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水,沒有月亮

第八章 給予者應該感謝

 

  誠拙師傅要建造一個更大的房子,因為他講道的場地非常擁擠。

  有一個商人,梅津決定捐送500塊金子用來建造新的房子。

  梅津拿錢給老師,誠拙說:「好,我收下。」

  梅津給了誠拙大袋金子,但是他非常不滿意老師的態度,因為他是給了一筆很大數目的錢——一個人全年的生活只要用3塊金子。而老師甚至都沒有謝謝他。

  「那個袋子裡有500塊金子。」梅津提醒道。

  「在此之前你告訴過我。」誠拙說。

  「即使我是一個富有的商人,500塊金子也是一大筆錢。」梅津說。

  「你是不是想要我為此謝謝你?」誠拙說。

  「你應該謝謝。」梅津說。

  「為什麼我應該謝謝呢?」誠拙說,「給予者應該感謝。」

  你的生命只有兩種活法,只有兩種:一種是正確的方法,另一種是錯誤的方法。正確的方法就是給予、分享和愛;錯誤的方法就是掠奪、剝削和積累。愛和錢是這兩種方法的標誌。

  愛是正確的方法,錢是錯誤的方法,每個人都生活在錯誤的方法中。為什麼會這樣呢?它的動力是什麼呢?為什麼每個人都錯了呢?準則在哪兒呢?所以我們必須深入地穿透,只有那時你才能領悟這個美麗的故事。如果你不能領悟這個故事,那麼你也無法領悟佛陀、耶穌、馬哈維亞——不!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是行進在愛的道路上,你走在錢的道路上,這兩條路永遠不會相聚,它們不可能相聚。

  有時,你甚至想去領悟馬哈維亞、佛陀、耶穌,你想領悟他們在金錢方面的事。耆那教徒一直在不斷地講述馬哈維亞放棄了多少財富——多少是關鍵。如果馬哈維亞是一個乞丐的兒子,那麼耆那教徒不會去敬拜他。他是一個偉大的國王的兒子,他有一個很大的王國、很多金錢、很多金子、鑽石——而他放棄了這些。突然間,他變得對你重要了,重要的是在於他放棄了錢,並不是他。

  即使你靠近馬哈維亞,你也是通過金錢來靠近他。多麼荒唐!耆那教徒們一直在不斷地強調那個事實,並加以誇張,因為真正的那個王國並不這樣大,只是一個小的公國,因為在那個時候,印度有兩千個王國,它就像一個小的選區。而馬哈維亞的父親也並不是非常富裕,當然是富裕的。當他們初次看到馬哈維亞時,是因為他放棄了金錢,他變得非常重要了。於是他們開始誇張他放棄了的錢的數目,現在已經到了難以至信的、極其荒謬的程度,無論他們說什麼都是錯的。馬哈維亞通過他放棄了金錢而變得重要了。在你的眼中,哪一個是真正重要的呢?

  為什麼它並不發生在一個來自普通家庭的耆那教的梯桑克拉斯身上呢?——24個人都是國王的兒子。為什麼不是一個窮人成了印度教神的化身呢?為什麼只有拉姆、克裡希那——國王們呢?為什麼不是一個窮人成了佛陀呢?——只是喬達摩﹒悉達多王子。它是怎樣發生的呢?

  這三種宗教都產生於印度,最了不起!要是一個梯桑克拉斯出生在一個窮人家裡,你也不會認識他,要是佛陀出生在一個乞丐家裡,如果他是這樣,那麼你也不會認識他。你的認識也只能通過他放棄金錢。佛陀是沒有價值的——他放棄金錢是真實的事,那件事吸引你,那件事將你催眠。

  一個在金錢道路上的人無法懂得在愛的道路上的人——這是不可能的,他們從來不會相遇。你能夠敬拜,但是你會為了錯誤的理由而敬拜,因為你不可能明白。你的敬拜是基於某種錯誤的東西。機制是什麼呢?

  首先要懂得為什麼愛變得這樣的不可能——因為那是根——為什麼你不能夠愛。如果你能夠愛,那麼永遠不會執著於金錢,永遠不可能。為什麼你不能夠愛呢?從最開始,在一個小孩的頭腦中有某種東西錯了,那就是為什麼他無法去愛。有一件事:愛是一種自然的現象,你無法操縱它。如果你開始操縱它,那麼你就會錯過。這是事情的自然狀態。自然的事情是美麗的、極其美麗的——但是你無法操縱它們。如果你操縱,它們就會變得不自然,有某樣東西錯了。一個孩子出生了——你就開始操縱著他的愛,你說: 「我是你的爸爸,要愛我。」好像愛是一個邏輯的三段論!「我是你的爸爸,所以要愛我。」

  「我是你的媽媽,所以要愛我。」

  「他是你的爸爸,所以要愛他。」

  而愛不知道「所以」,它不是三段論。我們永遠不要期待孩子,好讓愛在他或她身上發生。我們開始操縱著、控制著,好像我們害怕,如果他拋開他本身的自發性,那麼他或許會不愛母親——沒有必要,他或許不愛他的父親——沒有必然的事。你無法依賴:他或許愛,他或許不愛。

  所以在自然發生之前,我們就開始強迫孩子,而孩子必須服從,因為他是無助的。他開始出賣他的愛,政治便產生了,他成了一個政治家:他笑,但內在深處他是憤怒的;他表示他的愛,而內在深處並沒有愛——他恨父親。每個兒子都恨,那就是為什麼每個社會開始強迫孩子要尊敬父親,要愛父親。因為每一種文化都知道,兒子恨父親,所以, 「在那種恨爆發之前,製造出那個相返的極!」每個女兒,每個女孩都恨她的母親,所以,「愛母親,她是你的母親,尊敬她!」我們是如此地害怕,我們製造出一個相反的極來作為一種保護。

  為什麼一個兒子要恨他的父親呢?不是因為他一定要恨——是一種惡性循環。首先,衝突是必要的,這是成長的自然的部分。一個孩子必定會與他的父母親鬥爭,否則他永遠不會成長。鬥爭開始的最初時刻,就是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鬥爭從出生開始。孩子想要出生,母親想要保持著,那就是會如此疼痛的原因。

  現在生理學家們說,疼痛的存在是因為衝突。孩子想要出生,而母親想要將他保留住——這就是衝突。那就是為什麼在生產時有那麼痛。而在動物中就沒有那麼疼痛。在原始社會中也沒有那麼疼痛。為什麼女人越文明,生產也就變得越痛呢?因為你越文明,也就越自我,有著更強的自我。

  母親想將孩子保留在裡面——無意識的恐懼,孩子正在離開她。而這會佔有整個生命。孩子正在離開她,孩子不得不離開,否則他會死在子宮裡。他不得不踢著子宮,並離開子宮——那是自然的。一旦母親能對此有所瞭解,那在生產時也就沒有疼痛,她會幫助孩子出生。

  如果你幫助孩子出來的話,那麼他永遠不會恨你。這就是問題:如果你不讓孩子出來,如果你製造障礙,因為那些障礙,他會恨你。你害怕那個恨,所以你製造了相反的那一面。你強迫孩子愛你,他是無助的,所以他不得不服從,並不情願——他毫不情願地服從。於是恨留在內在深處,愛成了一個面具、一種假相。孩子出生後,那麼每天他都要離開他的母親,他必須如此,否則他永遠不會獨立,永遠不會成為他自己,必須離開,每天用各種方法,而母親不允許: 「不要走出這個範圍!不要跑到屋外!不要上街!不要跟那個男孩玩!不要走開!」

  母親會製造出越來越多的界限,界限越多,自由也就被扼殺了,孩子便會痛苦——恨就產生了。現在對這個恨要怎麼樣呢?——母親製造出相反的一面。但是每當你製造出相反的一面,那麼你已經走向了錯誤的方向。

  必須要去領悟、接受那個恨,並不要去製造相反的一面。你必須知道這是成長的一部分。孩子一定會離開,你必須允許有越來越多的自由。當然,你必須非常警覺,因為孩子會傷害到自己。

  所以自由並不應該成為一種混亂——那是非常精緻的。但是如果你割斷了他全部的自由,那麼在那個名義下,孩子或許會傷害到自己,那時你正在製造著憎恨的頭腦。如果一個孩子開始恨他的母親,那麼他將不能去愛任何其他的女人,因為第一個女人已經讓他聯想到恨。那就是為什麼你恨你的妻子——因為在最開始時,你恨你的母親,你將永遠無法與女人安然相處。一個女人總不是太平的。她會吸引你,她也會背叛你。她會成為你的愛的焦點,但是那個愛將會是表面的。因為如果你無法很深地愛你的母親,你怎麼能愛其他女人呢?不可能!

  在每一個愛的後面,都會有一個奔騰不息的恨之流。愛成了分裂的,相反的一面正隱藏著——於是一切都成了有毒的了。孩子會離得越來越遠,有一天他會愛上另外一個女人,那就是最後的分離。在那一天,孩子真正地出生了。 「出生」是在那天完成的,它持續了20年、25年,每天都在疼痛和衝突。那最終的一步,孩子愛上了另外一個女人——那就是分離點。

  現在他完全離開了母親,現在另外一個女人進入了。那就是為什麼母親永遠無法與媳婦安然相處——不可能!那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的故事在反對婆婆——她們無法安然相處,不可能!——因為這個女人是敵人,這個女人就是敵人,這個男人就是敵人,他(她)將他們的孩子完全帶走了。

  耶穌有一種說法——最神秘、最不可能與耶穌的頭腦相調和的一種說法,並且非常危險,語言也是非常危險的——耶穌對他的門徒說:「除非你恨你的父親和母親,否則你無法來到我這裡。 」人喜歡耶穌說愛就是道、說神就是愛,將愛上升到盡可能的高度並使它等同於靜心,而他說:「除非你恨你的父親和母親,否則你無法來到我這裡。」他是對的,因為除非耶穌成為你的父親和母親,否則你無法來到師傅那裡。除非你完全地離開了你的父親和母親——那是你的全部的過去,過去的聯結、過去的關係……完全地、全部地——不然的話你怎麼能來到耶穌那裡,你怎麼能來到師傅那裡呢?

  如果你仍然還在以過去的方式生活,那麼你的現在就是一種負擔,你的未來是黑暗的。你必須不以過去的方式來生活,與過去完全決裂,不再繼續。只有那時你的現在會是光,你的未來不再是過去的機械式的進步。

  耶穌是對的:除非你恨你的父親和母親,否則你無法來到師傅那裡,那就是為什麼每當你去師傅那裡,你的父親和母親會非常煩惱——這一定是如此。他們從來不會這樣煩惱:你可以去找一個妓女——他們不會這樣煩惱;你可以成為一個酒鬼——他們也不會這樣煩惱。

  但是要去佛陀或耶穌那裡,去一個師傅那裡,他們就非常煩惱。在無意識中,有某種東西在說:「現在這是最後的分別。現在如果這個男孩或這個女孩到一個師傅那裡,那時父母親會完全關閉起來。 」——恐懼!即使兒子跟一個女人走了,母親還可能有一些關係,有某種關係。但是如果兒子跟耶穌走了,那麼一切關係都斷了,那就沒有可能性了,因為耶穌要求完全的臣服。女人不可能有此要求,丈夫也不可能要求這樣,只有師傅能夠要求沒有障礙的完全的臣服。

  孩子必須離開,當一個孩子開悟時,他是完全地決裂了,全然地、全部地與一切過去、與父母親決裂——一切!

  有另一種也是非常神秘的、聽來很難被人認為是耶穌所為的說法。他正在與眾人講道時,有人說: 「耶穌,你母親在外面等著你,人太多了,她沒有辦法進來,她想見見你!」

  耶穌說:「沒有一個人是我母親!告訴那個女人,沒有一個人是我的母親。」——看上去非常生硬、粗魯。但是耶穌不可能是粗魯的,他不可能是生硬的。但是有時真理就是粗魯的,真理就是生硬的。耶穌不可能撒謊,他是對的: 「沒有一個人是我的母親。」

  有一次,耶穌還是個小孩時,父母親來到了一個很大的猶太人的寺廟參加週年慶祝,在人群中,耶穌走失了,所以他們找啊,找啊,一直到了晚上——他們非常煩惱、擔心——到了晚上他們找到了他。他與一些學者們一起坐著,他只是一個孩子,正在與他們討論著一些未知的事,所以他的父親說: 「耶穌,你在這裡做什麼?我們整天都在為你擔心。」

  耶穌說:「不要擔心我,我正在處理我父親的事。」父親說:「我就是你的父親,你在這裡處理什麼樣的事呢?

  我是一個木匠。」

  而耶穌說:「我的父親在那裡,在天堂上,你不是我的父親。」

  就像一個孩子必須離開母親的身體,否則他會死在子宮裡——他必須從子宮裡出來——心智上也同樣如此,有一天他也必須從父親那裡和母親的「子宮」裡出來,不僅僅肉體上,而且心智上;不僅僅心智上,而且精神上。當精神上的孩子出生時,他是完全地走出過去,完全地決裂,只有那時,他才第一次成為自己,一個獨立的實體,用他自己的腳站立著,他即是在!在這之前,他只是母親的一個部分,或者父親的一個部分,或者家庭的一個部分——但是他從來不是他自己。

  從一開始,母親和父親就一直在試圖不給孩子自由,而愛只有在自由中才能產生,因為這是一個自然的現象。你對此無能為力。如果你做,那麼你會摧毀全部的可能性。他們努力地: 「愛我們!」——而孩子必須服從,他是無助的。只是為了生存,他必須做交易。這就是一種交易:當一個孩子說,「是的,我愛你,媽媽」時,而當他說,「我像你那樣不愛別人 」時,當一個孩子說,「我愛你,爸爸,沒有人和你一樣,你是唯一的、最好的、最偉大的爸爸」時,他只是在做著交易,他只是在玩著政治,他已經成了騙人遊戲中的一部分。

  在最開始時,他就不知道愛是一種自然的現象。你必須是自由的,為愛的到來等待著、祈禱著。你對此無能為力,它是一種發生。現在這種發生在整個一生中將不會出現,他總是在操縱,總是努力去控制,他總是虛假的。

  你是否觀察到嗎?——每當你在愛中,你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操縱著……而內在深處你總是知道你在操縱著。男人試圖剝削女人,女人試圖剝削男人。一旦他們結婚——那就是,一旦他們的愛成了一種束縛——整個的虛偽漸漸地消失了,於是那個本真的、真實的人出現了,那就有了衝突。那麼整個的愛消失了,因為那個愛一開始就沒有。否則,愛怎麼會消失呢?

  愛是世界上最永恆的,地球會消失,星星會消失,整個世界會消失——愛絕不會!愛是永恆的現象,最神聖的現象。它怎麼會這樣快地消失呢?甚至蜜月還沒有過完,愛就已經消失了,一開始就沒有。你只是在試著愚弄別人,也愚弄你自己,你還能愚弄多久呢?如果你繼續愚弄太久的話,那麼會成為很大的負擔,它會重到你再也無法生活下去。你不可能做24小時的演員,做幾分鐘沒有問題——在海灘上,在山上,這非常棒,你會是浪漫的、做戲似的。

  做幾分鐘沒有問題,還可以,是一種遊戲——但是要24小時?如果你24小時必須做假,那麼它會變成一種頭腦的緊張狀態,會製造出這樣多的焦慮,因為你會感到被限制、被監禁!當你感覺到你被監禁,在牢獄中,你感覺別人是責任者時,你就要報復、反應,無論你的妻子說什麼你都生氣,無論丈夫說什麼,妻子都會生氣,於是沉默便是金,你越沉默就越好。但是它發生是因為從最開始,真實的東西就不在那裡。

  穆拉﹒那斯魯汀愛上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長得很高,她住在離電車終點站差不多還有一里路,所以那斯魯汀通常每天晚上陪她走回家。有一天,只走了幾分鐘,那斯魯汀說: 「給我一個吻。」但是她是這樣高,以致於那斯魯汀需要一個凳子或者某樣東西才行。於是他們看了看四周,看見一家廢棄了的鐵匠舖,他們在那裡找到了個鐵砧,他就站在那個鐵砧上,吻了那個女人,然後他們又開始向家裡走了。走了半里路,那斯魯汀說: 「再吻一個,親愛的!」

  那個女人說:「不!我已經給了你一個了,今晚已經夠了。」

  所以那斯魯汀說:「那麼拿著這個他媽的鐵砧幹什麼呢!」——他正帶著那個鐵砧!

  如果你帶著一種負擔,遲早……有什麼用呢?如果你的愛只是達到某種東西的手段而不是目的,那麼它可以是一場遊戲,但是無法成為真實意義的存在。那時你只是玩。

  那斯魯汀送給這個女人一隻結婚的鑽戒,她看了看,說:

  「真美,但是在鑽石中有一點瑕疵。」

  那斯魯汀說:「親愛的,你是否聽說過愛情是盲目的?」

  那個女人說:「對,我聽說過,我知道愛是盲目的,但並不是完全瞎的。」

  狡猾!操縱的頭腦!甚至你瞎了你也能玩,但是你怎麼會真正地瞎了呢?你能夠玩,但是玩無法成為生活,在內在深處你與它毫無關係,於是你開始憎恨。

  愛只能是自然的,對此沒有其它的方法。無論戴爾﹒卡內基(DaleCarnegies)說什麼,對此沒有其它的方法。愛只能是自然的,你無法為它訓練,一旦訓練,你將永遠錯過。人必定只能等待,虔誠地等待。應該允許孩子自由,以致於有一天愛會出現,但是需要一個非常勇敢的母親和一個非常勇敢的父親。

  這就是為什麼我總是說,在這個世界上做一個母親是一件最困難的事。任何人都能生一個孩子,但是要做一個母親或一個父親卻很少有合格的,因為做一個母親意味著給孩子那麼多的自由,那麼多的愛,好讓自然的愛在孩子身上產生。

  孩子一定會愛上母親,但他不應該被強迫。它或許會發生,或許不會發生。那就是為什麼它是一種非常勇敢的行動,它或許不會發生,沒有人知道,沒有人能夠預言,它不是機械的。如果發生了,那麼它將是母親的美麗,否則,母親會不斷地祈禱,這將發生在別的女人身上——但是不要強迫它。如果你強迫它,那麼孩子會學會一種詭計,他會學到一種把戲。現在他會一再地、不斷地玩著把戲——跟這個女人和那個女人,跟這個男人和那個男人,整個生活成了一場把戲,它不是真實的,它將是虛假的。

  當愛變得虛假時,金錢就變得重要了,這是要領悟的。當愛是虛假的時候,為什麼金錢成了重要的呢?因為愛給予你一個內在的安全,當你在愛中,你是安全的——不需要別的安全。當你在愛中,你是完全安全的——不需要別的安全。愛就足夠了,沒有別的需要。你可以是街上的一個乞丐,但是如果你在愛中,皇帝無法在你的安全中與你相比,甚至所羅門在你面前也是一個窮人。

  如果你在愛中,你就是最富有的人,沒有什麼東西可以以任何方式與愛之財富相提並論。你或許一無所有,但是你擁有一切。只是愛的一個片刻,整個生命就滿足了!當你在愛中,你永遠不會害怕死亡,因為你已經知道了死亡——愛的死亡。而它是這樣美麗,它是這樣動聽,它是這樣的祝福,以致於現在你甚至能接受真正的死亡、身體的死仁。你會接受它!現在沒有恐懼,因為你知道為一個女人或者一個男人而消融是這樣的美——當你消融在整個存在中,它不就更美了嗎?

  死亡是一種融化。如果你懂得愛,那麼不會有死亡的恐懼;如果你不懂得愛,那麼恐懼就成了你生命的中心。你怎樣來保護你自己呢?所以你製造城堡和銀行帳戶:這些只是維護死亡,當你害怕死亡時,你也害怕生活,因為生活總是危險的。

  你必須是行進在未知的道路上來生活的,那是危險的:死亡在每個角落裡正等待著你。一個害怕死亡的人漸漸地會收縮,也同樣會變得害怕生活。他不會去坐飛機,他不會去坐火車,因為會出事故。他不會與一個陌生人作朋友,因為誰知道……?他不會愛上一個女人,因為誰知道她是否會騙人?他無法信任。如果愛不曾發生過,那麼你也永遠無法信任。你總是懷疑、猜疑。在懷疑中,關係又如何成長呢?

  如果愛不曾發生過,那麼你永遠無法到達師傅那裡。即使佛陀來到你的鎮上,你也會錯過他。你不會去那裡,因為這些人是危險的。他們能將你催眠,他們或許會將你引向歧途。他們或許會擾亂你的常規的世界,你在那裡賺錢、積累,你每天越來越成功:工廠變得越來越大,銀行存款在增加,一切如此順利。為什麼要受到新的、外來的因素干擾呢?所以不要讓外面的任何事物進來,生活在你的監獄中,得到庇護和安全。

  如果你懂得愛,那麼你不會害怕死亡。當你不怕死時,只有那時你才有能力活!——因為一個人害怕死亡,他怎麼能夠生活呢?甚至他害怕呼吸,因為有細菌。

  我認識一個詩人,他是一個偉大的詩人,但是我總是在奇怪他怎麼能夠成為一個偉大的詩人——甚至他不可能是一個人。他一定知道語言的巧妙,他一定是一個語言學家,他一定在用詞語玩一些把戲,但是不可能是一首偉大的詩,因為偉大的詩來自生活——而他是這樣的害怕。一次,他與我一起去旅行,他的妻子告訴我: 「不要讓他跟你在一起,因為他會惹麻煩的。」——麻煩開始了,因為他不喝旅館裡的茶。

  他說:「誰知道?也許有人在裡面下了毒。」

  所以我說:「誰會反對一個詩人?誰想要毒害你呢?沒人在乎你!」但是他不會喝。

  他說:「我會帶一隻爐子來備茶。」他也不吃旅館裡的東西,因為誰知道……?他恐懼一切,這個人怎麼生活呢?好像只有一件事,就是不死。

  但是生命帶來死亡,死亡是高潮!如果你不想死,那麼也不想活——那是唯一的方法,沒有其它的方法,因為如果你生活,那麼你就正在走向死亡。生命帶來死亡!所以邏輯的方法不是生活,你越少生活,你死亡的可能也越少。如果你不全然地生活,如果你自殺,那麼你將永遠不會再死,你已經結束了。生命不存在了,現在你也不會死了。所以像這樣的人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你會在市場上,大學裡發現這些屍體在行走著、工作著、做著一些事情——但是他們是屍體。

  生命需要伸展,恐懼不允許你這樣,於是安全成了全部的內容——怎樣才安全,怎樣能不死成了生命的全部藝術。而我要告訴你,生命的全部藝術是怎樣快樂地死,怎樣幸福地死,怎樣來允許死亡——因為如果你準備去死,那麼你也就準備去活。如果你準備去死,那麼你也就準備去愛。如果你準備去死,那麼你也就準備與神性相會,沒有其它的方法,死亡正是那扇門。

  當我說死亡正是那扇門時,我是什麼意思呢?你必須不在那裡,你必須消失,你必須失去你自己。什麼是安全的意思呢?無論發生什麼,你必須在,你必須支持你的自我。那就是為什麼金錢有如此重大的意義,因為金錢會幫助你不去活。一個窮人必須去活,一個富人則不需要。

  我曾經聽說過一個非常富有的人,他坐車——甚至從門廊到房間,他也要人用擔架來抬他。他來到了一個新的城市,一個新的、他不曾去過的飯店,當他被抬到擔架上時,經理以為他是癱瘓的或有其它什麼病,所以他問富人的妻子: 「怎麼了?」——他感到很抱歉,「你的丈夫看起來相當不錯,他的腿是不是癱瘓或是有什麼病?」

  妻子說:「不!他的腿完全沒有問題,只是他不需要走路——他是一個富人。」

  一個富人不需要活,他能被供養!一個窮人必須上街,在人群中,去冒險。窮人無法被供養著不去謀生。那就是為什麼富人漸漸地被孤獨地關閉在他的富有中,他孤獨地生活,甚至那時他不允許他的妻子走進房間。他或許會找到一種解釋: 「我們並不窮,所以為什麼我和我妻子要住在一個房間裡呢?我們富有,我們能住在兩間分開的房間。」——但是真實的事情是另外的情形。

  希特勒從來不允許任何人住在他的房間裡,因為他害怕。誰知道呢?——妻子也許是一個間諜。他不曾結婚,只是在自殺以前結婚——三個小時之前,因為那時沒有恐懼了。當死亡確定時,他結婚了,不是在此之前——因為妻子是一樣危險的東西。誰知道呢?——她或許與某個外國勢力相關聯,或許她是一個共產主義者,晚上,她或許會殺人。

  他愛過許多女人,但是從來不允許任何女人與他住一起,從來不讓任何女人晚上進入他的房間。只是在三個小時之前,當他決定時,已無路可逃——死亡是肯定的了,敵人正在轟炸柏林——晚上他叫了神父,那個神父從睡眠中被叫醒,他立即被帶到他住的地下室,他告訴神父: 「現在舉行婚禮!」到婚禮結束的時候,他們倆走進房間,服毒身亡。

  這是什麼樣的人?但是你會到處發現這樣的人。當恐懼存在時,沒有人能成為朋友,於是每個人都是敵人,你必須保護你自己。富人更會保護他自己,那就是為什麼要如此強調金錢,如此瘋狂!你甚至不可能知道正在發生什麼,為什麼對於錢這樣神經病?

  穆拉﹒那斯魯汀快死了,他睜開眼睛,他看了看他妻子,他的妻子說:「我們在這裡,穆拉,你靜靜地、平和地,祈禱著到神那裡去,我們都在這裡。」

  穆拉﹒那斯魯汀看著那幾張臉——他的眼睛模糊了,他快死了,很難看清楚,他問:「拉漢曼在哪裡?」——他的長子。

  他的妻子說:「他正站在你的右邊。」

  然後,他問:「拉黑姆在哪裡?」——另外一個兒子。

  他的妻子說:「他在那裡,正在你的腳的旁邊。」

  「那麼阿布杜在哪裡,法雷德在哪裡?」他問。

  所有的人都在,他的妻子說:「你休息吧,我們都在這裡。」那斯魯汀立刻變得擔心起來,說:「那麼誰在管理商店呢?如果每個人都在這裡,那麼誰在管理商店呢?」他快死了,只有一會兒他就要死了。不,生命沒有意義,死亡也沒有意義——商店,誰在管理商店呢?甚至到了最終的時刻頭腦中也沒有寺廟——只有商店、市場、金錢。

  為什麼金錢如此重要呢?它保護著你的愛、保護著生活、保護著死亡、保護著神,所以馬哈維亞和佛陀拋棄了它。棄俗只是要去領悟這整個的安排是反對生命、反對愛、反對神,他們放棄了!這並不是因為金錢,他們要拋棄它,只是因為他們領悟到,通過這種保護品他們正在扼殺自己:這是毒藥。

  所以他們逃離了宮殿。

  於是當你知道那金錢就是神經病時,一個新的生命就開始了。安全,對安全和保險的追求表示你已經死了,那生命已經離開了你。不斷地努力著去達到安全意味著你還不能夠愛,否則,愛就是足夠的安全,不需要其它的安全。愛的一刻就是永生——沒有死亡的恐懼,一個愛人能夠放鬆地、帶著愛去死,他知道生命、他帶著感激,甚至只是發生了一個片刻的愛……他已經領略了它的榮耀、恩賜,一切幸福都已經降臨到他的身上,他會感謝神將這一個片刻給予他——他是不應該有的。

  誰是有價值的呢?沒有人是有價值的。對此你是否曾經想過——你活著嗎?你活著是否有價值?你是怎樣來賺得它的呢?你已經領略到那些花兒、樹木、風中的鳥兒和日出,那麼多個早晨、那麼多個夜晚和星星。你怎樣賺得生命呢?它是優美的。你不是有價值的,你無法用任何方式來賺得它,你只是神的優美。

  但是當有人僅僅知道了愛的一刻,整個生命就不算什麼了。於是你曾看見過的所有的鳥,你曾聽過的所有的歌,和世界上所有的音樂家們——不算什麼!於是太陽暗然、星星失去了音樂。如果你已經領略到了愛的那一刻,那麼這整個世界就只是昏暗與影子,只是投影,不是真實。

  如果你領略到了愛的一個片刻,那麼你永永遠遠都會帶著感激,對著神性唱著感激的歌。於是沒有死亡——愛知道沒有死亡。愛只知道生命,你只知道死亡。愛——你繞過了它,甚至你不曾經歷過它,你就繞過了,現在金錢變得重要。

  金錢是一個死亡的標誌,金錢是一個死人的愛。

  所以看著一個吝嗇鬼,拿在他手上的鈔票不只是金錢。我曾見到過一個吝嗇鬼——當他看到鈔票時,在他的眼裡有那麼多的浪漫,所有的愛人都不曾有這樣深情可愛的目光,看著他的眼睛!光芒出現在他的眼中,他的存在成了一首詩,他完全變了一個人……不,當馬奴(Majnu)看到雷拉(Laila)時,他也不致於那麼快樂。不,當雪瑞(Shiri)看到法哈德(Farihad)也不致於那麼快樂。

  這人是我的一個親戚,所以我有很多機會看到他,他是完全金錢化的人,一個那條路上的佛陀!他一直沒有結婚,他總會說:「太貴了,我付不起,將來有一天我會結婚。 」他已經死了,他沒有結婚,他一直是一個獨身者。但是他會對此自圓其說,他會說:「這就是獨身(brahmacharya)。」他會說:「這就是獨身生活。在經典中,在吠陀經中,一個獨身者的生命是最高的生命。 」但是他只是一個吝嗇鬼,甚至是一個精液的吝嗇鬼,那就是他的禁慾——不是一個獨身者。

  所以你會發現禁慾者,100個人中有99個只是吝嗇精

  液。他們害怕釋放:如果精液從身體裡跑出來,他們的收支平衡……他們的獨身是便秘的一種,他們滿身臭氣!你永遠不會從他們那裡得到任何芬芳,他們是吝嗇鬼——但是他們會自圓其說。他們總是通過推理來生活,從來不通過心——

  因為心是危險的東西。

  推理總是要抓取東西,而心總是想給予。心是給予者,心永遠不是一個吝嗇鬼,所以一個吝嗇鬼從來不相信心。他會漸漸地殺死心,他只是成為腦袋。在他裡面沒有感情——感情是危險的。他不去感覺,他變得不敏感,他不允許他本性中有任何的敏感性,因為一個乞丐過來,他乞求……如果你有感情,那就很難說不。但是如果你只有腦袋,那麼你會自圓其說,你會說: 「我不相信乞丐,這是不利於經濟,也不利於文化——你看上去很健康,去工作吧!」你會自圓其說,你也知道這些理由只是表面的,內心深處,你不想給予——那是本質。但是你無法接受一個你不是一個給予者的事實。

  你生活在文字中、推理中、自圓其說中,不斷地隱藏這個你正在扼殺你的情感的基本事實。如果你在追求金錢的道路——每個人幾乎都是,或多或少——於是會看見你內在正在發生的整個現象,你正在扼殺自己。你無法阻止生命前進,生命會到達死亡,你無法保住它,它不受你的控制。它必定會走——當它來,它也一定會走。在它離開你之前,你只會製造出焦慮,就是這樣。

  如果你接受生命的潮漲與潮落,生命的出生與死亡,如果你接受,那麼你無需製造任何焦慮。你能愛,在死亡的過程中,去愛!讓愛發生,不要試圖安全,不要害怕死亡。死亡會來,會給生命開花的機會。如果生命真正地開花,那麼死亡將會是頂峰,不是終點。它是一個高潮、頂點。它將是最高的頂點,是登峰造極,不是終點。

  死亡的一刻,對一個通過愛自然地生活的人而言——愛是唯一正確的生活之路——對他而言,死亡的來臨,是最美麗的狂喜的降臨,他帶著心靈的歌去死,帶著週身的狂喜與顫動去死,他要與神聖的愛人相聚。他已經懂得怎樣去愛和怎樣去給予了。所以在死亡的時刻,他也能給予。

  他將他的整個存在返回給自然:身體,氣歸於氣,火歸於火,土歸於土,天空歸於天空。他給予,他是個給予者,生命歸於源泉、歸於梵天(Brahma)。他不執著。在死亡的那一刻,如果你執著,那麼一切都會變得醜陋。但是如果你的整個生命已經成為了一個執著者,那麼你就無能為力了。如果你一直執著、執著、執著、總是害怕、恐懼,從來不允許愛,那麼在死的那一刻,你將會錯過可能有的最高的頂峰,那是可能的。這些就是兩條道:一條是正確的,一條是錯誤的。

  現在我們來進入這個故事,你們會明白的——但是要通過心來領悟:

  誠拙師傅要建造一個更大的房子,因為他講道的場地非常擁擠——他的情況一定是和我一樣。

  有一個商人,梅津……他還沒有來到我這裡——梅津,一個商人決定捐送500塊金子用來建造新的房子——500塊金子確是蠻有份量的一筆錢。

  梅津拿錢給老師,誠拙說:「好,我收下。」——但是這對吝嗇鬼來講是行不通的。

  這個人一定是吝嗇鬼,否則你怎麼會積聚了500塊金子呢?這還不是全部,這一定只是一小部分,只佔他的積聚的百份之一。但是為什麼,如果他是一個吝嗇鬼,他還要將錢給這個師傅呢?看著這個矛盾:如果他是一個吝嗇鬼和追求金錢的人,他不應該給師傅錢。但是我知道那個原因——那也是恐懼的一個部分,那是要在另一個世界中製造安全。

  他一定是靠近死亡了,他一定已經是個老人了,追求金錢的人們總是衰老的,他們從來不是年輕的——因為死亡總是在附近,他們一直在顫抖。他一定已經感覺到死亡隨時會來臨,他也必須為另一個世界作出安排,他一定擁有好幾百萬的金子……只是500塊。這只是安全起見: 「將它給這個師傅,人們說他開悟了,將這500塊給這個人,他會照顧好另一個世界,他或許會給一張資格證書。人們說他跟神的關係很好,他的名字記載在一些好的書中。不管怎樣他對我將會是有幫助的。」

  這是在黑暗中摸索,一個錯過生命的人正在思考著另一生。記住,只有錯過這一生的人才去想另一生。如果你能夠錯過這一生,那麼你也能錯過那一生,因為你是同樣的你,即使你勉強進了天堂,你也會將它變成地獄:因為你會帶著你的習慣,你的頭腦的機制,你的作用——你會帶著你的全部的過去。你會將它變成一個地獄!

  你能夠呆在天堂嗎?我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來,你不可能呆在那裡。無論你走到那裡,你都將地獄帶在身邊,它是你的一部分。所以那些明白人說,地獄和天堂並不是外在的,它們在你裡面,它們存在於你的品質中。在這個地球上,人們已經生活在天堂了,在這個地球上,你是在地獄中。好好記住,無論你到哪裡,你是在那裡為你自己提供地獄,你到了那裡,立刻在你的四周製造出你的地獄,你不會做任何新的事。頭腦是舊的,它一直以一種形式來繞著圈地運作。

  這個梅津一定是個吝嗇鬼,但是現在死亡正在靠近,他一定也在想另外一個世界,這輩子他已經失去了,現在另一輩子不能失去。必須做些努力,但是那必須通過金錢來做。看著頭腦:他以為通過金錢,可以買到生命;現在他以為,通過金錢可以買到神;他以為通過金錢可以買到愛;現在他以為通過金錢可以買到天堂。但是這個頭腦一直聚焦在金錢的神經病上,他仍然是瘋狂的,錢仍然是手段,他做任何事都通過金錢來做。

  那就是為什麼師傅的行為是這樣的,他說:「好,我收下。」好像沒有什麼。那就是他的意思:好像沒有什麼,500塊金子——只是一把土。

  師傅說:「好,我收下。」好像它是一個負擔,他正在幫梅津的忙。始終要記住,如果你帶著錢去給師傅,這正是去接受治療。理解這個故事是非常容易的,當治療是給你時,就非常困難了。

  就在幾天前,有人打電話來,他通常給社區一些錢,他說:「現在我不再給了,因為看起來一點兒也沒有感謝,甚至都不讓我與奧修單獨會面,好,我不再給了。」他就是在這裡,他應該好好地領悟這個故事,因為當你不在其中時,更容易理解這個故事,非常容易!但是當你在其中時,那麼就變得非常困難了。500塊金子,那個人應該給我,對嗎?那麼我會告訴他: 「好,我收下!」

  梅津給了誠拙大袋金子,但是他非常不滿意老師的態度,因為他是給了一筆很大數目的錢——一個人全年的生活只要用3塊金子。而老師甚至都沒有謝謝他。

  看看那個頭腦,對金錢神經過敏的頭腦。他正在說什麼呢?他在說:「我給的這一大袋金子——一個人全年的生活只要用3塊金子!」他以為人是通過錢來生活的。或許是需要金錢,但是沒有人能通過金錢生活。金錢或許是需要的,這並不夠。如果只有金錢而沒有其它的話,那麼你死了才更好——越快越好!因為你不必要地生活著,你只是在混日子——這不是生活。

  有記載耶穌說過的一句話:「人不能只靠麵包活著。」他也知道麵包是需要的,沒有人能夠沒有麵包地生活,那是對的。但是還有一個更高的生活層面,在那裡沒有人只靠麵包活著,如果那裡只有麵包,那麼自殺吧!——因為一再地吃著同樣的麵包是沒有用的。

  但是這個只通過金錢而活著的人以為,一個人全年的生活只用3塊金子,而這些是500塊金子——一個人能活很久、很久!通過這塊金子是可能過很長久的日子。而這個人是什麼樣的呢?——甚至他連謝也不謝。

  他很不滿意。每當你有條件地給予時,由於無法滿足,你總是不滿意的。

  每當你無條件地給予時,你會感到很深地滿足,因為沒有理由不滿足。每當你給予,並享受給予時,每當給予是目的本身時……這個人會舞蹈起來,因為師傅已經接受了——足夠了!他應該感謝師傅: 「我擔心你是否會接受它,因為我非常知道:這對你而言只是泥土,而你接受了,你真好,你的慈悲這樣的深。」他一定跳起舞,感謝師傅。他會很深地快樂與幸福。但是不,這不可能,因為這不是目的,它是手段,他想要師傅幫他的忙。

  如果這個人到了神那裡,那麼這人會給神一大袋金子,並等待著神的謝謝。將一切都給予你的神,你能夠給他什麼呢?而一個師傅他就是一種象徵——神的象徵,具有同樣的品質。那就是為什麼我們稱馬哈維亞為 「巴關(Bhagwan)」,為什麼我們稱佛陀為「巴關」——因為有同樣的品質。你能給他什麼呢?一切都是通過他來到你身上,起碼你正在回家,起碼你應該感謝,你已經被接受了。

  但是一個拜金狂無法明白這點,他想要師傅幫他的忙,因為他已經這樣做了,而這太多了,對他而言,這是這麼多,他關心的是他的態度,這是這樣大的一筆數目——500塊金子。一個人全年只用3塊金子——因為頭腦在比較,頭腦什麼都不懂,它只知道比較,這就是他的頭腦!

  我曾經聽說:穆拉﹒那斯魯汀死了,很快地去了,或者說很快地被送進了地獄,他到了那裡,撒旦已經在那裡等了他很久了——他正是他要在那裡久等的人,撒旦接待了他,歡迎他,那斯魯汀對這魔鬼說: 「伙計,我在這個天堂裡真快樂!」

  魔鬼說:「那斯魯汀,你錯了,這不是天堂。」

  那斯魯汀說:「那或許是你的想法,我是印度人——對我來講,這就像一個天堂!」

  頭腦就是相對而論的,500塊金子!他是給了他的生命,那顆心正在那袋金子裡,那500塊不是金子,它們是他的心,他已經出賣了他的生命來換取了這個金子,他是為這大袋金子而死的——甚至連謝都不謝,這太過份了,師傅做得不對,他不滿意。

  如果你對師傅有任何想法,那麼你總是會得出是師傅做得不對的結論。記住這點:如果你想——我重複一次——那麼你總是會得出是師傅做得不對的結論。如果你看,不是想,那麼你會知道他做得總是對的。

  他思考、計算,他如此盤算:500塊金子——他的整個生命都在那個袋子裡了,而這個人卻只是說:「好,我收下。」

  「那個袋子裡有500塊金子。」梅津提醒道。

  商人以為:「或許他忘了,或許他正靜心在別的地方,因為這怎麼會發生,那500塊金子……而他只是說:'好,我收下。'他是在胡來!」所以商人提醒道。

  「那個袋子裡有500塊金子。」烏梅竹提醒道。

  「在此之前你告訴過我。」誠拙說。

  他說:「這不必要,為什麼要重複?我已經聽見了!」

  這更過份了:對來的人沒有一點謝意,甚至他也不接受提示,而且還令人感到他有一點生氣,因為他說:「在此之前你已經告訴過我,不需要……」

  「即使我是一個富有的商人,500塊金子也是一大筆錢。」

  梅津說。

  這個就是頭腦的問題。他說: 「即使我是一個富有的商人——我有足夠的錢,但是即使那樣,500塊金子也是一大筆錢。所以對你而言,只是一個乞丐,這就是整個世界。對我而言它是一大筆錢,你對待我的態度就好像它無足輕重,你在侮辱我。」

  一個將焦點集中在金錢上的人無法理解一個具有愛心的人。具有愛心的人總是顯得像一個乞丐,一個瘋子,不是這個世界的——他不會理解。他是以瘋狂的方式來行動。不管怎樣,你或許會敬拜佛陀和馬哈維亞,如果你在某個地方遇到他們,你會以為他們發瘋了。即使你不說——因為這是這樣的不禮貌——但是你會領悟成這個人坐在樹下已經浪費了他的生命,他可能會賺很多錢——這對佛陀來說有過很多次了。

  當他離開家,到了另一個王國,只是要迴避親戚和家庭,因為他們在那裡干擾他,他們不斷地來,勸說他,試圖要他回去。所以他離開了他的王國,到另一個王國去了,那時他才知道那些人到處都有——你無法逃避。一個王子到了鄰國的傳言已經流傳到了那裡,甚至鄰國的國王也來了,他說: 「我的兒子,你年輕,你不諳世事,你不成熟,我經歷過,我是以我的經驗來對你說,回家去吧。這真傻!這個年紀的傻念頭迷住了心竅。人必須要忍耐住。這個年紀,當一個人年輕的時候,人總是理想主義的。但是以後經驗會證明它是錯的。不要做一個嬉皮士,回去吧!」

  佛陀聽了,他說: 「來自你自己的經驗,你或許是對的,但是我在那個世界已經過了好幾輩子了,什麼也沒有達成。好,足夠了。我是根據這個經驗離開的,不是根據一個年輕人的一些浪漫的理想主義。」

  那個老人不會聽進去,他說:「如果你不想回去,那我理解——或許有些麻煩,你或許與你的父親、或與你的家庭感情不和,或有什麼不對勁,那麼就不回去,到我這裡來。我有一個美麗的女兒,與她結婚,這個王國就是你的了。 」佛陀說: 「我結婚了,我已經離開了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不可能找到另一個像她那樣美麗的人了,但是即使是美麗的女人,她也不會給我那個終極——而我正在探尋那個終極。」

  那個老國王走了,說:「你瘋了,不可救藥的瘋狂。」

  無論佛陀走到那裡,這都會發生。他是這麼年輕、這麼美麗,他從來不曾上街。無論他走到哪裡,任何人都知道他是一個王子,他不是一個乞丐——於是每個人都會給他忠告,要他回去。

  頭腦是以它自己的觀念存活著,思想是以它自己的觀念存活著,你無法將頭腦擱在一邊,然後看著。這個來到佛陀那裡的老人錯過了一個機會,它或許幾百萬輩子都不會再發生了。但他卻正在教著最偉大的老師,他正努力教佛陀一些東西,他想對方應該從他那裡學到一些東西,而他自己卻什麼也沒有得到過,他不曾去過任何地方。

  這個人說:「那個袋子裡有500塊金子……即使我是一個富有的商人,500塊金子也是一大筆錢。」——而你只是一個乞丐,這沒有說,但已經隱含在其中了。 「你應該知道它的意義,我正在做著什麼,這樣大的貢獻,而你只是說:'好,我收下。'」

  「你是不是想要我為此謝謝你?」師傅說——因為師傅們從來就是答非所問,他們回答你所問的意義,他們從來不回答你的問題,因為那是毫無關係的,他們總是回答隱藏在問題背後的東西——為什麼你在隱藏這些東西。

  你的興趣並不是要證明金子是重要的,你的興趣也不是要證明那500塊金子是一筆大數目——那些只是理論上的。你正在隱藏著別的什麼東西。師傅立刻抓住他,說: 「你是不是想要我為此謝謝你?」——他正中下懷!

  「你應該謝謝,」梅津說,不是「我希望和我想,」而是「你應該」。

  這個人不是一個給予者,他從來不是一個給予者,即使在他給予時,他都不在給,即使在他捐送時,也是在交易。他說: 「你應該謝謝,我做了這樣偉大的事,現在這是你的責職,不是我的慾望或我的要求。」

  「為什麼我應該謝謝呢?」師傅說,「給予者應該感謝。」

  對頭腦、對一個指向金錢的頭腦來講,要去領悟是不可能的:給予者應該感謝。而這是愛的道路上的頂點。

  那些有愛心的人,他們知道給予是這樣的美麗和這樣的祝福,他們知道你給的越多,你也就越是擁有;你給予越多的愛,那麼內在你也就擁有越多的愛;你不斷地扔得越多,分享越多,它湧出來也越多——它是永恆的源泉。一旦你知道給予越多,也就擁有越多,那麼你就學會了基本的精神算術。於是你不會永遠地隱藏起來,於是你總是在尋找一個能接受它的人,於是你總是在尋找一個可以分享它的人,因為他會使你更新鮮。舊的去了,新的會來,它總會來臨。

  你像一口廢井,因為你不給任何人任何東西,你從來不讓人分享你的水,水已經變臭了——給予!讓人們來,讓他們喝你的水,那樣才會使源泉新鮮。舊的水被提取的一刻,新鮮的水正在進入。在深處你的井便與無限的海洋相連結了。你的井只是通向海洋的一扇門。給予者會知道,分享者會知道——然而他會感覺到感謝。每當有人從你那裡拿走一些東西時,一樣新的事物就已經來到了你的存在中,你的存在會因此更新。你越給予,你便一次又一次地變得年輕。給予者始終是年輕的。不給予的人總是衰老的、死氣沉沉的、腐朽的。

  師傅說:「給予者應該感謝。你應該感謝我的接受——我接受像錢那樣的東西。你應該感謝,因為錢對我而言是空無。」在這個世界上,這或許是必要的,因為一個師傅也一定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這或許在這個瘋狂的世界中是交換的意思,因為一個師傅一定也活在這個瘋狂的世界裡——但是這是空無。它只是意味著大家認同的發明,好讓我們能夠交換東西。

  社會能夠沒有錢而存在,社會曾經幾千年沒有錢地存在過,社會再次沒有錢也能存在的那一天遲早會到來,因為通過錢來生活是這樣的沉重,這樣沒有用,這樣的不必要。但是,因為至今為止世界還是貧窮的,那就是為什麼金錢還必須被使用。但是越是富有……美國會第一個拋棄金錢。當錢足夠時,不需要再帶著它——為什麼要帶著它?那真傻,它是沉重的。很快地,地球會不需要錢了。但是師傅們總是已經知道了,總是,這只是一種市場的設計,但是一個師傅必須與你一起生活。

  如果你去一家瘋人院,那最好假裝你也瘋了,否則你會遇到麻煩的。如果你要努力地證明你是一個神聖的人,那麼瘋子們會殺了你。他們這樣對待耶穌,他們這樣對待蘇格拉底,他們這樣對待曼蘇(Mansoor),這些是非常天真的人,他們在瘋人院裡,他們不是發瘋的,他們是天真的,但是他們不知道瘋人院的規則:即使你不瘋,你也要假裝瘋了。因為瘋狂是那裡流行的硬幣,在那裡它是錢。不要在瘋人院裡做一個局外人,否則瘋子們會聚集在一起殺了你。如果你試圖讓你不發瘋,那就意味著你正在對他們說: 「你們瘋了!」——

  那是不堪忍受的。

  一個開悟的人也必須與你們一起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必須用你們的技巧、你們的詭計。

  有一次,在日本,發現有一個開悟的人總是被抓住——有時偷東西,有時做些別的犯罪行為,一些小的事情:他會偷小數目的錢,而他是一個開悟的人!——那時他被送到監獄。在他一生中有26次被送進監獄,但是他的那些門徒們知道他:最後一次出獄已經是78歲了。那些門徒們說: 「現在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你為什麼要一直做這種事呢?」

  他說:「那麼誰去監獄裡,使看守們、那些被關的小鳥們靜心呢?誰去那裡呢?我必須去偷,那是到那些人那裡的唯一的方法,這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我一直在幫助真正受難的人。我需要去那裡。但是那是我能進去的唯一的方式,否則他們不讓我進去。那是要用的唯一的鈔票。 」——一個開悟的人必須與你們這些囚犯們生活在一起。

  但是,如果你準備去領悟金錢的神經病和愛的狂喜,那麼你會明白這點:給予者應該感謝。給予和感謝!——因為別人能夠拒絕。對這個吝嗇鬼來說是不可能的,他無法明白有人會拒絕500塊金子。他不知道,他可以被拒絕。師傅也許會將那個袋子扔出寺廟,說: 「不要把這個垃圾帶到這裡來。」

  有一個人來,他也帶了500塊金幣——這些吝嗇鬼也有他們的算術:500塊金幣看起來是最高的、極限,他們不可能再超過它——他來到拉瑪克利利希那(RamaKrishna)那裡。拉瑪克希那甚至更加危險,他不僅會說: 「好,我收下。」他行動更粗魯,他說:「沒問題,到恆河,將這全部扔掉。」那個人毫無辦法,因為拉瑪克裡希那已經說了——他害怕起來。對他來講,去恆河,將500塊金幣全部扔掉是不可能的。但是當拉瑪克裡希那說……仍然,他猶豫著。拉瑪克裡希那說: 「為什麼你在猶豫?你不是給我錢了嗎?那麼這是我的錢了!你只要去將它扔進恆河裡,因為現在我不需要它,恆河需要它。」

  所以那個人去了,走得非常慢,當然,他沒回來!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拉瑪克裡希那派了些門徒,看看那個人怎麼樣了,他是不是會淹死他自己來保住錢?——吝嗇鬼們正會那樣做。所以門徒去了,他正在做什麼呢?有一大群人,他已經製造了一個偉大的景觀。他拿了一塊金幣,將它扔在了石頭上——匡!那聲音!很多人在那裡,於是他數著:101,102,103……都扔進了恆河。

  那些門徒跑來說:「那個人是一個很好的表演者!他召集了一大群人,他一個一個地扔,一個一個地數,整個過程非常慢。」

  拉瑪克裡希那走過去,鼓著掌對那個人說:「當一個人積累時,數數是需要的,但當一個人放棄時……你正在做什麼呢?」當要扔掉時,可以把整袋都扔掉!但是人們放棄時還在數數——他們並不曾放棄。

  給予者應該感謝,給予並感謝。如果你能遵循這個原則,那麼舊桶就跌落了,水都跑出來。整個的幻象消失了,沒有水——沒有月亮。那時你能夠看看天空,看看真正的月亮,它總是在那裡,但是你抓到的是投影。

  愛是真正的月亮,錢是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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