一天要去制造一个圣人。

  在这些日子里,我们并不缺乏圣人和师父,而如果要被认为是圣人或师父,采取正确的姿态是很重要的。它一直都是如此,但是问题的重点不在于有没有圣人,而是如何发展出一个真实的人。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达到那个目标?面对着这个任务,我们应该如何去做?

  我相信我们所讨论的将能够把你引导到适当的道路上,使你打破阻止你发展成为一个真实的人的障碍。有一条道路是显而易见的,渐渐转变你的色欲是可能的。你的性可以变成你的三摩地。

  现在,以你们如今的情况,你们是你们的色欲,你们不是你们的灵魂。你们也可以变成灵魂,但是只有借着渐渐蜕变你们的性,你们到达神的旅程才会开始。

  奥修总结这一系列:心灵层面的性可以发展出来。一种新的生命可以从人类开始。

  在过去的四天里,我谈过关于可以达到心灵存在(spiritual existence)新层面的可能性,虽然很安静地听这样的演讲对你们来讲很困难,你们还是怀着爱心很耐心地听我演讲,偶尔你们也一定会觉得尴尬。

  有一个朋友来到我这里告诉我说,他担心有少数人会觉得这样的主题不应该被谈论,而可能会站起来大声喊叫我停止演讲。他觉得有些人可能会强烈地大声地抗议在公共场合讨论这样的主题,我告诉他说如果有这么勇敢的人,这个世界将会是一个更好的世界。你在哪里可以找到一个这么勇敢的人,敢在公共集会站起来叫演讲者不要演讲!如果这个国家有这么勇敢的人,那么我们国家一连串愚蠢的人在高坛上所发表的那些油腔滑调荒谬无比的言论早就被停止了。但是他们还没有停止,他们将永远不会停止。我一直在等待有一些勇敢的人站起来叫我停止演讲,然后我就可以和他谈论这个主题的细节。对我来讲,那将是一个莫大的快乐的泉源。

  所以,对这样的演讲,对这样的主题—一尽管有很多朋友担心有人会站起来抗议,有人会制造骚动——你们都很肃静地聆听。你们都很仁慈。我感激你们的耐心和平静的注意。

  在此即将结束的时候,我打从内心深处希望在我们每一个人里面的色欲都能够成为到达爱之神殿的阶梯。在我们每一个人里面的性都可以变成到达超意识的沟通媒介。

  最后。我向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里面「那至高无上的」鞠躬。

  Please accept my respects. 请接受我的敬意。 super05

  我尝试过几乎所有的112种静心方法。这个清单是彻底的,再增加一种方法是不可能的。你可以把方法结合起来,但这112种方法是彻底的。

  从它们里面我选择了观照,因为它们大多数都是以此为基础的不同方法。

  比如说,如果在做爱的时候你也观照,它就变成了谭崔。谭崔使用一种方法在爱里面,把所有的性能量转换成了一个灵性的现象。所以我说我一直几乎被每个人误解。他们认为我在教导性自由。我在教导静心的性,而他们认为我在教导性自由。我只是在教导说如果你可以把性当做静心的目标,你就可以从中解脱出来——因为有了静心,能量就开始走得越来越高……

  而那些一直谴责我的人——整个性自由的想法都是他们自己的想象,都是他们自己的创造。但那具有轰动效应,特别是在一个对性特别压抑的国家。

  对我来说,性和其它的一切东西一样自然。如果我们能使睡觉成为静心,如果我们能使吃东西成为静心,为什么要把性排除在外?而性是那么的强而有力,它不应该被排除在外。不然的话,这会创造出干扰。它应该被吸纳进你的整个静心过程。它应该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

  谭崔行者是具有科学倾向的宗教先驱,他们拥有自己的能量——这既已存在。他们设法转化它,就像后来有人把云层里的电转化成你房子里的灯一样。在那之前,没有人相信云里的闪电可以转动你的风扇以及你们的空调和铁路。

  谭崔行者首先洞察到性能量可以很容易地得到转变。唯一的障碍就是压抑。如果你压抑它,那你就无法转化它。不要压抑性能量,不要谴责它,而是要和它交朋友,那才是我一直在讲的。不要认为它是一种罪恶,它不是——你由它而生。整个生命都是性。如果你把性称为罪恶,那么整个生命都变成罪恶,那么整个存在都变成罪恶——这不是以宗教的态度对待这个世界。我们应该让整个世界变得神圣——而不是变得罪恶。

  但没有人报导我一直在讲的,他们只是向人们报导错误的信息。这是一种不幸——新闻界仍然没有报导。

  我从来都没有教导过性自由。

  我一直教导的是性的神圣。我一直在教导说性不应该从爱的地位堕落到法律的地位。当你必须爱你的女人,因为她是你的妻子——而不是你爱她,这就是卖淫,合法的卖淫。我反对卖淫,不管它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我相信爱。如果两个人彼此相爱,他们想生活在一起多久都可以。一旦爱离去了,他们就应该带着感激分开。

  我从来没有教导过任何关于性自由的东西。这是愚蠢的印度色情记者把我的整个哲学局限于这两个词。我写过400本书,只有一本书和性有关,而没有人关心其它的399本书。只有一本书和性有关,而且那也不是写性的,那是讲如何把性能量转化成灵性的能量的。它其实是反对性的……

  他们一直所做的都是在误导人们并且谴责那种误导。他们从来都没有公正地描述我,否则的话,我认为印度不会这么愚蠢。

  一个创造出谭崔哲学的国家,一个制造出诸如Khajuraho和Konarak寺庙的国家不可能蠢到理解不了我所说的。Khajuraho就是我的证明。所有的谭崔文献就是我的证明。这是唯一存在像谭崔一样的事物的国家。在世界上没有其它国家作过努力把性能量转化成灵性的能量。

  那才是我所做的,但这些记者对事实不感兴趣;他们对轰动效应感兴趣。我一直都被错误地报导。

  我不是性大师。

  我是反对性的大师,如果有任何东西……

  所以那些称我为「性大师」的人简直是愚蠢。他们不理解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再次重申: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反对性的人。如果人们听从我,那么将不会有色情照片,将不会有男同性恋,将不会有女同性恋——将不会有任何类型的堕落。而你们称我为「性大师 」!

  很难找到一个比我更大的性的敌人。我这样说并不是在暗示说我侮辱性或谴责性。我讲得很清楚,性可以作为超越的引导,作为一个指示来看看性如何能够被转变。就我喜欢把煤变成钻石这个意义来说,我是性的敌人,我希望能够转变性。

  这要怎么做呢?操作过程是怎么样呢?

  我说:另一扇门必须被打开,一扇新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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