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珈始末

第十章 认出「你自己就是你痛苦的原因」

一九七四年一月三日于印度孟买

问题:

  你怎么可能描述我们的生活方式描述得那么正确、那么详细,而我们对它却非常无知?再说,那些都是你已经超越的,这不是很似是而非吗?

  它看起来似是而非,但其实不然,唯有当你超越,你才能够了解,当你处于某种头脑的状态,你无法了解那种头脑状态,因为你是那么专注于它,你是那么与它认同。要了解的话,需要一个空间、需要一个距离,但是你没有那个距离,唯有当你超越一种头脑的状态,你才能够了解它,因为这样的话就有一个距离,那么你就能够处于超然的地位,你就可以不要认同而看,你就能够有一个很好的看法。

  当你处于爱之中,你无法了解爱,你或许能够感觉到它,但是你无法了解它,你太过于沈迷于它里面,然而,要了解的话需要一个超然的态度、需要一个不执着的超然;要了解的话,你需要成为一个观察者。当你处于爱之中,那个观察者丧失了,你就变成一个做者,你就变成一个爱人,你就无法成为它的一个观照,唯有当你超越爱、当你成道而远离爱,你才能够了解它。

  一个小孩无法了解孩提时代是什么,当孩提时代过去,你才能够回顾而了解,年轻人不能够了解年轻是什么,唯有当你变老而能够往回看,唯有当你保持一个距离,唯有当你处于超然的地位,你才能够了解它,任何能够被了解的都只能够借着超越而了解,超越是一切了解的基础,那就是为什么每天你都能够给那些处于困境的人很好的劝告,而如果你处于同样的困境,你就无法给你自已那个好的劝告。

  如果其它某人处于困境,你有空间可以观察,你能够观照,你能够给予好的劝告,但是当你处于同样的麻烦,你就没有那么有能力可以这样做。如果即使在那个时候你也能够很超然,你就能够做得到,如果即使在那个时侯你也能够看着那个问题,好像它不是你的问题,好像你是在外面,站在山上往下看,那么你也可以做得到。

  如果即使只有一个片刻,你能够站在它的外面,你能够以一个观照来看着它,那么任何难题都能够解决。观照解决每一件事,但是当你深入任何状态,你很难成为一个观照,你非常与它认同。当你在生气,你就变成那个生气,没有一个能够看、能够观察、能够注视、能够决定的人被留下来,没有一个人被留下来。当处于性之中,你完全在当中移动,在那个时侯没有一个不涉入的中心。

  在优婆尼沙经里面说,一个注意看他自己的人就好像一棵树上有两只鸟,其中一只乌正在跳跃、享乐、啄食、歌唱,而第二只就站在树梢,注意看着另外一只乌。

  如果你有一个观照的自己停留在上方,继续看着发生在下面的戏剧,而你是那出戏的演员,你是参加者,你在那里又唱又跳,你在那里讲话和思考,而且涉入它里面,如果某个深深在你里面的人能够继续注意看这出戏;如果你能够在剧中扮演一个舞台上的演员,而同时坐在观众席上看;如果你能够成为演员和观众两者,那么观照就进入了,这个观照将使你能够知道、能够了解、能够有智慧。

  它看起来似是而非,如果你去到佛陀那里,他能够深入你难题的细节,并不是因为他处于那个难题之中,而是因为他不处于那个难题之中,他能够穿透你,他能够将他自己置身于你的情况,而仍然保持是一个观照。

  那些在世界的人无法了解世界,只有那些超越世界的人才能够了解它,所以对于任何你想要去了解的,你就超越它,它听起来好像似是而非。对于任何你想要知道的,你要超越它,唯有如此,那个「知」才会发生,如果你在任何事情里面都以一个局中者来行动,你或许会搜集很多资料:但是你将不能够成为一个聪明的人。

  你每一个片刻都能够练习它,你能够成为两者,成为演员和观众两者,当你在生气,你能够将头脑转移,好让你能够跟愤怒分开,这是一种深层的艺术,如果你去尝试,你将能够做得到,你可以将头脑转移。

  在某一个片刻之下,你可以生气,然后游离出来注意看着你的生气,注意看你自已镜中的脸,注意看你在做什么,注意看什么东西发生在你的周遭,注意看你对别人做什么,以及你如何反应,看一下子,然后再生气。进入生气,然后再变成一个观察者,这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要做到的话需要很深的练习。

  尝试它,当你在吃东西的时侯,成为那个吃者,享受它,变成食物,变成那个吃,忘掉说有任何一个人在观察它,当你充分进入它,那么下一个片刻就从那个行动移开,你仍然继续在吃,但是你开始注意看着它,有食物和吃者,而你站在上方注意看着它。

  你很快就会变得很老练,那么你就能够将头脑换档,你能够从演员换成观众,从参加者换成旁观者,那么它将能够显示给你:透过参加,你并不知道什么东西,唯有透过观察,事情才能够显示给你,你才能够知道,那就是为什么那些离开世界的人变成引导者,那些已经超越的人变成大师。

  弗罗伊德曾经告诉他的门徒保持超然,但是这对他们非常困难,因为弗罗伊德的门徒--那些心理分析学家,他们都不是已经超越的人,他们生活在世界里,他们只是专家,但即使弗罗伊德也建议他们说,当你们在听病人讲话的时侯,听心理上有病的人讲话的时侯,要保持超然,他告诉他们:「感情不要涉入,如果你涉入,那么你的劝告是没有用的,只要保持是一个旁观者。」

  它甚至看起来很残酷,某人在哭、在生气,而你也感觉到,因为你也是一个人,但是弗罗伊德说:「如果你作为一个心理治疗家、作为一个心理分析学家,你必须保持不涉入,你必须注意看着那个人,就好像他只是一个难题,不要把他看成一个人,如果你把他看成好像他是一个人,你就会立刻涉入,你就会变成一个参与者,那么你就无法给予劝告,那么任何你所说的都会有偏见,你就不是置身于它之外。」

  那是困难的,非常困难,所以弗罗伊德派的人试着以很多方式来做到这一点,弗罗伊德派的心理学家不直接看着病人,因为当你面对着一个病人,你很难保持不涉入,如果你注视一个人的眼睛,你就进入了他,所以弗罗伊德派的心理分析学家坐在帘幕后面,而病人躺在长椅上。

  那也是非常有意义的,弗罗伊德了解到,如果一个人躺下来,而你坐着或站着,不要看着他,那么你就比较不可能涉入,为什么呢?一个躺下来的人就变成只是一个要被解决的难题,就好像他躺在一个手术台一样,你可以解剖他。一般而言,这种事从来不会发生,如果你去会见一个人,他将不会躺下来跟你讲话,除非他是一个病人,除非他躺在医院里。

  所以弗罗伊德坚持说心理分析的病人要躺在长椅上,然后那个心理分析学家才会继续觉得那个人是一个病人。那个人生病了,他必须接受帮助,他不是真的一个人,而是一个难题,所以你不需要涉入他,而心理分析学家不可以面对着那个人,他不可以面对着那个病人,他必须躲在帘幕的后面听他讲。弗罗伊德说:不要碰触病人,因为如果你碰触他,如果你将病人的手放在你的手中,你就可能涉入。

  这些预防措施必须被执行,因为心理分析学家并不是成道的人。但是如果你去到一个佛那里,你就不需要躺下来,不需要把你自己藏在帘幕的后面,佛不需要一直意识到他不能涉入,因为他不可能涉入,不论情况怎么样,他都能够保持不涉入。

  他能够感觉对你慈悲(由上而下),但是他不可能同情(平行的同感),记住这一点,试着去了解同情和慈悲之间的不同,慈悲是来自一个较高的泉源,佛能够保持对你慈悲,他了解你,他知道你有困难,但是他并不与你同感,因为他知道你是因为你的愚蠢而产生困难。

  他有慈悲,他会试着以各种方式来帮助你走出你的愚蠢,但是你的愚蠢并不是某种他会去同感的东西,所以就某方面而言,他将会非常温暖,而就另一方面而言,他将会非常冷淡。就他的慈悲而言,他将会非常温暖,而就他的同感而言,他将会非常冷淡。

  一般而言,如果你去到一个佛那里,你将会觉得他是冷淡的,因为你不知道慈悲是什么,你不知道慈悲的温暖,你只知道同情的温暖,而他并不同情,他看起来是严酷的、冷淡的。如果你哭泣,他将不会跟你一起哭泣,如果他也哭泣,那么他就不可能帮助你,他就跟你处于同样的地位;他不可能哭,但是你对这样的情况会感到受伤,你会觉得:「我又哭又气,而他保持就像一座雕像,就好像他没有听到一样。」但是他无法同情你,同情是来自某个具有相同头脑的人向另外一个具有相同头脑的人的表达,而慈悲是来自一个较高的泉源。

  他能够看着你,你对他来讲是透明的,是完全赤裸的,他知道你为什么受苦,你就是那个原因,他会试着将原因解释给你听,如果你能够听他讲,光是那个听就能够帮助你很多。

  它看起来似是而非,但其实不然。佛陀也像你这样生活过,如果不是在这一世,那么就是在前几世里,他也经历过同样的奋斗,他也曾经像你一样愚蠢,他也曾经像你一样受苦,他也曾经像你一样奋斗,有很多很多世,他都是跟你在同样的道路上,他知道所有身心极度的痛苦,他知道所有奋斗、冲突、和不幸,他是有觉知的,比你更觉知,因为所有这些前世都在他的眼前,不仅是他的前世,还包括你的前世,他已经经历过任何人类头脑所可能经历的一切难题,所以他知道,然而他已经超越了它们,所以现在他知道原因是什么,他同时知道那些问题如何能够被超越。

  他将会以各种方式来帮助你了解你就是你痛苦的原因,这是非常困难的,去了解说「我就是我痛苦的原因」是最困难的一件事,这会打击很深,而一个人会觉得受伤。每当有人说,其它某人是原因,你就觉得还不错,那个说它的人看起来是在同情你,如果他说:「你是一个受苦的人,是一个牺牲者,别人在剥削你,别人在制造伤害,别人是暴力的。」你就觉得很好,但是这个善将不会持续,它是一个短暂的慰藉,它是危险的,你要付出很高的代价,因为那个同情的人是在帮助引发你的痛苦。

  所以,那些看起来对你同情的人事实上是你的敌人,因为他们的同情使你痛苦的原因被增强,那个痛苦的来源被增强了,你觉得你没有问题,而是整个世界都错了,你觉得你的痛苦来自其它某个地方。

  如果你去到一个佛那里,去到一个成道的人那里,他一定会很严厉,因为他将会强迫你去面对「你就是原因」那个事实,一旦你开始觉得你就是你的地狱的原因,那个蜕变就已经开始了,当你感觉到这一点的时侯,就已经完成了一半的工作,你已经上道了,你已经开始行动了,你已经有了一个很大的改变。

  一旦你了解你就是原因,有一半的痛苦将会立刻消失,因为如此一来,你就无法跟它们合作,你就不会无知到去帮助增强那个产生痛苦的原因,你的合作将会破掉,但是因为旧有习惯的缘故,你的痛苦仍然会持续一阵子。

  有一次木拉那斯鲁丁被逼上法庭,因为他再度被发现醉倒在路上,法官说:「那斯鲁丁,我记得看过你很多次,都是犯同样的毛病,你对你习惯性的醉酒有没有任何解释?」那斯鲁丁说:「当然,阁下,我对我习惯性的醉酒有一个解释,这就是我的解释:「习惯性的口渴。」

  即使你变警觉,那个习惯性的模式也会强迫你进入同样的方向一阵子,但是这种情形不会维持太久,因为那个能量已经不复存在,它或许还会以死的模式持续一阵子,但是它将会渐渐凋萎,它需要每天被灌输能量,它需要每天被增强,你的合作是继续需要的。

  一旦你觉知到你就是你痛苦的原因,那个合作将会被丢弃,所以任何我所告诉你的只是要使你觉知到一个事实:不论你在那里,不论你是怎么样,你都是那个原因,不要对它变得悲观,这是非常有希望的,如果其它某人是原因,那么你就不能够做什么。

  为了这一点,马哈维亚否定神,马哈维亚说没有神,因为如果神存在,那么什么事都不可能做,那么,就是每一件事的原因,所以,「我」能够做什么呢?那么,我就变成无助的,创造了世界,也创造了我。如果是创造者,那么只有能够毁灭,如果我是痛苦的,那么要负责任,我无能为力。

  所以马哈维亚说:如果神存在,那么人是无助的。因此他说:「我不相信神。」而他的理由并非哲学上的理由,他的理由是非常心理的,他的理由是:你不能够叫任何一个人替你负责,不管神是否存在,那并非问题之所在。

  马哈维亚说:「我要你了解说,不管你是怎么样,你就是那个原因。」这是非常有希望的,如果你是那个原因,你就能够改变它,如果你能够创造出地狱,那么你也能够创造出天堂,你是主人。

  所以不要觉得没有希望,你越是使别人对你的生命负责,你就越是一个奴隶,如果你说:「我太太使我生气。」那么你就是一个奴隶,即使你先生在制造麻烦,这个先生也是你选择的,这个麻烦也是你要的,这种形式的麻烦是你要的,是你的选择。如果你太太制造一个地狱给你,记住,这个太太是你选择的。

  有人问木拉那斯鲁丁说:「你是怎么认识你太太的?是谁帮你介绍的?」他说:「它就是这样发生,我不能够怪罪任何人。」

  没有人能够怪罪任何人,它不只是就这样发生,它是一个选择,那一类型的男人会选择那一类型的女人并不是一个意外事件,他是为了某些特别的原因才选择她的。如果这个女人死了,他将会再选择同一类型的女人,如果他跟这个女人离婚:他将会再娶同一类型的女人。

  一个男人可以继续换太太,但是除非他自己有所改变,否则不可能有真正的改变,只是名字改变而已。男人会选择,他喜欢某一特殊类型的脸,他喜欢某一特殊类型的鼻子,他喜欢某一特殊类型的眼睛,他喜欢某一特殊类型的行为,那是一件很复杂的事。

  你喜欢某一特殊类型的鼻子,但是一个鼻子并不只是一个鼻子,它携带着愤怒,它携带着自我,它携带着宁静,它携带着和平,它携带着很多东西。

  如果你喜欢某一特殊类型的鼻子,你或许会喜欢一个会逼你生气的人。一个自我主义者有一种不同型式的鼻子,它或许会让你看起来很漂亮,但它之所以看起来很漂亮只是因为你在找寻能够在你周遭创造出地狱的人,迟早地狱将会随之而来,你或许无法将它联想在一起,你或许无法将它连结在一起。生命是一个复杂的现象,由于你太过于涉入它,以致于你或许无法将它连结在一起,唯有当你超越了,你才能够看出来。

  它就好像当你坐飞机经过孟买,你能够看到孟买的整个形势,但是如果你生活在孟买,走在孟买的街道上,你无法看到整个形势,生活在孟买里面的人无法看到孟买的整个形势,它只能够被飞在它上面的人看到。当你从上面看,整个形势才会显现出来,整个景象才会现形,超越意味着超越人的问题,那么你就能够进入而看到它们。

  我洞察了很多很多人,不管他们做什么,他们并没有觉知到他们在做什么,唯有当结果出现,他们才会觉知到,他们继续散播种子在土壤上,但是他们并不觉知,唯有当他们必须去收成的时侯,他们才会觉知到,而他们没有办法联想到他们既是播种者,也是收成者。

  一旦你了解你就是那个原因,你就已经上路了,如此一来,就有很多事会变得可能,你可以对你生命中的难题做一些事,你可以改变它,只是借着改变你自己,你就能够改变它。

  有一个女人来到我这里,她出身于一个非常富有、非常好的家庭--有教养、很文雅、受过很好的教育。她问我:「如果我开始静心,它会不会在任何方面打扰我跟我先生的关系?」在我回答她之前,她就自己说:「我知道它将不会打扰,因为如果我变得比较好--更宁静、更具有爱心--它怎么会打扰呢?」

  但是我告诉她:「你错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将会受到打扰,不管你变得比较好或比较不好都无关紧要,问题在于你变了,伴侣两个人的其中之一改变,那个关系一定会受打扰,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如果你变得比较不好,那个关系将不会太受打扰,如果你变好、变得比较好,那个关系将会破碎,因为当伴侣的其中之一掉下去而变得不好,另外一个就会跟他比较而觉得比较好,它对自我不是一项伤害,它反而使自我得到满足所以,如果先生开始喝酒,那么大大就会觉得不错,因为如此一来她就能够成为一个道德的传播者,她就更能够支配他,如此一来,每当他进入屋子里,他就好像一个罪犯似的,只是因为他喝酒,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就都变成错的。这样就够了,因为现在太太能够将那个论点一再一再地从任何地方拉进来,所以先生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将会遭到谴责。

  但是如果先生或太太变成静心的,那么问题将会变得更深、更大,因为对方的自我将会受伤,他们之中的一个正在变得比较优越,另外一个将会试图以各种方法来阻止这种事的发生,他将会创造出一切可能的麻烦,即使它发生了,即使对方变成静心的,另外一方也会试着不要去相信说它发生了,他将会证明说它尚未发生,他会一直说:「你静心了很多年,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有什么用呢?那是没有用的,你还是会生气,你还是会做这个或做那个,你还是保持一样。」另外一方将会试着去抗拒说没有产生什么效果,这样他才能够自我安慰。

  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如果太太或先生真的改变了,那么这个关系就无法持续,除非另外一方也准备好要去改变,否则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一个人要准备好去改变是非常困难的,因为它会伤到自我,它意味着不管你现在是怎么样,你是错的,你需要改变。

  所以没有人曾经觉得他需要改变,每一个人都觉得:「世界必须改变,而不是我必须改变,我是对的,完全对的,而世界是错的,因为它没有按照我的意思来运作。」所有佛的一切努力非常简单:它是要使你觉知到说不管你在那里,不管你是怎么样,你就是一切痛苦的原因。

  

问题:

  为什么那么多走瑜伽之道的人都采用抗争、奋斗、过度关心要遵守严格的规则、以及类似战士的态度?要真正成为一个瑜伽行者,这是必要的吗?

  它完全不必要,不但不必要,它还会在瑜伽之道上创造出各种障碍,类似战士的态度是可能的最大的障碍,因为没有一个你可以去争斗的东西,在内在,你是单独的,如果你开始抗争,你就是在分裂你自己。

  成为分裂的或是成为精神分裂的是最大的病,这整个奋斗都没有用,因为它将不会引导你到那里,没有一个人能够胜利,两边都是你,最多你只能够跟它玩一玩,你可以跟它玩捉迷藏游戏,有时侯甲的部分赢,有时候乙的部分赢,然后甲的部分再赢,或是乙的部分再赢,你能够以这样的方式进行,有时侯你称之为「好」的部分赢,但是在跟「坏」的部分抗争时、在赢过「坏」的部分时,那个「好」的部分就变得精疲力竭,而那个「坏」的部分就聚集了能量,所以迟早那个「坏」的部分将会出现,这种情形可以无限制地延续下去。

  但是这个类似战士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为什么很多人都会想抗争?他们一想到蜕变,他们就开始抗争,为什么?因为他们只知道一种胜利的方法,那就是抗争。

  在外在世界,取胜的方式就是抗争,抗争而且摧毁对方,这是外在世界唯一的致胜之道,你已经生活在外在世界有好几千万年了,而你一直都在抗争,有时候如果你抗争得不好,你就挫败;有时候如果你抗争得很好,你就胜利,所以强烈地抗争已经成为一种根深蒂固的反应方式,取胜之道只有一个方式,那就是透过困难的争斗。

  当你向内移,你还是带着相同的反应方式,因为你只熟悉这种方式,但是在内在的世界,情形刚好相反:如果你抗争,你就会挫败,因为没有一个你可以跟它抗争的东西。在内在的世界,放开来才是致胜之道,臣服才是致胜之道,让内在的本性流动而不要抗争才是致胜之道;就内在的世界而言,让内在的河流流动而不要推它才是正确的方式,但是这个跟你过去的习惯刚好相反,你只熟悉外在世界,所以刚开始的时侯一定会有抗争,任何移向内在的人都会带着同样的武器、同样的态度、同样的抗争、同样的防御。

  马基维利所顾虑的是外在世界,老子、派坦加利、和佛陀所顾虑的是内在世界,他们所教的是不同的东西。马基维利说攻击就是最佳的防御,不要等待,不要等待别人来攻击,因为这样的话,你就已经站在输的一方,你就已经输了,因为别人已经开始了,他已经得到了,所以,去开始永远都是最好的,不要等待和防御,永远都要成为侵略者,在别人攻击你之前,你要攻击他,而且尽可能狡猾地去跟他抗争,尽可能不诚实地去跟他抗争,要不诚实、要狡猾,而且要积极、要欺敌,因为那是唯一的方式,这些就是马基维利建议的方式,马基维利是一个聪明的人,那就是为什么他都建议那些刚好是需要的。

  但是如果你问老子、派坦加利、或佛陀,他们是在谈论一种不同的胜利--内在的胜利。就内在而言,狡猾是行不通的,积极是行不通的,因为你要欺骗谁?你要挫败谁?只有你单独在那里,在外在的世界里,你从来不是单独的,总是有别人存在,他们是敌人,但是在内在世界,只有你单独在那里,没有别人、没有敌人、没有朋友,这对你来讲是一个完全新的情况,你将会带着旧有的武器,但是那些旧有的武器将会变成你挫败的原因,所以当你从外在世界改变到内在世界,要将那些你从外在世界学来的东西抛在脑后,它将不会有所帮助。

  有人间拉玛那马哈希(RamanaMaharshi):「为了要变宁静,为了要知道我自己,我应该学什么?」据说拉玛那马哈希回答:「要达到内在的自已,你不需要学习任何东西,反而你需要脱掉你所学习的;学习将不会有所帮助,它帮助你向外移,脱掉你的学习才会有所帮助。」

  任何你所学习的,你要将它脱掉,忘掉它、丢弃它,天真地、像小孩子一般地向内移,不是带着狡猾和聪明,而是带着像小孩子一般的信任和天真,不要以某人会攻击你来思考,没有人会攻击你,所以不要觉得不安全,不要作任何防御的安排,保持容易受伤、有接受性、敞开,那就是信任的意思。

  在外在,怀疑是需要的,因为有别人在那里,他或许会想要欺骗你,所以你必须怀疑,但是在内在,怀疑是不需要的,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在那里欺骗你,你可以像你本然的样子停留在那里。

  每一个人在他里面都带着这种好像战士的态度,但那是不需要的,那是一种障碍--最大的障碍,将它留在外面。你可以清楚地记住:任何外在需要的都将会变成内在的障碍,我说「任何」是无条件地说出的,在内在,你必须去尝试刚好它的相反。

  如果怀疑能够帮助外在的科学研究,那么信心将能够帮助内在的宗教探询;如果积极能够对外在的权力和声望的世界有所帮助,那么不积极将能够帮助内在;如果狡猾和算计的头脑能够帮助外在,那么天真的、不算计的、如小孩子般的头脑将能够帮助内在。

  记住:任何能够在外在世界有所帮助的,刚好它的相反将能够帮助内在。所以,阅读马基维利的「王子」(ThePrince)一书,那是去得到外在胜利的方式,然后做该书中所说的相反,那么你就能够达到内在,只要使马基维利倒立,他就变成老子,只要使他倒立,他就变成派坦加利。

  所以,阅读「王子」一书,它是很美的,它是求得外在胜利最清楚的描述,然后阅读老子的道德经、或派坦加利的瑜伽经、或佛陀的法句经、或耶稣的山上讲道,它们跟它是对立的、刚好相反的。

  耶稣说:「那些温顺的人将会受到祝福,因为他们将会继承地球。」那些就任何方面而言都是温顺的、天真的、脆弱的、不强壮的人将会受到祝福。他说:「贫穷的人会受到祝福,因为他们将会进入我神的国度。」而耶稣讲得很清楚,他的意思是说那些「精神上贫穷的人」,他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宣称,他们不能够说:「我拥有这个。」他们不拥有任何东西,他们既不拥有知识或财富,也不拥有权力或声望,他们不拥有任何东西,他们是贫穷的,他们不能够宣称:「这是我的。」

  我们继续宣称:「这是我的,那是我的。」我们越宣称,我们就越感觉到「我是」。在外在的世界,你头脑的领域越大,你就越「是」;在内在的世界,你头脑的领域越少,你就越「是」。当头脑的领域消失,而你变成零,那么你就是最伟大的,你就是胜利的,那么,胜利就发生了。

  如战士般的态度的头脑-奋斗、抗争、过度顾虑严格的规则、规定、计算、计划等--这些都存在于我们的内在,因为你已经学习了它,你不知道其它任何东西,因此,必须有一个师父,否则你将会继续尝试你的方式,而那些方式在内在世界是完全荒谬的。

  因此点化是必要的,点化隐含了一个意义,某人能够显示给你你从来没有走过的路,某人能够让你透过他而瞥见一个你完全不知道的世界和层面,你对它而言几乎是瞎的,你不能够看到它,因为眼睛只能够看到那些他们有学习去看的东西。

  如果你来到这里,而你是一个裁缝师,那么你就不会注意看脸,你会注意看衣服,脸并不意味着很多东西,但只是借着注意看衣服,你就知道有那一类型的人在那里,你知道一种特殊的语言。

  如果你是一个鞋匠,你甚至不需要看衣服,只要看鞋子就够了。一个鞋匠可以只是沿着街道看,他就知道是谁经过,他就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一个伟大的领导者。只要借着看鞋子,他就能够说出某人是不是一个艺术家、一个波希米亚人、一个嬉皮、一个富有的人,或者他是不是一个有教养的人、受过教育的人、或没有受过教育的人,或者他是不是一个乡下人,或者他是谁。他只要看鞋子就知道,因为鞋子能够给予所有的指示,鞋匠知道那个语言。如果一个人在人生当中胜利,他的鞋子就会有一种不同的光亮;如果他在人生当中挫败,他的鞋子看起来就好像挫败的样子,他的鞋子看起来就好像很悲伤的样子,没有受到照顾。鞋匠知道它,他不需要看你的脸,鞋子将会告诉他每一样他想知道的东西。

  我们学习了某些东西,然后我们就执着于它,它变成我们所看到的。你学习了某些事情,你浪费了很多世去学习它,因此它变得根深蒂固,深深印在你的脑海里,它变成了你脑细胞的一部分,但是当你向内移,就只有黑暗,其它什么东西都没有,你看不到任何东西,你所知道的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它就好像你知道一种语言,然后你被带到一个没有人能够了解你的语言,而你也无法了解其它任何人的语言的地方。人们在谈话、在闲聊,而你觉得他们简直是发疯,他们看起来好像是在胡言乱语,看起来非常嘈杂,因为你无法了解,他们似乎讲得太大声了,但是如果你能够了解,整个事情就会变得不同,你会变成它的一部分,那么它就不是胡言乱语,它就变成有意义的。

  当你进到内在,你只知道外在的语言,所以内在是黑暗的,你的眼睛看不到,你的耳朵听不到,你的手感觉不到,你需要有人来点化你,将你的手拉在他的手中,带领你了走进这个未知的道路,直到你变得熟悉,直到你开始感觉,直到你觉知到有某些光或某些意义围绕着你。

  一旦你有了第一次的点化,事情就会开始发生,但是第一次点化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因为这是一个完全的向后转,突然间,你认为有意义的世界消失了,你就处于一个奇怪的世界,你什么事都不知道,你不知道要走向那里,你不知道要怎么办,你不知道要怎么离开这个混乱的局面,一个师父只是意味着一个知道的人,而这个混乱,这个内在的混乱对他来讲并不是一个混乱,它已经变成一个秩序、一个井然有序的宇宙,他能够引导你进入它。

  点化意味着透过其它某人的眼睛来看进内在的世界,但是如果没有信任,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你不会让你的手被他牵着走,你不会让任何人引导你进入未知的领域,而师父没有办法给你任何保证,任何保证都没有用,任何他所说的,你都必须信任。

  古时侯,当派坦加利在写这部经的时侯,信任是很容易的,特别是在东方,尤其是在印度,因为在外在世界,人们也创造出点化的模式,比方说,某些行业或职业是透过传统而属于某些家庭的,父亲会点化他的小孩进入某种行业,小孩子自然会相信他的父亲。如果父亲是一个农夫,他会带小孩子到田里,点化他进入农业,不论他是做那一行的,他都会点化他的小孩进入那个行业。

  在东方,外在世界也有点化,每一件事都必须借着点化来做,知道的人会带领你,这是很有帮助的,因为如此一来,你就熟悉于点化,熟悉于有人引导你,那么,当内在点化的时机来到,你就能够信任。

  在非科技的世界里,信任和信心是比较容易的,但科技的世界需要狡猾、计算、数学、聪明,而不是天真。在科技的世界里,如果你是天真的,你将会看起来很愚蠢,但如果你是狡猾的,你将会看起来很聪明,我们的大学所做的只不过是使你变聪明、变狡猾、和精于计算,你越精于计算、越聪明,你在世界上就越能够成功。

  过去东方的情形完全跟这个相反。如果你很狡猾,那么甚至在外在世界你也不可能成功,只有天真无邪能够被接受,技术并没有太受重视,但内在的品质却非常受重视。

  在过去的东方,如果一个人很狡猾,而他能够做出一双较好的鞋子,也没有人会去找他,他们会去找那个天真无邪的人,他所做的鞋子或许并没有很好,但是他们会去找那个天真无邪的人,因为鞋子不仅是一样东西,它也带有那个做它的人的品质,所以,如果鞋匠是一个狡猾的、太聪明的人,那么,没有人会去找他,他一定会受苦,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失败者,但如果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一个具有天真个性的人,那么人们就,定会去找他,即使他的东西比较差,人们也会很重视他的东西。

  卡比儿(Kabir)是一个织工,他一直都是一个织工,即使在他成道之后,他还是继续在织布,他是如此地狂喜,以致于他的织布不可能非常好,他一面唱歌跳舞,一面织布:有很多编织错误,但是他的东西很受重视、非常受重视。

  有很多人会等卡比儿拿东西来,它不只是一样东西或一件商品,它来自卡比儿!那个东西本身就有一个内在的品质,它出自卡比儿的手,卡比儿碰过它,而当他在织的时侯,卡比儿一直在它的周围欢舞,他持续地记住神性,所以那个东西--布或衣服或其它东西--就变成神圣的,问题不在于数量,而在于品质,技术面是次要的,人那一方面才是主要的。

  所以在东方,即使在外在世界,他们也是采用那个即使当你转向内在时能够帮助你的模式,好让你不会完全不认识那个世界,有一些东西你一定知道--有一些指导原则、一些光在你手中,你不会进入完全的黑暗。

  这个对外在关系的信任到处都是,先生不能够相信他的太太会不忠,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先生死了,太太会跟着他死,因为生命是如此的一个分享的现象,在他死后,没有人能够使生命变成一件如此分享的事,所以继续活下去是没有意义的。

  后来这个现象变得很丑陋,但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它是曾经发生在这个地球上最美的事情之一。你爱一个人,而他已经消失了,所以你想要跟着他消失,没有他的日子一定比死更难过,死是比较好的,是值得选择的,这样的信任也存在于外在的事情,太太和先生之间的关系是一件外在的事情。整个社会都围绕在信任、信心、和真实的分享周围,这是有帮助的,当进入内在的时刻来临,所有这些事情。信任某人、臣服等--一定会帮助一个人很容易地被点化。

  抗争、奋斗、积极,这些都是障碍,不要携带着它们。当你移向内在,将它们留在门口,如果你携带着它们,你将会错过内在的庙,你将永远达不到它,带着这些东西:你无法向内移。

 

问题:

  不执着和没有欲望本身不就足够使一个人免于世俗的伽锁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瑜伽的训练、努力、和作为有什么用呢?

  没有欲望就足够了,那么就不需要训练,但是那个没有欲望在那里?它不存在,为了要帮助它出现,训练是需要的,训练之所以需要只是因为在你里面的无欲并不完整。

  如果无欲存在,那么就没有练习任何东西这个问题,训练是不需要的,你将不会来听我讲,你将不会去读派坦加利的经文。如果无欲是完整的,派坦加利是没有用的,为什么要将你的时间浪费在派坦加利的经文上?那么,我是没有用的,为什么要来找我?

  你在找寻一种训练,你在找寻某种能够改变你的训练,你是一个门徒,而门徒的意思就是一个找寻某种训练的人,不要欺骗你自己,即使你去到克利虚纳姆提那里,你也是在找寻一项训练,因为不需要的人就不会去。克利虚纳姆提说没有一个人需要成为门徒,而且也不需要训练,那么,你为什么要去他那里呢?他的这些话将会变成你的训练,你会在他的话的周围创造出一个模式,然后你就会开始遵循那个模式。

  无欲并不存在,所以你还在受苦,没有人喜欢受苦,每一个人都想要超越痛苦,要如何超越它呢?训练将会帮助你超越,训练只是使你准备好去跳跃的一个手段,它帮助你跳进无欲。修行就是一种训练。

  你尚未准备好,你有一个非常粗糙的内在运作机构,你的身体和你的头脑都还很粗糙,它们无法接受精微的东西,你还没有调整好。要接受精微的东西,你必须先调整好,你的粗糙必须消失,记住:要接受精微的东西,你必须变得精微,就你现在的样子,神性或许在你的周遭,但是你无法接触到它。

  它就好像有一台收音机在这个房间,但是无法产生功能,有一些线接错了,或坏掉了,有一些环节缺少了,收音机在这里,声波一直传递过来,但是收音机没有调整好,它无法接收。

  你就好像一台无法产生功能的收音机,有很多东西缺少了,有很多部分接点错误。「训练」意味着使你的收音机产生功能,使你的收音机调整好而能够接收。神性的波动就在你的周围,一旦你调整好,它们就能够显现出来,它们只能够透过你而显现出来,而除非它们透过你而显现出来,否则你无法知道它们,它们或许有透过我而显现出来,它们或许有透过克利虚纳姆提或其它某人而显现出来,但是那无法变成你的蜕变。

  你无法真正知道发生在克利虚纳姆提或是发生在戈齐福里面的是什么,你无法知道发生在内在的是什么,你无法知道那一种类型的调整正在发生,他们内在的运作过程如何变得那么精微,而能够接受字宙间最微妙的讯息,存在如何透过它而开始显现它自己训练(修行)意味着改变你内在的运作过程,调整它,使它成为一个齐全的工具,而能够表现和接受。有时候这样的情况也能够不必训练而意外地发生。收音机可能会从桌上掉下来,只是因为掉下来,只是借着意外事件,有一些电线或许就会连接起来或断掉,只是因为掉下来,收音机或许会变得跟电台连接起来,然后它就开始表达一些东西,但它将会是一个混乱的情况。

  它已经发生过很多次,有时候,只是借着意外,人们因此而知道神性、感觉到神性,但是之后他们就发疯了,因为他们并没有训练好去接受一个这么伟大的现象,他们没有准备好,他们是那么小,而却有这么大的海洋掉进他们里面。这种事曾经发生过,在苏菲宗派的系统里,他们把这样的人称作「神的疯子」,他们称那些人为「马斯特」。

  有时侯有很多人不需要接受训练,只是透过某些意外事件、透过某些师父、透过某些师父的恩典,或者只是透过某些师父的存在:他就被调整得很好。他们的整个内在运作机构都还没有准备好,但是其中一部分就开始产生作用,因此他们就脱离正常的秩序,然后你会觉得他们是发疯的,因为他们会开始说一些看起来不相关的事,他们也能够感觉出这些事是不相关的,但是他们没有办法怎么样,有某些东西在他们里面开始,而他们无法停止它。

  他们感觉到某种快乐,所以他们被称为「马斯特」--快乐的人,但他们跟佛不一样,他们并没有成道,据说这些「马斯特」,这些快乐的疯子,他们需要一个非常伟大的师父,因为他们无法掌握他们自己,他们处于混乱之中,他们很快乐,但他们是一团糟,他们无法自己做任何事。

  古时侯,伟大的苏菲大师会在世界各地到处走动,每当他听说有一个马斯特在什么地方,有一个疯狂的人在什么地方,他们就会去那里帮助那个人调整好。

  在这个世纪,只有梅尔先生(MeherBaba)做过那样的工作,那是一项伟大的、稀有的工作,持续很多年的时间,他一直都在印度到处旅行,他所拜访的地方是疯人院,因为在疯人院里,有很多马斯特生活在那里,但是你无法辨别谁是疯子,谁是马斯特,他们两者都是发疯的,但谁是真正发疯,而谁只是因为一个神圣的意外而发疯、因为某种意外事件的发生而变调?你无法辨别。

  有很多「马斯特」在疯人院里,所以梅尔先生到处旅行,他会住进疯人院去帮助那些马斯特,有很多人因为他的帮助而走出疯人院,踏上了他们朝向成道的旅程。

  在西方有很多人在疯人院里,在疯子的精神病院里,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并不需要任何精神治疗的帮助,因为精神治疗家只能够使他们再度变正常,而他们所需要的是成道者的帮助,不是精神治疗家的帮助,因为他们并没有生病,或者,如果他们有生病,他们是生一种神圣的病,而你的健康在那种疾病之前并不算什么,那种病是一种更好的状态,值得你为它失去你所有的「健康」,但是得到那种病之后需要接受特殊训练。

  在印度,这种现象并没有像它在回教国家里那么严重,所以苏菲宗派的人有特殊的方法来帮助这些马斯特,帮助这些「神的疯子」。

  但是派坦加利创造出一个非常微妙的系统,所以不会有任何意外事件的发生,他的修行方法非常科学,如果你经历过这种方法,你就可以不必在途中变疯而达到神性,因为它是一套完整的系统。

  苏菲的方法还不是一套完整的系统,它里面还缺少很多东西,它们之所以缺少是因为回教徒的顽固态度,他们不让它发展到它的顶峰、发展到它的最高点,而苏菲系统必须遵循回教的模式。由于回教结构上的关系,苏菲系统无法超越它而变完整。

  派坦加利不遵循任何宗教,他只遵循真理,他不跟印度教主义、回教主义、或任何主义作任何妥协,他只遵循科学的真理。苏菲宗派的人必须妥协,他们必须这样做,因为有一些苏菲宗派的人试着不作任何妥协,比方说拜亚基德或曼舒耳,他们不作任何妥协,所以他们被杀了。

  因此苏菲宗派的人就躲起来,他们使他们的科学完全秘密进行,他们只允许一些片断为人所知,只有那些适合回教以及它的模式的片断为人所知,其它所有的片断都隐藏起来,所以整个系统并不为人所知,它并没有在正常运作,而透过那些片断,有很多人发疯。

  派坦加利的系统是完整的,修炼是需要的,在你进入内在未知的领域之前,需要一种很深的修炼,才能够使意外事件不致发生,但是如果你没有先做一些修炼就进入,那么可能会发生很多事。

  拜拉格亚就足够了,但是真正的拜拉格亚并没有在你的心中,如果它有在你的心中,那么就没有问题,那么你可以把派坦加利的书封起来,或是将它烧掉,它是完全不需要的,但是那个真正的拜拉格亚并不存在,因此最好一步一步地进行修炼,才不会变成任何意外事件的牺牲品,否则意外事件将会发生,那个可能性是存在的。

  世界上有很多系统在进行,但是没有一个能够像派坦加利的系统那么完美,因为没有一个国家曾经下过那么久的功夫。派坦加利并不是这个系统的原创者,他只是将它系统化的人,那个系统在派坦加利之前几千年就被发展出来了,有很多人在这个系统上下过功夫,派坦加利只是给出这好几千年以来的工作的本质。

  他使它变成你可以安全进行。不要认为当你进入内在,你就进入了一个安全的世界,它也可能不安全,它也是危险的,你可能会迷失在它里面。如果你迷失在它里面,你将会发疯,所以,像克利虚纳姆提那样坚持不需要师父的人是危险的,因为那些没有被点化的人或许会采用他们的观点,而且或许会凭他们自己的想法开始下功夫。

  记住,即使你的手表坏了,你也会有那个倾向和好奇心想去将它打开来修理看看,这种心理来自猴子,很难去抗拒这种心理。你无法相信说你对它一无所知,你或许是那只表的拥有者,但只是拥有并不意味着你知道什么。不要打开它,最好拿去给知道这些东西的人修理,一只表是一个简单的运作机构,而头脑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运作机构,所以,永远不要自己去打开它,因为任何你所做的都将会是错的。

  有时侯你的表坏了,然后你摇一摇,它就好了,但那不是一种科学,有时侯你做了一些事,由于运气或某种意外,你感觉到某些事在发生,但是你并没有因此而变成师父。如果它发生过一次,不要再尝试,因为下一次你再摇你的表,它或许就永远停了,这不是一种科学。

  不要用意外事件的方式来进行,事前的训练只是一种安全措施,不要以意外事件的方式来进行:跟一位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他知道是否有东西弄错了,他能够把你带到正确道路的师父来进行,跟一位他知道你的过去,也知道你的未来,而能够把你的过去和你的未来连起来的师父进行。

  因此,在印度的教导里,他们非常重视师父,他们知道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没有一种运作机构像人类的头脑那么复杂,没有一种计算机像人类的头脑那么复杂。

  人类还没有发展出任何能够跟头脑相比的东西,我不认为这种东西会被发展出来,谁要去发展它呢?如果人类的头脑能够发展出什么东西的话,它一定比去创造它的头脑来得更低、更少,至少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不论人类的头脑创造出什么样的东西,那个被创造出来的东西一定无法创造人类的头脑,所以人类的头脑仍然保持是最优越的、最复杂的机构。

  不要只是因为好奇心或只是因为别人在做它而做任何事。接受点化,跟随某一个知道那个途径知道得很清楚的人,否则将会以发疯收尾,它以前曾经这样发生过,而它目前也正发生在很多人身上。

  派坦加利不相信意外事件,他相信科学的秩序,那就是为什么他一步一步地进行,他使这两者成为他的基础:拜拉格亚--没有欲望,和阿伯亚沙--经常性的有意识的内在练习。阿伯亚沙是手段,而拜拉格亚是目标,无欲是目标,而经常性故有意识的内在练习是手段。

  但目标是从最初开始的,而结果隐藏在最开始里面。树木隐藏在种子里面,所以「开始」隐含「结束」,那就是为什么派坦加利说无欲在开始的时候也是需要的。开始有结束在它里面,而结束也有开始在它里面。

  即使当一个师父已经变得很完整、很全然,他还是继续练习,这对你而言将会看起来很荒谬,你必须练习是因为你在开始的阶段,而目标尚未达成,但即便当目标已经达成,那个练习还在继续,现在它已经变成自发性的,但它还在继续,它永不停止,它无法停止,因为结束和开始并不是两件事,如果树木在种子里面,那么种子将会再度进入树木。

  有人问佛陀,他的门徒普那卡西亚普问佛陀说:「我们看到你仍然遵循某种修行方式。」

  佛陀仍然遵循某种修行方式,他以某种特定的方式行动,他以某种特定的方式坐,他保持警觉,他吃某些特定的东西,他以某种特定的方式躬行,每一件事似乎都遵循着某种修行方式。

  所以普那卡西亚普说:「你已经成道,但是我们觉得你仍然遵循着某种修行方式。」佛陀说:「它已经变得非常根深蒂固,现在我并没有遵循它,是它遵循我」它已经变成一个影子,我不需要去想它,它就在那里,一直都在那里,它已经变成一个影子。」

  所以,结束在开始里面,而开始也在结束里面,这并不是两件事,而是同一个现象的两极。(第一卷完;「瑜伽始末」共有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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