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死

第三章 不用拐杖行走

  从前,有个人伤了脚,必须用拐杖行走。

  他发现除了走路以外,拐杖还有很多用途。

  于是,他教所有的家人使用拐杖,拐杖变成他们家日常生活的重要部分。后来每个人都想拥有一支好拐杖。有的用象牙做的、有的镀了金。后来学校里教起如何使用拐杖,大学也成立基金会研究拐杖的未来发展。

  非常少数的人开始不靠拐杖行走,这件事让人多数人觉得荒谬可笑。这些人因他们不用拐杖而遭致惩罚。因他们企图显示,拐杖只对跛子有用,其它使用拐杖的方式可以用别的方式取代。很少人听他们说什么。

  为了克服大多数人的偏见,这些不用拐杖行走的人开始有了其它反社会行为,但他们还是属于极少数人。大多数人世世代代都依赖拐杖,尽管有少数人显示,可以不用拐杖行走,大多数人仍可「证明」拐杖是绝对必需。

  「看,竟然有人想不用拐杖走路!他一定办不到!」「但我们确实可以不用拐杖走路!」只靠两腿行走的人说。

  「这不是真的,只是你的幻想。」跛子们说,因为他们老早就瞎了--他们瞎了,因为他们不愿看。

  生命是变动、经常性的流动,每一刻,它都是崭新的,但理智绝不是新的,它总是蹒跚落后,无法与生命同步前进。

  以花而言:你看到它和你了解你看到它的那一刻,它已经是不一样的花--生命变化了。你待会儿看到的河水也不会是你现在看到的河水。「涉足而入,已非前水。」希拉克里斯特如是说。我说,既使你只踏进一条河一次,它也不是相同的河--因为河总在流动。

  当我们的理智了解某件事时,事实上它早已不一样了。理智老爱累积死的足迹,但足迹却无法留住生命。

  我们总是被训练成理智的人,不断错过生命--除非你去掉头脑,进入无心的境界,你才能和生命同步。你和你的头脑间的矛盾挣扎才会消失,然后你才能不靠某些理智既定原则、经典、教条、传统而活--你只是活在空之中,活在存在之中。

  刚开始,你很难相信人能活在空之中,但树在空之中成长,星星在空之中运转,存在在空之中存在。只有人们认为,没有头脑,一定活不下去。事实上,整个存在和头脑的理智是两个完全相反的层面。你想跟理智妥协,你就无法与生命同步调。

  从前,有人告木拉.那斯鲁丁。法官问他:「你多大年纪?」

  他说:「每个人都知道,我四十岁。」

  法官很惊讶的说:「可是,五年前你被告时,我问过你,你已经四十岁了!」

  纳斯鲁丁说:「我一向说话算话,言行一致,一旦我告诉你,我四十岁,我就会永远四十岁。你相信我,我很可靠,绝不改变!」

  如果你与你的理智言行一致,你就会变成上述那个可靠的人。生命不断向前,毫不停滞,不遵循任何主义、任何传统、任何模式,只通往未知。

  生命从过去向未来流动,为未知的经验敞开,但理智只囚禁在已发生的经验中。它们如何会合?逐渐的,理智把自己关得密不透风,甚至害怕生命。

  它害怕,因为它知道,如果看见生命,你只会发现你的错,所以最好闭上眼睛,所以你变瞎了、变聋了,你听不到我说的话。我不是在对你的理智说话,你必须在生命中才能与我相遇。

  你总觉得我说话不一致。是的,你不能比较我昨天说的和我今天说的话,你会发现我的不一致,但我怎么办?这个早晨,每一件事都是新的,它没来过,也不会再来,它不属于过去,它属于它自己一个独特的现象。在树上呱噪的鹦鹉昨天并不在那儿,树间温暖的微风明天也不在那儿,每一件事都在变。

  你也在变,因为你是活的,像河流一样的现象。二十四小时和一千年一样过去了,你是崭新的,我没见过你,我怎能对你说和昨天一样的事呢?我也不是昨天的我。

  生命不断再生。每一刻它都死,但你继续携带你的旧理智,到处碰到麻烦,你总会觉得错过什么、欠缺什么,永远不和谐。只有你变成一个流动的现象,改变、移动,融入新的一切,你才会和谐。

  如果你变成觉知的无相之河,每一件事都会适应你;绝对的和谐就是宗教人士所谓的上帝。

  上帝不是一个人,上帝是一种适应万事万物的存在状态。当你不抱怨,忽然间一切都会美丽起来。

  理智只会活在传统中。英文的「传统」(Tradition)这个字很有意思。它的字根是「traitor」背叛者、出卖者,传统是生命的出卖,它是不忠。丢掉理智是所有宗教的本质,苏菲只意谓着,丢掉理智、传统、过去。宗教刚开始时都是革命性的、反传统的。

  没有任何宗教能变成传统,但所有的宗教都已变成传统。它们走错了路,不再具有宗教性。当宗教对存在的生命真实,它才是宗教--不只是对任何教条、经典真实。回教徒完全不能了解苏菲,他们只会遵循可兰经!当然,当穆罕默德传出可兰经时,是充满生命的一刻--他与宇宙和谐,而宇宙与他分享秘密。穆罕默德的第一句话是:「吟诵!以我之名吟诵!」「可兰」即是吟诵的意思,它以每一个字为名。当它还活着时,它是个美丽的字,当它死了,它就变丑。

  像个美丽的女人一样。当她走过你面前,她身体的姿势与曲线是如此美,充满她存在的光辉。一旦你把她冰起来放在花园里,她就不再美了--她只是个尸体。只有她活着,才是美丽的。

  第一次,穆罕默德在锡拉山听到:「吟诵!以你的主之名吟诵!」他彷佛从熟睡中惊醒。他环顾四周,谁在讲话?什么人也没有。生命不是人,它是全部,是整体,于是穆罕默德开始吟诵,他必定唱歌舞蹈,以主之名。

  在那一刻,他有一颗唱歌舞蹈的心,穆罕默德溶入了整体,整体也溶入了穆罕默德--就像露珠与海洋,海洋与露珠。

  它是存在的顶点,一个人可以达到的最高峰,但当其它的人开始读它,它就不再有同样的美;它的字句被冰冻了。它像吠陀经、圣经、优婆尼沙经一样,它们的字句仍充满意义,但是,已经死了。除非你能有和穆罕默德在锡拉山上一样的感觉,整个存在对你说:「以主之名吟诵!」否则,你永远不会懂可兰经。你可以带着它--但它不会给你生命,只会给你负担,它甚至会夺去别人的性命。负担是危险的,负担会变成侵略性,因为他会使一个人易怒,易受挫伤。

  回教徒不了解苏菲,事实上,穆罕默德是个苏菲。没有任何传统可以了解苏菲,他们总是无法捉摸,总是遗世独立,而且常常带来革命。他们像暴风雨,摇撼社会及日月已死的根基,但大多数人还是一样僵死的活着,因为大多数人都僵死了,所以僵死的社会适合他们。但当你活了,你的生命能源升起了,你将忽然感觉你只与存在相合,不适合这个社会。我要告诉你:如果你不适合这个社会,别烦恼,因为它根本没有意义,只有与存在相合才有意义。

  试着与生命和谐一致,不管有多困难。尽管必须付出被社会离弃的代价,也不用怕。

  对我来说这就是门徒的意义。

  门徒意味着努力寻找与整体和谐一致的方式,尽管如此会创造你与人造社会间的鸿沟,但一个人究竟必须找到他终极的家,然而所有的社会都是反上帝的。

  人们以为社会是不反上帝的。是有这样的时候,但少得可怜,在历史上只有小小的星星点点,像广大沙漠上稀有的绿洲,那是例外。从没有真正宗教性的社会存在过,比如,佛陀在人间时,他身旁有个绿洲--几千人围绕他,被他潜移默化,但当佛陀不在人间时,绿洲就消失了,春天也消失了,人们就像枯干的树。

  曾有少数的绿洲存在过,但社会上大多数人都还是反宗教的。创立社会的人很狡猾,他们订下社会仪式、规则,使它有宗教的形式,有教堂、有庙,人们可以去祈祷,有宗教节庆,一旦一切都规律化了,便将成为一种欺骗,它使你不会想到要到社会之外寻找宗教,但活的宗教总在社会之外,不受理智的社会所控制。

  理智是相当有外交手腕的腐化者,它甚至使你很难觉知发生的事。只是某时候某件事是真的,理智就会告诉你,那是永远不变的真理,但不改变的东西,不久就会真正死亡。理智不允许改变,因为改变意味着生命能源的再生。

  记住:真理是永恒的,因为它不停的在变。通过变,它才能存活;通过变,它常新;通过变,它才不会死亡。但在我们理智的逻辑系统是荒谬的、僵硬的、死不认错的。我们的理智说,可兰经是真理,是的,它是,但只有在特别状况上是。当穆罕默德的灵魂溶入整体时,它才是。但穆罕默德不在人间后,时移事往,它对后来的人们来说,变成死气沉沉的负担,像吉踏、吠陀、圣经一样。

  我对你们说:这是真的,只适用此时此刻,明天它对你们就变成死气沉沉的负担,别死抓它不放。在此刻与我一起享受它,庆祝它!让你的觉知与我深深相遇。别想拖延到明天,到明天它就没用了。理智总告诉我们,今天有用的,明天也一定有用。这就是传统之所由生。本来有意义的事变得毫无意义,美变成丑。

  真正的宗教人士和伪装的宗教界人士是有区别的。伪装的宗教界人士,只知道因着过去、因着旧东西,真正的宗教人士常新。这是一个吊诡:当你越向新移动,越能体会藏在旧东西内部的意义;越因着于旧的,你则会错过一切。上帝之门常新,他会不断在你的旅途上打开新门,别只是敲旧的门。别只因循老的经典,已经被写下来的东西,虽然总会得到理智的认同,但它已不再那么有意义。一个人必须不断寻找意义,因为寻找意义使你成长。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这个寓言。它是一个充满意义的寓言。

  从前,有个人伤了脚,必须用拐杖行走。

  宗教都是这样诞生的。我有个童年好友,他是个好医生,有一次,他很意外的掉出火车外,他的脑袋受了伤,昏迷不醒多日。清醒后,他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他不再易怒,变得宁静、不贪婪、爱好和平。人们总问他,他怎么转变的,他说:「因为我从高速火车上跌下来,摔伤了头,你最好也试试同样的事。」

  我听到这件事就去告诉他:「你怎么这样告诉人们?」

  他说:「本来就是因为这,我就自然而然不再暴躁了,那个意外事件是关键。」

  我说:「你不该叫每个人重复一样的意外事件,应该把你的关键收起来!」

  传统也是这样产生的。佛以特殊的姿势成道,那也只是偶发事件,直到开悟时,不管你或走、或躺、或休息,它都会发生,没有所谓成道的特殊方式,因为它不依赖人的任何姿势,两千年来,人们学着佛陀盘坐,等待成道,却没有什么人成道。这也是瑜珈姿势产生的原因:当某事以特殊姿势发生时,那个姿势就变得很重要,于是人们只懂得强迫他们的身体做某种姿势,等待一样的事发生,其实并没有关系。要成道时,坐在椅子上也可以成道。

  很多人朝拜喜马拉雅山,因为有一些人在那儿开悟。事实上,哪儿都一样!上帝无所不在,不必到喜马拉雅山去。

  你必须寻找一些传统所不能给你的,寻找自己的路径,自己的方法。你尝试很多方法,是为了找一种最适合的方式,像你的姆指印一样独特的方式,全世界没有人的姆指印是一样的。

  你是神圣的独特印记,大家的方式无法帮助你。

  只能在刚开始时,采取大家都用的方式尝试,但一定要开发自己的方式。你自己要增删开创你自己的系统与路径。

  师父通常给了人们某种方式去开始感觉他们的存在,不管它是否真与你完全相合。我创造了很多方法,也还在继续创造方法,你可以从许多方法中感觉,且创造属于你的方式。

  他发现除了走路以外,拐杖还有很多用途。

  你累了,可以把力量放在拐杖上、可以赶狗、可以拿它当武器……等它有很多用途。当这人伤好了以后,他还觉得拐杖很有用,他就开始教人们用它,把它当成宝物。

  于是,他教所有的家人使用拐杖,拐杖变成他们家日常生活的重要部分。后来每个人都想拥有一支好的拐杖,有的用象牙做的、有的镀了金。后来学校里教起如何使用拐杖大学也成立基金会研究拐杖的未来发展。

  笨蛋总不愁不够,他们总是准备被教。不管一个师父再蠢,他都可以找到一些弟子。可怜的人们总在找一些方法,一些工具,一些门道使他们脱离困境。这就是使很多人变成无谓受害者的原因,因为反社会是很困难的,社会已经创造了许多障碍物,如果你违反它,它会惩罚你;如果你遵循它,它会欣赏你;不遵循,它会摧毁你的自我。很多人在知性上知道很多规则是愚蠢的,为了避免麻烦,他们也只好跟着做,因为他们妥协了。这个故事听起来很夸张、很荒谬,事实上同样的事早发生过。你会想:「人们走得好好的,怎么会被欺骗到要用拐杖才能走的地步?」

  愤怒是自然的产物,它不是你创造的,是你生来就有的,但社会一直在压抑愤怒,当愤怒被压抑,很多事就被转化为内在问题,压抑愤怒的人也会压抑他的爱,他会害怕爱。事实上,爱人们总是像愤怒的敌人们一样。他们是亲密的敌人,爱与愤怒一起增长,当爱够深,愤怒就永不能毁坏它,只有在没有爱时,它才有破坏性,但若没有爱,哪里能算破坏?

  如果有爱,甚至生气愤怒也会是和谐的一部分,没有任何东西能破坏爱,只会帮忙爱。当你爱一个人,和他生气时,愤怒之后,暴风雨过了以后,静就跟着来,你会比生气前更爱他,有更多爱会移到表面来。你必须补偿:生气--像一种自然涌至的旋律,爱人争吵,然后爱,爱是亲密的战争。

  有一次,我在街上看到三个顽童,他们一起凑着一个钥匙孔看。第一个看的说:「先生跟太太在打架。」

  第二个接着看的笑说:「笨蛋!他们不是在打架--他们在做爱。」

  第三个看的说:「对,他们在做爱--做得很糟。」

  爱是一场战争,也是一种旋律。在生气时,你和他疏远;你离所爱的人越远,你就越想接近他。跟饿了就须果腹一样--有钱人不饿也吃,但他们一边吃,一边觉得身体增加了负担,变得沉重。如果你从没跟爱人生过气,就像不饿就吃一样,迟早你会觉得厌烦。

  压抑愤怒也会压抑爱,压抑爱也会压抑愤怒,我们的社会也是反对爱,它只支持婚姻,婚姻并不是爱。婚姻是理智所创造出来的系统,而爱像自然所创造的暴风雨,你无法将暴风雨系统化管理。

  人们在婚姻中常像犯人,没有任何发自心灵的情感,考虑钱、考虑家族。社会企图使人们不爱自行决定选择,他们说年轻人是不可靠的。只有有经验的老人才可靠,所以父亲有决定权,如果有祖父更好。他们也用占星术、算命决定婚姻。你不能决定,因为你一决定,你马上掉入爱河,如此一来就掉出社会的控制。

  爱人们并不属于社会。你看过爱人吗?他们自成一个社会。他们只想厮守,不在乎你如何;他们并不想上教堂、到庙里、参加俱乐部,他们发现他们自己的教堂、庙宇和俱乐部,他们只要有彼此就满足了。如果全世界都消失,只剩下他们最好。

  爱反社会,社会也反爱。

  爱是自然的,而婚姻只是拐杖,爱是用自己的脚行走。婚姻使你变成跛子,你不再是独立的个体,你的个体性消失了。你变成社会的一员,而一个独立的人不属于任何东西。一个个人只为个人而存在。

  所有的自然都被社会变成跛子。只要任何东西是自然的,社会就会说,那是动物性的。他们要使你虚伪而有教养,他们给你塑料花,塑料花没有危险,婚姻如是。如果坚持爱,可能世界上的离婚率就会越来越高。他们希望是有结婚而没有离婚,如果你连爱都没爱过,你为什么要逃走?

  婚姻是安全的。真正的花朝开夕落,塑料花一成不变,看来天长地久。你的理智总希望不变,但你不能让「不变」控制你的理智,否则,你永不能移向存在。当它在时享受它,当它不在时宽恕它、忘记它、保持你的动。你才能成长。

  有非常少数的人开始想不靠拐杖行走。这件事让大多数人觉得荒谬可笑。

  人们坚持着非自然的、人工的生活形式,因为他们觉得婚姻很好用:对家庭好、对孩子好、对社会好、对每个人都好--而爱是危险的。爱有什么用呢?爱只是罗曼史、只是激情、只是一时的情感作用,它没用!你不能拿它到市场卖,不能因爱而获利。相反的,你还可能为它丢掉很多东西,聪明人说爱是盲目的,狡猾的人说爱是疯狂的--它没有用!你必须了解:爱没有用处。

  当你想到它的用处,你就错过它,因为利益已变成你的目标。爱、静心与祈祷,不能成为标的物,通过它们,你走向神圣。

  静心有什么用?你可以从它得到什么利益?没有。跳舞也没有利益,所有的美与真都是非利益性的。有些人企图反抗--有些佛、有些基督,他们想反抗,让你回归自然,但守旧的人们总是说:「那有什么用?」人们常来问我:「静心有什么用?即使我们能静心,我们能得到什么?」你也会错过上帝,因为上帝不是利益,他只是一个庆祝!因为一个没有庆典的生命只是沙漠。

  为了克服大多数人的偏见,这些不用拐杖行走的人开始有了其它反社会行为,但他们还是属于极少数人。

  大多数人世世代代都依赖拐杖,尽管有少数人显示,可以不用拐杖行走,大多数人仍可「证明」拐杖是绝对必需。

  他们开始回归自然,以自己的脚行走。当你开始反抗某种既定的社会形式,你会同时觉知,还有许多事也必须扬弃,因为社会已使你变成废物堆积场。当你知道有一件事是错的,你就能够知道其它很多事也是错的,那是连锁反应。

  静心是我用来创造连锁反应的方式。当你开始静心,心中自然反射很多事,因为,一旦你变得更觉知、更静,你就能够发现社会一直毒杀自然的你。而他们却说,他们想帮忙你、想救你。

  他们在世界上创造恶性循环。首先,创造形式,强迫人们接受形式,后来,没有那个形式人们就不能活。那你就可以「证明」:「看!没有人能不用拐杖走路。」不许别人不用拐杖走路。每个小孩都被框上许多偏见。当他们试图不依赖偏见生活时,他们会很艰难,因为他们已经被枷锁套牢了,很难移进他存在的蓝图。当你靠拐杖走三年,你没有拐杖就很难行走,你会为他人「证明」没有拐杖不能走,所以偏见持续存在。更何况偏见已被种植千年,已经进入你的血液中。

  当你感觉自己有一股性冲动,你就马上会有罪恶感,那变成你的必然反应。事实上,当你看着一个美丽的女人或男人,你感觉到自己的能量升起,一点错也没有,那是一种回答!那是自然的,如果没有任何感觉,才是一种侮辱,但社会并不接受你自然反应。你必须隐藏这个事实,企图不要看,否则你会有罪恶感。当你看见一朵花,并赞美它的美,你不会有罪恶感,看到美丽的脸,你为什么会立刻有罪感?为什么你不能欣赏?

  性长久以来都被诅咒--而它却是你的能量之源,诅咒性等于诅咒所有的能量,因为你所有能量是起落一致。诅咒性,你就一直活在低能量中,只是昏睡,你只是持续的被剥削,没有任何能量留下来,生命必须焕发光芒而盈满,性是它的能源。

  除非你接受性,否则你无法轻松面对自己。你因性而生,你的每一个细胞都属于它,它是你仅有的能量。当你允许它,相同的能量就会转入爱,它会往高处移转,再转入祈祷。如果不断压抑,你就无法静心或祈祷,因为没有能源被转化。你总是会停留在害怕的状态。

  每天都会有人来找我,当他们一开始静心,他们就感觉到性能量的升起,使人们非常害怕。他们说:「我从没像现在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做错了吗?」这应该是个美丽的反应--生命回来了,重新升起,你被冰冻的能源源头又开始盈满!

  当然,性是它第一个来到的中心点,因为你一直压抑它,它像被堵住的温泉,当障碍物移开,喷泉就会流出来。这是美!那表示静心发生作用。

  如果你企图用静心压抑性,你就错了,你会变成原来的老囚犯,被生命监禁的囚犯,你还是处在分裂状况,还是一样不协调。

  我希望你接受被压抑的那一部分,变成一个整体,把被压抑的部分收入整体的存在中,如果不能这样,你无法向前移动。性是最低的能量,但它却是基本,高能量依靠着它。接受低的,才能接受高的;接受性,爱才能升起;爱升起,性会消失--因为能量已变成爱。你才会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童贞。

  性会变成爱,爱也会消失变成祈祷。祈祷是最高峰,在祈祷中,你完成了,但一定要从最原始的地方开始,从自然到超自然,别反对自然。

  「看,竟然有人想不用拐杖走路!他一定办不到!」

  「但我们确实可以不用拐杖走路!」只靠两腿行走的人说。

  「这不是真的,只是你的幻想。」跛子们说,因为他们老早就瞎了我一直告诉人们,接受你的本然,只有接受才能转化。有些耆那教的、佛教的、印度教的修行者听了我的话后,对我说:「不可能!我们已经压抑性很久,它终于不见了,你怎么能说你接受它,它将消失?」他们的逻辑很清楚。他们的意思是,他们已经花了一生跟它奋斗、压抑它,它好不容易才走了,而竟然有人说:「接受它、它将消失?」

  他们不相信,可以不经挣扎、压抑和奋战。我对他们说:「看着我:它消失了!」而他们说至少他们心里这么想:「那只是你的幻想。你只是在幻想……那不是真的,只是你自己的幻象。」自我意识很难死亡。

  我对他们说:「你可以观察我--你要求的事已经在你面前发生!」

  他们只是说:「那是你的幻象,没有人能在那个年纪成道,经典上这么说。」

  我说:「靠近我,你可以感觉到。」但他们并不想这么做,他们的经典说的不是这样,所以他们认为,我一定只是在幻想。

  不只是我。当佛陀开悟时,也有人对佛陀说:「不可能!你怎能成道?要几百万世才能成道,经典上这样说。你只是坐在菩提树下,你就宣称你成道!你怎能证明?你一定在幻想!」他们从没想过其它成道的人是怎样的?印度教经典从没提过马哈维亚,因为他们绝不相信他会成道。人的自我意识很难死亡。

  你在人造的、塑料的世界中强迫自己、囚禁自己,逐渐的,你变盲了--因为你不用眼睛,眼睛就失去看的能力。人们不用眼睛,因为怕看到自己的偏见,所以他避免去看,他怕发现他知道的事实并不是事实,他创造幻象包围了眼睛。

  所有的人都有太多偏见,不管你是印度教徒、回教徒,还是基督徒,都有很深的偏见。还不知道,他们就决定什么是真的;还未体验,他们就做了结论,他们避免直接看。他们一直避免看,然后就失去看的能力,你就变盲。

  如果你决定看,你必须先让自我死亡--因为你的自我不许你看,不许你回归自然,不许事实现身。让自我死亡,让过去死亡。

  苏菲的格言是对的:「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直到你死。」

  死,很困难,但它是惟一的方式。你不能从我这儿得到什么,除非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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