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嘛尼啪貝嗡

第八章 阿哈

  鍾愛的師父:

  幾個星期以前,我醒來——突然間只有談話存在、沒有說話者。這幾年來我一直聽見一個陳述:「觀者就是所觀之物。」我看見沒有空間、也沒有必要給一個思想者;只有意識和升起的現象。並沒有跳下床,我轉身繼續睡覺。

  洞見看起來就像輕巧的微風,耳語。你願意談談這個「非戲劇化的真實洞見的品質嗎?」

  德瓦•阿姆里托,克里希那穆堤使得「觀者就是所觀之物。」這句話世界知名。我要完全的反駁他。沒有觀察者、沒有所觀之物。觀者和所觀之物一齊消失的時候,只剩寧靜,知與知者都消失了。

  這是非常難懂的——必須被了解。因為頭腦總是要二元性。有「二」頭腦就會很自在。知者和所知的……,而這個二永遠創造第三者……知識。觀者和所觀之物注定創造第三個:觀察。這個無限的迴歸就沒有結束的時候。

  我自己的經驗是:「沒有觀察者、沒有所觀之物」,所以什麼都無法談論。

  當你說話的片刻,你就說謊了。

  這就是老子從不說任何事、不寫任何東西的原因。

  他有許多追隨者,但是很怪的追隨者。每個弟子都會來聆聽、來瞭解、來領悟。但是,老子他整個人生堅持不談任何關於真理的事、不寫下任何關於真理的事。他願意談除此之外其它任何事情,但是人們為了要知道真理而來……。

  最後,這天來了。老子前往喜瑪拉雅山,進入山裡永恆的寧靜。但是中國的皇帝也很想知道老子在隱藏些什麼、為什麼都不透露關於真理的一點暗示。他命令所有邊境的守衛:「你們不可以讓他離開,除非他寫下了有關真理的東西。」

  老子在越過喜瑪拉雅山邊境的時候被留下來了——充滿尊敬和愛意的;皇帝不是敵人,他是弟子。

  皇帝他自己也在場,因為他們認為這就是老子會經過的路線。為他準備了一間美麗的房子,這樣他就可以休息,寫下自己的真理經驗。除非他如此做,否則門不會打開,他會繼續被軟禁。這是一種奇怪的情形:也許從來沒有其他師父曾經如此被對待——弟子手上有子彈上膛的槍枝。

  而我們可以了解弟子的處境:他們要為了未來的人保存某些重要的真理經驗。

  在被強迫下,老子自己關在屋子裡寫下了一本小書。書上第一句就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即使子彈上膛的槍枝也強迫使一個師父說那些無法被說的!當皇帝拿到那本小書,老子就被放行了。但是他蒙騙了他們。如果你記得那些陳述:真理一旦被說出來就成為謊言,真理被表達出來就失去了真實的品質。——如果記得這兩句前提,事實上就沒有閱讀的必要了。但是老子已經走了。

  老子遇到什麼困難呢?因為每個湯姆、迪克、哈利都可以談論真理……也只有湯姆、迪克、哈利可以談論真理,因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進入到那個「二」消失的寧靜……。

  克里希那穆堤選擇說:「當『二』消失的時候,只有『一』留下來。」。但是這違反世界上所有神秘家的經驗。因為如果『一』仍舊在,其他的就在角落等待;如果你不知道任何關於『二』的概念,你無法想像『一』是什麼意思。

  一個偉大的印度神秘家,商卡拉。試著在不同的方式上取代一—雖然沒有多大的不同,但是肯定比克里希那穆堤的方式好。商卡拉說「不二分」。

  他並沒有說『一』,因為『一』會使你想到『二』的存在。他逆轉整個過程:他說「不二分」,因為會使你想到『一』。但是即使在間接的方式上提醒你仍然是相同的。

  也許釋迦牟尼是最接近那不可說的。但是我說「非常接近」,我沒說祂已經說了——幾乎。祂否定——比斷言好。克里希那穆堤斷言「觀者就是所觀之物。」,釋迦牟尼說:「沒有觀察者、也沒有所觀之物。」。在整個人類歷史上,也許是最接近的。祂只是否定,而祂的否定:「沒有觀察者、也沒有所觀之物。」,無法証明『一』的觀念存在。而祂對於一切沉默,只是全然的寧靜:沒有人經驗、沒有人表達。

  我再重覆:克里希那穆堤在他九十年長長的生命中,一直迷惑了數以千計的人。

  如果你問我,阿姆里托,我會說:就只是對它保持沉默。

  讓它如此吧!

  不要嚐試描述那是什麼。

  這是頭腦的深深的慾望,想要描述每件事。除非頭腦能描述它,否則癢頭持續在那裡。它是某一種疾病。當每件事停滯不前,你不再「是」,誰去經驗?誰去觀察?又是什麼被觀察?只是一個寂靜……,你消失在裡面、所觀之物也消失在裡面。

  那無法被說的仍舊是無法被說,不管你多靠近它,你仍舊離得很遠。我自己的了解是:必免去談論它,別提起。經驗,但是沒有經驗者。

  在一般人的生命,沒有什麼能和這種經驗比較的——那創造了巨大的困難。否則一些指示、一些暗示,……所有的方式都被嚐試過了。

  「它是一。」

  「它不是二。」

  「它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

  只剩一件事,當我說!

  「沒有觀察者、也沒有所觀之物。」。一個純粹海洋般的巨大、一個無法被任何語言在任何方式縮減成文字的巨大寧靜……

  我們的頭腦比你能瞭解的還要狡猾很多……我再唸一次你的問題讓你了解頭腦是如何從後門再度溜進來。「幾個星期以前,我醒來……,」,你在那裡,你也在經驗你醒來。觀察者在那裡,所觀之物也在那裡。二元性一直跟隨著你。

  「……突然間只有談話存在」……仍舊是二元性,誰看見談話?你仍然在那裡,聽見對話。因為你在聆聽,你認為只是談話存在,但是談話無法沒有聽著存在。這是要被了解的。

  你離開房間鎖上房門的片刻,你任何在房間的衣服還是相同的顏色嗎?白色仍舊是白色,藍色仍舊是藍色、綠色仍舊是綠色?你錯了。

  你離開房間的片刻,沒有人在看,顏色就消失了。顏色要存在,眼睛是絕對必須的。誰看見這些顏色?一般來說我們不會這樣想,——你離開房間的片刻每件事都改變了!——但是事實是科學的,每個顏色都伴隨著你消失了。而你再回鑰匙孔看的時候,所有顏色又回來了。聽起來很怪,但是整個生命就是如此。

  你站著看太陽,有陽光、動人的美麗。但是閉上眼睛,對你而言,就不再有陽光了,就不再製造任何顏色了。對於你而言,所有花朵失去它們的顏色了。

  這不是一個新問題,五千年來印度的哲學家一直在討論它,甚至於現今仍有人在討論。一個英國哲學家布來黎,和他的同事布斯庫克,堅持如果一個人是聾的,對他而言就沒有聲音存在;如果全人類都是聾的,就沒有聲音存在。如果全人類都是瞎的,就沒有顏色、花朵、彩虹、星塵。聽起來不合邏輯,因為花朵有自己的顏色……事實上並沒有。

  這個奇怪的實驗最後終於來到結論,當你看見一個顏色是紅色,它是所有的顏色除了紅色,為什麼它看起來是紅的?因為陽光灑落在你的身體上、你的花朵上、你的樹上;每朵花吸收了彩虹七色的陽光。

  如果所有的光都被吸收了,也許這朵花會看起來是黑色的。但是如果這朵花堅持不吸收紅色的光,她會看起來是紅色的!被拒絕的紅光到達你的眼睛。而如果這朵花拒絕所有的光她會看起來是白色的。

  所有世界上的傳統都認為白色是純潔的象徵並非巧合,——並不確切的知道為什麼。科學的証明是最近才來的,但是白色,無論如何,呈現出純粹、純真、潔淨。每個宗教都把黑色描繪成魔鬼的顏色,這些都是象徵性的。魔鬼就只是貪婪。它吸收每件事、它從未拒絕任何顏色。白色是不貪心的,它不積蓄任何東西,它繼續將每樣東西送回源頭。魔鬼是乞丐,所以它一直被描繪成黑色;但是白色是完全的簡單。這些象徵已經存在了幾千年了,但是科學上的理由和暗示最近才來到。

  阿姆里托,當你說:「突然間只有談話存在」,你忘了觀者、聆聽的人。你變得如此專注在聆聽上,以至於你忘了是誰在聆聽。那就是為什麼我說頭腦是非常狡猾的欺騙。它仍然是二,但是它嚐試想到達一。「沒有說話者。」這些都是頭腦的合理化強辯。

  它說:「看!只有說話、沒有說話的人耶!」,但是聆聽者又要怎麼說呢?

  當有「二」的時候,就有三。當你變得驚訝於「沒有說話的人,只有說話繼續」的時候,你忘了——誰覺知到沒有說話者?又是誰覺知到談話?你在那裡、完全在那裡。而二元性仍然沒有消失。

  「這幾年來我一直聽見一個陳述:「觀者就是所觀之物。」,你是聽見克里希那穆堤說。但有時候我覺得奇怪,——克里希那穆堤也許比在他之前任何人都說得多,我說在他之前、不是在他之後,——我還活著。這個可憐的老傢伙已經死了,當他說:「觀者就是所觀之物。」,是誰做這個決定?是誰在覺知到「觀者就是所觀之物。」?誰是這個目擊者?

  在他五十年的持續教導中,沒有一個人曾經升起這個問題。「我可以了解觀者就是所觀之物,但誰是目擊者?」目擊者是肯定需要的。某個人超然在外,看著「觀者就是所觀之物」。再次的他又掉到相同的謬論。那就是為什麼我說我要完全的反駁他。

  你說:「我看見沒有空間。」那你在哪裡?

  「空間(room)」這個字是非常有意義的。

  它就是代表空間。人們完全忘記room這個字的字根。當你從房間裡面拿出所有的傢俱、書櫃、每樣東西,你說:「現在房間看起來寬闊多了!」,以前這些傢俱佔滿了地方。它們填滿空間。如果你說:「我看見這裡沒有空間。」你仍然在那裡。而你的在場需要某些特定空間。也許你的房間沒有牆壁,即使你讓整個天空成為你的房間,——房間多大並不是重點,如果你在場,你會被空間圍繞。沒有空間你無法在那裡,而那個空間就是真正的房間。

  我以前在一個非常有錢人的家裡,他是如此的有錢,以至於家裡塞滿各式各樣的垃圾。在我休息的客房內,他盡可能的塞每樣東西進去。當他第一次帶我進去客房的時候,他說:「這即將是你的房間!」

  我環顧裡頭,然後我說:「房間在哪裡?」,一台又大又美麗的鋼琴,昂貴的傢俱,一堆名畫,而那時候電視還沒來到這個城市……他有一個美麗的電視櫃,某天,電視即將會來到。我說:「我可以看見這麼多東西,它們已經完全迫壞了房間。如果你要我停留在這個地方,我拒絕。你要把這些垃圾都拿走我才有房間。」

  他聽不懂,他說:「你說的房間是什麼意思?」

  我說的房間就只是意指「空的地方」。房間可大可小,但是如果你在那裡,你的在場就會創造一個圍繞你的空間。就你看到的而言,——那就是你房間的牆。它們將會兩者一起消失,屆時沒有人能夠說:「房間已經消失了,我也消失了。」你無法說:「我也消失了!」,將會沒有人能夠說任何事。

  沒有房間、沒有你、沒有觀察者、沒有所觀之物。

  只有純粹的寧靜、沒有任何漣漪。

  一個關於木拉.那斯魯丁的著名故事:

  他總是在咖啡廳吹噓自己是個非常慷慨的人、非常慈悲。人們都對此感到很厭倦。他們說:「我們已經聽很多遍了,但是我們從未看過任何一個基於慈悲、慷慨、友善的動作……証明啊!」

  他說:「好啊,你們被邀請了!」——咖啡廳一群一百人,「今晚來我家晚餐,跟我來,你就可以見到我的慷慨。」

  在熱烈的討論後他脫口而出。但是當他離家愈來愈近的時候,他終於明白自己說了什麼。早上他太太派遣他去市場購買蔬果。而整個早上他都在徘徊遲疑……他整天都沒回家。

  而且他知道得很清楚……,就像所有丈夫一樣,他們都是懼內的。

  他也同時覺悟到,沒有足夠的東西可以宴請一百個人,他居然邀請一百個人晚宴……!他冷靜了下來,慢了下來,最後他說:「聽著,你們都是當丈夫的人,你們瞭解狀況,我不用再解釋。請你們在門外等等,先讓我進去,找個方式對我太太說明,我沒先知會她就邀請了一百個客人晚餐……。」

  這是很容易理解的,每個人都曾經當過丈夫,沒有誤解的問題。他們乖乖待在外頭,木拉.那斯魯丁走進去,關上門。太太很生氣,她等了一整天,又餓……因為沒有食物、沒有疏菜,房子裡什麼都沒有。木拉.那斯魯丁說:「這是次要的問題,我現在處在更麻煩的情況,第一應該先幫我……。」

  太太說:「什麼麻煩?」

  木拉.那斯魯丁說:「在聊天的時候,我邀了一百個人來晚餐,他們現在就站在屋外。」

  太太說:「我的天啊,你瘋了嗎?甚至連我們兩個足夠的食物都沒有,現在你要我怎麼辦?」

  他說:「那簡單,你去問他們為什麼站在那裡?很自然地,他們會說:『木拉.那斯魯丁邀我們晚餐。』告訴他們他們一定誤會了,因為從早上就沒看見他。『你們在哪見到他的?我正在等他呢!』」

  太太也覺得很怪異,因為木拉就站在房子裡……,但是沒有其他方式了。

  最後,遲疑地,她走向門去,只打開一點點,問道:「為什麼聚集了這麼多人?你們要做什麼?」

  他們說:「我們不是路人,我們是妳先生木拉.那斯魯丁的朋友,而且是他邀我們晚餐的!」

  他太太說:「他早上就離家了,從那之後就沒回來了,這一定其中有誤會吧!?」

  他們說:「沒有誤會啦!一百個人都是目擊者,他跟我們一起來的,而且進入了屋子……。」

  太太變得不知所措,因為木拉就在屋裡。他也在偷聽。他跑上樓從窗戶上說:「聽著,你們這些傢伙,你們不能明白一件簡單的事情嗎?那就是木拉即使和你們一起來,他也有可能從後門溜走啊!你們真該感到可恥,和一個可憐的女人爭論……!」

  蘇菲使用這些故事幾個世紀了,這些故事是如此簡單又美麗。但是仍然意義深遠。

  阿姆里托,你說:「我看見沒有空間」,這是不可能的。你將會了解木拉.那斯魯丁的狀況,他否認他在房間裡。

  他的非常否認就是仍在裡面的證明。

  你無法說:「我沒有!」,那又是誰在說呢?在陳述「我沒有」的同時,你已經証明你在那裡了。

  你繼續說:「也沒有必要給一個思想者。」,是誰在說「也沒有必要給一個思想者。」這肯定也是一個思想。必須或沒有必須兩者都是思想。「只有意識……」,但這也是個思想。「……和升起的現象。」,但這再次地也是個思想。所以每件事又從後門回來。「升起的現象。」,——顯然你是觀察者而現象是觀察物,頭腦回來告訴你說:「現在沒有思想的必要。」但這也是思想。如果你是,你無法擺脫另一個,另一個會好像影子一樣跟著你。你也許會忘記、你也許看不見,頭腦知道非常狡猾的方式。

  而我分析你的問題是有原因的。因為這遲早會成為每個人的問題。一個人來到我這裡說:「我經驗到祝福。」,這是沒意義的!要不就是只有你、要不就是只有祝福。但是兩者無法共同並存。而且如果只有祝福,是誰在報告它?

  老子最偉大的弟子就是莊子。他在道上前進。他每天都在報告他的經驗。——升起的心靈現象、光的經驗、蓮花綻放……但是老子從不在意他說了什麼。

  他唯一能夠從老子臉上讀出的訊息就是:「別浪費我的時間,只要繼續向前,再開始靜心。」但是有一天,莊子都沒有來,——他以前每天早上都會來,老子等他。已經是日落時分,他問到:「莊子呢?」

  他們說:「他坐在一棵樹下,從早上以來,他就一直坐在那裡。」

  老子說:「看起來我要去看看發生了什麼,某些事情可能第一次發生了……。」然後他前去,搖晃莊子的身體說:「阿哈!但是保持閉嘴,現在沒必要每天向我描述那些垃圾!」

  然後莊子滿臉是喜悅的淚水地在老子面前倒下,他說:「你的慈悲是如此的偉大,我到底折磨了你多少年了呢?而你的慈悲是如此的偉大,你從未說任何事,你只說『繼續』,你從未否認,你今天你過來向我說『阿哈!』」

  也無法再說什麼了!

  「我看見」,阿姆里托,你說:「沒有空間、也沒有必要留給一個思想者;只有意識。」為什麼你使用「只有」這個字眼?無意識地你也覺知到,沒必要使用「只有」這個形容詞。你知道得很清楚,你在那裡——和你一直說服的頭腦所有的行李——「……和升起的現象。」

  「並沒有跳下床,我轉身繼續睡覺。」,這是唯一一件你做得好的事。而如果這種蠢事再度發生在你身上,——記得,別跳下床,只要轉身繼續睡,睡眠遠比做夢好。你的經驗也只不過是一場夢罷了、肥皂泡泡,沒有什麼自己的價值。

  「洞見看起來就像輕巧的微風」,洞見不會「看起來」像輕巧的微風。它就是。這個差異很大。你曾經跟某人說:「我『似乎』愛你……看起來就像我『似乎』愛你。」?要不就你愛、要不就你不愛。

  再次地你又開始做夢,因為只是轉身回去沒有造成太大差別。你可以夢見你面對一邊,你可以夢見你面對另外一邊,而這些都是張開眼睛在街上行走的夢遊者。作夢可能發生在每一種情況。「洞見看起來就像輕巧的微風」,不!當洞見打開,沒有描述它們的可能。你無法說「它看起來就像輕巧的微風或耳語」!它是絕對的寧靜,耳語也太吵了……輕巧的微風更遠在其下。

  在我們一般的經驗中,沒有任何事比得上洞見的流露。那些已經來到洞見的突然之間都變得很安靜,因為他們找不到任何訴說它的方式,要怎麼說關於它的事呢?要向誰說呢?又是誰要去了解它呢?

  釋迦牟尼佛在一個滿月的夜晚成道,有七天祂一字未說。這個故事是如此的美麗,它需要從不同的角度被了解,因為它會帶來新的暗示、新的意義。為什麼祂要維持七天的寧靜?

  第一,祂是如此的洋溢,沒有對於此能做任何事的問題。每件事都在『發生……』。

  不久後……,祂有五個弟子,祂想:「至少我該對這五個弟子說一些事情……。」我是無知的,但是我假裝當師父。在全世界上有很多人做相同的事,因為當師父比當弟子容易。弟子必須經過如此的蛻變。

  祂對於這五個跟隨著祂的五個人感到慈悲,但是要和他們說什麼呢?他們會了解嗎?祂自己知道得很清楚,要不是祂自己要被這種爆炸淹沒……也沒有人能夠向祂解釋。祂應該會笑……,而且祂不要皮笑肉不笑……;但是『慈悲在那裡』……那是當你愈來愈歸於中心、愈來愈是你自己、愈來愈和存在合一的時候固有的!慈悲就只是來到你身上;它並不是被栽培、不是被規範的。就像春天到了,花朵就開始綻放,早晨到來群樹就清醒……,某種自發性的事……那就是慈悲。

  祂努力嚐試——用什麼方式去傳達它?但是所有的字眼都是空洞的……!所有的文字都是受汙染的。然後問題就變得更複雜:祂使用文字,真理的某些東西就會在談話中漏失。然後這個人會聽到它——漏失的部份就會遺留在他的聆聽裡,因為他會根據自己的偏見來解釋它。

  在前七天祂決定什麼都不要說,這七天祂在持續的苦惱當中,——「我現在知道它,但是我是絕對的無助。」。這個故事說,有五個神——在佛教裡神不只一個,諸神就像活著的生物一樣多,因為眾生皆是佛。

  就「神的數目」的問題而言,回教、耆那教、基督教是非常獨裁的。他們的神比誰都像雷根總統。佛教徒對於神有非常民主的概念。每個人都有潛力,認不認得出來由你決定。而且沒有什麼好急的,永恆一直在那裡。

  五個神走向釋迦牟尼佛,向祂祈禱:「這很稀少發生,幾百萬年才能有一個人到達這種境界、這種空間、這種祝福、這個真理。」。這整個存在,就是在等待:現在你的芬芳,會提昇那些「已經準備好移動的」、已經準備好蛻變的……但是你居然決定不說話,我們來拜託你……求求你說說話吧!

  祂們向釋迦牟尼佛遊說了幾天。因為每個提議都被祂拒絕了。諸神們也覺得祂是對的:沒有人能了解,每個人都會誤解。比起幫助人們,更大的可能是,人們會拿石頭砸死祂。

  但是祂們很固執,祂們分別走入森林,準備對佛陀進行最後的說服。……「不管祂說什麼,祂都是對的;我們無法說服祂說話,第一,真理是不可言說的、第二,它是無法了解的,第三,它違背人們對真理的概念,這會製造敵人。」

  我可以從我自己的經驗來說……

  戴爾•卡內基寫了一本書,「如何廣交朋友及影響人們」,我自己的經驗是如何影響人們和製造敵人!我已經在世界上製造了這麼多敵人,也許世界上沒人是我的對立……。二十五個國家在國會上通過法律拒絕我入境。不止是我無法入境,甚至是我的飛機也不行降落過境國際機場。——也不會花多過十五分鐘,十五分鐘在國際機場的停留,我也不下飛機——他們的整個道德就會處於危險中,他們千年以來的傳統就會搖搖欲墜。他們的教堂會有危險,他們的全部新生代會因為我坐在國際機場的飛機內而腐敗!

  諸神們努力工作——該怎麼說服佛陀呢?討論似乎沒有到達什麼結論。

  最後,他們最後一次來,他們說:「不管你對我們說的任何東西都是對的,只是還有一點:有幾百萬人不可能懂你,有幾百萬人可能會對你有敵意,因為你將會破壞他們的謊言。而他們的謊言就是他們的安慰、他們的慰藉、他們唯一的希望。你的真理太危險了。我們同意你的論述,只是簡單的一點:在幾百萬人當中,也許會有一個人……你無法否認這個可能性:有一個人剛好在邊緣,只須要輕輕一推……難道你不要幫助那個人跨越過邊境嗎?」

  佛陀同意了:「有這個可能:在某處、某個人,就在臨界點上,但仍然不肯放手……,因為他害怕移入未知。輕輕一推,甚至在他了解以前,他已經張開雙翼飛入未知。我將會說、我將會說到我嚥下最後一口氣為止。」然後祂說法了42年。祂是一個對於自己的承諾有巨大獻身的人。一直到最後,祂都一直持續,——一個不可能的任務。要支持真理就是要反對整個人類的歷史,要支持真理就是絕對要單獨地整個人反對世界。

  而我正是從我自己的經驗來說的……

  就在另外一天我接到一個在美國時代雜誌工作的人的信。

  他問了兩個問題——一個對你們而言很重要。他說:「你的努力是要拯救整個人類;那你為什麼要出言反對基督?」

  第一點,我並沒有做任何努力拯救任何人。而我反對耶穌是因為祂給人們慰藉……。「我將拯救你們」,這是最危險、有毒的陳述。它讓你們鬆懈,——你不用擔心,你只要相信耶穌祂就會拯救你。在末日審判,祂會揀選祂的小棉羊告訴上帝:「這些是我的人。」他們將會進入天國,剩下的人們會永遠墮入無間地獄的無底黑暗,我反對這種安慰。

  而這個人似乎是耶穌的瘋狂愛好者,他甚至無法明白他自己在問什麼問題。誰會被耶穌拯救?祂甚至無法救祂自己。在十字架上的最後片刻,祂變得完全清醒,只有很少人像耶穌活在那麼深的幻想中。因為祂相信祂是上帝唯一的兒子。這是怎樣?上帝開始使用生育控制了嗎?為什麼是上帝唯一的兒子?真相是,耶穌不是他父親喬瑟夫的兒子,有個小阿飛在可憐的純真瑪莉上開了一個玩笑。這個小阿飛已經變成了最神聖的鬼魂。

  如果這種事都是神聖的,又有什麼事是不神聖的?讓人們的太太懷孕而沒有經過他們的允諾——如果這都是神聖的,世界上再也沒有不神聖的事情了。

  但是祂仍舊帶著「祂是上帝唯一的兒子」的概念,祂還將會拯救人類。

  在十字架上……因為人們最後變得很厭倦;猶太是個很小的地方,祂在猶太地區漫遊,又一直說相同的事情:「我將會拯救你們。」而每個人都知道祂是未受教育的、沒有文化的,祂對經典一無所知,祂甚至不是個猶太教祭司,祂和祂所謂的父親喬瑟夫在一間木工坊工作,然後突然間祂就變成了上帝唯一的兒子。自然地祂惱怒了人們,惹人們生氣。當有人來敲你的門說祂要拯救你的時候,如果你不要被拯救,你就會被觸怒。

  耶穌被釘上十字架和蘇格拉底被下毒是基於不同的理由。蘇格拉底被下毒是因為他有他的真理使得人們的慰藉看起來很荒謬。耶穌,剛好相反,給予安慰。那些圍繞在祂身邊的人們是誰?祂有十二個使徒。通通都是漁夫、農夫、園丁。除了猶大,沒有人是受過教育的。自然地他們會想:「這是個好機會,靠我們自己我們沒有被拯救的希望。這個人看起來如此具有權威,我們就跟隨祂吧!反正不會喪失什麼。」

  但是在十字架上,即使耶穌都變得懷疑。因為祂在等待——上帝會乘白雲而來,創造奇蹟,拯救祂的獨生子,向那些猶太人証明:「你們錯了,你們虐待我的兒子。」

  但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甚至於沒有一片白雲。祂一再一再地朝天空望去……,沒有關於奇蹟的任何指示、甚至於連心理的默述都沒有。每件事是如此的安靜,最後祂脫口而出:「天父,你遺棄我了嗎?你忘了我了嗎?」,但是仍舊沒有回答。

  在天上沒有任何父親,而且天空也不會回答任何人的問題。

  這個在『時代』雜誌工作的人對我說:「你必須拯救人類……!」,是誰給他那個概念的?我不想拯救任何人,這是你的事;為什麼我應該要打擾你的生活?即使這個打擾是好的。我可以解釋我的經驗,我可以指出路途,但是我不會拯救任何人,你必須自己走那條路、沒有任何幻想。

  是的,如果我發現某人剛好在邊界上,我會推他。我很懶,但這個還是我願意做的。我正在試著推阿姆里托,他剛好就在邊界上,但總是有個戀舊者在往回頭看……頭腦的美麗經驗,而在前方的是沒有界限的天空。它創造了恐懼和顫抖,但是阿姆里托正在靠我愈來愈近,所以我將冒這個險推他進入未知。

  他說:「你願意談談這個「非戲劇化的真實洞見的品質嗎?」。」在真實的洞見這裡沒有戲劇;它是絕對的平凡。人們喜歡戲劇,即使所有他們所知的也只是戲劇。

  所有的宗教都為了人們的娛樂而創造戲劇。人們喜歡被娛樂。但是阿姆里托,沒有任何戲劇性的經驗,——只是一推,接著……『阿哈』!

  米拉雷帕問道:「為什麼你喜歡孩童般的品質?」,理由非常簡單,因為他們是如此純真的人們,不嚴肅,沒有覺知到人們玩的各種把戲——世俗的、宗教的,人性的、超人的。我給你們幾個例子好讓你們忘記阿姆里托和發生在他身上的事。

 

  高登堡格家庭正在野餐,海米正站在一個高的懸崖上,看著海浪啪打在岩石上。

  小海契來到他的身旁說:「嘿!老爸,老媽說這裡很不安全,所以要不你退回來否則你就給我三明治!」

 

  當一個金髮尤物衝浪完後,發現她泳衣的上半身不見的時候,小歐尼鄭坐在海濱。

  尷尬地,她雙手交疊在胸前,快跑過海邊。

  當她快到放毛巾的地方的時候,小歐尼說話了:「小姐,如果妳不要這些小狗了,可不可以給我這些粉紅色的鼻子?」

 

  好身材老師,正要走進教室的時候,發現小歐尼從另一個方向過來,故意地眨了眨左眼。

  「歐尼斯特!」,好身材老師說,相當驚訝地「你在對我拋媚眼嗎?」

  「不。」歐尼說,左轉進入教室,「我只是打方向燈罷了!」

 

  可以嗎?瑪尼夏。

  是的,鍾愛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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