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唇边的长笛

 

  我童年的时候,母亲在一只幼小南瓜的嫩皮上书写一些小字。她在一侧写道:“为了上帝的荣誉”,在另一侧写道:“耶稣拯救”。在南瓜上写字是英国的一种古老传统(若干年后,我们便在其它的南瓜上涂写一些新的内容:最喜爱的足球队名字,等等)。

母亲的南瓜逐渐长大,那些字也跟着长大,几个月后,我们摘下这只硕大的蔬菜,此时它已经老了,皮也硬了,我妹妹和我用一辆摇摇晃晃的童车拖着它走一英里半,把它送到浸礼救济会举行的收获感恩礼拜上去。

  它就坐在那儿,圣坛受着它的重压,那是只老瓜,皮很粗糙,不适合于食用。在我们看来,这就是耶稣基督的基督教。我们对耶稣这个大彻大悟的导师一无所知;一点也不了解耶稣这个人。我们所知道的、我们被灌输的就是圣诞的故事,包在襁褓里的那个婴儿,为我们的罪而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英雄,以及那些好像永远讲不完的没有意义的寓言。尽是痛苦,毫无狂喜。

  可是,由于害怕被诅咒进可怕的地狱,我们只好尽力使自己相信。若要在大堂里预订个座位,你只要及早排在好教徒的队伍里,拼命地祷告。喂,老兄,我的确祷告过!我曾是英格兰南部最好的一台小小的祷告机器。到了紧要关头,它就跪在地上,双手紧握,对着天堂很有诗意地嗒嗒作响。再后来,在古巴导弹恐慌期间,读完新闻标题,我吓得跪在床边,对着大空念念有词:“亲爱的耶稣,如果战争来临了,请帮助我们吧。要是你帮不了我什么,请不要帮助那些共产主义者。”

  所以说我那时一点也不懂得祷告,一点也不了解耶稣、导师及他这个人。只知道自负的教区牧师和伪善的罗马天主教教义。尽是罪过和垃圾。那一切正像那只南瓜,神圣的字眼只不过涂写在表面:瓜又老又硬,难以下咽。

  现在在这里同奥修在一起,心中爆发出阵阵欢乐,歌喉里充满了哈利路亚,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耶稣基督这一现实之意义。

  在这些布讲中,奥修剥去了我们的习惯思想、我们的神话和胡涂道德观的外衣,用光明和笑声把我引向耶稣的真正魅力和奇迹——充满爱心的耶稣、富于慈悲心的耶稣,与普通人、妓女、渔夫同吃同住,用他的爱拥抱所有的人,召唤所有的人,麻疯病人和犯法的人都受到同样的对待。反叛者耶稣。不是格瓦拉的暴力政治革命,而是一种内心的反叛,刺破了僵死的道德、传统的面具和伪装。是对黑暗的反叛,真正使盲人重见光明。

  奥修给我们讲的是同样的故事、同样的寓言,但赋予了它们我们从未体验过的清新与活力,他以巧妙的风格向我们展示它们的深层意义、永恒的现实意义。我们第一次感受到了耶稣基督的笑声、情感、沉默和庆祝。我们第一次真正觉得他既是人的儿子又是上帝的儿子。

  奥修说:

  存在就是上帝。那么你和耶稣的区别在哪 儿呢?

  区别不在于你的存在。区别只在于你的知晓、你的认识、觉知。

  耶稣知道他是上帝的儿子,你还没有认识到。

  这是唯一的区别。你随时都可以认识到。认识的一刹那就是质变。

  奥修有资格谈论导师耶稣,因为他们飞翔在同一个明澈的天空。这些布讲其实是一个探险故事,它不是关于任意的一次探险,而是关于最伟大的探险、独一无二的探险——回归本性的探险。一次心灵的探险。一次返回家园的探险。

  我们这些奥修的桑雅生①已经从这里开始了那一探险。你读了这些布讲后,如果你的心灵被打开了,那么你也同样可以开始探险。圣诞节再也不会是老样子了。

  格瓦拉(192~1967):古巴革命领导人之一,卡斯特罗的得力助手,游击战 专家。——译注

   桑雅生:传统的桑雅生指遁世者或出家人;奥修的桑雅生不脱离社会而能超越社会,同时对人生作出创造性的贡献的修行者。——编注

  斯瓦密·戴弗·阿比南丹:奥修的弟子。——编注

关于奥修

  几年前,朋友借我几本奥修的书,建议我抽空翻翻。我非常随意地看了,却被深深地吸引。当我与学界朋友说起奥修其人其书,几乎无人知晓。我大惑不解,这样一位智者,竟然还没进入我们的视野。

  以后,我认识了奥修著作版权代理者Alok先生。他说是许多朋友介绍,要和我合作,向大陆读者介绍奥修。我们签下了部分著作的版权转让合同。这是1993年的冬天。

  以后,我生了一场大病。在家读奥修。

以后,我就职的上海知识出版社适逢体制变动,拖了整整一年有余,于1995年深秋,并入“东方出版中心”。

转眼间,两度冬去春来。不经意问,市面上多了好几本有关奥修的书。据说,书还销得不错。热心的朋友以为是我组织翻译的书已经出版了。可惜不是。我组织的5本书稿正在审稿和发排中。看到奥修的书昂扬市场,心里也确实痒痒的。谁不想图个经济效益什么的。可我得保证质量。好在一批译者朋友鼎力相佐,认真地译完了书稿,才有了眼前的这5本书。这几位译者是大陆第一批译介奥修著作的人,真是功德无量。

  奥修是印度人,曾研习过哲学,当过许多年哲学教授。他生在东方的文化氛围里,又熟谙西方文化,他肉体生命极其有限,只活了50多岁,可他的精神生命却是无限延长的。他的生命的精神形式,就是他的600多本着作。 奥修的书都是说出来的,他语调平缓/滔不绝,把人类漫长的历史,通过极其通俗的语言讲述出来。因此,只要是活着的人,都能听懂。尤其是他把很多深刻的道理,用通俗简单的故事加以阐述,娓娓道来,富有韵律,使听者心动。在奥修的书卷里,我感受到的是,他力主向生命本真回归。生命其实是简单的、透明的。因此,简单是真,简单是美。

  我曾有过这样一个比喻,人的童年犹如纯静透明的水,一切都很自然而真实。人到中年,在社会的舞台上搏击,浊浪翻卷,这杯水无法透明,难以看清。到了老年,要么主动追求澄静,要么无奈回复透明,无论怎样,这杯生命之水,是经过岁月的沉淀之后的再一次透明。这是每一个生命的存在过程,也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

  从这样的生命存在出发,无论是老、庄,还是耶稣、佛陀,无论是古希腊文明,还是东方文化,一切都是生命体验的结晶。这些人类经典文化的结晶,是由无数鲜活的生命所体悟出来的。因此,奥修强调体验。正因为有体验,每个人都能发现真理,都能悟到真理。但是,真理不是固定不变的,真理是发展的,也是有生命的,切忌把真理凝固。

  所以,我们读奥修,其实在读自己。我们面对奥修,实质是面对我们自身的生命。奥修不过是为我们开启一扇心灵之窗,打开一条人生的通道。路还是要自己走,生活还是要自己过,从现在开始,把握住自己的生命特性,走出自己的欢乐来。

  生命在于真实,真实源于自然。让我们共勉。

王国伟1996年春于海上半步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