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师同在

第十一章 尼泊尔

 

  在飞机降落之前,我就可以感觉到尼泊尔的魔力。我低声告诉自己:「我"回到家了。」机场的官员很温和,而且保持微笑。街上的人是我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所曾经看过最美的脸。尼泊尔虽然比印度还穷,但是他们具有一种尊严和态度,表现出人穷志不穷。

  到波卡拉的路弯来弯去,经过青葱翠绿的森林。当我到外面小解,我走进了一个小树林,那里有一个小瀑布流进一个池子,池子的四周都是石头,兰花缠在树上,好像大咖蛛网。有一条小溪蜿蜒成道,进入一个看起来很神秘的小山谷之后就看不到了。「雀塔那!雀塔那!」我的名字在被呼唤着,我被魔术般的咒语拉走了。我们所乘坐的箱型车是由两个尼泊尔的门徒所驾驶的,他们到机场来接我们,车子上山下山,沿途可以看到平整的稻田、竹林、峡谷、和急流。

  当我们在十四个小时之后到达波卡拉的社区时,天色已经暗了,因为没有电,所以显得更暗!我们带着一瓶伏特加酒进入餐厅,请他们将它放进冰箱。

 他们那个地方也许以前从来没有看过酒。我到四处看了一下,看到大约有二十个门徒住在那里,他们不是印度人就是尼泊尔人,大多数是男人。餐厅大约有六十英尺长,墙壁和地板都是水泥的,里面空空的,只有几个陶罐,以及在很远的另一端有一个桌子和一张秦马亚的椅子。他是那个社区的领导者和住在那里的人的「师父」。他们规定大家不可以由「先生」的入口进入餐厅。他们还告诉我们,基于尊敬,没有人可以请出他的名字,只能叫他「先生」。但是对我们而言,他是奏马亚,他也不反对我们叫他奏马亚。事实上他对我们所做的事都不反对。本来他在那里被尊为师父,他接受了,当我们来,像平常人一样对待他,他也接受。奏马亚的确有一个「在」,他的一举一动非常缓慢,脸上很少有表情,他所表现出来的就像大约一千年以前的圣人。自从奥修早期在孟买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他的门徒,那个时候他担任奥修的秘书。我十年前在普那就注意到他,那个时侯他和他的女朋友都将头发剃掉,并宣布他们是禁欲者。

  奥修的门徒来自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在这里没有国籍之分。世界上的每一种宗教都在他的身边被抛弃了,在这里没有印度教教徒、基督徒、回教徒、或佛教徒。每一种类型的人都可能在这里,全部都混合在一个字宙的煮锅里,从十几岁的庞克族到年老的圣人;从年轻的革命份子到古老的贵族;从非常平凡的人到社交名流,从生意人到艺术家……彩虹的每一种颜色都在此会合,然后消失在自色光的三棱镜里。

  要吃饭的人都坐在地板上,面对面,两人相隔大约二十英尺。浴室是公用的露天浴室,没有热水,跟我们睡觉的房间连在一起。房间很小,地面上是赤裸的砖块和垫子,这些设备跟我以前所用的完全不同,它需要我凝聚起所有的静心功夫。

  隔天早上,当我越过一片草坪,找到了去洗手间的路,我转身过去就看到了喜马拉雅山。从我所站的地方看过去,有四分之三的地平线是山峰,它们并不是真的在地平在线,它们既不在地面上,也不在天空中,而是刚好在中间。

  被雪复盖的山峰就悬在空中,它们看起来是那么地接近,我觉得我可以碰触到它们。当大阳升起的时候,它会先碰触到最高的山,将它变成粉红色的,然后再变成金色的,然后再移到下一座山。我看着大阳在喜马拉雅山上升起,一座按着一座,我摇摇我的头,觉得很惊奇。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个?我一直以为喜马拉雅山只不过两三片山脉,但是其实不然!我亲眼看到,就被迷住了,因为悬在半空中的山会改变颜色,令我的感官进入了新的层面。毫无疑问地,我知道我在这里将会很高兴。

  已经过了几天,一点奥修的消息都没有。我会看着山脉,然后想念在山脉另外一边的他。有一个计划出现在我的脑海,我想要搭车进入印度,穿过山区到库鲁,刚好赶上奥修要出来「史潘」的花园散步的时间,向他行合十礼,再回到波卡拉。虽然我们都很快乐,而且奥修有温柔又能干的尼兰姆在照顾他,阿许许和我还是聊到了我们对奥修安全的顾虑。我们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已经过了几个星期,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但是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修道院式的生活。社区附近的景色十分迷人,我们出去散步,经过了一些地方,那里的土地已经被河流冲走,留下了三百英尺高的峭壁。当我很小心地走到峭壁边缘,我可以看到牛只在底下吃草,还有一些曾经支撑着大瀑布的石头矗立在那里,其中的一部份已经被昔日的急流冲走。地面上有一道很深的裂痕,显示在几百英尺底下有小的水流。很容易就会掉到这些洞里面而永远不被找到,有一个德国的访客真的就是这样。

  不久之后我就开始享受早上的例行事务,在露天里洗衣服和洗澡,我甚至可以习惯于他们的饮食,包括由印度辣酱所做成的早餐。在那个社区里面的门徒都很天真、很温和,我们还结交了几个很好的朋友。奏马亚是一个亲切的主人,虽然他是一个非常心灵取向的人,他的助手克里虚纳阿南达却是一个颇具野性的尼泊尔人,一头黑色飘逸的长发,向外张开的鼻孔,很喜欢飙摩托车。

  我所面临的挑战是,我不能够确定我是否还能够看到奥修,那使我了解到,我必须去经验奥修。就如他所教给我的,我必须很全然地去经历当下那个片刻。这带给我一种很棒的接受和平静的感觉。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或许直到今日,我都还继续生活在那里,或许是在一个村子里,静静地,单独一个人。

  有一天晚上,当我们在用晚餐,克里虚纳阿南达冲进来跳到空中大声喊说奥修要来尼泊尔了!明天!我们甚至没有多吃一口饭就赶快去准备行李,整个社区里面的人都挤进两个箱型车里面,准备要去加德满都。

  隔天早上,我和味味克、拉斐亚、以及德瓦拉吉住进了欧伯罗伊饭店,那是他们以前来尼泊尔为奥修找房子的时候所住的饭店,我们都准备要赴机场。阿伦是尼泊尔籍的门徒,他在加德满都主持一个静心中心,他花了很多心血在为奥修安排一个盛大的欢迎。根据尼泊尔人的传统,当国王驾临的时候,他们会用铜壶樟满当地的鲜花排在道路的两旁。事实上,当地的警察觉得不高兴,他们说我们不应该使用那些铜壶和花,因为只有国王才能够接受这样的欢迎。

  穿着红色衣服的门徒和好几百个旁观者排在街上和机场的入口。飞机终于降落了,一辆白色的奔驰轿车开到出口要接奥修,群聚向前推挤,每一个人都很兴奋,开始将花丢到空中,然后奥修走过机场的玻璃门,向大家挥挥手之后就坐进车子里。

  我们都赶到欧伯罗伊饭店,因为奥修要住在四楼的一间套房,味味克和拉斐亚则住在他对面的房间。拉斐亚在奥修的房间里安装了一个警铃系统,所以当奥修有任何需要的时候,他可以马上连络到味味克。那个时候已经是午夜了,饭店的警卫看到了拉斐亚跪在地上,将走廊的她毯掀起,把两个房间的电线接在一起。

  慕克提和我共享一个房间,那个房间变成了一半厨房,一半洗衣房。有一个大的放厨具的行李箱,还有好几袋的米和印度粮食,好几篮的水果和蔬菜,那只占房间的一半,另外一半堆满了洗衣服用的各种装备。

  我们跟饭店里面亲切的员工交涉,让慕克提在饭店的厨房里煮东西给奥修吃。她在厨房里有她自己的一个角落,周围不可以放肉,那个角落必须为她保持特别干净。我会在饭店的洗衣房跟大约五十个尼泊尔人一起洗奥修的衣服。他们都是很好的人,通常会在我来之前将机器清理干净,然后等到一切都没有问题才走,有时候都已经超过他们的下班时间了。然后我会用大的柚木衣架将那些袍由电梯送到楼上,那里的客人和员工都觉得很好玩。通常我会在卧室的床上烫衣服,但是房间变得越来越挤,因为有很多门徒送来很多水果和蔬菜要给奥修。由于贫穷的缘故,尼泊尔食物的品质较差。慕克提,现在有阿苏的帮忙,准备从印度进口蔬菜和水果。同时,尼泊尔的门徒一大早就高高兴与地去市场买菜,每天都带来好东西给奥修。

  奥修到达的那一天,他叫我们去看他,他问我们最近如何,并且告诉我们,他听说我们有一些不安。慕克塔和哈里达土在前天去希腊渡假,他们等太久已经放弃希望说奥修会来。诚然,阿苏和尼鲁帕也不喜欢波卡拉的情况。曾奥修听到:「它跟我一向的生活标准有一段差距。」他说,他所过的也不是他所喜欢的情况,他还提醒我们他曾经被关在监狱,并且在「史潘」那个没有电,又缺水的地方待了一段时间。我觉得很羞耻,虽然我本身并没有对那些情况说些什么。

  我们知道杰也希正在计划要让奥修安全她离开印度到尼泊尔。在飞机起飞之前两天,奥修走出「史潘」,跟尼茁姆坐进一辆老的大使车,车子开到机场去搭商用客机到德里。那一天有飞机已经是不寻常了,居然还剩两个位子,那更是奇迹。

  在奥修离开之后几个小时,警察到机场要来拘留他并没收他的护照。如果奥修没有离开,他很可能又会被关进监狱,等待审判,这种空穴来风的确很荒谬。印度的税务部要向奥修收取他付给美国政府那五十万美元罚款的税,不相信那个罚款是奥修的朋友所支付的,他们认为印度也应该分享一部份的战利品。

  拉克斯米在德里的门徒散布一些谣言,说哈夏和杰也希试固要绑架奥修。她这么一说使当时的情况变得更混乱。企图英勇地拯救师父,德里的门徒试着要将奥修夺回来,但是被阿南多阻止。奥修搭飞机到尼泊尔,正好来得及避儿掉印度警察的逮捕。我听到拉克斯米在跟奥修讲的关于「史潘」的房地产一事,她并没有购买它,它甚至也没有要卖!

  几天之后,德里的门徒来到加德满都,他们说有一个豪宅在印度,奥修可以去住。他们不了解在当时那个节骨眼,奥修不能够回到印度去,但奥修还是跟他们谈。他们拍了那个豪宅的录像带给奥修看,奥修同意要看看,并且出乎我的意料,还邀了我们所有的人跟他一起看。

  我们坐在奥修的起居室里,影片开始放映。影片首先出现车道两旁的树木,大约十分钟之后,我们看到了二排石头小屋,大约有五、六间,屋顶都已经塌下来。这是佣人住的地方,很明显她,有很多修缮的工作要做,但是这没有关系,因为我们曾经自己盖过房子。摄影机再度一上一下地照出更多的树木,我想一定有人告诉摄影师说奥修喜欢树木。

  奥修问说在那个豪宅里面有没有水。那个拿录像带来的人奥姆普拉卡希回答说:「有,有。」再过了五分钟在树干上上下下之后,我们终于看到了「豪宅」。它只有四个房间,看起来已经荒废已久。「里面有水吗?」奥修问。

  「有,有。」那个人回答。那个四房的「豪宅」一定至少有五十年没人住了。

  「水呢?」奥修又开始问……啊!这就是了!花园里有一条小的水流流经一些长青苔的石头。「我们有权利用这些水吗?」奥修问。奥姆普拉卡希回答:「那个水是隔壁女子学校的,但是没有问题。」

  现在我终于了解了,为什么奥修要我们跟他一起看那个录像带,这样我们才能够了解耍跟他的一些门徒一起做些什么,那个情形是多么困难。他们的心跟着奥修,那是无庸置疑的,但他们一定是疯了,想要把他带回印度去。还有更离谱的,竟然认为他可以住在那个没有水的、四个房间的遗迹!

  奥修告诉他们,他们想要叫他留在印度走出自爱,但那是不合道理的。他说那会给他带来麻烦,也会给他们增添麻烦。他叫他们回去再想想看,十天之后再回来,之后他们就没有再回来了。奥修说他们一定是了解了那个内涵,他们的坚持是出自爱,而不是出自理智。

  不论奥修在那里,总有一股疯狂的能量台风围绕着他,跟他的宁静恰成强烈的对比。我问他说这是不是他在玩的游戏,或者那是存在在创造一个平衡?他说两者都不是。世界是疯狂的、混乱的,他的宁静使它暴露出来,而不是创造出它。他说自然界完美的平衡是绝对地宁静。

  隔天早上,奥修开始在他的客厅对一群大约十个人讲话。第一个问题来自阿许许,他问说:「在这些不确定的时间里,最好的和最差的似乎都会从你身边的我们这些人表现出来,关于这一点能否请你评论?」

  奥修回答:∶

  「没有所谓「不确定的时间」,因为时间一直都是不确定的。那是头脑的困难:头脑想要确定,但时间一直都是不确定的。

  所以当只是因为巧合的关系,头脑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确定的空间,它就觉得安定下来了,有一种幻象的永恒围绕着它。它倾向于忘掉存在和生命真正的本质,它开始生活在一种梦的世界,它开始将外表误认为是真实的存在。头脑会觉得这样很好,因为头脑一直都害怕改变,害怕的简单理由是,谁知道改变会带来什么?是好是坏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那个改变将会搅乱你幻象的世界、期望的世界,和作梦的世界……」

  他继续说:

  「每当时间打击到你所珍惜的幻象之一,我们的面具就必须被拿开。」

  他提到大家在奥勒岗社区非常努力工作,正当我们要完成的时候,整个事情就垮了。

  「我并不威到挫折,我甚至一个片刻都不向后看『那几年很美,我们生活得很美,而存在的本质就是事情会改变。我们能怎么样呢?所以我们试着再去做其它的事那也是会改变。在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除了变是不受的以外,其它每一样东西都会变。」

  「所以我并没有任何抱怨,我甚至一个时刻都没有感觉到事情有什么不对劲……因为在这里每一件事都不对劲,但是对我而言,没有一件事是不对劲的,那只是我们试着要用纸牌来建造漂亮的宫殿。」

  「也许除了我之外每一个人都感到挫折,他们也会对我生气,因为我不觉得挫折,我不跟他们同感,那使他们更生气。如果我也跟他们一样,又生气又抱怨,觉得很不舒服,他们一定会觉得比较安慰,但是我并没有这样……」

  「现在要使另外一个梦成真将会很困难,因为那些曾经努力工作要使一个梦成真的人现在都处于挫折的心境之下,他们被打败了,他们觉得存在并没有照顾这些天真无邪的人,这些很单纯只是想要把事情弄得很美的人。即使是对他们,存在也是继续遵循同样的法则,不会有例外……」

  「我可以了解,那是令人伤痛的,但我们对那个伤病是有责任的。我们会觉得生命不公正、不公平,因为它从我们的手中拿走了一个玩具。一个人不应该这么急着去下这些重大的结论,再等一下,或许所有的改变都是在为我们好,你们应该有足够的耐心,你们应该多给生命一些句子。」

  「我的整个生命一直都是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因为某些事失败了,但是我并没有失败。千千万万个梦可能失败,但是那并不会使我成为一个失败者。相反地,每一个梦的消失更突显出我的胜利,因为它并没有打扰到我,它并没有碰触到我。它的消失是一件好事,那是一个可以让我们学习而变得更成熟的机会。然后那个最好的就会从你身上发展出来。那么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一样,你那最好的将会继续成长到更高的顶峰。」

  「要紧的是你要如何走出那些破碎的梦?走出那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伟大期望,现在你甚至连它们的脚印都找不到了。」

  「你是如何走出它?如果你能够毫发无伤地走出它,那么你已经知道了一个伟大的奥秘,你已经找到了一支可以开启任何锁的钥匙。那么就没有什么事可以挫败你,没有什么事可以扰乱你,没有什么事可以使你生气,没有什么事可以把你拉回来,你一直都可以大步向前,进入未知的领域去找寻新的挑战,所有这些挑战将继续磨炼你,使你成为最好的。」

下一个问题是味味克所问的,它显示出她的实际,以及完全女性化的方式去面对生命。

  「钟爱的师父,家是什么?」

  「没有家,只有房子。」

  「人生下来是没有家的,终其一生,他也都是没有家的。是的,他将会盖很多房子,将它们做成家,但是他将会感到挫折,而人死的时候也是没有家的。」

  「接受这个真理会带来很大的蜕变,那么你就不会去找寻一个家,因为家是一个离得很远的东西,是一个异于你的东西,然而每一个人都在找寻一个家。当你看清了它的虚幻,那么你就不会去找寻一个家,你会开始找寻佛,内在那个生下来就没有家的本质,你内在本质的命运是无家的。」(摘自「道上之光」一书)

  阿南多跟欧伯罗伊连锁饭店的老板山具.欧伯罗伊来到这里。哈夏和阿南多在德里跟他交上朋友,那个时候他表示愿意帮助奥修。他们浩浩荡荡地来到这里,饭店的员工拿红色的地毯出来铺,他的来临引起了一阵骚动。当我看到阿南多,我的眼睛都快凸出来了,在这个这么重要的场合,她居然手臂还夹带着一个小的烫衣板昂首澜步地走进来。它并没有被掩饰,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到那是一块烫衣板,但是她一点都不在乎。我非常需要那块烫衣板,我很感动在这种场合她还愿意以手提行李将它带过来。

  现在整个四楼都完全被门徒住满。有一个卧室变成办公室,在那里总是有很多旋风式的活动在进行,再过去几个房间,德瓦拉吉和马尼夏在那里日夜工作,将奥修的演讲写成文字。他们的房间一直都是满满的,因为有很多人会去帮忙他们。其中一个是普连达,他是奥修的眼科医生,长得很英俊、很保守,是一个德国人,打网球打得不太好。在这个小小的卧室里似乎总是有好几辆早餐车。德文版的奥修时报来跟马尼夏要数据,那里还处理很多来自门徒的信件和问题。如果房间还可以容纳一些人的话,都欢迎他们来帮忙校对由演讲录音带所打字出来的草稿。

  虽然奥修休息了几天,他似乎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强壮。那个时侯我们还不知道,但是第一次的诊断所显示出来的重金属铊的重毒是很明显的。我们从德国请来奥修的眼科医生普华达,因为奥修所显示出来的症状包括眼部痊挚、散光或是眼部的活动不正常、眼部肌肉退化、以及视觉受损。普华达帮他治疗那个症状,但是并不知道可能的原因是什么。

  我帮忙尼泊尔的女仆拉笛卡清理奥修的房间。在早上七点钟,当他在洗澡的时侯,我们就冲进他的客厅,清理那个暗色的、雕刻复杂的木制家具。很明显地,以前从来没有人清理过它。虽然有真空吸尘器,但是用湿的抹布来擦拭红色的地毯反而更有效率。拉斐亚和尼斯克里亚会在我们清理完之后开始架设录像机,准备七点三十分的演讲。

  晚上的时候,奥修会在一个饭店里面的大厅对媒体和访客演讲,刚开始的时候,主要是针对尼泊尔人,但是随着日子的经过,听众的颜色由黑色变成灰色,再变成橘红色的。有一个佛教的和尚,个子小小的,剃光头,穿着橘黄色的长袍,开始参加这些演讲。他坐在前排问奥修问题。奥修一开始就说:「成为一个佛是很美的,但是成为一个佛教徒是丑的。」那个佛教的和尚被修理得很惨,但是我感到很惊讶,而且对那个人很尊敬,他居然在隔天晚上还出现,然后再隔天又出现。事实上,他连续来了好几个星期,直到有一天,奥修收到他写来的一封信,说他的僧院禁止他再来参加。

  每天早上他还是继续在客厅对一些亲近的人谈话。经过了七年以来第一次离开奥修之后,我现在觉得每一个片刻都是额外的收获。我生活在一种很丰富的爱和喜悦和兴奋的状态下跟着师父一起探索「道」。

  我开始了解对真理的找寻,找寻在我自己里面不被人格所污染的那个「点」是一个很大的探险。我不怀疑有一种「状态」,当你处于那种状态之下,一个人可以完全放松,没有任何欲望,也不需要更多,有一种非常满足的感觉,那是任何外在的发生所打扰不到的。我知道它是如此,因为我曾经瞥见过它,而且我看到奥修一直都处于那种状态。

  奥修开始到饭店的附近走动,他经过了网球场和游泳池,草坪和花园。他没有办法看大多地方,因为有很多来向他道贺的访客和门徒会站在路的两旁。有一些人就只是微笑和挥挥手,但是有一些人会向他顶礼,那就很麻烦。看着奥修走过饭店的大厅然后走出去到花园,那是很美的一幕。即使是在一个很拥挤的地方,在奥修的周围也总是会有一些空闲。我看到有很多观光客,当他们看到奥修,都感到很惊讶而刻意转过身来。甚至有一些欧洲人会对他行合十台,虽然我可以确定,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是在干什么,因为在奥修经过之后,他们的脸上呈现出一副迷惑的样子。在完全没有经验过奥修,而且没有任何期待的情况下,他们内在的某一个地方被触动了而产生火花。我看到有一些美国和意大利的观光客,他们真的很仔细她看了奥修,但是我不知道他们的头脑之后要如何处理它。

  有一些门徒从西方来,其中有一个叫作尼斯克里亚,他带着一部摄影机来,有一天他突然出现,带着他的摄影机站在门口,没有人知道他。但是他有一些记录,他被赶出奥勒岗社区两次,串珠被席拉没收。尼斯克里亚是一个奇怪的德国摄影师,当他刚到达的时候,他在实验他的立体影片。有一天他把我们叫进他的房间,透过一个特别的镜子装置和两架电视机来看他在立体影片上所作的努力。他对他的实验感到很兴奋,但是我们没有一个人敢向他承认事实上我们什么都没看到,然而有一天奥修在演讲当泄露了它的秘密,而且对它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奥修讲话一直都很危险,因为不知道他下一步要讲什么。在进入尼泊尔的时候,哈夏曾经告诉奥修,在法律上,尼泊尔是一个印度的国家,所以请你「不要说任何反对印度教的话」。在一个夜间的演讲里,面对着所有的达官贵人和媒体记者,他说他的朋友叫他不要讲反对印度教的话,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谈论反对印度教最好的地方,难道他们希望他谈论反对基督教的事吗?不,他宁愿将这个部份留下来,等到他访问意大利的时候再谈。在那个时候,意大利的影片制作群已经拿到了尼泊尔的签证,而且沙加诺已经到达。他们正在请要让奥修去访问意大利,那个情势看起来很有希望。然而如果在还没有安排好之前媒体就宣布,那就不好,所以我们必须保密。当天晚上奥修在演讲的时候,沙加诺在帮奥修照相,所以他就在奥修的旁边面对着观众。当奥修宣布说他要去拜访意大利,我看到沙加诺,然后爆笑,沙加诺则是眼睛往上一吊,顺口说出「意大利签证」,然后他的反应更彻底,他将那些文件撕破,往肩膀后面一丢。

  我们在尼泊尔已经待了三个月,所以该是护照要延期的时候了。我们还没有办法为奥修找到一处豪宅,或者甚至只是一个小房子,所以我们还住在饭店里,情况看起来并不乐观,虽然当地的人,尤其是饭店的员工都很有爱心,而且很尊敬奥修。洗衣房里面的人经常向我们要参加晚间演讲的票,有很多女仆和服务生也都来听。有一次,当一个服务生端荼到我们的房间,慕克提坐在椅子上听随身听,那个服务生大声喊出:「你在听奥修的演讲吗?」然后他就坐下来要求说要听,直到整卷都听完才走。

  我很喜欢那里的人,有一天当我去逛街购物的时候,商店的老板告诉我说:「你们的师父不好。」(奥修曾经在演讲中说,佛陀放弃了财富,那没有什么,我放弃了贫穷。)虽然他们对奥修有一些批评,但是并没有恶意,至少他们对奥修所说的话还有兴趣。

  不管怎么说,我们去办理护照延期,但是被拒绝了。

  似乎在尼泊尔已经没有希望了,国王没有勇气承认奥修,虽然有几个内阁的部长会跑来听他演讲。尽管不停地找寻,但是并没有土地或房地产要卖,而且移民局官员所给的麻烦显示印度政府有加以干涉。在尼泊尔要拿三个月的护照延期是很平常的事,他们对观光客求之若渴,但我们的遭遇却是非常不同。

  奥修的外国门徒再度被切断,而奥修的门徒有百分之九十来自西方国家。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以及很多很多其它的情况,奥修显示了他对存在以及对他门徒的信任。世界旅行的概念因此诞生,奥修说好。

  一个希腊的女门徒阿姆里托,长得很美,很有个人特色,她自从被选上希腊小姐之后就跟希腊政府和希腊的高层社会有很多联系。有一天她跟她的先生和她的爱人来到加德满都。我第一次在电梯里看到这三个人,觉得他们很有趣。

  他们跟哈夏、杰也希、味味克、和德瓦拉吉谈了之后就决定世界旅行的第一站要去希腊。

  要去访问希腊的事已经安排好,拉斐亚、阿许许、马尼夏、尼兰姆、和我要跟着行李走。奥修、味味克、德瓦拉吉、慕克提和阿南多先去。尼鲁帕和阿苏要回到她们的家乡加拿大,因为整个团队必须弄小一点。奥修离开的那天早上,我们流了很多眼泪,饭店的工作人员也在哭,我们的女仆拉笛卡更是哭得很厉害。安排给奥修的私人飞机在德里耽搁了两天,所以他们决定让奥修坐一般的商用飞机。奥修的机师克里夫,他上次在奥修要离开波特兰时曾经看过他,这次他乘坐尼泊尔皇家航空的飞机来到加德满都。曾奥修到达机场的时候,他刚好在那里。他跑步越过跑道,刚好赶上时间可以很英勇地帮奥修开车门。

  然后克里夫到饭店来找我们,我们叫了一杯茶给他利吉塔。吉塔是他的日本女朋友,跟他一起来。我们谈到我们的飞行路线要经由曼谷到杜拜,但是克里夫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我们可以飞回德里,然后乘坐他的私人飞机到杜拜去会儿奥修。当茶端来的时候,克里夫已经走了,他刚好在奥修降落之前到达杜拜。当时下着倾盆大雨,当克里夫看到奥修的飞机进来,他从机场一个阿拉伯人的手中抓到一支雨伞,就跑到奥修飞机的阶梯那里,当奥修下飞机,克里夫已经在那里,雨伞撑得好好的,奥修看到他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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