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师同在

第七章 奥勒岗社区(续)

 

  它似乎是人类本性一个令人伤心的事实,如果一个人或一群人跟你不同,那么你就会怕他们。我从小生长在英国的一个小镇康沃尔,在那里甚至连住在邻村的人都被称为「他们陌生人」。光是出生在那个小镇都还不够,必须是他的父母其中之一地出生在那里,你才会完全被接受。所以找对于奥勒岗居民对我们的反应并不感到惊讶,虽然它的确是太过份了,而且是暴力的。该地区教会的牧师大声喊:「撒旦的崇拜者滚回去。」T恤上面写着「宁死不红」(注:因为当时奥修的门徒都穿着红色系的衣服)。还有一支枪对准奥修的脸的图样,至于在我们波特兰旅馆的炸弹爆炸那绝对是太过份了。

  然而我所不了解的是,整个政府的反应居然是那么地具有偏见,而且不负责任。

  我们的社区是一个成功的环保实验。奥勒岗社区在我们刚到的时候是一个贫瘠的荒野,我们用尽各种努力去改变它。我们筑水坝蓄水,然后再灌溉到田里,我们种植足够的食物使社区能够自给自足。社区回收百分之七十的垃圾,一个正常的美国城市最多只回收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大多数的城市根本就不管。我们细心照顾土地,不敢造成任何污染。污水处理系统也很完善,首先废水被疏进一个大池子,然后经过生物分解的处理,再经由排水管送往山谷的下方,透过一个多重的过滤系统,直到最后它被用来灌溉田地。遭严重腐蚀的土地被救了回来,同时我们在山谷种植一万棵树。有很多树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十年了都还真还矗立在那块再度被遗弃的土地上,我听说果树结满水果把树枝都压断了。

  在一九八四年,奥修评论道,因为违反了他们的土地使用法规,所以他们要将这个城市摧毁。他们那些白痴之中没有人来看我们是如何在使用这块土地,他们能够比我们更具有创造力地使用它吗?况且那块土地已经有五十年不曾被使用了,他们乐得如此,认为那样是好的。现在我们籍它来创造,我们是一个自给自足的社区,我们生产自己的食物,种自己吃的蔬菜……我们用尽各种努力要使它变成自给自足的。

  这块荒地……不知怎样它的命运似乎跟我这种人一样。摩西到了最后也是跑到荒野,我也是来到了这个荒野。我们试着使它变成绿色的,我们真的做到了。如果你到我的房子周围看一看,你不可能认为它是奥勒岗,你会认为它是克什米尔。

  他们不来看看这里发生什么,而只是坐在办公室就决定说这里违反了土地使用法规。如果这里违反了土地使用法规,那么你们的土地使用法规是假的,它必须被烧掉。必须先来这里看看,证明说这是违反土地使用法规,然而他们害怕,不敢来这里……(摘自「奥修圣经」一书)

  土地使用法规的问题在高等法院和地方法院之间来来往往,直到最后我们赢了这个案子,但是已经太晚了,社区早在一年前就被摧毁了,所有的门徒都离开了,现在已经可以毫无顾忌地说我们的城市是合法的。

  当我们在等待法院判决的时候,我们不可能设立任何业务,或是有足够的电话连系,因为我们不是”商业区”。最靠近我们的城市叫作安特罗普,它只有四十个居民。它就座落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被一片高大的白杨树林所围绕着。它离社区大约有十八英哩,我们将一个活动房屋移到那里,使我们能够进行业务。只有一个活动房屋与几个门徒在那里,而我们居然被指控说试图接管那个城市。在恐惧之余,当她的居民「解散」了他们的城镇,我们将他们带到法庭,并得到胜诉。但是这件事却演变成一幕非常丑陋的戏剧,它比最近的连续剧还更吸引美国大众。

  报社和电视台变得非常有兴趣,席拉在他们的眼里成为一个大坏巫婆。安特罗普的居民代表每一个人的恐惧,整个事情被炒戚他们要保卫他们的家园的戏剧。

  那幕戏剧继续扩大,到了最后有更多的门徒搬进那个城镇,选举他们的市长,将房子重建,将那个城镇改名为「罗杰尼希市」(引用奥修原来的名字),然后那些门徒又回到奥勒岗社区,放掉那整个事情。在这个同时,安特罗普的居民还在那里,但是现在他们的生活有了意义,他们在电视上被访问,而那个抗争则继续在进行。

  席拉尝到了成为明星的滋味,她被邀请去参加很多电视节目。我想,因为她粗野的行为,比方说以不雅的手指姿势来作为问题的回答,对收视率有帮助。

  在这个时候,有很多来自欧洲的门徒,他们从来没有看过奥修,对他们来讲,席拉是教皇。在奥勒岗社区召开社区大会时,她一直被一些年轻人所围绕着。他们脸上一副崇拜的样子,他们才刚从欧洲的社区来,对于她所说的任何话都很热心地准备拍手。这些社区大会常常令我害怕。我常想,它们一定就像希特勒的青年运动一样。找更加退隐到山闲。

  随着席拉增加对「外在世界」的抗争,内部的战争也增加了。有一天晚上,味味克和席拉在马利亚咖啡厅共同开了一个会,向社区的人保证说她们之间没有裂缝。虽然那个会似乎很真诚,而且令人感动,但是事实上它反而确认了每一个人的怀疑,认为她们之间一定有冲突:否则为什么要开那个会?

  味味克一点也不信任席拉,所以她不给她进入奥修房间的钥匙。当席拉要来看奥修,她必须先打电话给味味克,然后味味克会在刚好约定的时间帮她开门,等地离去之后再锁上。席拉也不准走过我们的房子去到奥修的活动房屋,她必须使用边门,这是因为当她走过我们的房子,她总是会惹麻烦。但是,当然她也是很不舒服,因为她觉得被侮辱了。问题在于权力是在谁身上。

  席拉不会告诉奥修这些看起来似乎很小的争执,因为她具有足够的常识可以知道他的答案一定会减弱她的权力。而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因为跟奥勒岗社区的成长比起来,它似乎是微不足道的。我处于一种幻象之中,认为如果席拉对我们生活在奥修屋子里的人生气和手段卑劣,那么我们可以成为她的出气筒,她就会对整个社区很好,然而我这样想真的是人天真了。

 虽然我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而且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的规则又一直在增加,我已经记不得在奥勒岗社区所受的苦。我知道有一次奥修问我说我会不会累,我回答说,我甚至已经记不得累的感觉是怎么样。我认为每一个人都很快乐。对不起,但是我从来就不觉得那是困难的时间。在我们的昏睡当中,我们允许自已被一群人所统治,他们暗中破坏了我们的聪明才智,在某些情况下还故意制造恐惧来控制我们,但是那些真相需要一些时间才会浮现,在当时我们还是觉得很享受.。如果你将一群门徒放在一起,他们一般所呈现出来的就是笑声。

  味味克倒是受了很多苦,它导致她的贺尔蒙和内分泌失调,而表现在她的忧郁。我同时认为因为她很敏感,所以她对于席拉和她那一帮人的直觉把她给逼疯了。她很容易陷入忧郁,有时候会处于黑洞里两、三个星期。我们尝试了各种方法去帮助她,但是都没有办法对她有所帮助,只好由她自己去,那也是她在一开始的时候所要求的。

  她决定离开社区。约翰,一个朋友,他是好莱坞小组的成员之一(好莱坞小组指的是有一小群门徒,他们在普那的时候就跟奥修在一起,他们放弃了他们在比利佛山庄豪华的生活而加入了这个伟大的实验),他被要求开车送她到两百五十英哩之外的沙伦机场让她搭直飞的飞机回伦敦。因为大风雪的缘故,能见度非常低,几乎看不到路,道路又滑,他们开车开了十八个小时,她总算搭上了飞机。

  约翰一路上冒着危险回到了社区,在他回来之前,味味克已经从英国打电话回来,说她去看了她的母亲几个小时之后决定要再回到社区来。奥修说:当然可以,约翰又去机场接她,因为他是送她去机场的。约翰回到了社区立刻又掉头回去机场。现在雪已经很厚了,有很多道路都关闭,雪还一直在下,但他们还是成功了,味味克被敞开双臂欢迎回家。就像平常一样,她一点也没有罪恶感或尴尬,还是趾高气昂地回到她的生活,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遣整个事情使我想起一个戈齐福的设计,虽然这并不是一个设计。

  有一天我坐奥修的车经过一条弯弯曲曲的道路要回到奥勒岗社区,当我们接近一个转角,奥修并没有随着那个路转弯,而直接开到崖边。当车子停住的时候,前面有十分之一停在空中。在我们底下大约有三十英尺的落差,再下去就是一些下坡的山一直连到山谷。奥修说:「你有看到发生什么吗?」

  我全身僵硬地坐在那里,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万一有一点点移动就会影响列车子的平衡,使我们全部都冲下去。发生了几秒钟之后重新发动引擎,我向一个不存在的神祈祷:「拜托,一定要用倒退档!」然后车子慢慢后退到路上,我们就开回家。我不了解,所以我继续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说:「我想要避开那个泥水坑,因为如果我驶过那个泥水坑,帮我洗车的人就很麻烦。」

  席拉在奥修的屋子和花园的周围筑了一道十英尺的电篱色,说是要「使靡鹿不会跑进花园」,这种理由令人不解?

  不管怎么说,我们就是被围在电篱芭里面。我洗衣服的地方是在篱芭外面,虽然那里有一个小门,而且他们也保证说那个门不会通电,但是每一次我要通过那个门的时候,我都被吓到,觉得好像被一只马踢到了我的胃。第一次发生的时候,我双脚跪了下去,并且呕吐,从此以后我就没有再到山里去。没有每天跑步经过山里到餐厅,我改成跟别人一样走小路到公车站。守望塔上有警卫在观察。是的,有一个很高的守望塔,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至少有两个警卫带着轻型机枪在那里值勤。在篱色的两边「偏执狂正在成长。

  在一九八三年四月,社区接到了一个来自奥修的讯息,他的医生德瓦拉吉告诉他,有一种无法医治的痛叫作艾滋病正在世界上散布。奥修说这种病会杀死三分之二的人类,社区必须受到保护。他建议说在作爱的时候必须使用保险套和橡胶手套,除非伴侣是一对一的关系,而且在一起已经超过两年的时间。

  媒体喜欢这个新闻,一方面却嘲弄为了一个未知的疾病去使用保护措施。经过五年以及好几个死亡的病例之后,美国的卫生当局才注意到这种疾病的危险,并且建议同样的保护措拖。现在是一九九一年,在我们的社区里每一个人每三个月都要作一次爱滋测验。

  当奥修说没有树木,席拉告诉他说在我们这块地较远的那一边有一个松树林。他非常喜爱树木,他时常问我说:「你看到松树林了吗?有多少树木?树木有多大?离这里有多远?我可以开车到那里去吗?」

  有一天我骑了一辆摩托车去,那里根本没有路,它离我们住的她方大约有十五英哩,座落在我们这块地边缘的一个小山谷。

  奥修开车到社区外面已经变得越来越危险,所以我们开始建出一条通往松树林的道路。那个进度很慢,才进展了一点点,那些人就又被叫到其它她方去工作,然后会下雨,那个路就被冲走。到了一九八四年,大约已经完成了十英哩路,奥修每天延着那条路开过去,越来越接近那个捉摸不定的松树林。那是一条很壮观的路,但是那个松树林还看不见。

  在那一条路通到奥修很想看的松树林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自从那个计划开始被执行,米拉雷帕和味摩就参与开路。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味摩的幽默感和天真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充分展现出来。几年之后,他为奥修和我们创造出很多笑料。有一次他来到我们晚上聚会的佛堂,打扮成一个女人,被了一件印度的卷布装,模仿马尼夏。另外有一天晚上,他穿着猩猩的皮来听演讲。但是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他们在一起工作,建造一条小小的高速公路,有好几英哩,为了让他们的师父能够看到森林。他们工作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决心要完成它,甚至当必须放弃的时候,他们还继续在做,就他们两个人。当其它每一个人都把机器带回家去卖掉,他们还试图要完成它,抱着「万一奥修回来」的心情在做它。

  随着日子的经过,好几个星期又好几个月之后,门徒们的能量已经压不住了。当奥修开车经过的时候,只是站在路旁对他双手合十行礼是不够的。有一天下午,当奥修开车经过的时候,有一小群意大利门徒站在路旁对着他奏音乐,他停下来几分钟去享受它。一个星期之内,沿着山谷的路都有穿红色衣服的音乐家排在那里,既唱歌又跳舞从老子屋的门,跨过了那个小的水坝和巴休池塘,沿着布满灰尘的路,经过曼迪尔大厅和社区最热闹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山上。这是狂野庆祝的开始。在接下来的两年里面,每天都是这样,不论是大热天或下雪天都一样。这是那些想要以他们唯一可能的方式向奥修表达他们的爱的人一种喜悦的自然爆发。

  乐器开始从世界各地拥入,最受欢迎的是大型的巴西鼓,但是还有笛子、小提琴、吉他、手铃鼓,以及各式各样的手摇乐器、萨克斯风、竖笛、和喇叭等,应有尽有,那些没有乐器的人就在那里唱歌,或是在那里上下跳跃。

  奥修喜欢看到他的人快乐,他开车开得非常慢,所以劳斯莱斯的引擎必须特别调过。他随着音乐舞动他的手臂,在某些团体和乐师之前还特别停下来。

  奥修的传讯者之一,之后要成为他的「记录者」(就好像柏拉图是苏格拉底的记录者)马尼夏会跟她的一群庆祝者在那里。奥修会停在她的对面,我可以看到她浑然忘我,整个人陶醉在彩色的手铃鼓丝带所舞出来的具有野性的狂喜旋风里。她黑色的头发会飞舞起来绕住她的脸,她的身体会往空中跳,但是她黑色的眼畔却是很宁静她盯着奥修的眼睛。奥修特别花很多时间跟他的鼓手鲁佩许在一起,看奥修透过鲁佩许来玩那些鼓真的像是在彼岸一样。尽管有很多音乐混合在一起,从印度的克尔坦到巴西的音乐都有,但是却非常和谐。有时候要花上两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够开车经过那些庆祝的人,因为奥修无法抗拒每一个真正投入的人。当他随着音乐移动他的双手,车子会上下跳动,我一直都感到很惊讶,他的手臂怎么有力量可以维持那么久。

  开车经过那些庆祝者跟任何「能量达显」同样地亲密和高昂。有时候我会在车子上跟奥修在一起,所以能够看到那些人的脸。如果有人问为什么要拯救这个地球,这就是它的理由。甚至连排队在那里的人都无法想象他们看起来是多么地美。我常常被感动冲昏而流泪,有一次奥修听到我在哭泣说:

「你感冒了吗?」

「不,奥修,我在哭。」

「哭?怎么了?」

「没什么,奥修,只是这一切太美了。他们不可能摧毁这些,是吗?」

  在家里,奥修的牙齿有很多问题。他有九个根管,当他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当然,他会尽量将那个气氛弄好。在牙医的影响之下,他会开始讲话。要在一个嘴巴经常在动的人身上弄牙齿,这对他的牙医德瓦吉特来讲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奥修一共谈了大概有三本书之多。我们了解到遣当中有一些值得记录的,所以我们就录下他所说的话,它成为三本很不一样的书「金色的童年」、「我所喜爱的书」、和「一个狂徒的笔记」。

  有一天当我跟奥修开车出去兜风的时候,有几个牛仔对奥修的车子丢石头。他们没有丢中,但是我很清楚她看到他们。在那个时候,奥修的车子有安全人员跟随在后,但是那五个安全人员都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虽然我也有用无线电通知他们。

  在那一次的兜风之后,我被叫到席拉的住处,并且对安合人员讲话。我成了当天的英雄!我的自我变得很膨胀,我感觉到一股很强烈的能量冲上来,就好像肾上腺素发挥了作用。每一个在房间里面的人都听我讲,我给了他们一些忠告,告诉他们要怎么样把他们的工作做得更好。那个会在午餐的时间结束,我走路去搭公车到餐厅。当我站在公车站时,我觉得心情很高昂,我无法停止讲话,我非常自呜得意,但是突然间有一个令人恶心的强烈感觉产生,我看到了这就是权力。权力的感觉就像这样,人们就是被这种迷幻药所收买,或是为了它而出卖他们自己的灵魂。

  席拉以权力的给予和剥夺来控制她的组员。我认为权力是一种麻醉剂,就好像所有的药物一样,它摧毁一个人的意识。权力的欲望不会发生在一个静心者的身上,但是很奇怪地,我们却允许席拉对整个社区具有完全的权力。奥勒岗社区的人想要在那里是因为奥修,是因为要跟他的「在」生活在一起,但这就是一个害怕被逐出的威胁,这个弱点给了席拉她的权力。我想,我们也是还没有准备好要为我们自己负责任。将决定和组织交给别人来做而不承搪任何责任显得容易多了。责任意味着自由,责任需要某种程度的成熟。当我回顾这些事情,我觉得我们还需要学习。

  奥修曾经说过:

  「当我走掉之后,要记得我是一个给予自由和个性的人。」

  他的确是这样。

  成为我自己的自由从找寻自己开始,穿过很多层虚假的人格去找寻自己。

  个体性的展现必须有表达自己的勇气相伴随,即使它是意味着我跟别人都不同。唯有当我能够接受我自己,并且不加任何判断地说「是的,造就是我,我就是如此」,这样我的个体性才能够开花。

  虽然我们的住处二十四小时都有席拉的安全人员从守望塔上警卫着,夜晚的时候,住在我们活动房屋里面的每一个人还是必须轮流值夜。值夜的时候必须起来,穿好衣服,合力以赴,因为外面是零下的气温,通常下雨或下雪,我们必须带着一支无线电话在房子的周围走动。外头一片漆黑,地面又滑,有点可怕。爬上了斜坡到游泳池的尽头,慢慢走过竹林,我会跳过发出奇怪声音的小溪,常常在这个时候无线电话会发出很大的响声,我就像一具尸体一样,很僵硬地站着,心跳加速,眼前所看到的尽是一片黑暗,但是我的内在却是一阵宁静的尖叫,使我的整个脸都仅在那里。这是席拉对我们报复的开始。她的嫉妒心一直在滋长,已经超出所有理性的范畴,因为我们跟奥修很亲近。

  我们也是报以不信任的态度,席拉要进入我们的屋子必须先告知我们。她会派她的工人到我们的屋子来换门锁,味味克会派阿许许到工具房去偷门闩(没有其它方式)装在换了锁的那个门的另外一边。这个措施拯救了味味克的生命,因为有一次席拉派了她的四个狗党带着氯仿(麻醉剂)和毒药的注射筒要进入味味克的房间。那天晚上,拉斐亚,味味克的男友,被派到农场外头去出公差,就是因为她们进不了她的屋子,所以那个谋杀的企图被阻止了。我们一直都不知道有这个阴谋,一直到席拉离开之后,联邦调查局的人来向她的同谋问话时,我们才知道。

  在一九八四年六月,我接到了一通席拉打过来的电话,她听起来非常兴奋,就好像某人中了彩券一样。她尖叫得很大声,所以找必须将听筒从耳朵拿开两英尺。

  「我们中奖了,我们中奖了!」她尖叫。

  我心里想,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我问说到底是什么事,她回答说德瓦拉士吉、德瓦吉特、和阿苏(奥修的牙医护士)都被发现有眼睛的传染病结膜炎。

  「那证明了,」她说:「他们是污秽的猪,不应该被允许去照顾奥修。」

  我将电话放下,心想:「喔!我的天啊!那个女人完蛋了。」

  下一步就是她请普贾来检查奥修的眼睛。普贾是一个没有人喜欢,也没有人信任的护士,她的脸既黑又胖,眼睛就像一个长条的切口,永远都隐藏在有色玻璃的后面。我告诉奥修说席拉要派普贾来检查他的眼睛,他说这种病是无法医治的,病人只能被隔离,所以检查有什么用?

  席拉坚持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要检查眼睛,所以除了尼鲁帕留下来照顾奥修之外,我们都去到了医疗中心,结果,你相信吗?我们都有那种病。味味克、德瓦拉吉、德瓦吉持相我都被送进一个房间在一起,然后叉有差不多十二个席拉的人加进来,包括沙维塔我在伦敦碰到的那个女人,她是管帐的。随之而来的调查和讯问非常丑陋,我当天就下了决心,如果奥修先我而死,我一定要自杀。房间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些肮脏的话要说,就好像他们酝酿一些恶毒的思想已经很久了,现在他们终于有机会将它吐在我们身上。沙维塔一直重复地说爱很困难,而且也不是一直都那么好。我们也遭到了攻击,因为他们认为我们没有能力将奥修照顾好。他们谈到奥修的时候,就好像认为他并没有真正知道他在做什么,他需要有人来替他思考。

  虽然我们都没有生病的症状,但是我们不觉得我们可以跟医生的发现争论。

  隔天奥修牙齿痛,他叫德瓦拉吉、德瓦吉特、和阿苏去照顾他。席拉想要派她自己的医生和牙医去,但是奥修拒绝,他说他想要他自己的人,不管有什么危险。所以他们三人小组就回到奥修的屋子,他们经过了适当的消毒之后就去治疗奥修。

  然后整个社区的人都接受这种「假疾病」的检查。「假疾病」这个名称是奥修说的,结果每一个人都被发现有这种病。医疗中心挤满了人,整个社区变得没有人照顾,最后有一个医生跟眼科专家讨论,才知道实际上所检查出来的是眼角膜上面的一些小点,这是生活在像我们这样干燥、多灰尘的气候之下的人常有的现象。

  三天之后我们都被允许回到我们自已的屋子。在走上车道的时候,我很惊讶地看到我们私人的东西都被丢到草坪和小路上,到处都是。有一组清洁人员在席拉的命令之下进入房间将每一样东西都视为被感染而丢出来。我们都被喷洒酒精,然后接受另外一个调查。这一次使用了录音机,这样席拉才能够很精确地知道我们说了些什么。遣真的是太过份了,味味克跑进奥修的房间告诉他这件事,当她回来的时候转述奥修的讯息说他们应该停止这种荒谬的事然后回家,她的话居然没有人相信。它就好像当一群猎狗已经闻到了兽穴的味道,你要叫它们走开是很难的。他们说味味克在撒谎,所以我们都站起来走开,让他们坐在那里。席拉的组员之一帕提帕达趴下来对录音机尖叫咒駡,因为其它没有人可以让她大喊。

  隔天奥修在他的房间跟我们几个人开了一个小小的会议,包括沙维塔、席拉、和她的一些跟随者。他说如果我们大家没有办法和谐相处,他就要在七月六日离开他的身体。即使没有内部的争斗,社区外面也有足够的争斗在进行。

  他还谈到权力的滥用。

  在这之后几天,奥修给了一个二十一人的名单,说他们是威道的,这二十一个人都住在社区里。这的确引起了一场骚动!

  如果这个骚动还不够的话,他还说出了三个委员三普达、马哈沙特瓦斯、和菩提沙特瓦斯。奥修说:如果他本身有三长两短,要由这些人来照顾社区。在这两份名单里面都没有席拉的名字,也没有她亲信的名字。

  借着这样做,奥修已经很明显她表示席拉不可能是他的继承人,她已经不再有任何权力。

  有一天,当我在车子里面跟奥修在一起,有一个故事发生了,它可以解释一个神秘家是如何她在生活和工作。

  有一只苍蝇跑进车子里面来,在我们头部的周围飞来飞去,我挥动我的手臂,试着要去抓它。我们停在十字路口等待车子经过,我继续拍打窗户和座位,奥修坐在那里没有动,眼睛向前看,我则是位得流汗想要打苍蝇。奥修连头都没有转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动,他静静地按钮将窗户放下来,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当苍蝇飞近他,他轻轻地挥动他的手,苍蝇就飞出窗外,然后他再把窗户摇上来。他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那条路,而且他什么话也没说。

  这就是禅,它是那么地优雅。

  这也是他对待席拉的方式。他带着慈悲等待着,直到她找到她自己的出口,他仍然是她的师父,他爱她,并且信任她里面的佛。我知道奥修信任席拉,因为我在他身边密切观察了十五年,这个人就是信任。他的生活方式就是纯粹的信任,他死的方式显示了他的全然信任。

  我问他一个天真的人和一个信任的人之间有什么差别,他说:天真的人是无知的,但是能够信任是聪明的。

  这两者都会被骗,但是天真的人会觉得被骗了,而且会生气,会开始变得不信任,他的天真迟早会变得不信任。

  信任的人也是会被骗,但是他不会觉得受伤,他只会对骗他的人威到慈悲的同情,但是他的信任不会丧失,尽管有那么多的欺骗,他的信任还是继续在增加,他的信任永远不会变成对人性的不信任。

  在刚开始的时候,它们两者看起来好像是一样的,但是到了最后,天真的品质会变成不信任,而信任的品质会缝续变得越来越信任,越来越慈悲,越来越了解人类的弱点和脆弱。那个信任是那么地有价值,使得一个人准备失去一切也不愿意失去信任。(摘自「超出成道之外」一书)

  有时候我在怀疑,奥修是否能够看到未来,因为如果有时候在事情发生之前我就瞥见,我发觉他全部都知道。然而就我的了解,他的整个教导是要活在当下。这个片刻就是一切。

  谁会去管未来?我生活在现在。(奥修)

  味味克到「耶稣树林」(席拉住的地方)去会见席拉,在喝了一杯茶之后,她就生病了。席拉带她回家,我从我洗衣房的窗户看到她们,席拉扶着味味克,好像她几乎不能走路。德瓦拉吉帮她检查,她的心跳有一百六十下到一百七十下,她的心脏不正常。

  几天之后,奥修打破沉默,开始在他的起居室演讲。那个房间大约可以容纳五十个人,所以我们就轮流参加。隔天那个录像带会在曼迪尔大厅放给社区所有的人看。他谈到叛逆与顺从相对立的叛逆,以及自由和责任。他甚至提到,他不会把我们交在法西斯主义者的手里。

  他说至少他会对那些能够接受他的人讲话。三十年以来,他必须将他的讯息隐藏在佛陀、马哈维亚、和耶稣等人的经典里,现在他要讲出关于宗教赤裸裸的真理。他一再一再地强调,要成道你不需要由处女生产。事实上,围绕在成道者周围的所有故事都是由教士们所发明出来的谎言。

  我跟你们一样平凡,具有一切的弱点和一切的脆弱,这一点必须经常被强调,因为你们倾向于会忘记它。为什么我要强调它?这样你们才能够看到一个非常重要的点,如果一个平常的人他就像你一样能够成道,那么你也没有问题,你也可以成道。

  我没有给你们任何承诺……任何诱因……任何保证。我不为你们承担任何责任,因为我尊敬你们。如果我为你们负起责任,那么你们是奴隶,我就是领导者,而你们是被领导的。我们是一起在人生之道上旅行的人,你们并不是在我的后面,而是在我的旁边,跟我在一起。我并没有比你们来得高,我只是你们其中之一,我没有任何优越,也没有任何超出寻常的权力。你们看到那个要点了吗?让你们对你们自己的生活负责任是给你们自由。

  自由是一个很大的冒险……没有人真的想要自由,他们只是说说而已。每一个人都想要依赖,每一个人都想要由别人来负责任。在自由里面,你必须为你的每一个行动、每一个思想、和每一个动作负责任,你不能够将任何东西丢给别人。

  我记得有一次当事情变得很混乱,味味克陷入了困难,奥修觉得有点惊讶地告诉我:「你很镇静。」

  我回答说那是因为有他在帮助我。他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我觉得我的话冻结在空中,然后掉下来砸到我自己的脚。我甚至无法对我自己的安详负责,而必须拿奥修来充当原因。

  他问我说社区感觉起来如何,这跟几年前他没有在演讲时所问的是同一个问题。我回答说现在他再度演讲,所以它感觉起来就像他的社区,现在已经不再觉得像是席拉的社区。

  席拉丧失了她的明星地位,她已经不再是唯一能够见奥修的人,每一个人都能够看到他,不仅如此,我们也能够问他问题,让他在演讲中回答。奥修所谈论的内容打开了人们的眼睛。

  他对基督教的评论真的是骇人听闻,甚至连那些听奥修演讲已经很多年的人都膛目结舌,他的确是直言不讳。一定是这些谈话搅动了那些基督教基本教义派的心和胃,而不是他的签证有问题。

 席拉在曼迪尔大厅召开了一个社区的会议。味味克怀疑席拉想要阻止奥修谈话,所以我们作了一个计划,我们这几个人要分散在曼迪尔大厅,然后喊出:「让他讲。」这样的话,人们将会了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每一个人都会开始念。让他讲!我坐在曼迪尔大厅的后面,打开藏在我的羽毛外套的录音机,想要正确地录下会议所说的话。席拉开始说话,她说庆祝会即将来临,

  有很多积压的工作还没有做,所以没有办法又听演讲,又准备庆祝会。

  我给出暗示,然后大声喊出:「让他讲!让他讲!」但周围却是一片寂静。那些要和我一起捣乱的人都跑到那里去了?

  「让他讲!」我继续喊。人们都转过头来看我,看看这个扰乱会议的人到底是谁。我看到他们的脸都表现出一副怀疑的样子,是雀塔那吗?她平常不是很沉默吗?她一定是疯了。

  每一个人都知道工作进度并没有落后,但是没有人能够了解席拉图的是什么?所以那个会议变得很混乱,而最后以妥协收场。我们的师父他说永远永远不要妥协?而我们却在不知不觉当中作了妥协。换句话说,奥修每天晚上会对少数几个人讲话,然后那个录像带会在大家做完十二小时的工作并且用过晚餐之后再来看。当然,在放录像带的时候,甚至连最贴心的门徒也会睡着,不仅他的话语没有被听到,人们正因为无法保持清醒来听演讲而觉得有罪恶感。

  当味味克和奥修在农场里面开车兜风,他们看到有一群人在小溪里捡石头和枯枝。

  「他们在干什么?」奥修问。

  「他们一定是在消化那些积压的工作。」味味克回答。

  找寻积压未做的工作变成门徒之间的一个笑话。

  奥修变成病得很重,他们找一个专家来照顾他。他的中耳发炎,而且很痛,它持续了大约有六个星期。在那个期间,演讲和开车都取消。

  我一直在花园里工作了大约有一年的时间,在这个期间由味味克帮奥修洗衣服。我也不是没有我自己的创伤和困难,跟植物和树木在一起工作对我来讲是一个很大的慰借。现在奥修的房子周围有几百棵树围绕着,句括松树、针纵和美洲杉,有些已经六英寸高了。有一个瀑布流经他的窗户,绕过游泳池的一个角落,然后又再度形成第一个瀑布,被垂柳、开满花朵的樱桃树、高大的银苇草、竹子、和黄色的连翘所围绕着,小溪的两旁还有木兰树。奥修餐厅的窗户前面有一座致瑰花园,在他的车库旁边有一个喷泉,里面坐着一个跟普通人一样大小的佛陀雕像。车道两旁有整排的白杨木,一直延伸到末端的银色桦树丛。草坪现在已经很青翠,而且散布开来。附近的小山满布野花。

  花园里有三百只孔雀用它们迷幻的色彩跳着舞,其中有六只是纯白色的,这六只是最淘气的,它们常常站在奥修车子的前面展开它们的尾羽,形成类似一朵巨大的雪花,不让他开车经过它们。奥修一直都很喜欢跟花园、漂亮的鸟类、和动物住在一起。他希望在奥勒岗社区里面盖一个鹿园,我们种了一些紫花首楷草吸引那些靡鹿来吃,让她们远离猎人。他曾经讲过一个故事,在印度有一个靠近瀑布的地方他常常去,在那里有好几百只鹿。晚上的时候它们会来到湖边喝水,它们的眼睛会发光,就像有一千个火焰在黑暗舞动着。

  在花园下方芭蕉池塘的前面有一只黑色的天鹅住在桥的一边,有一只白色的天鹅住在另外一边,那里有一个车库,里面是有名的九十六辆劳斯莱斯的车。

  在印度,奥修只有一辆奔驰车就造成虫动,但是在美国要有几乎一百辆劳斯莱斯的车才能够达到同样的效果。

  对很多人来讲,这些车子是介于他们和奥修之间的障碍,他们没有办法跳过这些车子来看。

  据说苏菲宗派的师父会伪装,好让他们在进行他们的事情时不会被认出来,这样就不必浪费时间在那些非求道者身上。

  九十六辆劳斯莱斯的车是不需要的,我无法同时使用九十六辆劳斯莱斯的车,它们又是同样的款式,同样的车子。但是我想要让你们很清楚地看到,你们为了要取得一辆劳斯莱斯的车却宁愿抛弃一切对真理、爱、和心灵成长的追求。我故意创造出一个你们会觉得嫉妒的情况。

  一个师父的功能非常奇怪,他必须帮助你了解你内在意识的结构,它充满了嫉妒。

  ……那些车子达到了它们的目的,它们在全美国创造出嫉姑,在所有那些超级大富的人们之中创造出了嫉妒。如果他们够聪明的话,他们不会成为我的敌人,两会来我这里找寻去除他们嫉妒的方法,因为那是他们的难题。嫉妒是一团会燃烧你的火,它把你烧得很难受。(摘自「超出心理学之外」一书)

  每一件我在我的生命所做的事都是有目的的,它是一种设计,要将你本身没有觉知到的东西引出来。(奥修)

  第四年的世界庆祝大会开始了,奥修来到曼迪尔大厅跟我们一起静心。德瓦拉吉读出从奥修书上选出来的话语,中间穿差着音乐。

  七月六号的师父日降临,我坐在庆祝会当中觉得非常伤心。我告诉我自己我现在坐在奥修的面前,这是一个庆祝日,你到底怎么了?当早上的庆祝会结束,我和马尼夏在车子里面等德瓦拉吉。我觉得身体不舒服,所以找就解开我的钮扣,将我的头放在我的膝盖中间,我们一直等到曼迪尔大厅里面都没有人了,他都还没有出来,只有一辆救护车经过我们。

  马尼夏开车回家,当我们走上私人车道,就有人跑来告诉我们说在庆祝会的期间德瓦拉吉被注射毒液,处于垂死边缘。我的头脑跑得很快,为什么会有人想跑到奥勒岗社区来杀德瓦拉吉,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怎么会被允许进入曼迪尔大厅?我想象有一群穿黑色皮衣戴墨镜的黑道人士。

  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了。

  奥修的医疗设备被用来测验德瓦拉吉的血液,我亲耳听到医生说:「从各方面研判,这个人应该会死。」

  德瓦拉吉被带到附近医院的加护病房,有一辆飞机来将他带走。他咳出血来,那表示他的心脏已经衰竭,现在有肺水肿。

  那是在我们知道他能够度过难关之前二十四小时的事。那天下午我跟奥修站在芭蕉池塘的旁边送奥修去开车。在奥修的车子出来之前,席拉和巴德拉、味德亚、以及沙维塔等人开车经过,她们四个人身体向前倾,很傲慢她瞪着马尼夏和我。那是一个很怪异的片刻,当时的那一幕我永远都忘不了。

  他们将车子停下来瞪着我们看,然后她们叫印度的塔鲁过去问她一些事。

  多年以来,又胖又大型的塔鲁一直都在奥修用印度文演讲时担任歌手。后来我知道,她们是来问她说早上庆祝会的期间她有没有看到什么。她的确是看到了什么,她所看到的跟后来暴露出来的一样。她看到了德瓦拉吉背后被注射的伤痕。德瓦拉吉在昏过去之前告诉她说巴德拉向他注射。

  塔鲁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车上的那四位准谋杀者,因为很明显她地也会害怕地自己的生命。

  我听到有人小声在说,席拉的亲信巴德拉试图要杀害德瓦拉吉,但是它随即又被否定。又有人告诉我说,德瓦拉吉很混乱,病得很重,甚至有脑瘤。

  没有人准备要相信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残暴故事,他居然是被一个同修的门徒注射毒液,而德瓦拉吉当时并没有将这个事情大声喊出来,他甚至没有跟在医院照顾他的医生讲,他具有足够的觉知可以了解说出来之后的影响可能会有警察来社区调查。已经有一些谣言,而且这个谣言可以以一个正式的备忘录所证实。州政府的警察已经在那里待命,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要来攻击社区。谣言传播得很离谱,说我们社区里面拥有很多枪枝,却没有人实际去检查,那是我们的安全人员所配带的枪枝,就好像美国其它任何地方的警力是一样的。

  德瓦拉吉害怕当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可能会被敲昏,他同时觉知到,如果他可以活下来的话,他还是会回到奥勒岗社区。所以德瓦拉吉只告诉马尼夏、味味克、和德瓦吉特,他们决定暂时保持沉默,直到他们得到证明。我们之中有些人认为德瓦拉吉已经丧失了他的身体机能,他现在很容易再被攻击,但他还是继续过着每天的生活,就好像每一件事都很正常一样。你可以想象德瓦拉吉是多么地信任,一方面他被他的朋友所围绕着,他们认为他很笨,另一方面他被那些试图要杀他的人所围绕着,他们可能会再下手。

  德瓦拉吉从医院回来的第一天,奥修在「耶稣树林」召开记者会。这是一栋很长的平房,席拉和她的黛羽就住在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房间留下来,将室温调得特别低,让奥修晚上在那里演讲。来自世界各地的新闻记者都来访问他。

  当他离开和到达「耶稣树林」的时候都有音乐陪伴着他,他会跟站在走廊和车道的人跳舞。任何席拉的人,她们曾经怀疑说谁是她们的师父,现在她们有机会可以看清楚。

  奥修在曼迪尔大厅跟我们一起跳舞,他会叫一些人到讲台上来跳舞,他也会去拜访我们的迪斯科舞厅、办公室、和医疗心。他以他的在临幸奥勒岗社区的每一个地方,他是在显示给人们说:「看,我不是一个神,我是一个普通人,就像你们一样。」

  我很难将奥修看成是一个普通人。直到奥修离开他的身体,我才想起在很多很多情况下,他都是那么地富于人性,那么地平凡。唯有当我不再能够依赖他之后,我才清楚她了解到他的谦虚和脆弱。当我将他认为一个像神一般的人物,我就不必为我自己的成道负责任。我自己的达成就像他所显现出来的一样,是那么地遥远,我可以继续打轩和作梦

  德瓦拉吉开始恢复他的健康。有几个星期的时间,席拉离开了社区,她去拜访欧洲、澳洲、和其它各地的中心,事实上她是去到任何她仍然可以成为明星的地方。她写一封信给奥修说每当她回到奥勒岗社区,她已经不再觉得兴奋。

  一九八五年九月十三日星期五,他在一次演讲当中公开回答她的信:

  或许她并没有意识到,对所有的人来讲,那个情况也都是这样,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里不再觉得兴奋。那是因为我开始讲话,她已经不再是大家的焦点,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名人。当我对你们讲话,她已经不再需要充当成媒介者来通知你们我在想什么。既然有我在对报纸、电台、和电视台的记者讲话,她已经降格成为影子。过去三年半以来,她都是聚光灯的焦点,因为我是沉默的。

  她或许远不很清楚,为什么她在这里不觉得兴奋,而在欧洲觉得很快乐。

  在欧洲她仍然是一个名人,有记者访问、上电视、电台访问、杂志采访等等,但是在这里,所有那些都已经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如果甚至当我在这里的时候,你们的举止都是那么地愚蠢和无意识,那么当我走掉之后,你们将会创造出各种政治和斗争,那么咐们和外在世界之间又有什么差别?那么我的整个努力是一个失败。我希望你们的举止真正像一个新人类。

  我已经给了席拉那个讯息,说这就是原因,我告诉她:「仔细想一想,然后告诉我。如果只是为了你的兴奋,你想要我停止讲话,我可以停止。」

  对我来讲停止讲话不是问题。事实上,对我而言,讲话是一个麻烦。我每次对你们讲话五个小时,这引起她的不高兴,所以,就让她来作她的演艺事业,我可以保持沉默。但是那表示那些拥有权力的人在内在深处不喜欢我活在这里,因为,当我在这里,没有人能够遂行他们的权力欲望。他们或许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有在状况发生的时候才会显露出你的权力欲望。

  隔天席拉和大约十五个她的跟随者乘了一架飞机离开奥勒岗社区,离开美国,离开我们的生活。

  席拉离开社区并没有使我快乐,我觉得担心又伤心,因为它意味着她离开了奥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久我就知道了,很多社区里面的人都曾经被她虐待过,甚至遇有更糟糕的,她犯下了很多罪行,从企图谋杀到窃听,到毒化附近城市的一个水源。

  奥修立刻叫美国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来调查,他们住进了农场主要的房屋,在那里约谈每一个人。虽然他们跟奥修约了时间,但是他们并没有面谈奥修,那些官员跟他约了时间之后都取消。

  我也有几个关于我自己较不重要的故事。席拉告诉别人说我是一个间谍,所以不要跟我讲话,这一点我倒从来没有注意到!在监看我们所住的老子屋的警卫被警告说有一天他们或许必须射杀我们,所以不要跟我们成为朋友,直觉上我对电话一直都很小心,所以当我听到我们的电话被窃听,我并没有太惊讶,但是当我知道奥修的房间也被窃听,我的确感到很惊讶。

  至少有一百个新闻记者来到奥勒岗社区,并且待了好几个星期。我首度觉得有他们在心情比较舒缓,因为我觉得就某方面而言,他们是我们的保护。

  我一点都不知道奥修已经陷入危险,所以当这个事情急转直下成为一个大灾鸡,我感到非常震惊。

  媒体和附近的农民看到当奥修在开车的时候有警卫携枪随侍在旁。在美国看到一个人被警卫保护,那并不是一件不寻常的事,但是谣言却开始传开来,

  说社区里面储备有武器。

  在奥勒岗社区瓦解了几个月之后,美国州政府的律师查尔斯特纳被问及为什么奥修没有被控告任何罪行。他对媒体讲: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奥修有犯下任何罪行,但是政府的主要目的一直都是要摧毁那个社区。

  在我们的社区里,人们每天工作十二到十四个小时。午餐的时候一起庆祝,晚上的时候在迪斯科舞厅跳舞。看!他们跳得多么来劲!真的是很野,而且能量很高,不像其它我曾经看过的迪斯科舞厅,人们去到那里只是为了人看人。

  奥勒岗社区的气氛非常活生生,而且很快乐。比方说公共汽车,每当我乘坐公共汽车,我不由自主的就会跟其它地方的公共汽车相比。就拿伦敦来说,长长的脸,每一个人都会跟司机抱怨等很久,或是票价问题。人们会对司机大吼,或是互相推来推去,双手插在腋下,或是老不修在下车的时候趁机偷孤女人的乳房。在奥勒岗社区的时候,我下了公车总是觉得很高兴,因为一开始司机就显得很愉快,他会放音乐,而且每一个人上车的时候都会跟你打招呼。乘客大部份是在笑,或是在享受美好的时光。在公车上也是一个跟别人见面的机会,有些你很久没有碰到的人可以在公车上见到。

  搭飞机也是好像就坐在你自己家里的客厅,一切都很舒适,又有一个朋友带一些点心和饮料给你。事实上,当我环顾我们自己的城市,我总是有一个印象,好像我们就像小孩子在玩耍,有人扮演救火员,有人扮演卡车司机、农夫、和店员等,它从来不觉得很严肃,或是像成人一样,虽然它也很真诚,而且很用心。

  我们在一起吃饭的大餐厅也是很活生生、很热闹,食物非常好,每一个人都变胖了。当门徒在一起工作,或是在一起吃饭,或是在一起跳舞,那个能量都非常高,尽管有席拉的法西斯政权存在也是一样。她监听我们所行的每一通电话,甚至连我们在房间里面的聊天地也听,你可以知道她的偏执狂严重到什么程度。

  席拉很强的能量帮助我们在荒野中建造出一个城市,那是令人钦佩的,但是她疯掉了,她的权力欲腐化了她,如并没有真正碰触到奥修的任何教导。在席拉的屋子底下有秘密通道和房间。有一个实验室在附近的小山上被发现,她们在那里制造毒药,这是曼格里护士的部门。

  当席拉离开,我想有一些人会觉得愚蠢,觉得他们被利用了。觉得愚蠢是因为有那么多事情就在他们的面前进行,居然没有一个人有勇气或是有觉知说:「嘿!等一下……」觉得被利用是因为每一个人都为了一个梦或一个洞见而很努力工作,但是它却被摧毁了。有一些门徒只记住负面的部份,至于他们喜悦的片刻,那是我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来的,都变成了褪色的梦。我们在沙漠中创造出绿洲,每一个人都很享受他们的贡献,这是没有人能够否认的,不然的话,我们还有什么其它的理由要待在那里?当然,有一些人的钱被席拉带走。

  她至少从捐款里偷走了四万美元,转入一个瑞士银行的账户。

  无庸置疑,我们的行为都太盲目了,但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可以让我们去经验、去看。我们可以有机会带着更敏锐的觉知再重新来过,它就好像我们在那一段短短的期间丙活了好几世。

  在席拉离开之后的那一个月期间,奥修每天面对着门徒和记者演讲三次,大约有七、八个小时。对于一个自称为「懒惰者」的人而言,他的确做了很多「工作」。很显然地,他也累了。

  奥修说:「就在前几天晚上,有一个采访者一直问,一直问,一直问,他的问题似乎是无止境的,他几乎有一整本书的问题,后来快要到晚上十点钟,我其的很想叫停了,所以当他问说:「你同意苏格拉底所说的话吗?」

  「我说:「我完全同意。」我必须站起来告诉他说我一定要同意,否则这个采访永远无法结束!不然的话,谁会同意那个年老的、同性恋的苏格拉底?」

  当被新闻记者问到,如果他是一个成道的人,他怎么可能对那些事情都不知道,奥修回答:

  「成道意味着我知道我自己,它并不意味着我知道我的房间被窃听了。」(摘自「最后的遗书」一书)

  一九八五年九月二十六日。要切割一颗钻石需要另外一颗钻石,我感觉到即将发生的事将会有所伤害。奥修在演讲的时候说:

  「今天我要宣布一些很重要的事,因为我觉得或许是这个帮助了席拉和她的同党来剥削你们。我不知道明天我还会不会在这里,所以最好当我还在的时候就去做它,使你们可以兔于其它任何法西斯政权的可能。那就是,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自由穿看任何颜色的衣服。如果你们觉得喜欢穿红色衣服,那由你们来决定。这个讯息必须传给全世界所有的社区,有各种颜色将会更美。我一直在梦想可以看到你们穿看彩虹的各种颜色。」

  「今天我们宣布彩虹是我们的颜色。」

  「第二件事:你们要归还你们的串珠,除非你们真的不想这样做。那是你们的选择,但是它已经不再定必需的。你们将你们的串珠还给哈夏(Hasya)会长,但是如果你们想要保留它也可以,由你们来决定。」

  「第三件事:从现在开始,门徒的点化不给串珠,也不必改穿红色衣服。所以我们可以更容易来接管整个世界。」(摘自「从伽锁到自由」一书)

  这些来自奥修的话语让人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但是令我感到恐惧的是大家的拍手和欢呼,他们就像一群愚蠢的乌合之众,那个拍手跟席拉在开会时的拍手是类似的.。有很多人在离开曼迪尔大厅的时候都觉得很高兴,然后跑到服饰店去买新颜色的衣服。我看到了味味克,我们两个人对这种改变都很警觉,她告诉我说:「他下一步或许会解散社区。」

  一九八五年十月八日,奥修在演讲的时候说:

  「……因为我抛弃了红色衣服和串珠,你们都拍手。当你们在拍手,你们并不知道它是如何地伤我的心,那意味着你们一直都是一个伪君子!」

  如果抛弃红色衣服对你们来讲是那么高兴的一件事,你们为什么要一直穿着红色的衣服?你们为什么要一直戴着串珠?我一说「抛弃」,你们就很高兴。人们冲到服饰店去换衣服,同时将串珠拿下。」

  但是你们不知道,当你们在拍手和更换衣服时,那是多么地伤我的心。现在我必须再说一件事,而且我想要看看你们是不是有那个勇气拍手,那就是:现在已经没有佛境(Buddhafield)了,所以如果你们想要成道,你们必须单独去下功夫。佛境已经不复存在了,你无法依靠佛境的能量来成道。」

  现在,你们可以尽可能大声地拍手,拍吧!

  现在你们完全自由了,即使对成道来讲,你们也只能自己负责,我完全不必再替你们担心。

  你们的作为就像白痴一样!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看出你们之中有多少人是真的跟我恨亲近。如果你们很容易就可以抛掉你们的串珠……甚至在我自己的屋子里面「有一个门徒立刻换成蓝色的衣服,而且还很高兴。它表示什么呢?它表示那些红色衣服是一个负担。她穿着红色的衣服或多或少是违反了她自己的意志。

  但是我不想要你做任何违反你自己意志的事。

  现在我甚至不想帮助你违反你自己的意志来成道,你是完全自由的,你只要为你自己负责。」(摘自「从伽锁到自由」一书)

  当他大声喊:「拍吧!」它就好像一颗炸弹爆炸了,我们都坐在它的落尘下面,冻住了。演讲之后我走出曼迪尔大厅,内心有着无限的感伤,眼泪不禁流下。就在当时我看到两个朋友,我立刻跑去向他们求救,然后我们就一起去喝咖啡。我觉得我们都太让奥修失望了。似乎是我们在过去这四年里面的行为促成了现在这种情况。席拉的行为我们都有责任,在我自己的部份是:我居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光做好人是不够的,我也必须培养更多的聪明才智、了解、和勇气去说出我的感觉。

  时间已经是十月底了,有一天我梦到奥修匆匆忙忙地离开屋子。那个屋子是在地狱里,我带着一件奥修的袍跑过房间,这件特殊的袍灰白相间很奇怪地,刚好就是奥修被抓时所穿的袍。沙维塔,席拉的共谋,在梦中试图拦住我的去路。

  那天晚上我一定是在我的无意识里接收到了那个即将发生的事件的震动波。这意味着未来已经以某种形式存在于现在。

  隔天下午有人告诉我说奥修要到山上去渡假,我必须跟着他去,另外还有他的厨师慕克提、尼鲁帕、德瓦拉吉、味味克、和杰也希。杰也希就在几个月前才来到奥勒岗社区,他在一次奥修开车巡视时洞察了奥修的眼睛,然后就回到他的旅馆,打电话到加拿大,他在当她是一个很成功的生意人结束了那边的生活。不了解一个求道者认出他的师父的人一定会说他被催眠了。杰也希这一个英俊、干练的人,他具有一种幽默感,配合他的决心和坚强的意志。

  他具有一颗爱心和精明的生意头脑,很能处理世俗的事情。他奠定了奥修快速成长和最后一个社区的础石。我听奥修提过很多次,如果没有杰也希,工作上一定会非常困难。杰也希是经由哈夏介绍而来的,哈夏是奥修所选出来的新秘书。哈夏跟席拉完全相反,她出身好莱坞,很优雅、很迷人,而且很聪明。

  当我们开车前往机场,天空是明亮的橘红色,落日低垂。有两架直升机在那里等着我们,我跟尼鲁帕和慕克提上了其中的一架,我们贴近窗户跟跑车上的朋友们挥手道别。不到几分钟,我们就上了天空,飞机前头向上仰,继续升空。我们并不知道我们要去那里,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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