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菜種子(耶穌說)

第十七章 活動和休息

 

  耶穌說:那個單獨的和被撿選的是受到祝福的,因為你將會找到那個王國,而因為你是來自它,所以你將會再度去到那裡。

  耶穌說:如果他們問你:「你來自哪裡?」那麼你就告訴他們說:「我們來自光,而那個光來自它自己。」

  如果他們問你:「你裡面的父親是什麼樣子?」那麼你就告訴他們說:「它是活動和休息。」

  人類最深的驅策力就是想要成為完全自由的,自由或莫克夏就是目標。耶穌稱之為神的王國:要像國王一樣,這只是一種象徵性的說法,這樣你的存在就沒有任何的枷鎮,也沒有任何界線,你以「無限」存在,不會在任何地方跟任何人衝撞……就好像你是單獨的。

  自由和單獨是同一件事的兩面,那就是為什麼馬哈維亞稱這個莫克夏的觀念為「凱瓦爾亞」(Kaivalya),凱瓦爾亞意味著成為完全單獨的,就好像其他沒有人存在。當你是完全單獨的,有誰會來成為你的枷鎖?當其他都沒有什麼東西存在,誰會是別人?那就是為什麼那些找尋自由的人必須找到他們的單獨,他們必須找到一個方法、一個方式、或是一個手段來達到他們的單獨。

  人一生下來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是一個社會的成員,是一個家庭的成員,是別人的一部分。他並不是以一個單獨的人被帶大的,他是以一個社會人被帶大的。所有的訓練、教育、和文化都繫於如何使一個小孩能夠適應社會,如何使他適應別人,這就是心理學家所說的適應。每當有人是單獨的,他看起來就好像不適應這個社會。

  社會以一個網狀結構存在,它是一個有很多人的模式,一個群眾。在那裡你能夠有一點小小的自由,但是你必須犧牲很多。如果你跟著社會走,如果你順從別人,他們會釋放給你一些小小的空間;如果你變成一個奴隸,他們會給你一些自由,但那是被給予的自由,它隨時都可能被拿回去,而且它是花了非常多的代價而取得的,它是去適應別人,所以那個界線一定會存在。

  在社會裡面,在一個社會的存在裡,沒有一個人能夠完全自由,只要有別人存在就會產生麻煩。沙特曾經說過:「別人是地獄。」大部分來講,他是對的,因為別人會在你裡面創造出緊張,你的擔心是因為別人。一定會有衝撞,因為別人在找尋絕對的自由,你也在找尋絕對的自由,而絕對的自由只能為「一」而存在。

  即使你們所謂的國王也不是絕對地自由,他不可能如此。他們也許看起來很自由,但那是虛假的,他們必須被保護,他們必須依靠別人,他們的自由只是一個表象。但是因為這個想要絕對自由的驅策力,一個人還是會想要變成一個國王或是一個皇帝。皇帝給予一種虛假的感覺,以為你是自由的。一個貧窮的人怎麼可能是自由的?他的需要將會是枷銷,他無法滿足他的需要。他到處都會碰壁,那是他無法跨越的。

  因此會有求取財富的慾望。在內在深處,那個慾望是想要絕對地自由,一切的慾望都是由它所產生出來的。但是如果你進入虛假的方向,那麼你可能會繼續走,但是永遠無法到達目標,因為從一開始,那個方向就錯了——已經錯過了第一步。

  在古時候的希伯來,「罪惡」(Sin)這個字是非常美的,它意味著一個人錯過了目標,走入了歧途,而宗教意味著回到正確的道路,這樣你就不會錯過目標。那個目標是絕對的自由,宗教只是走向它的一個手段。那就是為什麼你必須了解,宗教的存在是一個反社會的力量,它的本質就是反社會的,因為在社會裡面,絕對的自由是不可能的。

  心理學是在服務社會的。心理治療師試著以各種方式來使你再度適應社會,他是在服務社會的。政治當然也是在服務社會的,它給你一些自由,這樣你才能夠被淪為奴隸。那個自由只是一種賄賂——它隨時都可以被拿回去。如果你認為你是真正地自由,不久之後你就會被關進監獄。政治、心理學、文化、和教育,它們都是在服務社會的。只有宗教基本上是叛逆的,但是社會愚弄了你,它創造出它自己的宗教:基督教、印度教、佛教、和回教——這些是社會的詭計。耶穌是反社會的。

  注意看耶穌,他並不是一個非常受尊敬的人,他不可能是,他帶著錯誤的元素、反社會的元素在行動,他是一個流浪漢,他是一個怪人,他一定是這樣,因為他一定不會聽社會的話,他一定不會去適應社會。他創造出另外一個社會,他有一小群跟隨者。宗教社會的存在是一種反社會的力量,但並不是所有的宗教社區都是這樣,因為社會一直都試著要給你一個虛假的錢幣。如果有一百個宗教社區,那麼可能有一個——只是「可能」有一個——是真正的宗教社區,因為那一個將會是另外一種社會,反對這個社會、這個群眾,反對耶穌所說的「他們」——沒有名字的群眾。

  有一些宗派存在——比方說佛陀在比阿的僧院——他們試圖創造出一個根本就不是社會的社會。他們創造出一種方法和方式使你真正全然地自由——沒有枷鎖,沒有任何規範,沒有界線,你被允許成為無限的和全然的。

  耶穌是反社會的,佛陀是反社會的,但基督教並不是反社會的,佛教並不是反社會的。社會非常狡猾,它會立刻吸收,即使是反社會的現象,它也會將它吸收進來使它成為社會的。它會創造出一個假象,它會給你一個虛假的錢幣,那麼你就覺得很快樂,就像你給小孩一個人工的乳房,他們會繼續吸吮它,他們會覺得自己被滋養了,它將能夠安撫他們,當然,他們會入睡。

  每當一個小孩是不安的,就必須給他一個假的乳房,他會吸吮,相信他得到滋養。他會繼續吸吮,然後那個吸吮變成一個單調的過程,並沒有吸進什麼東西,就只是吸吮,它變成就像是一個咒語。然後他就會入睡,變得無聊,覺得想睡,然後他就睡著了。佛教、基督教、和印度教,和其他所有的那些組織化的宗教,都只是虛假的乳房。它們給你慰藉,它們讓你好睡。在這個到處都在折磨人的奴役制度之下,它們能夠給你一些安撫,它們讓你覺得每一件事都沒有問題,沒有什麼事是不對勁的。它們就像鎮定劑一樣,它們是藥物。

  並非只有迷幻藥才是藥物,基督教也是,它是一種更複雜、更微妙的藥物,它讓你產生一種盲目。你無法看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會覺得你是如何在浪費你的生命,你看不出你透過很多經驗所累積起來的疾病。你坐在一個火山上,而他們繼續告訴你說一切都沒有問題:在天上有神在,在地上有政府在,一切都沒有問題。教士們繼續告訴你:「不必擔心,有我們在這裡,你只要將一切都交在我們的手中,我們會在這個世界照顧你,也會在彼岸照顧你。」你都讓他們操作,所以你陷入了痛苦。

  社會無法紿你自由,那是不可能的,因為社會無法使每一個人都絕對地自由,那麼要怎麼辦呢?要如何超越社會?那就是一個宗教人士的問題。但它似乎是不可能,因為不論你去到哪裡都會有社會存在,你可以從一個社會搬到另外一個社會,但社會還是會存在。你甚至可以去到喜馬拉雅山,然後你將會在那裡創造出一個社會,你將會開始跟樹木講話,因為很難成為單獨的,你會開始跟小鳥和動物作朋友,遲早將會有一個家庭出現,你每天早上都會等待小鳥來唱歌。

  現在你不知道你已經變成依賴的,其他的東西已經進入了。如果小鳥沒有來,你會覺得有一種焦慮,小鳥到底怎麼了?牠為什麼沒有來?緊張就進入了,這跟你在擔心你的小孩和你的太太並沒有什麼不同,沒有任何不同,那個模式是一樣的:同樣都是有別人或是其他的東西。即使你搬到喜馬拉雅山上去,你也會創造出社會。

  然後有一件事必須了解:社會並不是在你的外面,它是在你的裡面。除非在你裡面那個根本的原因消失,否則不論你去到哪裡,社會都會一再一再地出現。即使你去到一個嬉皮營,社會也會進入,它會變成一個社會的力量。如果你去到一個宗教社區,社會也會進入。並不是社會一直跟著你,那是你,你一直在你的周遭創造出你的社會,你是那個創造者。某種在你裡面的種子一直在創造出社會。這表示,除非你真的完全被蛻變,否則你永遠無法超越社會,你將會一直創造出你自己的社會。而所有的社會都一樣,那個形式可能不同,但基本的模式是一樣的。

  為什麼你不能夠沒有社會而生活?這就是難題之所在!即使在喜馬拉雅山上,你也會等待某一個人,你也許是坐在一棵樹下,但你還是會等待某人——一個旅行者、一個獵人——在路上經過的人。如果有人進來,你就會覺得有一點高興來到你身上。當你是單獨一個人,你就變得悲傷,如果有獵人來,你就會跟他聊天,你會問:「世界發生了什麼事?你有沒有最近的報紙?」或者:「請你告訴我最新的消息!我很渴望知道。」為什麼?一些根部的東西必須被帶到陽光下,這樣你才能夠了解。

  第一件事:你需要被需要,你有一個很深的被需要的需要。如果沒有人需要你,你就覺得沒有用、沒有意義;如果某人需要你,他會給你意義,你會覺得你是重要的。你一直在說:「我必須照顧我的太太和小孩。」就好像你以一個重擔攜帶著他們——你是錯的。你的說法好像它是一個很大的責任,而你只是在履行一個責任。你是錯的!只要想想,如果你太太不在那裡,你的小孩也不見了,你要怎麼辦?突然間你會覺得你的生命變得沒有意義,因為他們需要你。小孩在等待你,他們給你意義,你是重要的。當沒有人需要你,你就會萎縮,因為當沒有人需要你,沒有人注意你,那麼你是否存在就沒有什麼差別。

  我聽說:一個有心理病的人被心理分析,但那個心理分析師是一個非常奇怪的人——他們幾乎都是這樣。經過了兩、三年的分析之後,他告訴他的朋友說:「這個人的問題比我更大,因為我繼續在談論,但是他從來不說什麼——這三年來,甚至連一個『不』或『是』他都不說,他就只是坐在那裡。現在我很擔心,要怎麼辦?我一直在談論、談論、又談論,他就只是聽著,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三年,要怎麼辦?」

  那個朋友說:「那麼你為什麼不停止?」但是那個人也無法停止。

  然後第二個困難發生了:那個心理分析師死了。他再度告訴他的朋友說:「現在另外一個問題來了,首先是這個人什麼都不說,連『是』或『不』都不說。我從來不知道他是拒絕我或是接受我,或者我是對的或錯的。我就只是一直在談論、談論、又談論,而他就只是聽著,現在他死了,所以第二個問題來了,現在要怎麼辦?」

  那個朋友說:「如果他從來沒有對你說什麼,那有什麼差別?你可以繼續談論!」

  但是那個人說:「不!但是他有在聽。」

  整個心理分析以及它的行業就只是靠聽。並沒有太多的東西,在心理分析裡面的確沒有什麼太多的東西,整個圍繞著它的事情幾乎完全都是騙人的把戲,但是為什麼……?有一個人那麼注意你,而且他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他是一個有名的心理治療家,很有名,他寫了很多書,有很多有名的人都接受他的治療,所以你覺得很好。其他沒有人會聽你講話,甚至連你的太太也不聽你講話。沒有人聽你講話,沒有人注意你。你在世界上就好像是一個非實體、一個沒沒無聞的人在行動,而且你付了很多錢給心理治療師,那是一種奢侈,只有非常富有的人才能夠付得起。

  但是他們為什麼會這樣做?他們就只是躺在一張長椅上說話,然後心理分折師就在那裡聽著——但是他有在聽,他會注意你。當然,你必須付錢,但是你會覺得很好。就只是因為別人在注意你,你就覺得很好。你在走出他的辦公室的時侯變得不一樣,你的品質改變了,你的腳會跳舞,你的嘴巴會哼歌,你會唱歌。那個心情也許沒有辦法永遠保持——下個星期,你就必須再到他的辦公室去,但是當某人在聽你講話,在注意你,他說:「你是一個重要的人物,聽你講話是值得的。」他似乎都不會覺得無聊,他也許什麼都不說,但是雖然這樣,你也覺得很好。

  你有一個很深的被需要的需要。一定要有人需要你,否則你的腳下好像沒有地可以讓你站著——社會是你的需要。即使有人跟你吵架,那也沒有問題,也比你自己一個人來得好,因為至少他有在注意你這個敵人,你也可以想關於他的事。

  每當你處於愛之中,注意看這個「需要」。注意看那些愛人,因為如果你自己處於愛之中,它將會很困難。那麼要注意看是困難的,因為你幾乎是瘋狂的,你並沒有在你的感官裡。但是你注意看那些愛人,他們會互相跟對方說:「我愛你。」但是在他們的內心深處,他們是想要被愛。去愛並不是真正的事,被愛才是真正的事,他們之所以愛只是為了要被愛。基本的事並不是要去愛,基本的事是要被愛。

  那就是為什麼愛人繼續在抱怨對方:「你愛我愛得不夠。」沒有一件事是足夠的,任何事都不可能足夠,因為那個需要是無限的,因此那個枷鎖是無限的,它無法被滿足。任何愛人所做的,你總是會覺得還有更多是可能的,你還會希望更多,你還會想像更多,然後你會覺得缺少什麼,你會感到挫折。每一個愛人都會認為:「我愛,但是對方的反應並不是很好。」對方也是有同樣的想法,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人在愛,除非你變成一個耶穌或是一個佛陀,否則你無法愛,因為只有一個「需要」已經消失的人才可能愛。

  在季伯倫那本很美的書——「耶穌——人的兒子」裡面,他創造出了一個虛構但是很美的故事——有時候小說比事實更逼真。抹大拉的馬利亞從窗外看出去,坐在她的花園裡的一棵樹下那個人很美。她曾經知道過很多男人,她是一個很有名的妓女,甚至連國王也曾經來敲她的門——她是最可愛的花朵之一。但是她從來不知道有這樣的一個男人,因為一個像耶穌這樣的人會在他的周圍帶著一種看不見的氛圍,它給予他某種屬於彼岸的美,他不屬於這個世界。在他的周圍有一種光、一種優雅,他走路的方式和坐的方式就好像他是一個國王穿著乞丐的衣服。

  他看起來非常脫俗,所以抹大拉的馬利亞就叫她的僕人去請他進來,但是耶穌拒絕了,他說:「我在這裡很好,這棵樹很美,而且提供了很好的樹蔭。」

  所以抹大拉的馬利亞必須親自去向他請求,她永遠無法相信有人會拒絕她的請求。她說:「請進來我家,來當我的貴賓。」

  耶穌說:「我已經進入你家了,我已經成為貴賓了,現在已經沒有其他的需要。」

  她無法了解,她說:「不,你來,不要拒絕我——從來沒有人拒絕過我。你難道無法做這一件小事嗎?來當我的貴賓,今天跟我一起吃飯,今天晚上跟我在一起。」

  耶穌說:「我已經接受了,記住:那些說他們接受你的人,他們從來沒有接受你;那些對你說他們愛你的人,從來沒有一個人是真正愛你的。我要告訴你,我愛你,而只有我能夠愛你。」但是他不想進入屋子裡,他在那裡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就走了。

  他說了什麼?他說:「只有我能夠愛你,那些一直在說他們愛你的人,他們無法愛,因為愛並不是某種你可以做的事,它是你存在的本質。」

  就你現在所處的狀態,你無法愛;就你現在所處的狀態,你的愛是虛假的。你只是展現出你在愛,這樣你才能夠被愛,別人也是以同樣的方式在做。

  那就是為什麼愛人一直都會陷入麻煩,因為雙方都在欺騙對方,雙方都覺得他們被騙了。但是他們從來不看他們自已,他們看不到他們自己的欺騙。你真的愛過任何女人或任何男人嗎?你能夠用你全部的心說你愛過嗎?不!你從來不會去管它,你已經理所當然地認為你在愛。那個難題永遠都是在對方,你從來不看你自己。

  木拉那斯魯丁已經九十九歲了,有一家當地報紙的記者來訪問他,因為他是當地最老的人,訪問之後,那位記者說:「我希望明年當你變成一百歲的時候,當你活到一百足歲的時候,還能夠再來。我希望我還能夠再來。」

  木拉那斯魯丁睜大眼睛看著那個人說:「有什麼不可以呢?年輕人?你看起來還很健康!」

  沒有人在看他自己:眼睛會去看別人,耳朵會去聽別人,手會伸向別人,沒有人伸向自已;沒有人在傾聽自己,沒有人真正在看自己。唯有當你變成一個結晶的靈魂,變成一個自己,愛才會發生。帶著自我,它是從來不會發生的;自我想要被愛,因為那是它所需要的食物。你愛是為了要變成一個被需要的人。你生小孩並不是因為你愛小孩,只是因為這樣你就會被需要,這樣你才能夠到處去說:「看我扛了多少責任,屨行了多少義務!我是一個父親,我是一個母親……」這只是在炫耀你的自我。

  除非這種被需要的需要消失了,否則你無法成為單獨的。去到喜馬拉雅山上,你將會在那裡創造出一個社會。如果這個被需要的需要消失了,不論你去到哪裡,住在市場裡,或是住在市中心,你都會是單獨的。

  現在讓我們試著來了解耶穌的話語:

  耶穌說:那個單獨的和被撿選的是受到祝福的,因為你將會找到那個王國,而因為你是來自它,所以你將會再度去到那裡。

  穿透每一句話:那個單獨的是受到祝福的——誰是單獨的?一個被需要的需要消失的人:一個完全滿足於自己的現狀的人:一個不需要別人來告訴他說「你是有意義的」的人。他的意義就在他自己裡面,他的意義不是來自別人,他不會乞求它,他不會要求它,他的意義來自他自己的存在,他不是一個乞丐,他可以跟自己生活。

  你無法跟你自己生活。每當你是單獨的,你就會變得不安,你會立刻覺得不方便、不舒服,有一種很深的焦慮,要怎麼辦?要去哪裡?要去俱樂部,或是去教會,或是去看電影——就是要去某一個地方,去會見別人,或者只是去逛街購物。對於那些富有的人來講,逛街購物是唯一的遊戲,唯一的運動,他們會去逛街購物。如果你很窮,你不需要進入店裡,你只要在街上逛,看櫥窗,但就是要出去!

  單獨一個人是非常困難的、非常不尋常的、奇怪的。為什麼會有這個渴望?因為每當你是單獨的,你的整個意義就消失了。到店裡去買些什麼東西,至少那個銷售員會給你一些意義——不是那些東西給你意義,因為你繼續在購買沒有用的東西。你只是為購買而購買,但是那個銷售員,或是店家的老闆,他們把你看成好像你是一個國王。他們的舉止行為就好像他們依靠你,而你知道得很清楚,這只是表面的。店家的老闆就是以這樣的方式在剝削:那個銷售員根本不會管你,他的微笑只是裝出來的,他對每一個人都微笑,並不是對你特別,但是你從來不去看這些事情,他對你微笑,跟你打招呼,歡迎你,你就覺得很舒服,你就覺得你是某號人物,有人在依靠你,這個店老闆在等待你。

  你到處在找尋能夠給你意義的眼光。每當一個女人看著你,她就給你意義。現在心理學家發現,當你進入一個房間——在一個機場的候機室,或是在車站,或是在旅館裡,如果一個女人看你兩次,她已經準備好要被勾引。但是如果一個女人只看一次,不必管她,當作沒這一回事。他們將它錄影,他們在研究,而這是一個事實,因為唯有當一個女人想要被賞識、被看,她才會看兩次。

  一個男人進入一家餐廳,那個女人可以看一次,但如果他是不值得的,她不會再看另外一次。一個約女人的人知道得很清楚,他們知道它已經有好幾世紀了,心理學家最近才知道,他們會去注意那個眼神。如果那個女人再看一次,那表示她是有興趣的。如此一來,就有更多的可能性,她已經給出了暗示,她已經準備好要跟你走,或是跟你玩愛的遊戲。但是如果她沒有再看你,那麼那扇門是關閉的,你最好去敲其他的門,這一扇門對你來講是關閉的。

  每當有一個女人看你,你就變得重要,非常有意義,在那個片刻,你是獨一無二的。那就是為什麼愛能夠鑲你發光,愛能夠給你很多活力。

  但這是一個難題,因為同樣的女人每天看著你是沒有太大幫助的。那就是為什麼先生對太太感到膩,太太也對先生感到膩,因為你怎麼可能一再一再地從同一雙眼睛得到同樣的意義?你會習價於它,她是你太太,沒有什麼好征服的。因此需要變成一個拜倫,或是變成一個唐璜,從一個女人轉到另外一個女人。這並不是一種性的需要,記住,這根本跟性無關,因為在跟一個女人很深的親密當中,性會進入更深。它並不是性,也不是愛,絕對不是,因為愛會想要越來越深入一個人,愛會希望有深度。

  這既不是愛,也不是性,這是其他的事,是一種自我的需要。如果你每天都能夠征服一個女人,你就會覺得非常非常有意義,你會覺得你自己是一個征服者。但是如果你只跟一個女人就結束了,就陷住了,沒有人看你,沒有其他的女人或男人給你意義,你就覺得完蛋了,那就是為什麼太太和先生看起來那麼沒有活力、沒有色慾。如果你注意看,你在遠遠的地方就知道迎面而來的那一對是不是夫妻。如果他們不是夫妻,你會感覺到有一個差別,他們將會是快樂的、歡笑的、互相交談、互相娛樂對方。如果他們是太太和先生,那麼他們就只是互相在忍受對方。

  木拉那斯魯丁的結婚二十五週年紀念日到來,但是他在那一天外出,他太太覺得有點生氣,因為她在期待他可能會做些什麼,但他就只是跟平常一樣,所以她問:「那斯魯丁,你難道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那斯魯丁說:「我知道。」

  然後她說:「那麼就來點比較特別的事!」

  那斯魯丁笑著說:「那麼就讓我們安靜兩分鐘好嗎?」

  每當你覺得生命被陷住了,它就表示你也許以為它是愛,但它並不是愛,它是一種自我的需要——一種征服的需要,一種每天都被一個新的男人,或是一個新的女人,或是一個新的人所需要的需要。如果你成功了,那麼你就會快樂一陣子,因為在那個時候你變成不是一個普通人。這就是政客的貪慾:被整個國家所需要。希特勒試圖做什麼?被整個世界所需要!

  但是這個需要無法使你成為單獨的;一個政客無法成為具有宗教性的,他們走向相反的方向。那就是為什麼耶穌說:「富有的人很難進入神的王國。一隻駱駝也許可以穿過一個針孔,但是一個富有的人無法進入神的王國。」為什麼?因為一個累積財富的人試圖透過財富來變得重要,他想要成為某號人物,任何想要成為某號人物的人,王國的門對他來講是關閉的。

  只有沒沒無聞的人能夠進入那裡,只有那些達到他們的空無的人,只有那些他們的船是空的的人,那些已經了解自我的需要而覺得它是徒然的、神經病的,那些已經穿透自我的需要而發現它的沒有用——不僅沒有用,而且還有害的人能夠進入那裡。自我的需要會使你瘋掉,但是它們永遠無法滿足你。

  誰是一個單獨的人?一個被需要的需要已經消失的人,一個不會從你、從你的眼光,或是從你的反應來要求任何意義的人,不!他不會這樣做。如果你給出你的愛,他會覺得很感激,但是如果你不給,他也不會抱怨;如果你不給,他也是跟原來一樣好。如果你去訪問他,他會覺得很高興,但是如果你不去,他也是跟原來一樣快樂。如果他在群眾裡面活動,他會享受它,但是如果他住在一個隱居的地方,他也會很享受它。

  你無法使一個單獨的人不快樂,因為他已經學會跟自己生活在一起,而且能夠自得其樂。單獨一個人,他就足夠了。那就是為什麼那些互相關連的人從來不喜歡別人成為具有宗教性的,如果先生開始走向靜心,太太會覺得受打擾,為什麼?她也許甚至還沒有覺知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或者她為什麼會覺得受打擾。如果太太開始祈禱,開始走向宗教和神的方向,先生就會覺得受打擾,為什麼?

  一個無意識的恐懼進入到意識。那個恐懼就是她或他試圖要變成自給自足的,那就是恐懼之所在。所以如果一個太太能夠選擇:「你想要你的先生變成一個靜心者或是變成一個醉漢?」她會選擇後者,寧願他的先生成為一個醉漢,也不要他的先生成為一個靜心者。如果先生能夠選擇:「你想要你的太太變成一個門徒,或是走入歧途?」一個先生一定會選擇後者。

  一個門徒意味著一個人自己就滿足了,他不需要任何人,他沒有任何依賴。那會使人害怕,因為這樣的話你就變得沒有用。你的整個存在都圍繞在他的需要,他需要你。如果沒有你,他什麼都不是,如果沒有你,他的人生是徒然的,是一個沙漠,只有跟你在一起,他才會開花。但是如果你知道他在他自己的單獨當中也能夠開花,那麼就會有一個打擾,因為你的自我會覺得受傷。

  誰是一個單獨的人?耶穌說:那個單獨的是受到祝福的……那些跟自己相處就好像跟整個世界在一起一樣容易的人,那些能夠像小孩一樣享受他們自己的人。

  非常小的小孩能夠享受他們自己。佛洛依德有一個特殊的名詞來描述這個現象:多形態的。一個小孩能夠享受他自己,他會玩他自己的身體,他可以自己滿足情慾,他會吸吮他自己的大姆指。如果他需要別人,那個需要只是為了身體。你給他牛奶,你幫他轉身、幫他換衣服——這些都是身體上的需要。他還沒有真正心理上的需要,他不擔心別人怎麼想他,他不擔心別人認為他漂亮與否。那就是為什麼每一個小孩都很漂亮,因為他不管你的意見。

  小孩被生下來的時候沒有一個是醜的,但是漸漸地,所有的小孩都會變醜。很難找到一個很美的老年人,那是非常稀有的。很難找到一個醜的小孩,那也是非常稀有的。所有的小孩都很美,所有的老年人都變醜,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所有的小孩生下來的時候都很美,他們死的時候也應該很美才對!但是人生在他們的身上做了一些什麼?

  所有的小孩都是自給自足的,那就是他們的美,他們靠著他們自己的光存在。所有的老年人都是沒有用的,他們已經了解到他們是不被需要的。當他們變得越老,他們就越覺得他們是不被需要的。那些需要他們的人已經消失了,小孩已經長大了,他們會跟他們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他們自己的太太或先生已經死了,現在世界已經不需要他們,沒有人來找他們,沒有人尊敬他們。即使他們去散步,也沒有人會認出他們是誰。他們也許曾經是高級主管,或是一家公司的老闆,或是銀行的董事長,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人認出他們,甚至沒有人想念他們。因為不被需要,所以他們覺得自己沒有用,他們只是在等待死亡。

  沒有人會理他們……即使他們死了,也沒有人會管他們,甚至連死亡也變成一件醜陋的事。

  即使你能夠想像當你死的時候會有無數的人為你哭泣,你也會覺得很快樂:當你死的時候,有千千萬萬的人會來為你上香,表達他們對你的敬意。

  有一次,一個美國人作了一個計劃,他是歷史上唯一這樣做的人。他想要知道當他死的時候會有多少人反應。所以在他過世之前,當醫生宣佈說在十二個小時之內他就會死掉,他就先宣佈他的死亡。他本身擁有很多個馬戲團、展覽和廣告的公司,所以他知道如何傳播那個事實。在早上的時候,他的代理人就對所有的媒體宣佈說他死了。所以就有人寫了一些專欄或社論,也有一些電話開始打進來,引起了很大的騷動,他看到了那一切,覺得很享受。

  當你死的時候,人們都會對你很好,你會立刻變成一個天使,因為他們會覺得既然你已經死掉,再說一些反對你的話也沒有用了。當你活著的時候,沒有人會為你說任何話。記住,當你過世的時候,他們會很高興,至少你做了一件好事:你死了!每一個人都會對這個人表示敬意,以及這個那個,然後照片也上報了——他非常享受它,然後他就過世了,內心覺得很自在,因為事情進行得很美。

  你不僅在有生之年需要別人,甚至在你死的時候——想想你的死:就只有兩、三個人,你的僕人和一隻狗陪伴你到最後,其他沒有人,沒有新聞記者,沒有照相師,什麼都沒有——甚至連你的朋友也不在那裡。每一個人都覺得非常高興,那個擔子已經卸下來了,光是這樣想,你就會覺得很傷感。

  甚至在過世的時候,那個被需要的需要仍然存在,這算是哪一種生活?就只有別人的意見是重要的,你的意見難道不重要嗎?你的存在難道不意味著什麼嗎?

  當耶穌說:那個單獨的是受到祝福的……他的意思是說:一個人已經對自己覺得完全快樂,他能夠單獨一個人在這個地球上也不會有心情上的改變,那個氣氛不會改變。如果整個世界都在第三次世界大戰消失——它隨時都可能發生——而你被單獨留下來,你會怎麼做?除了立刻自殺之外,你會怎麼做?但是一個單獨的人可以坐在一棵樹下,不需要世界就可以變成一個佛。那個單獨的人會很高興,他會唱歌,他會跳舞,他會做各種活動,而他的心情不會改變,你無法改變一個單獨的人的心情,你無法改變他內在的氣氛。

  耶穌說:那個單獨的和被撿選的是受到祝福的……這些就是被撿選的人,因為那些需要群眾的人將會一再一再地被丟入群眾裡,那是他們的需要,那是他們的要求,那是他們的慾望。任何你所要求的,神都會滿足你,任何你現在所是的只是你過去慾望的履行。不要責怪任何人,那是你一直在祈禱的。記往,這是世界上危險的事情之一:任何你所欲求的都會被滿足。

  在你欲求一樣東西之前要想清楚,它很有可能會被履行,然後你就會受苦。那就是發生在富有的人身上的事:他很窮,然後他欲求財富,他一直欲求,一直欲求,現在它被達成了,他反而變得不快樂,現在他又哭又泣地說:「我的一生都浪費在累積這些沒有用的東西,我現在覺得很不快樂!」但這是他的慾望。如果你欲求知識,它將會被達成,你的頭腦將會變成一個大的圖書館,有很多經典,但是到了最後你將會哭泣又尖叫說:「就只有一些文字和文字和文字,而沒有什麼實質的東西,我的一生就這樣浪費掉了。」

  要帶著全然的覺知來欲求,因為每一個慾望都一定會在某一個時候被滿足。它也許需要花更多的時間,因為你一直都在排隊,有很多人在那之前就欲求了,所以它也許需要花一些時間。有時候你在這一世的慾望可能會在另外一世才被滿足,但慾望總是會被滿足,這是最危險的法則之一。所以在你欲求之前要想清楚!在你要求之前要想清楚!牢記,它某一天將會被滿足,然後你將會受苦。

  一個單獨的人變成一個被撿選的,他是被選擇的,被神所選擇的,為什麼?因為一個單獨的人從來不欲求這個世界裡面的任何東西,他不需要,他已經學會任何需要從這個世界學習的,這個學校已經結束了,他已經通過它,他已經超越了它。他已經變成好像是一個很高的頂峰,單獨轟立在空中,他已經變成了那個被撿選的,他已經變成了戈利仙卡、埃弗勒斯峰。一個佛陀或一個耶穌,他們是高峰,單獨的高峰,那就是他們的美:他們單獨存在。

  那個單獨的是被撿選的。那個單獨的人選擇了什麼?他只選擇他自己的本性,當你選擇了你自己的本性,你就選擇了整個宇宙的本性,因為你的本性和宇宙的本性並不是兩樣東西。當你選擇了你自己,你就選擇了神:當你選擇了神,神就選擇了你——你變成被撿選的。

  那個單獨的和被撿選的是受到祝福的,因為你將會找到那個王國,而因為你是來自它,所以你將會再度去到那裡。

  一個單獨的人,一個桑雅士——那就是「桑雅士」這個字的意思是:一個單獨的人,一個流浪漢,一個在他的單獨裡面完全快樂的人。如果有人跟他同行,那很好;如果某人離開了,那也沒有問題,那也很好。他從來不會等待任何人,單獨一個人,他就完整了,這個存在,這個完整,使你成為一個圓圈,起點和終點會合在一起。一個單獨的人並不像是一條線,但你就像是一條線,你的起點和終點從來不會合,那就是為什麼耶穌說:……因為你是來自它,所以你將會再度去到那裡……你將會跟源頭合而為一,你將會變成一個圓圈。

  這是耶穌的另外一個說法:「當起點和終點變成一,你就變成了神。」你也許曾經看過一個圖畫——它是埃及神秘社會最古老的圖章之一——一條蛇咬著它自已的尾巴。那就是起點和終點會合的意思,那就是再生的意思,那就是你變成像小孩的意思:在一個圓圈裡移動,回到源頭,回到你來的地方。

  耶穌說:如果他們問你……

  「他們」意味著社會或群眾——那些還沒有被撿選的,那些還沒有被選擇的,那些經常需要被需要的人——「他們」。如果他們問你……他們將會問,因為他們不允許任何人變成一個單獨的人。他們將會縈擾著你,他們將會試圖迫使你回到社會。他們將會要你回到監獄,他們無法相信你怎麼會逃跑,如果你變成一個單獨的人,他們將會覺得不舒服,為什麼?因為你的「在」使他們懷疑他們自己的存在,這就是他們不舒服的原因。

  每當有一個耶穌在你們之間活動,你們就會變得不舒服,因為如果這個人是對的,那麼你就是錯的,而這個人的行事風格會讓你覺得他是對的。如果這個人是對的,那麼你呢?一個耶穌在社會裡活動,整個社會就會地震,因為這個人似乎非常快樂,不需要任何人,也不被需要,非常單獨,而且非常喜樂,而你幾乎是神經病的、發瘋的。

  是你有一些不對,而不是這個人有什麼不對。你會試圖以每一種方式來證明這個人是錯的。有一些反對耶穌的書被寫下來,在那裡面,作者證明這個人是心理有病的人,有一些書證明這個人是神經病的。是誰在寫這些書?「他們」——他們在寫這些書,因為唯有當他們能夠證明這個人是錯的、神經病的、發瘋的,他們才會感到自在。但不可能兩者都是對的:如果這個人是對的,那麼你就是錯的。

  但是有什麼需要呢?如果這個人是神經病的,他就是神經病的,為什麼需要證明它?為什麼要這麼麻煩?為什麼要擔心他?不,那是因為他讓你懷疑你自己,所以你才不歡迎這種人,永遠都不歡迎!當他們是活著的時候,我們一直都拒絕他們,當他們死掉,我們才歡迎他們,因為這麼一來我們就可以以我們自己的方式來畫他們的臉。

  注意看基督教的耶穌的臉,它甚至不是一個諷刺畫,它甚至不是一個漫畫,它是完全虛假的。基督徒說耶穌從來沒有笑過,而我所看到的,耶穌除了笑以外沒有其他的姿勢。他一定是一個笑,不管你有沒有聽到他,那並不是一個要點,但他一定是像一個笑和冒泡的泉源,四處流動。但是基督徒將他畫得盡可能悲傷。如他們所畫的,他看起來是神經病的,他看起來非常悲傷,所以跟他在一起將會是一個重擔。只要去到任何基督教會,注意看耶穌的畫像。你會想要在一個房間裡面跟這個人待一整個晚上嗎?你會說:「好了,只要這個星期天的早上就夠了。」整個晚上都跟這個人在一起?一個人會開始顫抖和害怕。他是那麼地悲傷——你已經夠悲傷了,為什麼還要增加更多的悲傷?

  基督徒選擇了十字架來作為他們的象徵符號,但是他們錯過了整個要點。耶穌談論十字架,而他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但他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他們選擇了十字架,因為它顯示出受苦,而因為我們一直在受苦,所以我們無法相信一個在笑的基督。我們可以相信一個受苦的基督,因為這個跟我們非常像,就像我們一樣,甚至比我們還苦。我們能夠了解痛苦,我們能夠了解悲傷、痛苦、和死亡的語言,但是我們不了解生命,那就是為什麼會有基督教,但是在克里虛納的周圍不可能有任何宗教。

  印度人崇拜克里虛納,但是他們的心有一種不願意,因為他跟他們的存在非常矛盾:吹著笛子,跟女孩子跳舞,一直都在笑,表現出很快樂的樣子。他跟你的存在非常不一樣,所以你無法了解他。你怎麼能夠了解跳舞?你可以了解死亡,你可以了解十字架刑,但是你無法了解笛子和歌曲。

  基督教像火一般地散佈到世界各地,但是連一個克里虛納的崇拜者都沒有。那些認為他們崇拜克里虛納的人,他們也並沒有真正崇拜他,他們對克里虛納也會覺得有一些困難。他們必須用很多方式來解釋克里虛納令他們覺得不能接受的部分。他們無法相信這個人會跟每一個人的太太跳舞,或者他有一萬六千個女朋友,不可能!它一定有其他的意義。所以他們就以他們自己的方式來解釋克里虛納,說這一萬六千個女朋友並不是真正的女朋友,他們是男人的神經系統——有一萬六千條神經。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這個人有一萬六千個女朋友,這個人既會唱歌,又會跳舞,而且又愛笑,他就是狂喜本身。耶穌也是一樣,所以我說他的名字「基督」(Christ)可能是來自「克里虛納」(Krishna)。

  耶穌也是一樣,他並不是一個悲傷的人,當你無法了解歡笑的語言——不,還沒有辦法,你的心還沒有準備好來迎接一個跳舞的神,世界還不是一個跳舞的神的家。克里虛納似乎不可能,耶穌似乎就是你生命的結論。

  十字架刑變成象徵符號,十字架變成象徵符號,但是對耶穌而言,那個十字架意味著某種完全不同的東西,我想要告訴你們,它對基督意味著什麼。

  十字架有兩條線,簡單的線:一條線跟地面平行,另外一條線跟地面垂直。十字架就是這樣——一個十字路,一個交會點。水平線是時間:過去、現在、和未來,A、B、C在一條線上移動,你生活在那條線上,垂直線是永恆,是現在,它一直都在,對它來講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它會走向更高、更高;、又更高,它往高處走,而不是往前走。

  耶穌被釘死在時間和永恆會合的地方,耶穌死的那個片刻是現在。如果你死在現在,你就再生了,你就復活了,那麼對你來講就沒有死亡,因為時間消失,但你是永恆的。十字架是時間和永恆會合的一個象徵符號,而那個點一定是你的死,它不可能是另外的東西,因為當你從時間的世界消失,你就變成永恆的一部分。這兩者互相交會——它們交會在哪裡?在此時此地,它們就交會在當下這個片刻。

  「現在」是十字架存在的片刻,但是如果你繼續在水平線上移動,繼續進入未來,那麼你就錯過了。如果你從當下這個片刻開始垂直地移動,那麼你就是在十字架上,你將會以你現在的狀態死,但是你將會再生——一個新生,完全新的。

  透過那個出生,就不會有死存在,而只有永恆的生命。對耶穌來講,那個十字架是一個時間的象徵符號:時間和永恆交會。但是對基督教來講,它變成一個悲傷的死亡和痛苦的象徵符號。

  如果耶穌是在印度,而不是去到猶太人那裡,如果那個十字架由我們來畫,那麼那個十字架將會一樣,但是耶穌將會不同。他一定會像克里虛納一樣:狂喜的,他的臉是微笑的,他的整個存在都會微笑,因為這是狂喜的片刻,邢就是印度人所說的三摩地。

  但是基督徒錯過了,它一直都是這樣在發生,因為耶穌活著是一種不舒服,他就像你內心裡面的一條蟲,一直在咬你,你必須使你自己變得自在。當他過世,那麼你們就可以按照你們自己的意思來安排每一件事,那麼你們就可以按照你們自己的意思來畫出耶穌,那麼他就只不過是你們的代表。

  如果他們問你——他們一定會這樣問:「你來自哪裡?」那麼你就告訴他們說:「我們來自光,而那個光來自它自己。」

  我們來自神,我們是神的兒子:我們來自一切存在的源頭,而一切存在的源頭沒有其他的源頭,它來自自己,它是自己創造的。那個天父沒有其他的天父,那個創造者沒有其他的創造者來創造出他,那個創造者是一個自己創造的力量。

  「我們來自光,而那個光來自它自己。」如果他們問你:「你裡面的父親是什麼樣子?」

  他們一定會問——他們會問:「你成道了嗎?那個樣子是什麼?你已經知道天父了嗎?他長什麼樣子?告訴我們他的樣子!」因為他們無法直接看,他們總是在看外表的樣子,他們無法直接穿透你。甚至當一個佛陀在那裡,你也會問他是什麼樣子;甚至當一個耶穌在那裡,你也會問他是什麼樣子:「顯示給我一些跡象,讓我們能夠了解。」而耶穌就在那裡,難道他的樣子還不夠嗎?不,你無法了解他,他是超越你的。

  人們來找耶穌,他們會問:「你真的是那個被約定的人嗎?你真的是那個被撿選的人嗎?」他們這樣問他。他們一定以同樣懷疑的口氣問他的門徒更多,因為他們一直都反對他的門徒。他們反對師父,但是他們更反對他的門徒,因為門徒在他們之間活動更多:他們跟他們住在一起,他們必須跟他們住在一起,然後他們會問一些令人困惑的問題,他們會問:「天父在你身上有什麼跡象?將水變成酒,我們就會了解,或是使一個死人復活,或是做些違反自然的事!」然後他們就會了解。

  耶穌怎麼說?耶穌並沒有說:「做出一些奇蹟,將那個跡象秀給他們看。」

  他所說的是曾經被說出來的最美的陳逑之一,他說:

  告訴他們說:「它是活動和休息。」

  這就是神在我們裡面的跡象:

  「……活動和休息。」

  很難了解,他是意味著什麼?他說:「我們在活動,但是也在休息。那個矛盾在我們裡面已經消失了,現在我們是所有矛盾的綜合:我們在談論,但是也沒有在談論,我們談論,但是有一個寧靜:我們愛,但同時也不愛,因為那個被愛的需要已經消失了。我們是單獨的,但同時也在你們裡面,因為你們無法打擾我們的單獨。我們在群眾裡面,但是不屬於群眾,因為群眾從來沒有穿透我們。我們在這個世界裡面生活和活動,但是我們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們也許是在這個世界裡面,但是它並不在我們裡面。」

  那就是耶穌所說的:「它是活動和休息。」「注意看我們:我們活動,但是在我們的活動裡面沒有緊張;我們走路,但是在我們存在的核心是不動的,因為沒有動機要去到任何地方——我們已經達成了,這就是天父的跡象。注意看我們!我們已經沒有慾望,但我們還是繼續在工作。沒有動機,但我們還是繼續在呼吸和生活。注意看我們,那個矛盾已經消失了。我們走路,但同時又沒有走路:我們生活,但同時又沒有在生活。你們看到我們在時間裡,但是時間對我們來講已經消失了,我們已經進入了永恆。」但這是一個完美的師父的跡象。如果你想要看一個完美的師父,那個跡象就是:活動和休息。

  如果一個師父在活動,在服務人們,在改變社會,在為某一個鳥托邦積極運作,你就會比較容易了解。你很容易可以了解甘地:持續的運動和活動——政治的、社會的、宗教的,以及對別人的舉獻。很容易,非常容易就可以看出甘地是一個聖雄,一個偉大的靈魂。它非常容易,因為就只有活動,而那個活動是奉獻給別人的。它是一種服務,不是為自己活動,而是為別人活動,為別人而活。或者你很容易可以了解一個已經退休的人,一個已經棄俗而搬到喜馬拉雅山上僻靜的人——不說話,保持沈默,不活動,什麼事都不做;沒有服務,沒有社會活動,沒有宗教活動,也沒有任何儀式,就只是漸漸地坐在那裡。你也可以了解他:他在休息。

  但是這兩者都選揮了一極。他們也許是很好的人——他們是好人——但是他們並不完美。他們並沒有顯示出天父的跡象,因為完美才是跡象,他們必須像耶穌一樣:活動,但同時是寧靜的。

  活動和休息——生活在世界裡,不要拋棄它,但同時又是完全棄俗的。在矛盾會合的地方,那個最終的就出現了。如果你選擇其中之一,你就錯通了,你就犯了罪,你錯過了那個目標。不要選擇!那就是為什麼老子、耶穌、和其他的人說:「不要選擇!」選擇,你就會錯過。要成為無選擇的——讓活動存在,也讓休息存在,讓活動和休息一起存在,變成一個交響樂,而不是單一的音符。一個單一的音符是簡單的,沒有太多的麻煩。

  我聽說木拉那斯魯丁有一個小提琴,他持續地就只彈出一個音符,所有的家人都覺得備受打擾,鄰居也覺得備受打擾,他們說:「這算是哪一種音樂?如果你真的要學,就學好一點,不要像這樣只是一直彈出一個音符!它非常無聊,甚至在大白天,鄰居也都睡著了。」

  那斯魯丁的太太說:「夠了!我們聽你的舉音已經聽了好幾個月、好幾年了,我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音樂家!你到底在幹什麼?」

  那斯魯丁說:「別人都試圖在找尋他們的音符,但是我已經找到它。那就是為什麼他們一直在改變,因為他們還在途中,試著找尋那個音符,而我已經找到它了,所以已經不需要像他們這樣一直在改變音符,我已經達到目標了。」

  一個單一的音符是簡單的,不需要學太多,它是不複雜的,但是一個單一的音符錯過了所有那些很美的,因為那個複雜度越高,它就會顯得越美,而神是最複雜的,整個世界都在祂裡面,整個宇宙都在祂裡面會合,所以你天父的跡象是什麼?它只可能是一個綜合,它只可能是一個交響樂,在它裡面,所有的音符都融合為一。

  「活動和休息」只是象徵性的。告訴他們說:「它是活動和休息。」

  試著來遵循這個原則,試著在你的生命中做它。選擇極端很容#:你可以進入活動,迷失在它裡面,或者你可以拋棄活動,迷失在休息裡。但這兩者都將會是選擇,你將會離神離得很遠,因為神並沒有拒絕任何東西,他並沒有拋棄任何東西。

  祂就在一切裡面,祂就是一切。如果你也變成一切,不要拋棄,不要拒絕,沒有任何選擇,成為一種無選擇的覺知,那麼你就具有「那最終的」的跡象——神的跡象。

  小心極端!它們是危險的路,一個人會從那裡墮落。讓兩極會合,然後就有一個新的現象會產生——更精微的、更纖細的、更複雜的,但是更美。

  今天到此為止。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