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修传

演讲:清静经

 

  清静经是对自然最深刻的洞察之一。我称之为一个洞察,而不是一种教条、哲学,宗教,因为它根本不是心智上的;它是存在性的。在它里面说话的那个人不是在以头脑说话,他也不是在作为他自己说话;他只是一个中空的通道,让存在本身通过他来说点什么。

  那就是伟大的神秘家生活和说话的一贯方式。这些不是他们自己的话--他们不在。他们早就消失了;这是那整体在通过他们而倾注。他们的表述也许不同,但是那个源头是相同的。耶稣、查拉图斯特拉、佛陀、老子、克 里虚那、穆罕默德的话不是普通的话;它们不是来自他们的记忆,它们来自他们的体验。他们接触到了神性,一旦你接触到神性,你就消失了,你就不能再存在了。你必须死去,好让上帝来到。

  这是一个道家的洞察。

  这个深刻的洞察也是曾经写下的最小的论述之一。它是如此浓缩--如同成百万的玫瑰被浓缩成了一滴香水。那是表达真理的古老方式:因为书籍不是存在性的,人们必须记住这一点。

  据说这是曾经作为书被写出来的第一个神秘论述。它还不到一本书,不过一页半,但是在它被写出来之前,它已经存在了成千上万年。它通过秘密的针对个人的交流来存在。那总是传递真理的最重要的形式。把它写出来就会让传承变得困难,因为那样一个人就无法知道谁会读它;它失去了针对个人的接触。

  在埃及,在印度,在中国,在所有古文明中,成千上万年来,神秘的信息总是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从师父带弟子地传承着。只有当弟子准备好了师父才会说这些东西,否则他只会说弟子能消化的那么多。否则语言也能带来腹泻,它们的确造成了这个--我们这个世纪为之受了很多苦。所有的神秘家几百年来都拒绝写下他们的洞见。

  这是第一个曾被写下的洞见;那是它的重要性。它标志着人类意识的一个特定转变,一个日后被证明有着巨大的重要性的转变。因为虽然直接的,以心传心的交流是美丽的,但是那信息无法到达很多的人;许多人是注定会错过的。是的,它不会失落在不恰当的手中,但是许多恰当的手也将保持是空的。一个人应该多为恰当的手着想,而不是不恰当的手。不恰当的人将会错过,无论有没有一些深刻的洞见落在他们手中,但是恰当的人将会错过某些能转变他们生命的东西。

  葛洪,这本小书的作者,标志下了这人类意识的一个里程碑。他理解了写出文字的重要性,也知道它所有的危险性。在序文中,他写道:「在写下这些文字之前,我凝思了一万次是否要写,因为我在迈出危险的一步。」此前没有谁聚集了那么多的勇气。

  在葛洪之前有老子、庄子、列子。即使他们也没有写下什么;他们的信息是由他们的弟子记忆的。只有在葛洪迈出危险的一步之后,它才被写下来。但是他也说:「我凝思了一万次。」因为这不是普通的事情。直到那时,历史上还不曾有师父敢写下什么,他们只是躲避不恰当的人........。

  葛洪只是写下了它,记住这一点;他不是这篇论述的创造者。他也体验了相同的真理,因为无论谁体验它,它总是相同的。无论何时一个人体验它,它总是相同的,它不改变;时间不带来任何改变。他所说的被口头传递了数百年,乃至成千上万年。那就是为什么我们不能确切知道它们是谁的话。

  但是当这样伟大的真理被表述为语言,困难就产生了,因为我们的语言是由我们发明的。它不是由老子、庄子、列子、葛洪那样的人发明的,它是由充满世界的普通人所发明的。显然,语言是他们的发明,它携带着他们的含义,他们对生命的态度。所以无论你说什么都会有某些地方有缺陷--不仅仅是缺陷,而且也是从根本上错了。

  这必须被记住,更要记住这些经文,因为这些经文最初是用中文写的。中文迥异于其它任何一门语言。它是世界上最难的语言,一个简单的原因就是它没有字母表,它是象形文字。象形文字是最古老的文字;它们应该是来自人类意识的最初开端。因为当人还是小孩的时候,他用图形来思维,他不能用语言来思维,所以他的语言是象形的。那就是为什么儿童书籍中有那么多彩色图片;文章不多,但是图片很丰富........。

  那就是中国文字的困难:它是梦幻般的文字,象形的文字--每个图形能意味着很多东西。所以中文经典有很多译本,没有两个翻译曾是一致的,因为每个图形有多少人来解释就有多少种方法。中国的文字只有符号;它是象征。它是非常诗意的,它不像算术。

  如果你记住了这个,也只有那时你才不会跌进那个几乎所有学者都跌进去过的那个陷阱。

  这些经文不是用字母语言写出来的,所以无论这些经文在说什么,那都是一个解释。我自己就有很多地方不同意;如果我来翻译,它将是一个完全不同的译本。我将告诉你们我在哪些地方不同及其原因。

 

  如果你能静心,从内在开始,然后向周围看,然后看到事物最深刻的核心。首先思维消失了,然后形式消失了,然后物质消失了。然后剩下什么呢?那个剩下的就是道,就是自然。活在那个自然里,就是活在自由中,活在永恒的祝福里。

  「道」就是葛洪用来指代上帝的词语。「达摩(Dharma)」是佛陀用来指代道的词语。佛陀说:Ais Dhammo sanantano--这是永恒的规律。一旦你看到永恒的规律,你就成为了永恒的一部分。超越了时间,超越了空间。你不「在」了,也是你第一次真正地「在」。你不再是一个单独实体,但是你第一次成为了整体。

  这也是我所看到的。我对于道的赞同是绝对的。对于其它宗教我不能那样说;对于道,我能毫不犹豫地说这个。道是地球上曾经达到的最深刻的洞见。

 

  关于开悟

  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开悟是一个笑话?

  莎瑞多( Sarito). ,它是笑话!但是只有小孩子能问这么美丽的问题-- 莎瑞多才12岁。开悟是一个笑话,因为它不是某种你必须去达成的东西,然而你又不得不付出所有可能的努力去达成它。它已经是了:你生来就是开悟的。

  「开悟」这个词是美丽的。没有谁能违反他真正的本性:你可以忘记它,但是你无法失去它。所以,获得它并不是确切的表述;它不是被获得的,它只是被记起来。那就是为什么佛陀把他的方法叫做 沙马沙提(Sammasati)。

  沙马沙提意味着正确地记得那个已经在那里的东西。那纳克(Nanak)、卡比儿(Kabir)、罗依达(Raidas),他们称之为 苏拉提(surati)苏拉提意味着记起那遗忘的,而不是遗失的。无论你是否记得,它都在那里--它完全相同地在那里。你可以对它紧闭眼睛--它在那里。你可以睁开眼睛--它在那里。你可以背对着它--它在那里。你可以转身180度看到它--它在那里。它是相同的。

  乔治.葛吉夫习惯于称他的方法为记得自己。没有什么必须被达成的,根本没有什么,而只有要被发现的。那个发现是需要的,因为我们不断在我们的镜子上聚集灰尘。镜子在那里被灰尘覆盖了。除掉灰尘,镜子开始反映出星星,那超越的。克里希那穆尔提称之为意识、警觉、专注。这些是对相同现象的不同表述。它们是要提醒你没有什么地方好去,不必成为别的什么人。你只是必须发现你是谁,这个发现并不困难,因为它是你的本性--只是一点内在的改组,一点点清理。

  据说当菩提达摩达成开悟的时候,他连续地笑了七天。他的朋友,他的弟子以为他疯了。他们问他:「你发疯了吗?」

  他说:「我从前是发疯的,现在我变得正常了。我变正常了。」

  「那么为什么你在笑?」他们问。

  他问:「我在笑,因为我找某种已经在我里面东西找了成千上万世!那个搜寻者就是要找的,而我找遍了别的地方--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除了内在........

  莎瑞多,从那个意义上来说,开悟的确是一个笑话。如果你理解它,就没有必要去探求和寻找;你可以只是闭上你的眼睛来寻找它。但是这个问题来自一个小孩子是美丽的。大人不能够问那样一个健全的问题。大人会问:「什么是开悟?怎样才能找到它?正确的方法是什么呢?一个人应该怎样活着?应该培养什么品德?应该怎样祈祷?」所有那些问题看起来非常不相关。

  莎瑞多,你的问题看起来不很相关,但它是相关的,比任何大人能问到的都要更相关。大人问那些看起来很好的问题,但是他们对于问真正的问题并不真的感兴趣--他们害怕问真正的问题........。

  小孩子有他们自己的兴趣,他们大概奇怪:「为什么?这个开悟是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对它感兴趣?它大概是某种笑话。」

  事实上,它是一个宇宙的笑话。它是上帝在寻找自己。它是一个捉迷藏的游戏:上帝隐藏自己,然后试图找出自己!成为单独的,还有什么别的要做?

   

  吉那卡(Gunakar)是我最钟爱的桑雅生之一。他是非常天才的........敏锐的智慧和真正的探寻。他很多年以前就来找我,在很多起落中,他一直陪着我。

  他最大的问题是他是一个德国人,德国人自然地觉得当师父比当弟子容易。

  所以,当他在印度这里和我相处,他有足够的聪明才智来理解他不是一个师父,他作为弟子来工作。但是无论何时他回到德国,麻烦就来了:在德国他会变成开悟的。

  对于开悟,没有外在的标准,所以也会有一些德国人把他当作开悟的大师来拥戴。一旦他进入这个旅程,他就不能仅仅是静坐了--那对于一个德国人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他不得不做点什么。现在他开悟了,他开始教化全世界:写信给总理、总统、所有国家的大使们,给联合国,让他们相信除了开悟之外没有别的出路。

  当他羽翼丰满了,我会送给他一个消息:「回到印度来,因为你已经做了足够多了。休息一小会儿会很好。」回到印度来,他的开悟将会消失。坐在我前面,他必须再次成为弟子了。他开始觉得非常奇怪,因为这接二连三的发生。

  于是他说:「这是件奇怪的事。我们认为奥修帮助人们开悟。当我在德国,我开悟了。无论何时当我回到奥修这里,他就结束了我的开悟--我回到了零!」所以,在几乎六年里,他没有来。

  谁想失去开悟呢?你为了开悟而来找我,而可怜的吉那卡来这里丢失开悟。

  但是错误的东西就是错误的东西,幻想就是幻想。

  你可以吹牛,你可以欺骗,你可以成为一个骗子,但是在心底深处你会知道你在做什么。

  最后他在德国觉察到了,一旦一个人开悟了,他不可能变成不开悟;那是不可能的,整个历史上那从来没有发生过--除了 吉那卡。没有别的先例。他有足够的智慧和勇气;他放下了自己。

 

  迫切需要

  在1980年8月,奥修注解了《神秘起源的迫切需要》

  今天我们进入最美丽的世界之一,一篇称为「迫切需要(Desiderata)」的文献。这是奇怪的,它出现过许多回而又消失过许多回;所以没有谁确切知道是谁写了它。真理具备一再显现的能力;由于人类的愚昧,它也一再被遗失。

  《迫切需要》看起来是今天能得到的最古老的文献之一,但是它的著作权属于一位诗人,艾尔曼(Max Ehrmann) 。在他的诗集里,它也是作为由他创作的一首诗歌给出的,于1927年在美国出版,虽然在第一版中他谈到这个传说:这篇小文献是在圣保罗教堂的一块装饰板上发现的,该教堂坐落在巴尔的摩,建于1692年。那块装饰板已经丢失了。不再有别的证据来证明它是否是作为装饰板安装在在圣保罗教堂。那个传说还在;它流传下来。看起来 艾尔曼再次发现了它。它梦幻般地进来到他那里。他不是它真正的作者,而只是一个容器,一个媒介。

  这也曾发生于很多其它的文献。布拉瓦茨基夫人的《无声之声》也是如此:她作为这本书的作者而闻名,但是这本书是非常古老的。她在静心中发现了它;它向她显现。

  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有很多部分也是非常古老的。莪默·伽亚谟的《鲁拜集》也是相同的情形。梅布尔·柯林斯的《路上之光》也是同样的类型,纪伯伦的《先知》也是的。

  我看过艾尔曼的所有诗歌,但是没有别的诗歌有同样的品质,连一首都没有。如果《迫切需要》是由他写的,那么会有更多同样品质的诗歌涌出来。这没有发生,事实上,《迫切需要》看起来迥异于他所有的诗歌,不可能令人相信它是来自同一个人。

  关于梅布尔·柯林斯的《路上之光》也是这样的。这些是奇怪的文献。有可能它们一直存在着--一再地从表面上消失,而真理则自己显现出来........。无论何时有一个易受影响的灵魂,一个接受性的人,真理就再次开始流过他。当然,这个人会想:「我在创作它。」

  由于这个原因,《奥义书》没有作者的名字;没有人知道谁写了它们,因为接收到它们的人非常警觉而有意识。那是神秘家,不仅仅是诗人。

  这是诗人和神秘家之间的区别:当某些事情发生于神秘家,他完全意识到它来自上方,它不是来自他。他极其高兴;他高兴自己被选作一个工具,一个媒介,但是他的自我不能宣称它。事实上,只有当你扔掉了自我,你才成为一个神秘家。但是诗人充满了自我--并非总是如此,但是几乎总是如此。偶尔,当他忘记了自我,他触摸到了和神秘家一样的那个世界。但是,神秘家生活在那里;诗人只能偶尔瞥见它。因为他的自我没有死去,他立即宣称它是自己的作品。但是所有古老的探寻者都能意识到它。

  人们知道,吠陀经、圣经、可兰经,世界上最伟大的三部经典不是由任何人写的。人们知道吠陀经是apaurusheya--不是由某个人写的。当然有人写它们,但是它们来自上帝,来自上方,来自某个未知的源头。神秘家被它占据,他按它的韵律来跳舞。他不再是他自己--他是它。诗人偶尔瞥见它,一个远远的瞥见........。

  ........偶尔,神秘家也是诗人;那是个偶然事件。无论何时它发生了--正如老子、查拉图斯特拉、穆罕默德--那么,我们就可以得到一些来自上方的东西。但是神秘家不必是诗人;做诗人是一种不同的天赋。一个人可以是神秘家而不是诗人,一个人可以是诗人而不是神秘家。

  当一个神秘家也是诗人,《奥义书》就出生了,吉他经就出生了,可兰经就来到了世界。但是并非总是这样。有很多次是这样,真理不得不通过诗人来找出它的路,因为没有神秘家可以利用。

  那就是所发生于这篇小文献《迫切需要》的。没有能唱这首歌的神秘家可以利用;所以艾尔曼被选作媒介--但是他是个无意识的人。他认为他自己在写诗;它不是他的,它上面没有谁的签名。当你进入这篇小文献,你会理解:它不可能来自一个诗人。它和可兰经有相同的品质,和奥义书有相同的品质。

  它也是一篇奇怪的文献,因为在这样小的空间里,它说了那么多。它真是用经文组成的--只有一些暗示。没有什么说得很死:只有一些暗示,指向月亮的手指。它是如此的小,在1965年史蒂文森死后,人们发现他曾经把《迫切需要》作为圣诞卡寄给朋友。它能被印在一张小卡片上,但是它包含了无限--一滴露珠包含了整个大海。

  它在你的路上能有极大帮助;所以,我称之为灵性向导。它这样开始:

 

附录:清静经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无,唯见于空。

        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如此清静,渐入真道。既入真道,名为得道。虽名得道,实无所得。为化众生,名为得道。能悟之者,可传圣道。

老君曰:上士无争,下士好争。上德不德,下德执德。执着之者,不明道德。  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着万物。既着万物,即生贪求。既生贪求,即是烦恼。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便遭浊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

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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