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一萬個佛的一百個故事

Ma Dharm Jyoti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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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有一個下午,當我清理完浴室剛走出來,我聽到了一個很大的爆炸聲,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窺進奧修的房間,他閉著眼睛坐在他的椅子上,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在混亂當中,我回到了浴室,我很驚訝地發現地板上和浴缸裏面到處都是破璃碎片。有一個燈泡從天花板掉下來打到了玻璃架。我趕快出去找人儘快來幫忙整理這些東西,因為已經快到奧修要洗下午澡的時候了。

  當我在撿起這些玻璃碎片的時候,我想這是多麼幸運的一個奇跡,如果那個燈泡在兩、三秒之前掉下來,它一定會砸到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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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丟掉了當初奧修給我的串珠,所以必須再去做一個新的。當我拿到新串珠的那一天,我將它放在我的皮包裏面帶去蘇米拉。我的內心渴望能夠將它給奧修,請他再幫我掛在脖子上。我並沒有對任何人提到這個渴望,但是不知道怎麼樣,我的師父聽到了它。午餐之後,尼蘭從奧修的房間出來說:「奧修在問說是不是有人想要見他。」我很高興地跳起來,同時舉起我的雙手。在場也有幾個朋友,他們也表達他們想要見奧修。

  在下午三點鐘的時候,我們跟尼蘭一起進入奧修的房間,他坐在椅子上,用一個很大的微笑向我們致意,我們都坐在他周圍的地板上。他跟我們每一個人個別談話。當他結束了跟每一個人的談話,我將我的新串珠拿出來給他。他問我說:「你舊的串珠怎麼了?」我告訴他說:「它在我的房間裏被偷了。」他看起來若有所思,然後叫我靠近一點。我靠近他的椅子,然後閉起眼睛。當他將串珠掛在我的脖子上,我低頭鞠躬,他將他的左手放在我的頭上。藉著這個奇跡般的碰觸,我的思想停止了。我感覺到他手的溫暖,以及在寧靜當中他的祝福灑落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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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修的身體狀況不好,所以他必須停止演講幾天。在那個同時,有幾個來自孟買的朋友在為他找一個新的地方。奧修的「在」就像是一把有磁力的燃燒的火把。不論他在什麼地方,真理的追求者都會被拉向他,每天都有越來越多的門徒從西方來。幾乎有五個月了,他還待在蘇米拉作客,鄰居對他的「在」和越來越多的訪客覺得很不舒服。

  有一天晚上,我知道奧修要去普那幾天,所以我們就開始打包,覺得很高興可以跟他一起去普那。

  在一九八七年一月三日早晨,奧修回到了普那,在休息了幾天之後,他開始再度每天早上和晚上在莊子屋演講。現在他的身體看起來很強壯,他的聲音非常宏亮,就像昔日一樣。

  在講查拉圖斯特時,他在出場和進場的時候都會跟我們一起跳舞,它感覺起來好像是師父和門徒之間的能量遊戲。整個地方再度悸動著他的能量。

  但是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太久,奧修的肩膀開始疼痛,而且他的耳朵被感染,所以他又停止出來。治療奧修的耳科專家感到不解,為什麼他的治療都得不到正向的效果。因此奧修的血液被拿到西方被徹底檢查,它顯示出他在美國監獄的時候曾經被下毒。

  他的眼睛每天都變得越來越弱,無法忍受任何光線。很多天之後,他有回到佛堂,但是戴著墨鏡。他戴著墨鏡看起來更漂亮,但是我懷念注視他那很美的海洋般的眼睛。

  我注意到奧修的身體每天都在萎縮,他的體重減輕,覺得更虛弱。他必須一再一再地停止演講,因為他的健康情況不好。最近奧修已經不再見任何人,除了照顧他的人和醫生之外。在這些日子裏,我沒有實質跟奧修見面,現在跟奧修的連結是在更深的層面。我有一個模糊的感覺,奧修已經不會跟我們在一起太久了。當我聽到奧修叫我們在佛堂要穿白袍時,我感到很驚訝。在印度的傳統,只有在某人過世,人們才會穿白袍聚在一起。另外一個讓我驚訝的是,我看到了整個社區的建築物都被漆成黑色。

  在他最後的系列關於襌的演講,奧修只有強調靜心。在每一個演講之後,他都帶領我們越來越深入靜心。我覺得奧修在畫下他的最後一筆。

  在一九八九年四月,奧修再度停止演講。他會來到佛堂跟我們一起靜坐二十分鐘。他看起來更虛弱。但是當他進來和離開的時候,他還是向每一個人行合十禮,在講臺上對著每一個方向慢慢移動。有時候我覺得他的腳在榣晃,我的心想要大聲喊出:「拜託,奧修,這些都不需要,不要讓你的身體那麼困難。」但是他從來不停止,他一直繼續下去,每天出來做他的事,以他所喜歡做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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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九八九年十二月九日,我很驚訝地聽到了尼爾瓦諾逝世的消息。我想起在他早期的一次演講裏,我曾經聽到他說,當一個師父離開身體,那些跟他有很深的連結的人就無法存活,他提到尼爾瓦諾就是其中的一個。我懷疑是否尼爾瓦諾的死在某個方面影響了奧修的身體。

  在一九八九年十二月十一日,奧修的生日,我覺得非常悲傷,我甚至沒有送給他花。在晚間達顯的時候,當奧修向大家行合十禮,我的心非常沈痛。當他看著我,我的眼淚就流下來了,以此當成給他的生日禮物。在達顯的時候,我覺得奧修在撤回他的能量,準備要離開我們。我的頭腦推開我的感覺說:「不,不,他不會這麼快就離開我們。」

  有一天晚上,奧修的醫生在佛堂宣佈說有人在沙特桑的時候頌念咒語,將負面的能量丟給奧修,它傷到了他肚臍的中心,他請求那個人停止。在兩天之後,他再度宣佈,有一個人使用黑色魔術試圖故意傷害奧修。奧修的訊息是,他能夠將它丟回那個人,但那並不是他的方式,他的慈悲不允許他做這樣的事。

  因為奧修的身體對我們來講是最寶貴的,所以我們這些門徒很想找出做這件事的那個人。有幾天的時間,我們將座位改變,但是都沒有用,那個咒語的頌念還是持續著,然而儘管如此,奧修還是繼續到佛堂來。

  有一天晚上,我發覺有別人坐在我預定的位子上,我問那個人,他告訴我說今天不一樣,所有的印度人都必須坐在這邊,我可以選擇我的座位。他進一步告訴我說,今天在沙特桑的時候我們必須睜大眼睛,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可以來確認這件事。我在奧修右邊第四排選了一個位子,它大約跟奧修呈四十五度角,它一直都是我最喜歡的角度。

  奧修進入了佛堂的講臺,音樂在進行著,他的臉看起來是透明的,非常發光。他慢慢、慢慢地抱著手轉身,然後坐在椅子上閉起他的眼睛。我睜大眼睛注視著他,他的臉在發光。幾分鐘之後,音樂停止了,當下一片寂靜。奧修慢慢睜開他的眼睛,轉動他的臉,看著他這些潛在的佛在靜心。當他將他的臉轉向我這邊,在那一瞬間,我睜開的眼睛有他的眼睛擠進來,我簡直僵住了,有一個恐懼的波浪經過我的身體,它開始振動。奧修繼續注視著我的眼睛,我的頭腦空掉了,就只是他注視著我的眼睛這個覺知存在。我無法說它持續了多久,也許有兩分鐘,但是它感覺起來好像是永恆。我的眼睛自己閉起來,我沐浴在我內在很深的寧靜裏。當我睜開眼睛,奧修已經離開了講堂,整個佛堂幾乎空了。我無法再思考了。後來我總算起身,拖著我的身體到我的房間,然後躺在我的床上,不瞭解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間,我開始像一個小嬰孩一樣地哭,好像我失去了一切,而且被單獨地丟在某一個地方。我哭了又哭,然後就睡著了。

  到了早上,我精神飽滿地起來,覺得如釋重擔。我準備了我的早茶,當我閉著眼睛在喝茶的時候,我瞭解到我懷了空在我裏面,我必須好好照顧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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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九九〇年一月十七日我去孟買簽署一些檔,為了某種理由,有一些文件還沒有準備好,所以我跟註冊辦公室約在一月二十日再辦,我決定一月十八日早上回到普那。

  在一月十七日晚上,我去拜訪我在靜心中心的朋友。當我告訴他們說我必須在一月二十日再回來,他們都叫我不要回去普那,叫我住在他們那裏。我拒絕他們的提議說:「奧修已經不大可靠了,他可能隨時會離開他的身體,我不想離開兩天。」

  在一月十八日早上,我去孟買機場坐飛機去普那。也有一些門徒在那裏,他們剛從西方來到。他們問到奧修的健康狀態,我告訴他們說:「他的健康狀態很好,他每天都到佛堂來跟大家靜坐。」他們聽了都覺得很高興,同時很興奮地期待當天晚上可以見到他。

  當我們去到了普那,我才知道說在一月十七日,奧修只是來到佛堂,向大家行合十禮之後就離開了,他並沒有跟大家一起靜坐,而且他看起來非常虛弱。在十八日晚上,他並沒有走出他的房間,他送出訊息說他會在他的房間靜坐跟大家一起靜心。

  在一九九〇年一月十九日,社區所有的活動都照常進行。奧修沒有佛堂已經不是新鮮事了。在最後一年,他已經把我們訓練成要獨立了。

  在大約下午五點半,尼蘭哭著來到馬塔的房間送出消息說奧修已經離開他的身體。有幾分鐘的時間,我只是看著尼蘭,頭腦一片空白,不瞭解她在說什麼。尼蘭淚流滿面,當我抱她的時候,我才瞭解到真正發生什麼事。白色的天鵝已經飛進了浩瀚的藍天,沒有留下任何腳印。

  奧修的遺體被帶到佛堂幾分鐘,然後被帶到火葬場,有千千萬萬個門徒又唱又跳地跟在後面。有很大的能量被釋放出來,那些喜愛他的人在慶祝著這個稀有的寶貴片刻,跟著這個能量流動。

  在火葬場,我站在前面,看著我鍾愛的師父的遺體被火焰燒盡。

  -~-~-~-~-~-~-~-~-~-~跋-~-~-~-~-~-~-~-~-~-~-~-~-~

  在奧修離開他的身體之後,我繼續待在普那社區。在週邊,每一件事都跟平常一樣繼續著,但是在我裏面有了劇烈的轉變,我開始經常進入奧修的三摩地(奧修放骨灰的地方)靜坐。我可以感覺到他的「在」就像芬芳一樣散佈在四周。對我來講,在外在已經沒有一個人可以看了。因此我的整個能量漸漸開始轉向內在。他變成我內在的引導,在我內心的寧靜處對我耳語。在西元一九九五年,這本書被寫下來,我也開始在印度各地旅行,帶靜心營。我記得在我第一次見到奧修的時候他問我說:「你要不要為我工作?」我甚至沒有問他的工作是什麼就說:「好。」現在我終於瞭解他所說的工作是意味著什麼。我變成了他的媒介來傳遞他的能量、愛、和瞭解給那些來參加靜心營的新的愛好者。在靜心營當中,我覺得我自己被他的能量所佔據、所滋潤。

  在這段期間,當我還在普那社區的時候,我開始將他的書從印度文翻譯成英文。做這項工作我覺得很高興,而且也是一種很好的靜心。我很高興,所有這三本書都經由我朋友的資助而出版了。在這些書裏面他講了很多生命的奧秘,那是他在英文的演講裏面所沒有談到的。這三本書已經由奧修定名為:「超乎語言的訊息」(The Message Beyondwords),「超越任何途徑的道路」(The Way Beyond Anyway),「沒有雲的陣雨」(shower一ngW一thoutclouds)。

  在千禧年的慶祝之後,聽取了我內在引導的訊息,我決定在西元兩千年的二月搬出普那社區,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再來會發生什麼。我的生命變成就好像奧修在「沙的智慧」第二卷的第一個演講裏所談到的蘇菲故事裏的牟朱德(Moujud)。

  接受了一個朋友的邀請,我搬進了她在普那的公寓。我在那裏待不到兩個月,德里的奧修中心(oshodham)的朋友就邀我去那裏,感覺起來它好像是存在的計畫,我去到了德里的oshodham(奧修廟)。令我驚訝的,我的生命開啟了一個新的階段。來自世界各地的門徒朋友開始邀請我去帶各種靜心活動。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在旅行,我曾經去過日本、澳洲、倫敦、歐洲的很多國家、蘇聯、和美國。所以,我很強烈地覺得這些都是存在的計畫,或是師父的「惡作劇」在安排我所有的旅行。未來會怎麼樣我不知道,目前我是到處旅行,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個流浪漢,不論身處何地都去享受它,沒有家,整個世界變成了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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