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性、超越性

第二部 有關性的事情

Ⅱ道德的和不道德的

  有關性的道德律將來會變成怎麼樣?

  任何有關性的道德律是沒有未來的,事實上,性和道德律的組合已經毒化了整個過去的道德律。道德律變得非常性導向,以致於它喪失了所有其他的層面,而那些層面是遠比性來得重要的。對於道德思考而言,不應該將那麼多比重放在性上面。

  真理、真誠、真實、和全然——這些事才應該是道德律真正要關心的。

  但是在過去,性和道德律已經變成了幾乎是同義詞,性變成了凌駕一切,壓倒性的,所以每當你說某人是不道德的,你就只是意味著他的性生活有一些不對,而當你說某人是一個非常道德的人,你就只是意味著他遵循社會所定下的關於性的規則。道德律變成單一層面的,這樣是不好的,這種道德律是沒有未來的,它正在垂死,事實上,它已經死了,你只是攜帶著一個屍體。

  性應該是更有樂趣,而不是像過去一樣被當成是一件嚴肅的事,它應該像是一個遊戲:兩個人在互相玩對方的身體能量。如果他們雙方都覺得很快樂,別人是不該涉入的。他們並沒有傷害任何人,他們就只是互相在享受對方的能量,它是兩個能量在一起跳舞,社會不應該管它,除非某人干涉到別人的生活——強迫別人、對別人施以暴力,或是侵犯到別人的生活,唯有如此,社會才必須介入,否則是沒有問題的,別人不應該介入。

  未來對於性將會有一種完全不同的看法,它將會更有樂趣,更喜悅,有更多的友誼,比較像是一個遊戲,而不是像過去一樣是一件嚴肅的事。它破壞了人們的生活,它變成了他們的一個重擔,那是不必要的!它産生出了太多的嫉妒、佔有、駕馭、嘮叨、吵架、爭鬥、和譴責——根本是毫無理由的!

  性是一種單純的、生物學上的現象,它不應該被賦予那麼多的重要性,它唯一的意義就是那個能量可以被蛻變而進入到更高的層面,它可以變得越來越心靈導向,要使它變得更心靈導向的方式就是使它變得更不嚴肅。

  拜伯醫生對於手上的一個案子覺得很困惑,他對一個婦女會的女孩作了各種試驗,但是那個結果還是不能決定。「我還是不能確定,」他終於承認:「你可能是感冒,或者可能是懷孕了。」

  「那一定是懷孕,」那個女孩講:「因為我想不出有誰會使我感冒。」

  這就是未來的情況。

  克蕾麗絲和雪費爾德在一起喝下午茶。在經過了一個狂野的通宵派對之後,他們那間在公園路的公寓變得七零八落。

  「親愛的,這事兒說起來有點尷尬,」雪費爾德說:「但是我昨天晚上在書房做愛是跟你嗎?」

  「大約是在什麼時間?」克蕾麗絲問。

  這是關於未來的另外一個故事。

  不要擔心未來有關性的道德律,它將會完全消失,未來將會有一個對性完全不同的看法,一旦性不再那麼強而有力地佔據了道德律,道德律就可以很自由地關心到其他遠比性來得重要的事。

  真理、真誠、誠實、全然、慈悲、服務、和靜心——這些應該是道德律真正要關心的,因為這些是可以蛻變你的生命的事。

 

  為什麼所有的宗教都反對性?而為什麼你不反對性?

  所有的宗教都反對性,因為那是唯一能夠使你變得悽慘的事,那是唯一能夠使你覺得有罪惡感的事,那是唯一能夠把你貶為罪人的事。

  性是生命中最基本的真理之一,它是那麼地基本,以致於如果有人說它是錯誤的,他就會使你陷入麻煩。你無法去除掉它,除非你變得真正成道,否則你無法去除掉它,要成道也不需要去除掉它。事實上,如果你深入它,成道將會變得更容易,因為一個深入愛的人將能夠深入靜心,因為在最深的愛的片刻會有一些靜心的瞥見。

  靜心就是這樣被發現的,三摩地和三托歷就是這樣被發現的,因為在一個很深的愛當中,有時候,突然間,你的頭腦會消失。在那個時候沒有思想、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你跟整體合而為一。人們攜帶著那些瞥見在他們的記憶裡,他們想要更自然、更單獨地達到那些瞥見,因為依靠別人並不是那麼好,而且它的發生也只是一下子。要如何永久達到那個瞥見,好讓它能夠一直停留在那裡,好讓它能夠變成你的本性?

  宗教反對性,因為好幾個世紀以來,他們已經知道性是人們最享受的事,所以就毒化他的喜悅,一旦你毒化了他的喜悅,一旦你將「性是不對的」這個概念植入他的頭腦裡,說它是罪惡,那麼他將永遠無法享受它,而如果他無法享受它,他的能量就會開始走向其他的方向,他將會變得更有野心。

  一個真正有性慾的人將不會是有野心的,為什麼?他將不會渴望變成首相或總統,為什麼?因為那個變成野心的能量是壓抑的性。一個性自由的人將不會試圖變成某某顯赫的人物,不論他是怎麼樣,他都會覺得很快樂,他為什麼要那麼麻煩地累積金錢呢?當你無法愛,你就會累積金錢,金錢是替代品。你將永遠無法找到一個累積金錢的人是一個具有愛心的人,你也無法找到一個具有愛心的人是一個累積金錢的人,它非常困難。金錢是替代品,它是一個虛假的愛情事件。你害怕跟一個女人或一個男人做愛,所以你就跟美元、盧比、或英磅做愛。

  你沒有看過一個守財奴碰到金錢的情景嗎?你有沒有看到那個出現在他眼裡的光,以及他的臉如何變得發光,就好像他看到了一個漂亮的女人或一個瀟灑的男人……?只要給他一張一百元的鈔票,看他如何碰觸它,如何感覺它,他的嘴巴會開始流口水,它是一個愛情事件。當他打開他的錢包在看的時候,看看他,他好像是在面對神,金錢是他的神、他的愛人。

  當一個具有野心的人試圖要變成一個首相或總統……野心是性能量被轉向了,社會會轉變你的注意力。你問說:「為什麼所有的宗教都反對性?」他們反對性,因為那是唯一能夠使你覺得不快樂、有罪惡感、和產生恐懼的方式。一旦你心生害怕,你就可以被操控。記住這個基本的規則:如果你想要駕馭一個人,那麼就使他害怕。首先使他害怕,如果他害怕,你就可以駕馭他;如果他不怕,那麼你怎麼可能駕馭他,你要如何駕馭他?他怎麼可能使你成為支配者?他會說:「走開,你是誰而可以來支配我?」所以,首先要使他害怕。

  有兩件事可以使人們變得非常害怕,其中一個是死亡,所以宗教藉著那個來剝削。你將會死,你將會死,你將會死——他們一直堅持,那會使你顫抖,所以你說:「我現在要怎麼辦?我要做些什麼?我要怎麼生活?」然後他們說有地獄,也有天堂。貪婪和利益,懲罰和獎賞。

  所以其中一個是死亡,但是死亡尚未來臨,所以你會延緩它,它並不是太大的問題,你會說:「好吧!當我們要死的時候我們再來看,我並不會立刻就死,我至少還會活五十年,所以為什麼要擔心?」人的視野並沒有很遠,他沒有雷達,他看不到五十年後的事。是的,如果你告訴他說:「明天你將會死。」他可能會害怕,但是五十年後?他會說:「等一等,不急,讓我先來做我的事。」他也許甚至會開始做快一點,因為「只剩下五十年,所以讓我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吃、喝、快快樂樂享受。」

  所以,第二件比較會讓人產生恐懼的是性,性已經是一個難題。死亡將會是一個難題,它是在未來,性是現在的難題,它已經存在了。宗教污染了你的性能量。他們開始使你害怕,認為它是錯的,它是醜陋的,它是罪惡,它將會把你拖進地獄。他們想要駕馭你,所以他們反對性。

  我並沒有想要駕馭你,我在此是要使你全然地自由。要使你自由就只需要兩件事。其中一種就是:性並不是一項罪惡,它是神所給的禮物,它是一個恩典。第二,沒有死亡,你將會永遠存在,因為任何存在的都將會繼續存在,沒有什麼東西曾經消失過,形式會改變,名字會改變,但那個真實的存在會繼續。

  我不想要使你覺得有任何罪惡感或害怕,我想要從你身上帶走任何恐懼,這樣你才能夠很自然地生活,沒有任何駕馭,這樣你才能夠按照你自己的自發性來生活,那個自發性將會帶來成道,然後性會消失,死亡也會消失。

  在我身上它已經消失了,所以我知道它也會在你身上消失,所以為什麼要擔心?如果你很正確地知道它,它將會更容易消失。對任何事物的了解能夠使你超越,你在那件事上面的功課已經結束了。如果你沒有正確地生活,你將會像其他沒有正確地生活的宗教人士一樣:他們渴望,他們欲求,他們夢想,但是他們壓抑,所以他們繼續執著於他們的壓抑,因此他們永遠無法免於性。

  有一個很美的故事,靜心冥想它:

  那個時間並不是很遠的未來,我們終於經驗了核子彈的大規模毀滅而摧毀了我們自己。每一個人都很不安地在天堂的門口大排長龍,那個行列似乎是無止境的。在那個行列的排頭,聖彼得在決定哪一條靈魂可以進入,哪一條靈魂不能進入。

  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美國人在那裡緊握雙手,滿心憂慮。突然間他聽到有一個耳語從排頭那邊傳過來,它漸漸變成一種很喜悅的聲音一直撲過來,而且那個聲音變得越來越大,直到它傳到了他所在的位置。他可以分辨出那是以各種語言所發出來的慶祝聲,他聽到他們在大喊:「讚!(Bravo!)安可!(Encore!)好耶!(Hooray!)太棒了!(Bravissimo!)

  「那是什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懇求排在前面的人告訴他。最後,有一個比較靠近門的人回頭對著他大喊:「聖彼得告訴我們:做愛的部分不算!」

  你了解那個意思了嗎?性跟你的成道無關,做愛跟你的成道無關。它事實上將會幫助你,因為它會使你變得更自然。要成為自然的,不要發展出任何異常,你將會更接近它。

  因此我並不反對性,我不反對任何事,我只反對不自然的態度,反常的態度。

 

  你不認為如果沒有壓抑的話會有過度放縱的害怕?

  這是既得利益者所創造出來的害怕,認為如果你不壓抑,你就會過度放縱。

  我的感覺是,放縱也比壓抑來得好,至少你是沒有分裂的,你不會覺得有罪惡感。我不認為一個夠聰明而可以拋棄壓抑的人會沒有足夠的聰明才智來看出他正在走向另外一個極端。一個健康的人會剛好停留在中間。

  所以當一個人從壓抑中被釋放出來,他可能會放縱一陣子,但可能只是一小段時間,不久之後,他就會固定在中間點,因為他將會看出他再度掉進了另外一個溝子裡,所以我不擔心。

  你有衣服,但是你會穿太多外套嗎?你會因為你可以很自由地穿很多外套而放縱嗎?你可以自由睡覺,那意味著你會一天睡二十四個小時嗎?你可以很自由地吃東西,那意味著你會一直吃嗎?

  只要看看其他你有自由的領域,你會在那裡過度放縱嗎?你可以自由洗澡,那並不意味著你整天都會很放縱地坐在蓮篷頭下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你需要一些心理治療,那麼它就不是一個壓抑或過度放縱的問題,那是心理上有錯誤的問題。

  任何很自然地被接受的事——性是一個自然的現象——在剛開始的時候我可以了解過度放縱。比方說,耆那教敎徒每年都會斷食十天,在那十天裡面,他們就只會想吃的東西,不會想其他的,我不會譴責他們,因為那是自然的,他們在餓,他們一直在計劃看看第十一天要吃什麼,什麼是他們最喜歡吃的東西。在那十天之後的兩、三天,他們會吃很多,那是很自然的。它就好像是一個鐘擺,如果你將它帶到一個極端,從那裡放下來,你無法期望它會停留在中間,那個動能會將它帶到另外一個極端,但是那個動能將會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小、越來越小,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它就會停止。

  那個動能來自壓抑,如果有人適度放縱,那個責任應該歸給那些在教導壓抑的人。

  所以我不覺得需要擔心過度放縱。

 

  色情畫是什麼,為什麼它具有那麼多的吸引力?

  色情畫是宗教壓抑的副產物,所有的功勞都應該歸給教士們。色情畫跟那些製作色情畫的人無關。色情畫是由教會和宗教人士所創造和操弄出來的。

  在一個原始的、自然的狀態下,人並不會喜歡色情畫。當人是裸體的,男人知道女人的身體,女人知道男人的身體,你們的「花花公子」雜誌將會賣不出去,不可能有人買,有誰會買呢?有誰會想要去看那些垃圾?

  所有的功勞都應該歸給他們,他們非常壓抑,所以人們的頭腦開始沸騰。男人想要看女人的身體,它並沒有什麼不對,那是一種單純的慾望,一種人性的慾望。女人也想要知道男人的身體,只是一種單純的慾望,沒有什麼不對。

  只要想想一個所有的樹木都穿上衣服的世界。有一些人……我聽說有一些英國的淑女給狗和貓穿衣服。只要想想,母牛和馬和狗都穿衣服,那麼你將會發覺新的色情畫產生,有人將會出版樹木的裸體照,你會將它藏在聖經裡面來看它!

  這整個愚蠢都是來自宗教的壓抑。

  使人們成為自由的,允許人們光著身子,我並不是說他們必須一直光著身子,而是裸體必須被接受。在海灘上、在游泳池、在家裡——裸體應該被接受。小孩應該跟母親或父親一起洗澡。當父親進入浴室的時候,他不必把門鎖起來,小孩可以來跟他講講話,然後出去。這樣的話,色情畫將會消失。

  每一個小孩都想要知道,「我爹長怎麼樣?」每一個小孩都想要知道,「我媽媽長怎麼樣?」這只是單純的好奇。當小孩不知道他的母親長怎麼樣,不知道他的父親長怎麼樣,如此一來,你就在小孩的頭腦裡面創造出一種病。那是因為你,是你生病了,那個病將會反映在小孩的頭腦裡。

  我並不是說光著身子坐在辦公室或是坐在工廠裡,如果天氣很熱,那沒有問題,但是不需要光著身子,它不應該是一項執著,但是這個繼續執著於隱藏你的身體簡直是醜陋的。

  還有一件事,因為有了衣服,身體就變醜了,因為如此一來,你就不會那麼照顧身體,你只照顧你的臉,如果你的肚子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誰管它?你可以隱藏它。你的身體變醜了,因為它沒有暴露在外,否則你會考慮一些:肚子變得太大了。只要讓一百個人光著身子站在一起,他們都將會感到羞恥,他們將會變得侷促不安,他們將會開始隱藏他們自己,事情變得不對勁,為什麼會這樣呢?他們只知道他們的臉,他們會照顧他們的臉,其他整個身體都被忽略了。

  這是很不好的,也不利於身體。

  任何一個能夠讓人們有多一點的自由可以裸體的國家將會變得比較美,人們會有更美的身體。如果美國的女人變得更美,而且有更美的身體,那是不足為奇的。

  印度的女人將必須等很久,她們可以很小心地將她們的身體隱藏在她們的裹布裝裡,裹布裝是很有幫助的。

  裸體應該成為自然的,應該像動物、樹木、和其他每一樣東西的裸體一樣自然,那麼色情畫就會消失。

  色情畫是一種心理的自慰,它是頭腦的自慰。你不被允許去愛女人,你不被允許去愛男人,你不被允許去做盡可能多的接觸,頭腦在沸騰,然後就開始一種內在的自慰。色情畫能夠幫助你,它讓你看到漂亮的女人或漂亮的男人,讓你可以藉著它來夢想,它給你一種刺激,讓你興奮。

  你那個活的太太無法給你任何刺激,面對著你那活的太太,突然間你變得死氣沈沈。有一些人甚至在跟他太太做愛的時候也在想像著其他的女人,他們在想像某些「花花公子」裡面的照片。唯有當他們的想像裡有其他的女人,其他的幻想,他們才能夠跟他們的女人做愛,這樣他們才會變得興奮,他們並不是在跟他們的女人做愛,那個女人也沒有在跟他做愛,她也許是在想著某一個演員,或是某一個英雄,或是某一個人,在每一張床裡面有四個人!當然,它太擠了,你從來沒有接觸到真正的人,那些想像中的人站在你們中間。

  你們必須知道,不管是心理的或身體的,自慰都是一種異常,它並不存在於自然界。它不存在於自然界,但是在動物園裡面,它是存在的。在動物園裡面,動物開始自慰。不論是在什麼地方,當那個情況是不自然的,它就會發生。在軍隊裡,他們累積起來的能量會開始使他們瘋狂,他們覺得如果他們不允許某些出口,他們將會發瘋。在男生宿舍或女生宿舍裡,在那裡,女生不能進來或是男生不能進來,異性不准進入,很自然地,色情畫非常受到喜愛,它能夠幫助自慰。

  但是這些事都沒有直接被談論。有很多人會被冒犯——為什麼我要談論這些事?我在此把每一件事都講得很清楚,這樣你們才能夠變得越來越自然。色情畫的吸引只是在說你的頭腦處於一種不正常的狀態。對漂亮的女人有興趣是非常好的,它並沒有什麼不對,但是看著一個裸女的照片而對它感到興奮是愚蠢的,人們就是這樣在使用色情畫。

  我聽過一個很美的笑話,注意聽,不要錯過它。

  在一個先生懷疑他的太太,所以他就雇了一個私家偵探去找出她是不是有另外的愛人。那個偵探是一個中國移民,他在兩天之後就回來報告,他的手臂和鼻子都斷了,他的頭用繃帶包紮著。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個先生很熱切地問:「有沒有抓到什麼證據?」

  「是的,」那個偵探回答:「當你早上離開之後,我躲在你家外面,過了半個小時之後,有一個男人來,他用自己的鑰匙把門打開,然後進去。我爬到樹上窺進臥室,他抱著她,她吻他,他跟她玩,她也跟他玩,我跟我自已玩,然後我就從樹上掉下來。」

  色情畫就是這樣。

  要小心各種異常。愛是好的,但是夢想它是醜的,為什麼?當有那個真實的,為什麼要去找那個不真實的?甚至連那個真實的也從來都無法滿足,所以那個不真實的怎麼可能滿足?甚至連那個真實的,在最終的分析之下,也都被證明是幻象的,所以那個本來就是幻象的會是怎麼樣?

  讓我再重覆一次:甚至連那個真實的有一天也會被證明是不真實的,所以那個本來就不真實的會是怎麼樣?

  進入真實的愛,然後你將會變得非常覺知,有一天,甚至連真實的愛,所謂真實的愛,也會消失。當一個人完全超越性……我並不是在說試著超越,不,根本就不是,神不允許這樣。當我說一個人超越,我的意思是說當一個人深入性、深入愛,然後知道而且發現它並沒有什麼,那個發現會帶領他超越——他開始飄浮在地球上方,他會長出翅膀,那個超越是無欲,它跟你的努力無關,跟壓抑也無關。

  一個壓抑的人永遠無法達到無欲?,他會變得被色情畫所吸引。有一千零一個方式可以成為色情的。在古印度的經典裡有描述一些偉大的聖賢,當他們在靜坐的時候,有漂亮的女人會試圖來引誘他們,光著身子在他們的周圍跳舞。那些故事說,她們是由天上的神派來的,要來腐化他們,因為天上的神害怕,如果他們成道,他們將會變成競爭者,天上的神害怕他們的競爭,所以當他們越來越接近成道,祂就會派漂亮的女人來引誘他們。

  根本就沒有神,也沒有來自天上的漂亮女人,這只是頭腦的色情。這些所謂的先知們有很多性壓抑,所以到了最後的片刻,當他們真的接近他們內在的中心,那個壓抑的性就會迸出來,就會爆開來。在那個爆開來當中,他們自己的意象,頭腦的意象——它是一種頭腦的景色,它非常多彩多姿,不但多彩多姿,而且看起來很真實,甚至連他們自己都被騙了,他們認為那些女人真的在那裡。

  只要進入洞穴裡三個月,強制禁慾,三個月之後,你將會成為一個偉大的想像先知——你會開始看到很多東西!一個偉大的「先知」就是這樣。你會開始看到來自天上的漂亮女人在你的周圍跳舞,引誘你。它們就只是你頭腦的圖象。當你的實相被剝奪了,你的夢就會開始看起來好像是實相,那就是我們所說的幻覺。

  在古時候還沒有「花花公子」雜誌,所以這些修行人必須依靠他們自己的來源,現在你可以有一些來自外界的支持。

  但是要小心,甚至連真實的到了最後也被證明是不真實的,所以不要進入那個不真實的領域,要進入那個真實的,讓它成為一個很棒的經驗。我並不反對它,我贊成它,進入它,因為唯有藉著進入它,有一天,無慾才會發生,有一天,你就會自動離開它。

  並不是說愛將會消失,而是它會變成一種完全不同的愛,佛陀稱之為慈悲——一種涼涼的愛,沒有性的熱情在它裡面。你的存在將會變成一種祝福,你的「在」將會使人們感覺到你的愛,你的愛將會灑落在他們身上,在你的「在」當中,人們將會開始走向那未知的。

  是的,偉大的慈悲將會在你裡面產生,它是同樣的性能量,從性的客體被釋放出來。沒有被壓抑,而是被釋放出來;沒有被強制壓抑,而是經過了解而被釋放出來,同樣的性能量變成了愛和慈悲。

 

  什麼樣的社會可以使一個人潛意識的頭腦變成明顯易見,然後很容易的不受它的影響?

  它是一個複雜的問題,多層面的,但是有一些基本的要點可以被加以了解。第一,唯有當小孩不要被教以身體和意識的二分性,不要被教以對身體的敵對,一個好的社會才可能。第一件事就是他們一定不能被教以這個,必須告訴小孩說:「你處於身體裡。」而不能夠說:「你擁有身體。」必須告訴小孩說:「你就是身體。」

  當我說「你就是身體」,我並不是指物質主義者的觀念,事實上,唯有透過這個觀念,一個屬於心靈的人才會誕生,那個連結一定不能受到打擾。

  小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是一個統一體,但是我們將他一分為二。第一個分裂就是身體和意識的分裂。我們種下了精神分裂的種子,如此一來,他將永遠無法很容易地再度取回那個失去的統一。當他長得越大,那個空隙就變得越大,一個在他自己和他的身體之間有一個空隙的人是不正常的,那個空隙越大,他就越瘋狂,因為身體和頭腦只是一個語言上的謬誤,我們都是心理身體的,身體和頭腦兩者同時存在,無法將它們一分為二,它們並不是「二」,它們是同一個波。

  所以要成為一個更好的社會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創造出分裂的頭腦,因為第一個分裂是身體和頭腦之間的分裂,接著其他的分裂才隨之而來,然後你已經採取了分裂的路線,然後頭腦會再度被分裂,身體也會再度被分裂。

  這是一個奇怪的事實,我懷疑你是否覺得你被分裂成意識和身體,然後身體被分成上半部和下半部,下半部是不好的,上半部是好的。上半部從哪裡開始,而下半部又是從哪裡開始?我們對我們下半部的身體永遠無法覺得自在——永遠都沒有辦法!那就是為什麼我們對衣服有那麼多無意義的安排——太多無意義的東西了!

  我們無法成為裸體的,為什麼?因為當你是裸體的,身體就變成「一」。我們有兩種衣服——上半身的衣服和下半身的衣服。這個衣服的劃分基本上是跟身體的劃分有關。如果你赤裸地站著,哪一部分是較低的,哪一部分是較高的,你要怎麼去分呢?你是「一」!

  所以那些使人分裂的人不讓人對他的裸體感到自在,而這只是一個開始,因為內在有更多的裸體。如果你沒有準備好對你的身體赤裸、真實,那麼你對其他較深的層面就沒有辦法真實,你怎麼可能真實?如果你甚至沒有辦法面對你身體的赤裸,你怎麼能夠面對你赤裸的意識?

  這個衣服並非只是衣服,它具有一種哲學,而且是非常瘋狂的哲學。那麼身體是分裂的,那麼頭腦是分裂的,那麼意識、無意識、和潛意識——那個分裂繼續成長。在一開始,小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是一個統一體,同樣的這個小孩在死的時候是一個群眾——一個群眾!完全是一個瘋人院!他的每一個地方都被分裂了,在這些分裂當中有一個經常的衝突、奮鬥,那個能量就被散發掉了。你們事實上是不會死的,但是你們殺了你們自巳。我們都在自殺,因為這個能量的發散就是自殺,所以很少有一個人是真的死——非常少!每一個人都殺死了他自己,毒化了他自己。不同的只是在於方法,不同的只是那個殺自巳的詭計,但那個開端就是分裂。

  所以一個好的社會,一個有道德的社會,一個真正具有宗教性的社會將不允許它的小孩成為分裂的。但我們是如何在創造出分裂?我們是怎麼開始的?那個分裂是在什麼時候介入的?

  現在心理學家都很清楚,當小孩碰觸他的性器官,那個分裂就開始了。當小孩碰觸他的性器官,整個社會都會覺得某種錯誤即將發生。父母親和兄弟姊妹,所有的家人,每一個人都會注意到它,在他們的眼裡,在他們的姿勢,用他們的手,他們都會說:「不,不要摸那裡!」

  小孩子不了解,他是一個統一體,或者她是一個統一體,他不了解為什麼他不能碰觸他的身體,到底有什麼不對?他不知道人是在罪惡裡面誕生的,他不知道聖經,他不知道任何宗教,他不知道任何老師,任何道德的導師,他不知道任何聖雄,他無法覺得為什麼身體的一部分必須被避開。

  那個問題會變得更大,因為性器官是身體裡面最敏感的部位,而且又是最令人愉快的。對小孩來講,去碰觸它們是第一個愉快的經驗,是第一次經驗到他自己的身體——身體可以讓你愉快,身體是愉快的,身體是有價值的。現在心理學家說,甚至連一個三歲大的嬰兒都能夠創造出性高潮——最深的。他可以感覺他的性器官到它的頂點,他的身體會開始震動,這是他對他的身體的第一次經驗,但是它變得被毒化了,因為父母不允許它,他們為什麼不允許它?因為他們在這方面也是不被允許的,沒有其他的原因,就只是因為他們也是不被允許的。

  隨著這件事的發生,身體就被分裂了,頭腦和身體就被分開了。小孩會變得害怕、恐懼,然後就產生了罪惡感。他還是會去摸它,但是如此一來他必須隱藏它,所以我們使一個小孩成為一個罪犯。他會做它,因為它是自然的,但是他會害怕是不是有人在看,看看母親在不在。如果沒有人在那裡,那麼他就會去摸,但是如此一來,那個碰觸就沒有辦法給予應有的快感——因為有罪惡感存在,他會害怕。

  那個恐懼會持續一生,沒有一個人對他的性經驗感到自在,那個恐懼一直持續著,然後他會進入性行為很多很多次,但是從來不會覺得滿足,從來不會得到很深的狂喜,他永遠無法感覺到它,它已經變得不可能。你已經毒化了那個根,他會覺得有罪惡感。

  我們因為性而覺得有罪惡感,我們因為性而成為「罪人」。你們創造出了那個分裂,而基本的分裂是,對於身體,你也必須選擇:某些部分是好的,某些部分是不好的,這是多麼荒謬!要不然就是整個身體是好的,要不然就是整個身體是不好的,因為在身體裡面沒有一樣東西是分開的,同樣的血液流經了整個身體,裡面的神經系統也是一樣的。在身體裡面每一樣東西都是「一」,但是現在對小孩來講有了一個分裂,還有,你毒化了他的第一個愉快的感覺,如此一來,他將永遠無法覺得愉快。

  人們每天來到我這裡,我知道他們基本的問題並不是靜心,他們基本的問題並不是宗教,他們基本的問題是性。關於要如何幫助他們,我覺得非常無助,因為如果我真的想要幫助他們,他們就不再來找我了,他們會變得怕我,因為他們害怕性,所以不可以談到性!可以談論神,或是談論其他的事,但是永遠不能談到性。

  他們的問題根本就不是神!如果他們的問題是神,那麼它很容易就可以被幫助,但神並不是問題,他們基本的問題是性。他們無法享受任何事,因為他們無法享受自然或存在所給予的第一個禮物,他們沒有第一個喜樂的禮物,所以他們無法享受。

  有很多次我都感覺到,一個無法享受性的人無法深入靜心,因為在任何有快樂的地方,他就會變得害怕,那個連結進入到很深,所以你創造出一個障礙,如此一來,他也會將頭腦劃分,因為他不能接受性是頭腦的一部分。性既是身體,也是頭腦,每一樣東西都包含兩者!在你裡面,每一樣東西都包含兩者——這一點必須經常記住。性既是身體,也是頭腦,所以頭腦部分的性必須被壓抑,那個被壓抑的部分會變成無意識的。那個壓抑性的力量、思想、和道德的教導將會變成潛意識的。

  一個很小的有意識的頭腦部分將會保留在你的手中,它只是對於每天的例行事務有用,再更多就沒有辦法了,至少,要深入去生活,它是沒有用的。你可以存在,就這樣而已,你可以像植物一樣地生活,你可以賺錢,你可以蓋房子,討生活,但是你無法知道生命,因為整個頭腦的十分之九都被拒絕了,你永遠無法成為完整的,而唯有一個完整的人才是神聖的,除非你是完整的,否則你永遠無法神聖。

  所以要創造出一個新的社會,一個更好的社會,一個真正具有宗教性的社會第一件最基本的要事就是不要製造分裂。製造分裂是最大的罪惡。讓小孩以一個統一體成長,讓他以一個「一」成長,對於他內在的每一樣東西都覺得自在,這樣他就能夠較快地超越一切。他將能夠超越性,他將能夠超越他的本能,但是要超越的話他必須是一個統一體,而不是一個分裂的個體,那是要點。他將能夠超越它們,因為他是那麼地完整,那麼地強而有力,那麼不分裂地統一,所以他能夠超越任何東西。

  任何成為疾病的事,他都能夠將它拋掉,任何成為執著的,他都能夠將它拋掉,他是很有力量的,他是「一」。他因為不分裂而具有強大的能量,他可以改變任何事!但是一個分裂的小孩無法做任何事。事實上,在一個分裂的小孩裡,有意識的頭腦只是一個次要的部分,而無意識是主要的。終其一生,一個分裂的小孩都在用次要的能量在跟主要的能量抗爭,他一定會一直遭到挫敗,然後就會覺得很挫折,然後他會說:「是的,這個世界是苦海。」

  這個世界並不是苦海——記住它!你是分裂的,所以你從這個世界創造出痛苦,你跟你自己在抗爭,因此你變得痛苦。

  所以,第一件事:不要製造分裂,讓小孩以一個統一體來成長,然後第二件事:讓小孩被訓練得比較有彈性,而不要成為固定的態度——要有彈性。當我說彈性,我是意味著什麼?不要把他訓練得很死板,不要使他變得很固定、封閉,永遠不要說這是不好的,那是好的,因為生命是一個流動,在這個片刻是好的可能下一個片刻會變成不好的,在這個情況下是不好的,在另外一個情況下可能是好的。

  所以要訓練小孩變得更覺知,找出真實的情況是什麼,永遠不要貼上固定的標籤!不要說一個回教徒是不好的,因為他是一個回教徒,而一個印度教教徒是好的,因為他是一個印度教教徒,不要說像那一類的話,因為好與壞並不是固定的。

  不要給予固定的態度,要訓練他成為更覺知的,找出誰是好的,誰是不好的,但是它很困難,貼標籤比較容易。你依照標籤和劃分在生活,你將某一個人放在某一個類別:「他是一個印度教教徒,所以他是好的或是不好的:他是一個回教徒,所以他是好的或是不好的。」不必去看那個人,事情就已經決定了,一切都由那個標籤來決定。不要用固定的態度,要用有彈性的覺知。不要說這是不好的,不要說這是好的,只要說一個人必須經常去找出什麼是好的,什麼是不好的。訓練頭腦去找尋、去探詢。

  這個有彈性的態度有很多層面,不要將小孩固定在「一夫一妻制」的態度上,不要告訴小孩說:「愛我,因為我是你的母親。」那可能會造成小孩沒有能力去愛別人。然後長大的孩子——我稱他們為長大的孩子——會繼續被固定下來,因此你可能會變得無法愛你的太太,因為在內在深處,你只能愛你的母親,但是你的太太並不是你的母親,你的母親也不可能是你的太太,所以你就繼續被固定下來——一種對母親的執著,你繼續被固定下來,你會繼續從你太太那邊期待一些事情,就好像她是你的母親一樣,雖然你這樣做可能是無意識的。但是如果她的作法不像是一個母親,那麼你就會覺得不自在,而且那個問題會變得更複雜,如果她的作法開始變成像一個母親,你也會覺得不自在,因為她的作法應該像你的太太。

  一個母親永遠都不應該說:「愛我,因為我是你的母親。」她必須幫助她的小孩愛更多人,那個小孩越是「多夫多妻制」的,他的生命就會越豐富,他將永遠不會覺得被固定,不論他去到哪裡,他都能夠愛。不論他跟誰接觸,他都能夠愛。不要告訴他說母親、姊妹、和兄弟是你應該愛的,不要告訴他說:「他是一個陌生人,所以你不需要愛他。他不屬於我們的家族,他不屬於我們的宗教,他不屬於我們的國家,所以不要愛他。」你這樣做是在使小孩變殘缺,要告訴他說:「去愛是喜樂的,所以要繼續愛,你愛得越多,你就會越成長。」一個能夠愛得越多的人就會變得越豐富。

  我們都很貧乏,我們都很貧乏是因為我們不能夠愛。這是一個事實,如果你愛更多人,你就會變得能夠愛任何人。如果你只愛一個人,到了最後,你將甚至無法愛那個人,因為你愛的能力將會變得非常狹窄,以致於它將會凍結,就好像你叫一棵樹切斷所有的根,只留下一條根。如果你告訴那棵樹說:「你只要愛一條根,讓這條根成為你唯一的愛——從這條根取得每一樣東西。」那麼這棵樹將會死掉。

  我們創造出「一夫一妻制」的頭腦,而不是愛的頭腦,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戰爭,那麼多的殘酷,那麼多的暴力,以很多很多種名義——宗教的名義,政治的名義,或意識形態的名義,任何荒謬的名義都可以,只要你能夠找到藉口來施展你的暴力。然後,你看人們變得多麼尖銳,當有戰爭的時候,當每一個人都能夠毫無禁忌地殺戮的時候,他們的眼晴看起來是多麼地發光發亮,如此一來,你可以殺任何人,所以當你殺死某一個人,你就覺得更高興,當你愛某一個人,你從來不會覺得高興。

  去到任何有很多殺戮的地方,看看他們的喜悅,當沒有殺戮的時候,看看他們的無力、他們的呆滯,和那沒有亮光的眼睛。沒有一個人是自在的,生命是沒有意義的。創造出一個情況使一個人可以殺別人,那麼每一個人都會變得活生生,為什麼?我們已經使愛的能力變得很虛弱,一個小孩已經沒有能力愛任何人。一個小孩生下來是要愛全世界的,一個小孩生下來是要愛每一樣東西的,一個小孩生下來是要愛整個宇宙的——帶著這麼大的一個能力,如果你將它窄化,那麼小孩從那個片刻就開始走向死亡。

  但是為什麼會有這個獨占?為什麼會有這個佔有的態度?它是惡性循環。母親本身不滿足,她並沒有愛過,她也沒有被愛,所以現在她對她的小孩變成佔有的。至少她必須將小孩子的愛完全轉向她自己,它不能跑到其他地方去,她必須切斷所有可能的根,小孩必須完全屬於她,這是暴力,這不是愛。心理學家說,最初的那七年是最基本的。一旦在那個期間你對他做了什麼,那麼就幾乎不可能再脫掉它——真的不可能脫掉它,因為它已經變成了基本的架構,它已經變成了那個小孩的基礎。如此一來,他做每一件事都會基於這個架構:這個架構將成為他生命的基礎。所以要讓每一個人都成為不佔有的,愛得更多——不要有任何條件,不要有任何資格限制。

  這不應該意味著因為某人是可愛的,所以你才愛他,而是那個著重點必須放在你是有愛心的。愛本身是很美的,而且能夠帶來很深的滿足。所以要愛——不論你對什麼東西有感覺,不論你在哪裡有感覺,就盡情地愛。這個愛的流動將會使你意識到更偉大的生命,那個更偉大的生命會引導到神性。

  愛是祈禱的基礎,除非你愛,而且大量地愛,否則你怎麼能夠祈禱?你怎麼能夠覺得感激?你能夠覺得感激是因為什麼?有什麼東西讓你覺得感激?如果你沒有愛,有什麼東西會讓你覺得對神感激?所以,生命是起點,愛是頂峰。如果你愛,突然間你就會覺得整個宇宙都充滿了愛。如果你不愛,那麼到處都會有恨和嫉妒,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們的著重點一直都是:你必須得到愛。所以當一個人沒有得到愛,他就會覺得挫折,沒有人因為他沒有給予愛而感到挫折。真正要注重的應該是:你必須給予愛,而不是得到愛。每一個人都試圖從某一個地方奪取愛,它是無法被奪取的,你只能給予,你只能繼續給予,而生命並不是漠不關心的,如果你給予,生命將會回報你一千倍,但是你不必去顧慮那個回報,你只要繼續給予。

  所以每一個小孩都必須在愛的方面被訓練更多,數學、算術、地理、和歷史可以訓練少一點。他必須在愛的方面被訓練更多,因為地理將不會是他生命的頂峰,數學也不會是頂峰,知道更多的歷史和科技也不會是頂峰,沒有一件事能夠跟愛相比,愛將會是頂峰,如果你錯過了愛,而其他每一樣家西都在,你將只是白白地浪費,就只是空,那麼焦慮就會產生。

  所以我所說的第二件事就是:愛必須被深深地植入。要不遺餘力地培養小孩成為更具有愛心的。但是我們的社會結構不允許它,因為我們害怕。如果一個人開始愛得更多,那麼婚姻要怎麼辦?這個和那個要怎麼辦?我們會有顧慮。事實上,我們從來不去想婚姻到底怎麼樣。現在的婚姻是怎麼樣,或者它一直以來的情況是怎麼樣?就只是在受苦——一個漫長的受苦,帶著虛假的笑臉,它只是被證明是一個不幸,最多它只能夠是一個方便。

  當我這樣說,我並不是意味著如果你能夠愛更多人,你就不會進入婚姻。就我的了解,一個能夠愛更多的人將不會只是因為愛而進入婚姻,他會為了更深的理由而進入婚姻。請你們要了解我:如果一個人愛很多人,那麼沒有理由只是因為愛而跟某一個人結婚,因為如果沒有結婚,他可以愛很多人,所以他沒有理由這樣做。

  我們強迫每一個人因為愛而進入婚姻,因為你不能夠有婚姻之外的愛,所以我們不必要地強迫將愛和婚姻放在一起——不必要地。婚姻是為了更深的事——為了親密,為了一種交融,為了要做一些我們無法單獨做的事,為了一些可以一起做的事,為了一些需要一起做的事,為了需要很深地在一起。由於這個在愛方面很饑渴的社會,所以我們就因為浪漫的愛而進入婚姻。

  性永遠無法真正成為很好的婚姻基礎,因為性是樂趣和遊戲。如果你為了性而跟某人結婚,你將會遭到挫折,因為不久之後那個樂趣就消失了,當那個新鮮感消失,無聊就介入了。婚姻是為了很深的友誼,很深的親密,愛也隱含在它裡面,但並非單單是愛。所以婚姻是心靈的,它的確是心靈的!有很多事你永遠無法只是一個人單獨去發展,即使你自己的成長也需要有一個人來反應——一個非常親密而且你能夠完全對他或她敞開的人。

  婚姻根本就不是性的,我們強迫它成為性的,性可以在那裡,也可以不在那裡。婚姻是一種很深的心靈交融,如果這樣的婚姻發生,那麼我們就會生出非常不同的靈魂——品質上非常不同的靈魂。當一個小孩由這種親密誕生,他會有一個心靈的基礎。但我們的婚姻就只是性的,只是一個性的安排,當然,從這種安排能夠生出什麼呢?我們的婚姻不是一個性的安排就是為了短暫的浪漫的愛。

  事實上,浪漫的愛是病態的。因為你無法愛很多人,所以你繼續累積那個愛的能力,然後它變得過度氾濫,每當你碰到一個人或一個機會,這個氾濫的愛就被投射出來,所以一個普通的女人就變成好像是一個天使,一個普通的男人就變成神聖的,看起來很神聖,好像是一個神。但是當那個洪水過去之後,你就恢復正常,然後你發覺你被騙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或者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這個浪漫的瘋狂是由我們一夫一妻制的訓練所創造出來的,如果一個人被允許去愛,他就永遠都不會累積那個會投射的緊張,所以,唯有在非常病態的社會裡,羅曼史才可能。在一個真正健康的社會裡將不會有羅曼史,將會有愛,但是不會有羅曼史。如果沒有羅曼史,那麼婚姻將會進入更深的層面,然後就永遠不會有挫折。

  如果婚姻不僅只是為了愛,而是為了更親密的在一起——為了一個「你我」的關係,好讓你們雙方都能夠以「我們」來成長,而不單以「我」來成長,那麼婚姻就真的是在訓練你們成為「無我」的,但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那種婚姻。任何我們所知道的都是醜的,只是畫出來的臉,內在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死的。

  最後,一個小孩必須被訓練成正向的,永遠不要成為負向的,對每一件事都必須是正向的,唯有如此,一個小孩才能夠真正成長而變成一個個人。我所說的正向是意味著什麼?我們都一直著重在負向的。我說:「我能夠愛某一個人,但是我不能愛所有的人。」這是負向的訓練,相反地,我必須能夠說:「我可以愛所有的人,而不只是這個人。」愛的能力必須指向很多人。當然,有一些人你無法愛,所以不要強迫你自己去愛他們。但是你們現在所強調的就只是「我只能愛一個人」。

  羅蜜歐說:「我只能愛朱麗葉,我不能夠愛其他的人。」這是負向的,整個世界都被拒絕了。

  一個正向的態度是:「我能夠積極地愛這個人,但是我能夠愛整個世界。」在每一個領域裡都必須一直去想那個正向的。如果我的態度都是負向的,那麼我就會被我自己的負向性所圍繞著,我在每一個地方都會看到負向的:「這個人不好,因為他說謊。」——但是即使他說謊,他也不只是謊言,他比那個來得更多。為什麼不去看那個更大的部分?為什麼要只顧慮到那個謊言?我們說:「這個人是一個賊。」——但即使一個人是賊,他也是比那個來得更多。即使是一個賊也可能會有正向的品質,而且他的確是有那些品質,因為如果沒有一些正向的品質,你甚至無法成為一個賊,所以為什麼不要多顧慮一些他正向的品質?

  一個賊是勇敢的,所以為什麼不要顧慮到他的勇氣?為什麼不要賞識勇氣?即使是一個說謊的人也是聰明的,因為如果你不聰明,你無法說謊。謊言需要很深的聰明才智,那是真理從來不需要的。你可以是一個白痴而說出真理,但是要說謊你需要聰明才智,需要一個伶俐和寬廣的意識,因為如果你說出一個謊言,你就必須再編出一百個其他的謊言來掩蓋它,然後你必須全部記住它們,所以為什麼不顧慮到正向的品質?為什麼要強調那個負向的?

  但是我們的社會創造出負向的頭腦,你可以在任何一個人身上找到負向的東西,它一定會存在,因為生命無法只是靠正向的東西存在。負向性是需要的,它們能夠提供平衡,所以有一些負向性,如果你只是訓練小孩成為負向的,他們終其一生都會生活在負向的宇宙裡。每一個人都將會是不好的,當每一個人都是不好的,你的自我主義就開始抬頭——只有你是好的。

  所以我們訓練我們的小孩對每一件事都挑毛病,然後他們開始成為「好的」。我們迫使他們成為好的,然後他們覺得其他每一個人都是不好的,但是在一個不好的世界裡怎麼可能有一個人是好的?那是不可能的。你只能在一個好的世界裡成為好的。唯有帶著一個正向的頭腦,一個好的社會才會出現,所以要將頭腦裡面的正向性帶出來,即使有一些負向的東西,也一定要試著去看它裡面正向的東西——它一定有。如果一個小孩甚至能夠在那個負向的裡面看到正向的,那麼你算是給了他一些東西,他將會很快樂。如果你給了他一個負向的頭腦,他變得能夠在每一樣正向的東西裡面找到負向的,那麼你就為他創造出了地獄,他的整個人生都將會處於地獄之中。

  天堂是生活在一個正向的世界裡;地獄是生活在一個負向的世界裡。這整個世界已經因為負向的頭腦而變成一個地獄。母親無法對她的小孩說:「這個女人是美的。」她怎麼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只有她是美的,其他沒有一個是美的。一個先生無法對他的太太說:「看!那個在街上經過的女人是多麼地美!」他不能這樣說!他只能在內在說,而如果太太跟他在一起,他甚至連在內在都不敢說。一個先生跟太太在一起的時候真的不敢到處看,他不能夠看,所以他不喜歡跟他太太一起出去,它是如此的一個地獄,但是為什麼?如果某人是美的,為什麼不能說出來?

  一個母親無法聽她的小孩跟她說某人是漂亮的,她會使他覺得只有她是漂亮的,其他整個世界都是醜的,而到了最後,小孩將會發現他的母親是最醜的,因為你怎麼可能在一個醜的世界裡創造出美?所以一個父親繼續訓練他,一個老師繼續說:「只有我是真理的擁有者。」

  在襌宗裡面,禪師會將他的門徒送到他的對手那裡。一個門徒跟著一個禪師一年,當他準備好,襌師就會說:「現在你可以去到我的對手那裡,因為我已經說了一些事,剩下來的他可以說,另外一部分他可以說,所以你去找他。」

  你一直都會記得這個襌師,你沒有辦法不尊敬他,你怎麼可能不尊敬他呢?他送你到他的對手那裡,這樣你才能夠找到另外一部分:「我巳經告訴了你一些事,但這並不是全部。」沒有人能夠講出全部——嗯!——全部是那麼地浩瀚。

  所以要創造出正向的態度,一個更好的世界能夠由它產生出來,但這是非常基本的,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主題,所以我們將必須討論它多一些。

 

  在吃了知識之樹上的果實之後,亞當和夏娃首度變得覺知到他們的裸體,然後覺得羞恥。在這個感覺背後較深的意義是什麼?還有,據說那個知識之樹上的果實就是性知識,你對這一點的看法怎麼樣?

  自然本身是天真的,但是當人變得覺知到它,就有很多問題會產生,那個自然和天真的就被加以解釋,當它被解釋過之後,它就既不是天真的,也不是自然的。

  自然本身是天真的,但是當人類變成覺知到它,人們就會開始對它加以解釋,那個解釋會開始產生很多罪惡感、罪惡、道德、和不道德的觀念。

  亞當和夏娃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當知識之樹上的禁果被吃了之後,他們首度覺知到他們的裸體,然後他們覺得羞恥。他們本來是裸體的,但是他們從來沒有覺知到它,那個覺知創造出一個空隙,當你覺知到某件事,你就開始判斷,那麼你就跟它不一樣了。比方說,亞當是裸體的,每一個人生下來的時候也都跟亞當一樣,但是小孩並沒有覺知到他們的裸體,他們無法判斷它,他們不知道它是好的或是壞的,他們沒有覺知到,所以他們無法判斷,當亞當開始覺知到他是裸體的,判斷就進入了,他會開始思考這個裸體是好的或是不好的。

  在他周遭的每一種動物都是裸體的,但是沒有一種動物會覺知到牠的裸體,亞當變得覺知,有了覺知,亞當變成獨一無二的。如此一來,成為裸體的就變成好像是一隻動物,當然,亞當不喜歡成為一隻動物,沒有一個人會喜歡這樣,雖然每一個人都是動物。

  當達爾文首度說人是一個成長,是從某種動物成長出來的,他遭到強力的反對,因為人一直都認為他是神的後代子孫——只是比天使低一點。要將猿猴想像成人類的父親是非常困難的——就某方面而言是不可能的。神一直以來都是父親,但是突然間,達爾文改變了它。神的王位被除去了,而猿猴被擁上王位,猿猴變成了父親。甚至連達爾文也會覺得對它有罪惡感,因為他是一個宗教人士。這是一件不幸的事,那個事實說,人是透過動物的進化而來的,他是動物世界的一部分,他跟動物並沒有什麼不同。

  亞當覺得羞恥,那個羞恥之所以出現是因為現在他能夠將他自己跟動物比較。就某方面而言,他已經變得不同,因為他現在已經有覺知了。人類穿上衣服只是為了要使他自己跟動物有別,然後我們一直都對看起來像動物的事感到羞恥,當某人做了一些像動物的事,我們就說:「你在幹什麼?你是動物嗎?」如果我們可以證明某件事看起來像動物,我們就可以譴責它。我們譴責性,因為它是動物般的。如果某件事在某一個地方跟動物有關連,我們就會譴責它。

  覺知產生出譴責,譴責那些像動物的,這個譴責產生出整個壓抑的身體,因為人是一隻動物。他能夠超越它,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是他屬於動物,他可以超越,但是他來自動物,他是一隻動物。也許有一天他會變得不是,他可以超越,但是他無法否認動物的傳承,它是存在的。一旦這個思想進入到人類的頭腦裡,認為我們跟動物是不同的,那麼人類就會開始壓抑那個在他裡面屬於動物傳承的一部分的每一樣東西。這個壓抑造成分裂,所以每一個人都變成「二」。那個真實的、基本的仍然保持是動物,那個理智的和頭腦的繼繽續以錯誤的抽象方式來思考,認為人是神聖的。因此只有你頭腦的一部分被你認同是你自己,其他的全部被否定。

  甚至對身體我們也會劃分,下半身是被譴責的,它不僅是在身體的部位上是較低的,它的價值也是較低的,上半身不僅是在上面,它也是較高的。你對於你的下半身覺得有罪惡感。如果有人問你:「你處於哪裡?」你將會指向你的頭部,那是你所在的位置——大腦、頭部、和理智。我們跟理智認同,而不是跟身體認同。如果有人給我們多一點壓力,我們就會把我們跟上半身認同,從來不會跟下半身認同,那個比較下面的是遭到譴責的。

  為什麼?身體是「一」,你無法劃分它,它是分不開的,頭和腳是「一」,你的腦部和你的性器官是「一」,它們以一個統一體在運作,但是當我們拒絕性或是譴責性,我們就譴責了整個下半身。

  罪惡感來到了亞當身上,因為他首度能夠感覺到他跟其他動物的不同,而性是最動物性的東西。我使用「動物的」這個字只是一個單純和實際的用法,沒有任何譴責的意味。最動物性的東西一定是性,因為性是生命和生命的源頭。亞當和夏娃開始意識到性,他們不僅試著從外在來隱藏它,他們甚至試圖將那個事實隱藏在內在的意識裡,他們創造出有意識的頭腦和無意識的頭腦之間的分裂。頭腦也是「一」,就好像身體也是「一」一樣,但是如果你譴責某些東西,那麼那個被譴責的部分將會變成無意識的。你嚴厲譴責它,以致於你自己變得害怕去知道它,害怕知道它存在於你裡面的某一個地方。你創造出一個障礙,你創造出一道牆。你將每一樣被你譴責的東西丟出牆外,然後你就可以忘掉它。它依然停留在那裡,繼續從那裡來運作,它仍然是你的主人,但你還是可以欺騙你自己說現在它已經不復存在了。

  我們的存在裡面被譴責的部分變成了無意識,那就是為什麼我們從來不認為我們的無意識是我們的。你在晚上作夢,你作了一個性夢或是一個暴力的夢,在那個夢裡面你殺了某一個人,在那個夢裡面你殺了你的太太。在早上的時候你並不覺得有任何罪惡感,你說那只是一個夢,它並非只是一個夢。你認為沒什麼,其實是有什麼,它是你的夢,它屬於你的無意識。在早上的時候,你跟你的意識認同,所以你說:「它只是一個夢,它不屬於我,它就只是這樣發生,它是不相關的,偶然的。」你從來不覺得跟它有關連,但那是你的夢,是你創造出它的。那是你的頭腦,那個行為是你所做出來的。即使是在夢裡,那也是你在謀殺,你在殺人,或是你在強姦。

  由於這個意識的譴責現象,亞當和夏娃變得對他們的裸體感到害怕和羞恥。他們試圖隱藏他們的身體——不僅他們的身體,後來也想隱藏他們的頭腦。我們也在做同樣的事。那些「好的」,那些被我們的社會認為是好的,你就將它放進你的意識裡,而那些「不好的」,那些被我們的社會譴責成不好的,你就將它丟進無意識裡,它變成了一個垃圾桶。你繼續將一些東西丟進它裡面,那些東西就停留在那裡。它們在你深處的根部繼續運作,它們影響著你的每一個片刻,面對著你的無意識,你有意識的頭腦是無能的,因為你有意識的頭腦只是社會的副產物,而你的無意識是自然的、生物性的,它是有能量、有力量的,所以你會繼續想「好的」事情,但是你卻繼續做「壞的」事情。

  據說聖奥古斯丁曾經說過:「上帝,這是我唯一的難題:任何我認為有價值的事,我從來不做,卻一直在做我認為不應該做的。」這並非只是奧古斯丁的難題,它是每一個分裂成意識和無意識的人的難題。

  隨著羞恥的感覺,亞當分裂成兩個部分,他變得對自巳感到羞恥,而那個他感到羞恥的部分就從他有意識的頭腦被切除,自從那個時候開始,人類就過著一種分裂的、片片斷斷的生活,他為什麼會覺得羞恥?沒有人——並沒有教士或教會——叫他要羞恥。

  當你變得有覺知,自我就進入了,你變成一個觀察者。沒有覺知,你就只是一部分,一個很大的生活的一部分,你並不是不同的和分開的。如果大海中的一個波浪能夠變得有覺知,就在那個覺知的片刻,那個波浪會創造出一個不同於大海的自我。如果那個波浪能夠變得有覺知,認為「我存在」,那麼那個波浪就不可能認為它本身是跟大海合而為一的,是跟其他波浪合而為一的,它會變得不同、分開,自我被創造出來了,那個知道會創造出自我。

  小孩是沒有自我的,因為他們還不知道,他們是無知的,在無知當中,自我不會浮現。你越成長,你就越走向自我。老年人有非常堅強的、根深蒂固的自我,那是很自然的,他們的自我已經存在了七、八十年,它們巳經有了一段很長的歷史。

  如果你回溯,試著回想你的孩提時代,你也許會感到驚訝,為什麼你記不得。你無法回溯到三、四歲之前。一般而言,你只能記得四、五歲時候的事,或者最多也只能到三歲,但最初的三年是空白的,它們是存在的,有很多事發生,但是為什麼我們記不得?那是因為那個時候還沒有自我,所以很難記得。就某方面而言,你並不存在,所以你怎麼能夠記得?如果你有在那裡,你一定會記得,但是你並不在。

  你記不得,記憶只有在自我出現之後才存在,因為記憶需要一個可以附著的中心。如果你不存在,那個記憶要附著在哪裡?三年是很長的時間,對一個小孩來講,每一個片刻都是一個事件,每一件事都很特別,沒有一件事是平凡的。事實上你應該記得更多,你應該記得最初的那幾年,你應該記得生命最初的那些日子,因為那個時候每一件事都是多彩多姿的,每一件事都是獨一無二的。任何在那個時候發生的事都是新的,但是你並沒有對它的記憶,為什麼?因為在那個時候自我是不存在的,記憶需要一個自我來附著。

  當小孩開始感覺到他自己跟別人是分開的,他將會開始覺得羞恥,他將會開始跟亞當有同樣的羞恥感。亞當發覺他自己是裸體的-;像動物一樣裸體,跟其他每一樣東西一樣地赤裸。你必須是不同的,而且是獨一無二的,你不可以像別人一樣,唯有如此,你的自我才能夠成長。第一個行為就是要隱藏赤裸。突然間,亞當就變得不同,他已經不再是一隻動物。

  一個小孩像亞當一樣被生下來——帶著亞當的羞恥,帶著亞當羞恥的感覺,那個人被生下來。一個小孩還不是一個人,唯有當他開始感覺他自己是分開的,是跟別人不同的,當他變成一個自我,他才變成一個人。所以,事實上並非只是宗教給你罪惡感的感覺,那是你的自我。宗教剝削你,那是另外一回事。每一位父親都會剝削它,那也是另外一回事。每一位父親都告訴他的兒子:「你在做什麼?你的行為像動物。不要笑,不要哭,不要做這個,不要做那個,不要在別人面前做這個。」

  「你在做什麼?像動物一樣在行動!」如果小孩認為他是一隻動物,他的自我會受傷,為了要滿足他的自我,他會服從,他會進入規範。

  成為一隻動物是非常喜樂的,因為有自由,一個很深的自由,可以動,可以做,但是它對自我來講是痛苦的,所以一個人必須選擇。如果你選懌自由,那麼你將會像動物一樣——被譴責。在這個世界,在彼岸也是一樣,你將會被譴責,你將會被社會丟進地獄。所以你必須「成為一個人,不要像動物一樣!」那麼自我就會得到餵養。

  一個人開始圍繞著自我來生活,然後一個人開始按照能夠使自我滿足的方式來行動,但是你無法完全拒絕自然的本性,它會一直繼續影響著你,然後你會開始過著兩種生活:第一種,亞當之前的生活:另外一種,亞當之後的生活。一個人會開始過著兩種生活,然後一個人開始經歷兩種存在,然後面子就被創造出來,來顯示給社會看。你有一個私人的臉,還有一個公眾的臉,但你是你私人的臉。每一個人都是亞當——裸體的,像動物一樣的,但是你無法將它顯示給大眾,你只能顯示亞當之後的臉給大眾——每一件事物都很乾淨,每一件事物都適合社會的規範。每一件你所顯示給別人的並不是真實的,而是你想要的,不是那個你所是的,而是那個你應該成為的。

  所以每一個人都必須繼續從一個臉改變成另外一個臉。你每一個片刻都從私人的臉變成公眾的臉,這是一個很大的緊張,這會發散掉很多能量。但我並不是說要像動物一樣,現在你已經沒有辦法這樣了。那個禁果沒有辦法退回去,你已經吃了它,它已經變成了你的血液和骨頭,沒有辦法丟掉它,沒有辦法退還它,沒有辦法去到天父那裡說:「我要將這個知識的禁果退還給你,請你原諒我。」沒有辦法這樣做!沒有辦法退回去,現在它已經成了你的血液。我們無法往回走,我們只能往前走,不可能退回去。我們沒有辦法變得沒有知識,我們只能超越知識。只有一種不同的天真是可能的——完全覺知的天真。

  有兩種類型的天真,其中一種是沒有知識——像小孩一樣,像之前的亞當一樣,像動物一樣。沒有知識的話,「你」是不存在的,自我是不存在的,那個麻煩的製造者是不存在的,你以宇宙整體的一部分存在。你不知道你是部分,你不知道有一個宇宙的整體,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存在,但是不知道。當然,這樣的話你也不會有痛苦,因為如果沒有知識是不可能痛苦的。一個人必須覺知到那個受苦才會痛苦,如果你沒有覺知,你怎麼可能受苦?

  你在接受手術,有一個外科醫生在為你動手術,如果你是有意識的,你將會受苦;如果你是無意識的,就沒有受苦。你的腳完全被切除,然後丟掉,但是沒有痛苦,因為那個痛苦不被記錄,也不被知道——你是無意識的。在無意識當中,你不會受苦,唯有當你是有意識的,你才會受苦,你越有意識,你就會受越多的苦。那就是為什麼一個人的知識越成長,他就會越受苦。

  原始部落的人不會像你受那麼多的苦,並不是因為他們過得比較好,而是因為他們是無知的。即使在今日,那些尚未成為現代世界的一部分的村民也以一種更天真的方式在過活。因為這樣,所以那些思想家和哲學家產生了很多錯誤的想法。比方說,盧梭、托爾斯泰、或甘地,他們認為因為這些村民活得更快樂,所以如果整個世界都再度變原始,退回到叢林時代,回歸自然,事情一定會變得更好。但他們這樣想是錯的,因為生活在文明城市的人在村子裡面將會受苦,沒有村民會像他們那樣受苦。

  盧梭一直談論回歸自然,而他卻一直生活在巴黎,他本身也不願意去到鄉村。他談論鄉村生活的詩,以及它的美和它的天真,但是他本身卻從來不去。如果他去,那麼他將會知道,他將會遭受到任何村民都不會遭受到的苦,因為一旦意識被達成了,你就無法拋掉它,它就是你!它並不是某種你可以丟掉的東西,它就是你!你怎麼可能丟掉你自己?你的意識就是你。

  亞當受羞恥之苦,他感覺到他的裸體,那個原因是自我,亞當取得了一個中心——雖然是虛假的,但它仍然是一個中心,如此一來,亞當已經變得跟整個宇宙不同。樹木存在,星星存在,每一樣東西都存在,但是現在亞當是一個孤島,他在受苦。現在他的生命就是他的生命,它不是宇宙整體的一部分。當你的生命就是你的生命,奮鬥就進入了,你必須為了生存、為了存活一點一滴地抗爭。

  動物並沒有在奮鬥,即便在我們或達爾文的眼裡看起來牠們好像是在奮鬥,但是牠們並沒有在奮鬥。在達爾文的眼裡看起來,牠們好像是在奢鬥,因為我們一直將我們自己的觀念投射在牠們身上,牠們不可能奮鬥,在我們的眼裡看起來好像牠們是在奮鬥,因為對我們而言,每一件事都是奮鬥。帶著自我,每一件事都是奮鬥。牠們看起來好像是為了生存在戰鬥,但是牠們並沒有為了生存在戰鬥,牠們只是在宇宙的統一裡面流動。即使牠們在做些什麼,在它的背後也沒有做者,它是一種自然的現象。

  如果一隻獅子為了食物而殺死某一隻獵物,並沒有做者,也沒有暴力,它是一個單純的現象——就只是飢餓在找尋食物。沒有一個飢餓者,就只是飢餓——一個找尋食物的運作方式,而不是暴力。只有人可以成為暴力的,因為只有人可以成為做者。你可以沒有飢餓而殺,但是一隻獅子永遠不會沒有飢餓而殺——因為在獅子裡面是那個飢餓在殺,而不是獅子在殺。一隻獅子永遠不可能在遊戲當中殺戮。對一隻獅子來講,並沒有像打獵這樣的事,只有人類才有這樣的事。你可以在遊戲當中殺戮,只是為了樂趣。如果一雙獅子鮑足了,就沒有暴力,沒有遊戲,也沒有比賽,什麼都沒有,它是一種飢餓的現象,那個做者並不在那裡。

  自然以一種很深的宇宙之流存在。在這個流當中,亞當覺知到他自己,他變得有覺知,因為他吃了知識的禁果。知識是被禁止的,那個戒律是:「不要吃知識之樹上的果實!」亞當不服從它,然後他就回不來了。聖經裡面說,每一個人都會因為亞當的叛逆而受苦,因為就某方面而言,每一個人都再度是亞當。

  但是你不可能為它而受苦,你怎麼可能為別人在某一個地方所做的事而受苦?但它是一個每天都在重複的持續的歷史,每一個小孩子都必須經歷從伊甸園到被逐出的過程。每一個小孩生下來的時候都是亞當,然後他被逐出伊甸園,那就是為什麼在那些詩人、畫家、和文學家裡面有那麼多的懷舊之情。在所有那些能夠操縱文字或畫畫來表達他們自己的人裡面,一直都有一種懷舊之情,他們認為孩提時代是黃金時期。

  每一個人都認為孩提時代是很好的,是鳥托邦,每一個人都想要退回去那個時候。甚至連一個垂死的老年人也會懷念孩提時代——懷念它的美、它的快樂、它的喜樂、它的花朵、蝴蝶、夢、和小神仙。每一個人都處於他孩提時代的仙境——不僅是愛麗斯,而是每一個人,這個影子會一直跟隨著。

  為什麼孩提時代那麼美、那麼快樂?因為你們仍然是宇宙的流的一部分,沒有責任,有著絕對的自由,沒有心機,沒有擔子。你存在,似乎你並不必做什麼,它就只是這樣存在,理所當然地,然後自我出現了,衡突和奮鬥也跟著出現,然後每一件事都變成一個責任,每一個片刻都是一個枷鎖,沒有自由。

  心理學家說,宗教只是反映出這個懷舊——希望再度處於孩提時代。然後他們甚至更進一步,他們說,最終來講,每一個人都渴望處於母親的子宮裡,因為當你在母親的子宮裡,你的確是宇宙的一部分,宇宙甚至會餵養你,甚至連呼吸都不必由你來做,母親會為你呼吸,你並沒有覺知到母親,你只覺知到你自已,你在那裡,但是沒有覺知。

  子宮是伊甸園,所以每一個人生下來的時候都是亞當,每一個人都必須吃知識的禁果,因為當你成長的時候,你的知識就會成長,這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並不是亞當叛逆,叛逆是成長的一部分,他不可能以其他的方式來做:他一定要吃那個果實。每一個小孩都必須叛逆,都必須吃那個果實:每一個小孩都必須叛逆,都必須不服從。生命要求它,他必須遠離母親,遠離父親。他會渴望它,他會一再一再地欲求和夢想,但他還是會遠離,這是一個不可避免的過程。

  有人問:「在這個感覺背後較深的意義是什麼?」這就是它的意義:知識給你自我,自我給你比較、判斷、和個體性。你不可能認為你自己是一隻動物,人做盡一切來隱藏他是一隻動物這個事實,他做盡了一切!我們每天都在做一些事來隱藏我們是動物這個事實,但我們是動物,藉著隱藏那個事實,那個事實並不會被摧毀,它反而變成一個倒錯的事實。所以,每當那個隱藏的倒錯浮現,人就被證明比任何動物都更像動物。如果你是暴力的,沒有一種動物能夠比得上你,牠怎麼能夠?沒有一種動物曾經發生過像廣島和越戰這樣的事,只有人能夠創造出廣島事件,動物根本沒得比。

  跟廣島相比,歷史上所有的動物都只不過是在玩洋娃娃,牠們的暴力並不算什麼。這是累積的暴力——隱藏的、累積的。我們繼續隱藏,然後累積,我們越累積,就覺得越羞恥,因為我們知道什麼東西隱藏在裡面,我們是逃不出它的。

  有一些心理學家用隱藏的事實來作實驗,不論你如何試圖隱藏那些事實,事實上你都隱藏不了。比方說,如果有人說他不會被女人所吸引,他可以練習不被吸引,他可以說服他自已和別人說他不會被吸引,但是亞當一定會被夏娃所吸引,夏娃一定會被亞當所吸引,那是人性的一部分——除非一個人超越了,除非一個人變成一個佛。

  但是一個佛從來不會說:「我不會被女人所吸引。」——因為即使是這樣說,你也必須以吸引和拒斥來思考。他不會說:「我拒斥女人。」因為除非一個人被吸引,否則他不會拒斥。如果你問他,他只會說:「男人和女人對我來講都已經無關了,我兩者都不是。如果我是一個男人,那麼將會有一個女人隱藏在某一個地方:如果我是一個女人,那麼將會有一個男人隱藏在某一個地方。」

  不管怎麼說,這個心理學家最近以一個男人來作實驗,那個男人說:「我不被女人所影響。」就外在的事情來講,他真的是不被吸引,他從來沒有被任何人所吸引,然後這個心理學家拿一些照片給他看——十張不同的照片,其中只有一張照片是裸體的女人,那個心理學家不去看那個男人在看什麼照片,他只是注意看他的眼睛,那個心理學家只看到照片的背面。他會將照片拿給那個男人看,然後他就只是注意看他的眼睛,他說:「如果你沒有被吸引,我將會知道。只是藉著注意看你的眼睛,我就能夠告訴你說你什麼時候在看著裸女的照片,我不看照片。」

  那張照片被秀出來,就在那個當下,那個心理學家說:「現在你在看裸體的女人。」因為當那個裸體的女人一出現,眼睛的瞳孔就立刻擴大,那是一種非自願的行為,你無法控制它,你沒有辦法做什麼,它是一種反射動作,眼睛的生物反應就是這樣,那個人說:「我不被女人所吸引。」但這只是有意識的頭腦,無意識的部分還是一樣被吸引。

  當你隱藏某些事實,它們就會繼續支配著你,然後你就會變得越來越有羞恥感。那個文明和文化越高,人類就越會覺得有羞恥感——越感覺到羞恥!事實上,你越覺得對性有羞恥感,你就越文明,但是這樣的話,文明人一定會發瘋、精神分裂,這個分裂從亞當開始。

  其次,有人問:「據說那個知識之樹上的果實就是性知識,你對這一點的看法怎麼樣?」

  當然它是,但是不僅如此,性是第一個知識,性也是最後一個知識。當你進入人類,你開始感覺和覺知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性,而當你超越了人類,最後一件事也是性——最初和最終的。因為性是最基本的,所以它一定是第一的,它是起點和終點。

  除非一個小孩變得性成熟,否則一個小孩就只是一個小孩。當他變得性成熟,他是一個成人,隨著性的成熟,整個世界都會變得不同。它已經不再是相同的世界,因為你的做法,你的外觀,你看事情的方式都會改變。當你開始覺知到女人,你就開始成為一個男人。

  事實上,在古時候的聖經原文裡,「知識」這個字在希伯來文裡面帶有性的意義。比方說,在這樣的句子裡:「他不『知道』他的太太已經有兩年了。」或者「他在那一天第一次『知道』他太太」:它意味著他們有了第一次的性關係。「知識」在希伯來文裡面被用來當成性知識,所以在亞當吃了蘋果之後變成覺知到性,這種說法是正確的。

  性是最基本的,沒有性就沒有生命。生命因為性而存在,生命也隨著性而消失。那就是為什麼佛陀和馬哈維亞說,除非你超越性,否則你將會一再一再地被生出來,你無法超越生命,因為帶著性慾在裡面,你將會再度被生出來。所以性不僅是生出別人,最終來講,它也是生出你自己,它的運作是雙向的。你透過性生出某一個人,但是那並沒有那麼重要——因為你的性慾,你會再度被生出來,你一再一再地繁殖你自己。亞當變得覺知到他的性,那是第一個覺知,但這個性只是一個開始,之後其他每一件事都會隨之而來。

  事實上,心理學家說,每一種好奇就某方面而言都是性的,所以如果一個人生下來是性無能的,他將不會對任何事感到好奇——甚至不會對真理感到好奇,因為內在的好奇基本上是性的。去發現某種隱藏的東西,去知道那個不知道的,去知道那個未知的,是性的。小孩會互相玩耍去找出身體隱藏的部位,那是好奇的開始,是所有科學的開始——找出那個隱藏的,找出那個不知道的。

  事實上,一個人越有性慾,他就越能夠發明;一個人越有性慾,他就越聰明。性能量越少,聰明才智就越少,性能量越多就越聰明,因為性是一個去揭開的能量,不僅是去揭開身體,不僅是去揭開異性的身體,同時也是去揭開每一樣隱藏的東西。

  所以如果一個社會非常譴責性,那麼它永遠沒有辦法成為科學的,因為這樣的話,它同時也是在譴責好奇。東方無法成為科學的,因為對性有太多的反對,而在西方,如果基督教也是一直在掌權,那麼他們也無法成為科學的。唯有當梵諦岡消失,當羅馬根本就不重要,唯有在最近的這三百年裡面,當基督教的皇宮降下來和消失,西方才能夠成為科學的。性能量的釋放同時釋放出進入研究的能量。

  一個性自由的社會可以成為科學的,一個禁止性的社會將會成為不科學的。隨著性,每一件事都開始變得活生生。如果當你的小孩達到成熟,達到性成熟,而變得很叛逆,沒關係,那是自然的。隨著新的能量進入到他的靜脈裡,帶著新的生命在流動,他一定會成為叛逆的。那個叛逆只是一部分,他也一定會成為一個發明的人,他會發明出新的東西、新的方式、新的風格、新的生命形式,或是一個新的社會。他可以有新的夢想,他會構思一個新的烏托邦。如果你譴責性,那麼年輕人就不會有叛逆。在全世界,年輕人的叛逆都是性自由的一部分。

  在古時候的文化裡沒有叛逆,因為性非常受到譴責,那個能量非常受到壓抑。隨著那個能量的被壓抑,每一種叛逆也都被壓抑了。如果你給性能量自由,每一種叛逆都會存在,每一種形式的叛逆都會存在。

  「知識」本身具有性的層面,所以,就某方面而言,說亞當變成覺知到性或性的層面是對的,但是跟著那個性的層面,他也覺知到很多其他的事。這整個知識的延伸,這個知識的爆炸,這個對未知的探索,這個去到月球和其他的星球,是一種性的渴望。它將會越來越深入知識,因為現在那個能量已經被釋放出來,現在那個能量將會採取新的形式,將會走向新的探險。

  隨著性和對性的覺知,亞當開始了一個漫長的旅程,我們都走在那個旅程,每一個人都走在那個旅程,因為性並非只是你身體的一部分,它就是你。你是由性所生出來的,你也會死於性——當性能量粍盡的時候。你的出生是性的出生,你的死亡是性的死亡,所以當你覺得性能量已經消失殆盡,那麼你就知道死亡已經接近了。

  三十五歲是高峰年齡,是性能量的高峰,之後每一樣東西都會下降,一個人就開始變老,就開始走向死亡。大約七十歲是死亡的年齡。如果性能量的頂峰可以在五十歲,那麼死亡的年齡將會是一百歲。西方不久之後正常情況的平均壽命將可以達到一百歲,因為現在五十歲的人就像小孩一樣行動,那是很好的,那表示社會是活的,那表示現在壽命可以延長。

  如果一個一百歲的人能夠像一個花花公子一樣地行動,那麼壽命將可以被延長到兩百年,因為性是基本的能量。你因為性而年輕,你也因為性而變老;你因為性而生,你也因為性而死。不僅如此,佛陀、馬哈維亞、和克里虛納,他們都說,因為性慾的關係,你會再度被生出來。不僅你現在的身體由性來運作,你接下來所有的身體也都是由性慾望來運作。

  當然,當亞當首度變得有意識,他就意識到性,那是最基本的事實,但是基督教誤解了這個意思,所以接下來就有很多荒謬的事跟隨而來。擄說,因為亞當變得覺知到他的性,因而感到羞恥,所以性是壞的,是一種罪惡——原罪。其實它並不看到性是動物的行為,所以他認為:「我不是一隻動物。」所以性必須被抗爭、切除、和拋棄。不管怎麼說,一個人必須變得沒有性。這是一種誤解——這是基督教對這個寓言的解釋,所以:「要跟性抗爭!」宗教變成只是一個跟性的抗爭,如果宗教是一個跟性的抗爭,那麼宗教就是在跟生命抗爭。

  說真的,宗教並不是一個跟性的抗爭,它反而是一種走向超越的努力,不是反對,而是超越。如果你反對,你將會停留在跟性同樣的層面,那麼你就永遠無法超越。

  所以基督教的神秘家和那些聖人,他們直到死之前都在跟性抗爭,然後就會有誘惑出現,每一個片刻,他們都被誘惑,沒有一個人在那裡誘惑他們,是他們自己的壓抑創造出他們的誘惑。他們生活在一個內在的頭腦非常受折磨的世界,在那裡面,他們經常都在跟他們自己抗爭。

  宗教是超越,而不是反對。如果你想要超越,你必須超越性,所以,要使用性能量來超越它,你必須跟著它走,而不是跟它抗爭,你必須更加知道它,現在要成為無知的已經不可能了,你必須更加知道它。知識就是自由。如果你越來越知道它,當你完全知道它的時候,性就消失了。在那個全然的覺知當中,那個能量就被蛻變了,就突變了,如此一來,你就有了同樣能量的不同層面。

  性是水平的,當你完全覺知,性就變成垂直的,性的垂直移動就是亢達里尼。如果性水平地移動,那麼你會繼續繁殖別人,同時繼續繁殖你自己。如果那個能量開始向上走,垂直地走,你就會走出去——走出存在之輪,就如佛教徒所說的,走出生命的輪迴。這是一個新生——不是進入一個新的身體,而是進入一個新的存在層面,這個佛教徒稱之為「涅槃」,你們可以稱之為「莫克夏」——解脫,得救,或者你們喜歡怎麼樣稱呼它就怎麼稱呼它,名稱不重要。

  所以有兩種方式。亞當變成覺知到性,然後他可以壓抑它,他可以水平地移動,跟它抗爭,處於經常的痛苦之中,一直都知道那個動物隱藏在內在,同時一直假裝它不在那裡,這是很痛苦的,一個人可以水平地移動好幾世,哪裡也到不了,因為它是一個重複性的循環,所以我們稱之為輪子——一個重複性的循環,但是你可以跳出那個輪子,那個跳出並不是透過壓抑,它將會是透過更多的知識。所以我會說,你已經吃下了被禁止的那棵樹上的果實,現在吃下整棵樹,那是唯一的方式,現在將整棵樹都吃下去!甚至連一片葉子都不要留下來!讓它變得沒有樹木,全部將它吃掉!唯有如此,你才能夠從知識中解脫——在這之前是沒有辦法的。

  當我說吃下整棵樹,我的意思是說,當你變得有覺知,要完全覺知。片片斷斷的覺知是一個難題,要不然就是全然地無知,要不然就是全然地覺知,全然就是喜樂。成為全然無知的,那麼你就會處於喜樂之中,你不會覺知到它,但是你會處於喜樂之中。就好像當你處於很深的睡眠之中,甚至連作夢都沒有,就只是在睡覺,頭腦沒有在動,那麼你就會處於喜樂之中,但是你無法感覺到它,你在早上可以說那個晚上的睡覺很喜樂,但是當你在睡覺的時候,它並沒有辦法被感覺到。唯有當你走出它,你才能夠感覺到它。當知識進入,覺知進入,那麼你才能夠說那個晚上很喜樂。

  要不然就是成為完全無知的,那是不可能的,或者成為完全知道的,那是可能的。帶著全然,就會有喜樂,全然就是喜樂,所以,將那棵樹吃下去,連根帶葉全部吃下去,同時保持覺知。這就是一個開悟的人、一個成道的人,或是一個佛的意思。他已經吃下了整棵樹。現在已經沒有一個人可以留下來覺知,而就只有覺知存在。這個單純的覺知就是再度進入伊甸園。你無法再度找到舊有的方式,它已經永遠被錯過了,但是你可以找到一個新的方式,你可以再度進入。事實上,任何魔鬼答應亞當的將會被履行:你將會像神一樣。就某方面而言,他是對的,如果你吃下了知識的果實,你將會像眾神一樣。

  我們無法以我們現在的頭腦狀態來構思這個,因為我們只是處於一種地獄裡面。因為這個魔鬼的誘惑,所以我們處於地獄之中。我們就好像懸在兩件事之間,一直都是分裂的,一直都處於痛苦之中。似乎魔鬼欺騙了亞當,欺騙了我們,這並不是事情的全部,那個歷史是不完整的,你可以完成它,唯有到了那個時候,你才能夠判斷魔鬼所說的是否正確。吃下整棵樹,你將會像眾神一樣。

  一個完全覺知的人是帶著神性的,他不是人。人是一種「生病」的狀態,我的意思是說「不自在」,持續地處於不安之中。要不然就是像動物一樣,那麼你是健康的,或者就像神一樣,那麼你也是健康的——健康,因為你是完整的。英文的「神聖」這個字很好,它並不是意味著完全純潔,事實上它意味著完整。除非你是完整的,否則你不可能是神聖的。要成為完整的——只有兩種類型的完整——一種是動物類型,另外一種是神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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