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花的奧秘

翻譯者翠思

第九章出現奇蹟

1978年8月19日上午於佛堂

  經文:

  呂祖師父說:釋放的玄機在於雙目。

  人的精華,須向上注集於空竅。

  長生之法在於此,超生之訣也在於此。

  光不在身中,亦不在身外。山河日月大地都是這光,因此光不獨在身中;了解與清晰,覺知與開悟,一切運轉都是這光,因此光也不在身外。天地之光花佈滿大千世界,一身之光花也漫天蓋地。因此一迴光,大地山河一切亦皆迴光。

  將人的精華向上注集於雙目,是人身的重大關鍵。學子修此法,若一日不靜坐,這光流轉外散,到何時才休止?若一刻能靜坐,萬劫千生從此了斷,萬物歸於真靜。這妙法實在不可思議。

  然而剛開始著手,須由淺入深,由粗入細,總之以不間斷為妙,在修行上所下的功夫始終如一。但期間冷暖自知。要達到天之遼闊、海之浩瀚,眼中萬物單純如實,方稱得上到家。

原文:

  《陰符經》雲:「機在目。」《黃帝素問》雲:「人身精華,皆上注於空竅」是也。

  光不在身中,亦不在身外。山河大地,日月臨照,無非此光,故不獨在身中。聰明智慧,一切運轉,亦無非此光,所以亦不在身外。天地之光華佈滿大千;一身之光華,亦自漫天蓋地。所以一回光,天地山河,一切皆回矣。

  人之精華,上注於目,此人身之大關鍵也。子輩思之:一日不靜坐,此光流轉,何所底止?若能一刻靜坐,萬劫千生,從此了徹。萬法歸於靜,真不可思議!此妙諦也。然功夫下手,由淺入深,由粗入細,總以不間斷為妙。功夫始終如一,但其間冷暖自知。要歸於天空海闊,萬法如如,方為得手。

 

  有一個很古老的寓言──神創造這世界時,四個天使帶著四個問題來到祂的面前:「你是怎樣做到的?」第一個發問。

  第二個問:「為什麼?」第三個說:「當你完成後可以給我嗎?」第四個說:「我能幫忙嗎?」

  第一個是科學家的問題,第二個是哲學家的,第三個是政客的,至於第四個,者是有著宗教性的人的問題。

  科學對於存在的探討是種分離的觀察。科學家必須是主觀的,主觀則必不可涉入。他不可參與,因為一旦他成為參與者他就會涉入。因此科學家只能夠知道生命與存在以外的種種。那核心最深處始終不為科學家所知,是它的手法妨礙了它。

  哲學家只會推斷,他從不實驗。他不絶發問:「為什麼?」這樣的問題,無論答案如何,還是會再問「為什麼?」哲學不可能有結論。哲學保持著無結論的狀態。它不值一哂,它原地踏步。

  政客只想把這世界佔有,把它獨吞。他是所有人裡面最危險的,因為他最暴力。他對生命的興趣不在生命本身,而是他個人的權力。他饑於權力、瘋於權力;他是一個狂熱者,他具有破壞性。活活的東西被你佔有的一刻開始,你就殺死了它,因為變成財產的它們不再是活的。佔有一棵樹它便不再活,佔有一個女人或一個男人,你便殺死了他們。佔有任何東西只會變成死亡這結果,因為只有死亡能夠被佔有。

  生命是自由的,它不受束縛你無法把它佔有。你無法把它放進銀行,無法把它畫上記號,無法說:「這是我的。」這樣說是不尊重生命,這樣說是自私自利,這樣說是發瘋了。

  生命佔有我們。我們怎麼能夠佔有它?我們要讓生命盡情地佔有,整個形態必須改變:從一個佔有者變成被整個存在佔有。

  政客永遠不會知道生命的真相。

  宗教性的人參與。他與生命共舞,他與存在和唱,他輔助生命,他臣服於存在,沒有分離和遠距;他不問任何問題,不追求知識,他的整個努力是如何與存在達至和諧,如何與它全然為一。因此東方對於終極體驗的用詞叫做:三摩地。

  它來自兩個字,sam──sam的意思是「一起與共」。sam這個字根也跑到英文裡去,它在sympathy「同情」裡,它在symphony「和諧」裡。一點兒改變後它在synthesis「綜合」裡、在synchronicity「同步性」裡。sam的意思是一起與共。adhi的意思是上帝、神。三摩地就是「與神結合」、「與神合一」的意思。這也正正是英文字religion「宗教」的意思。它的意思是與存在合一,不是分割的,不分離但成為一。也只有在這「一」當中,人才會知道,才會看見,經驗和成為。

  宗教也是一個偉大的經驗──事實上,是最偉大的。但有一個分別:科學以客體去經驗,宗教以主體本身經驗。它所關心的是──我是誰?

  人應該從頭開始。除非我了解自己,否則我不可能了解任何東西。如果深底裡我是無知的,那麼我的全部知識都是垃圾;它基於無知,它根植在無知上面。光必先在我裡面亮起,爾後方能散發,爾後方能遠散至存在的邊際之端──假使它有邊際!但這必須先在我們內在發生。第一道光芒必先來自主體。當我的中心充滿了光,我所了解的才會是真正的了解。除非你了解自己,除非知者在在,否則你怎可能了解其他事情?假如你深處漆黑,那麼你在外面創造的光都只是欺騙、是假象罷了。

  宗教的追尋是存在之中最偉大的追尋,在這追尋上有一些事必須去了解。

  第一件事:宗教不能爬著走,它必須舞,不然它會死。然而它沒有在這世界發生──宗教沒有舞,因此它死了!宗教在爬行在蠕動,它忘了如何飛。宗教變成了教義,教義是死的,它是一具屍體。要做到流動、活生生和飛揚,宗教必須以經驗來存在,而不是以理論;非以宗教理論,但以靜心;不是以神學,而是以個人對神的經驗。並且要絶對明白:知道關於神不等於知道神。你可以繼續地認識關於神的一切一切,但你永遠不會知道神。認識「關於」,即是在循繞打圈,透不入它的中心。

  宗教不能爬著走,可是宗教爬著走!基督教,印度教,伊斯蘭教──他們全都爬著走。他們全都變得詭辯。他們全都懼怕科學在世界上成長。他們對抗科學。他們千方百計阻止科學成長,但他們失敗了!現在他們試圖獲得科學的支持──無孔不入地。但他們知道得很清楚,他們已經屈居下風。他們只能夠在科學的支持下才得以存在。他們只能夠在科學論據成為他們的支撐點時才能存在。這就是爬著走:宗教已失去立場,已然無法獨力立足,它需要科學的支持。它的存在是借來的,它的生命是借來的。它已成過去!

  為什麼會這樣?一旦宗教變成了教義而沒其經驗,它會自動死去。而一具死了的身體是無法靠自己站立的,它需要支持。所有的教堂和寺廟都是支柱,他們無法靠自己站立。

  當有一個佛陀,他是自己站立的;當有一個基督,他也是自己站立的。那麼宗教就會跳舞、會唱歌;那麼它就會活生生,會開花──會開出一千零一朵花,妙香瀰漫。

  我在這裡的努力是要讓宗教再次跳舞。沒有支持的必要,因為宗教本身就是最可靠的經驗:該是別人向宗教尋求支持,而不是宗教求向別人。假如宗教開始跳舞,開始變得活生生,那將是科學需要它的支持,因為科學已逐漸失去立場,它一天一天的醜陋,一天一天的否定生命,一天一天的政治化。所有的科學發現已被政客所佔有,所有的科學發現只為死亡而服務,它不再為生命服務了。百分之九十的科學研究都致力於軍事上,科學已面目全非。除非宗教開始跳舞,否則連科學也難望有將來。科學需要宗教釋放出一些能量來支持它。假如宗教能夠再次活起來,科學成為它的一部份,成為宗教的影子,那樣它才可以解放政客的瘋狂,否則是不可能的。

  人在地球上正逐步邁向終極毀滅。只有釋出宗教的能量才能夠拯救他、拯救人類。我們在這裡所做的,也許是個看似非常微小的實驗,但它的潛力是無限的。人類的未來有賴於一件事:假如宗教能夠再度引領人類,假如宗教能夠再度成為人類的核心影響,假如宗教能夠再度成為人類的夢。

  記住,它是一個很難的夢──幾乎不可能。夢想與神一起,夢想在神裡面,這必定是個幾乎不可能的夢。人失去了勇氣,現在他的夢縮小了,他的夢很世俗,他不再夢想超越。要記住,假如你停止夢想超越,你只會活在一個毫無意義的生命裡。

  意義只有在超越的過程中才會發生,意義只有當你成為更偉大的整體的一部份、只有當你成為一些比你更高更大的東西的一部份時才會發生。當人試圖勝過自己,那就是宗教。那也是我所說的「宗教之舞」:人試圖超越自己。沒有任何動物能夠這樣做,沒有任何動物有這能力。只有人才有這潛能和可能性勝過自己。已經有一些人勝過自己,已經有一些人到了彼岸。

  當我對你說話,我是在彼岸對你說的。因此我的說話不是借來的知識,我的說話是來自我自己的經驗。我知道那不可能的可以成為可能,它在我身上變成了可能。它也可以在你身上變成可能。一旦你的內在變得充滿光芒,一旦你知道你裡面已不再黑暗,那麼你就是宗教性。

  夢不可能的夢。在開始時它可能看起來很荒謬──它看起來是的。但假如它夠強大,它會把你的真實轉化。

  我聽說……

  曾經有三棵樹長在一個山坡上,當它們在微風中擺動,它們會開始夢想它們想要成為的模樣。

  「我想有一天被砍伐。」第一棵樹說:「變成一張嬰兒搖籃。」

  「我想有一天被砍伐。」第二棵說:「變成一艘很大的船在海上航行,載著財寶和珍貴的石頭。」

  然後第三棵說:「我想立在山頂,為人們指引天堂的路。」

  一天,幾個伐木工人到來把第一棵樹砍掉了,「把它做一個牛柵吧。」他們說。

  「但我不想做一個牛柵!」樹哭了:「我想做一張嬰兒搖籃。」但他們把它變成了一個牛柵。當小基督誕生,他們輕輕的把他放在牛柵裡,因為沒有其它地方可以安置他了。然後樹說:「為什麼會這樣,這遠遠比我曾經的夢想更美好!」

  伐木工人說到第二棵樹:「把它做成一艘漁船吧。」

  但樹說:「不!我不想做一艘漁船,我想做一艘很大的船,載著財寶和珍貴的石頭。」但他們把樹變成了一艘漁船,放在小島的湖上。有一個叫西門彼得(Simon Peter)的漁夫買了這艘船,耶穌乘著這船在上面教導人們。然後樹說:「為什麼會這樣,這遠遠比我曾經的夢想更要美好。」

  至於第三棵樹,他們說:「把它做一個十字架吧。」但樹說:「我不想做一個十字架──那是人死後所使用的,一種讓人感到遺憾的東西。我要立在山頂,為人們指引天堂的路。」但他們把樹做成了一個十字架。而耶穌被釘在這個十字架上。多年以來人們看到這十字架,它為他們指引向神。

  連樹也會有夢想,它們如願以償,那麼人呢?

  人是地球上、存在中擁有最大潛力的生物。假如你有所欠缺,那便是欠缺了一個勝過自己的偉大夢想。你對世俗感到滿足,你開始在地球上爬行,在地球上蠕動。你沒有往上看。那引人入勝的彼界驅使你前進,那扣人心弦的彼界迎向你挑戰。也只有接受彼界挑戰的人才算是真正的人,除此以外的都只是虛有其名。只是形式上而已,卻還不是真正的人。

  成為一個人:接受未知、接受彼界的挑戰。讓它成為你存在裡一個偉大的夢。你有如一顆種子,這種子必須落在土壤裡,它必須死去,必須成為一棵樹,花開滿枝。

  假如你把種子切開,你不會找到花。那便是科學錯過的重點──它不斷地切開種子。它說:「你說這種子會開花?我們來切開它,把種子解剖看看。」然後他們把種子解剖──他們有解剖種子的方法,但找不到花!於是他們說它沒有花。那便是他們的結論──存在中沒有神,沒有靈魂,沒有彼岸,生命只是一場意外,也沒有命運這回事。

  一休禪師有一句很著名的諺語。

  「如果你砍下櫻桃樹,要在哪裡開花呢?但在春天,它們開花正盛!」

  等待春天。假如你要看,那麼等待春天,你會發現一個佛陀而不是一個人,你會發現一個耶穌而不是一個人,你會發現一個克里虛那而不是一個人。然後你會發現,沒有花、沒有種子,種子消失了,它的作用已圓滿。它在保護一些非常有價值的東西,它攜帶著藍圖,現在已不需要它了:已找到了土壤,春天已到來,種子無懼於死亡。

  人的自我什麼也不是,但卻是一顆種子,它有著非常強大的保護作用。人們問我:「假如自我是一個親近神的障礙,那為什麼一開始會有自我存在?假如頭腦是一個親近神的障礙,那又為什麼會有頭腦存在?」它存在是為了保護你,就像種子的硬殼是為了保護它的潛力,那潛力是非常柔軟的,如果沒有硬殼把它覆裹,它會被摧毀。硬殼不是敵人,只有當春天到來土壤已備,而種子卻拒絶死亡,硬殼才是敵人。如果硬殼說:「現在,我會繼續保護你,甚至反對春天,我會保護你,反對那土壤。」那就麻煩了!那就會出現問題!

  自我本身並沒有問題。孩子需要它,否則孩子便沒有保護,他不懂得如何在這個鬥爭的世界求存,他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去對抗這許許多多的危險。他太柔弱了,在他成為一個佛之前他便已死去。自我會幫他,自我是一個盔甲,頭腦也是──它保護他。

  它不是你的敵人。只有當時候到了,你已準備好進入靜心,你已找到師父,你已找到方法而且你已準備就緒,但頭腦說:「不!我不能死!想一想我為你灑下的所有幸福。想一想我帶給你的所有好處。想一想我為你做的一切。感謝我!不要試圖摧毀我!」那麼問題來了,保護者變成了破壞者。然後你要和你自己的頭腦抗衡,你要和你的自我對抗,你要和你自己的盔甲鬥爭,因為你已不再需要盔甲了。你必須釋放內在的潛力──春天必須到來。也只有當春天來到時才有問題,不然它不是一個問題,它是一個幫手。但幫忙的可以變成障礙。當它時勢已去,它必須走。

  夢那不可能的:夢想勝過自己、夢想涅槃、夢想解脫、夢想天國。只有那樣你才會行動,向它前進;也只有懷著夢想,你的雙腿才會有跳舞的品質。

  沒有夢你會變得滯鈍,那便是為什麼人們單調乏味。試問他們怎麼舞蹈?為了什麼?每天上班工作,下班回家跟妻子爭吵,聽她訴說對孩子的抱怨。到了第二天又再重演舊事──年復一年。這還有什麼值得去舞蹈的?事實上,人還能生存下去真是個奇蹟。他為什麼不自殺?他為啥而活?

  沒有東西等著他,他毫無指望,黑夜中沒有星星,只有一片漆黑。人能夠生存下去是個奇蹟。反觀那些自殺的人似乎更合情理,仍然生存在世的人卻大大不合邏輯。悲哀、苦悶、無味──但他們還是在過著日子。但它顯示了一些東西。它顯示了一件事,那就是你的內心深處知道存在著可能性:你或許有朝一天會警覺到這潛在力量、這可能性。總有一天夢想會佔據你──然後有了意義,然後會跳舞。

  「宗教是藝術。」威廉布萊克(William Blake)說:「宗教是藝術,不是金錢。」這是一句非常意義深長的陳述。也只有像威廉布萊克這樣的人才寫得出來。他是一個神秘的詩人。

  什麼是藝術?「藝術是一種……」他說:「……做某些事情的方式。」──畫畫、詩歌、跳舞、雕刻、音樂、陶藝、編織。「藝術是一種做某些事情的方式。」──他沒有說任何關於創造自己的東西。但那正是宗教。它不是畫畫、不是詩歌、不是雕刻、不是音樂,但是是一些在同一條線上的東西,超越於創造自己。宗教也是一種做某些事情的方式──生活、愛、看、存在。

  所有的藝術都是「創造」,它幫神創造。那便是為什麼我稱那個對神說:「我能幫忙嗎?」的人是宗教性的人。假如你要了解創造者,某程度上,你必須成為一個創造者。詩本身也許不是宗教,但它指向正確的方向。當一首詩真正處在一個創造的狀態下,他會知道一些宗教的東西──一首來自遠方的歌──因為當他在創造的當下,他不再是他自己。他參與──雖然是一個很輕微的程度,但他參與了神:有一滴「神性」進入了他。那便是為什麼偉大的詩人常常說:「當我們寫詩,我們不是它的創造者。我們被佔據了。一些不知名的能量闖入了,在我們裡面載歌載舞,我們不知道它是什麼。」當一個畫家迷失在他的畫裡面,他就是完全的迷失在他的畫裡面,他的自我消失了。也許只是片刻,但在這個沒有自我的片刻中,神透過他繪畫。

  假如你參與神,神也會參與你。藝術是宗教無意識的表現形式,宗教是有意識的藝術。藝術就好像你在一個夢裡具有宗教性,但它指向正確的方向。藝術家是最接近宗教性的,但人們沒有明白這一點。你不會認為一個詩人具有宗教性,或一個畫家具有宗教性,相反,假如有人禁食,折磨自己的身體,使自己醜陋,你會認為他具有宗教性。他其實只是對自己施以暴力,他在自殺,他有神經病,而你認為他具有宗教性。

  神經病變成大聖人:他們像聖人一樣受到敬仰及膜拜,他們根本毫無宗教性。一個所謂的聖人和一個謀殺犯的分別不大;謀殺犯謀殺別人,而你那位所謂的聖人謀殺他自己。但兩者都做著同一件事:兩者也暴力,兩者也有毀滅性。無論任何時候當你具有毀滅性你就是最遠離神,因為神是創造力。於我而言,美學是與宗教性最靠近的親鄰,而不是倫理學。

  有報導指列寧說:「倫理學將會成為未來的美學。」我說不是,恰恰相反:美學將會成為未來的倫理學。美將會成為未來的真理,因為美可以被創造。一個美麗的人愛美,活得美,創造美的人是有道德的──而且毋需努力。他的德行並不是培育出來的德行,是他對美學的意識造就他的德行。他無法殺害生靈,因為他無法把殺生視作一件美事;他無法欺騙,他無法不誠實,因為這所有的事都讓他感覺醜陋。

  他的尺度很美。我也很同意威廉布萊克所說的──宗教就是藝術。

  所有的藝術都是「創造」,所有的「創造」都需要某些信念。你知道「無形」以看不到、摸不到、聽不到的方式勾勒時間與空間,它那衍生之物形現於我們的感官──一幅畫,一首詩或一個花園。藝術不會造成混淆,卻帶來了它的衍生之物。銘記它的美,它將會有力地助你了解宗教。

  藝術不是一幅畫或一件雕刻品。藝術業者買賣的是藝術品,不是藝術本身。藝術品是財產的一種形式,藝術與藝術品不是同一様東西,所以宗教不該與它的產物及其影響混為一談──例如教條、教義、聖經、可蘭經、吉他經、教堂、寺廟、大教堂。這些都是藝術品。你可以稱它們宗教的藝術品,但宗教不應該與它們混為一談。

  一個教堂就是一個教堂,它也許美麗,但它不是宗教本身,它是一個副產品。一篇可蘭經是一首美麗的詩──但就只是一件藝術品、一件副產品而已。有一些東西在穆罕默德的內心發生了──那是宗教,但仍然不為所見。有些東西喚醒了他的靈魂,他開始唱歌,他進入了瘋狂。那恰恰如他所想,當他獨自在山上,開始第一次感覺到神的示現,他變得非常恐懼,非常害怕,他認為他要不是發瘋,便是變成了一個詩人。

  他趕緊回家,他在發燒,顫抖不已。他的妻子以為他忽然得了熱病。她問:「你發生了什麼事?」他回答:「我要不是瘋了,便是變成了一個詩人。某些極其巨大的東西正在發生,我不知道它是什麼,從哪裡來。而我是如此的不配這個發生。我不能相信我這雙眼睛,我也不能相信我的心──這感覺……它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偉大,如此的浩瀚,我沒能力去想像它。」那就是宗教。

  經過幾天的高燒,穆罕默德退熱了,他安住於他的新狀態、他的狂喜、他的三摩地。然後流動開始了:美麗的可蘭經誕生。但可蘭經是一件副產品,吉他經也是、法句經也是。永遠謹記沒有經典能夠涵蓋宗教──不可能涵蓋它。所有的經典都是宗教的副產品,是留在時間之堤上的影子和腳印。但腳印始終是腳印。

  當佛陀走在海濱,自然地他會留下腳印,但這些腳印不是佛陀本人。這些腳印是美麗的,因為它們屬於佛陀──對它們頂禮。但不要忘記:它們只是副產品,而你必須成為一個佛,不單單只是一個腳印的膜拜者。

  藝術品是財產的一種形式,那便是為什麼你可以買賣它們,但你不能買藝術,你也不能賣藝術。假如你請畢卡索把他的藝術賣給你,這是不可能的。你也許為了得到它願意付上任何代價,但他無法賣它。他可以賣他的畫,但他無法賣他的藝術。無法賣是因為它不是一樣東西,它永遠都是不可見的。只有結果才可以被看見。

  神是不可見的,只有在這個世界祂才可以被看見;你是不可見的,只有肉體才可以被看見。那便是為什麼布萊克說宗教不是金錢。他是對的,他的意思是宗教不是財產。宗教不是那回事,宗教像愛──你買不到它、賣不到它,不能把它放進銀行。你無法佔有它,反過來,是它佔有你。

  藝術品可以被佔有,它是財產,它是死的。你可以學習可蘭經、吉他經和聖經,但你無法學習宗教。你必須實踐它──它沒有辦法被學習。你必須被神佔有,你必須把自己交給神,你必須敞開,你必須臣服,你必須掏空好讓神能夠全然地進入你、佔據你。在佔據當中,你超越了人類,你不再是一個人,你是一個神──一個基督,一個佛陀。

  這些經文是隱秘之法,它能幫助你解放你攜帶的成佛藍圖。你以一顆種子的模式攜帶著它,該如何助它開花,如何助它成為一棵長滿葉子和花朵的巨樹。

  呂祖師父說:釋放的玄機在於雙目。

  這是我一直對你說的潛力,這佛性、這基督意識或克里虛那意識,或無論你想怎樣叫它,就在第三眼裡面。正正在你兩眼中間有一個空位,這空位就是你成為一個神的種子。除非第三眼開始運作,否則你的潛力不會被釋放。

  因此…

  呂祖師父說:釋放的玄機在於雙目。

  釋放的意思是涅槃、解脫、救渡、自由,釋放的意思是開悟。假如你的第三眼能夠開始運作──它在沉睡,毫不運作,你的能量沒有觸及它……它是一部機械──完美,但沒有能量。你的能量往下流到你的性、你的貪婪、你的憤怒、你的世俗紛擾上──你的能量往下、也往外流動。你沒有足夠能量帶到第三眼的中心。除非你有充足的能量,否則它不會觸到第三眼。

  你必須成為一個能量的貯藏庫。當你成為了一個貯藏庫,而且沒有浪費能量,它的貯藏量便開始時日遞增──有一天它會觸擊到第三眼。而且在能量碰觸到第三眼的那個片刻,一時之間,它開始發揮功能。那時你會知道,你會第一次看到,那時你會看到生命──它是什麼。只有透過第三眼你才能了解它是神……是真實。

  透過你一雙眼睛,你認識這個世界。又因眼睛是兩隻,你的世界被分割──它是二元性的。你的眼睛令世界分割了。世界本身不是分割的,是你看它的方式分割了它。就像光線穿過一面稜鏡,光只有一線,但當它穿過稜鏡,它變成了七,它劃分成七個顏色。那便是彩虹的由來:陽光穿過懸掛在雲裡的水點,這些懸掛的水點有著稜鏡一樣的作用,陽光穿過它們便迅即分割成七個顏色。

  你的能量經過你雙眼,整個世界因此變成二元。你看到的白天和黑夜是對立的,生命和死亡是對立的,愛與恨是對立的,物質和意識也是對立的。你的一雙眼睛讓所有的東西成為二元和兩極。亦因為這雙眼,你無法看到存在的一體性。除非你這兩隻眼睛變成一隻,否則你永遠不會了解整體是不可分割的。

  這本書,金色花的奧秘說:能量往外走是因為二元性。假如你令它回流,它會變成一,它會失去二元性,成為「非二元性」。當能量從雙眼往內移,它會開始掉入本源。

  假如你把彩虹的七個顏色混合為一,它會變成白色,它變成了一個顏色。方法一樣,能量經過雙眼往外游移,整個存在因此變成二元;能量經過雙眼回流,於是變成了一隻眼,第三眼──它恰恰在兩隻眼的中間──頃刻間一切為一。這就是三摩地:你與神是一。

  釋放的玄機在於雙目。

  人的精華,須向上注集於空竅。

  現在它是一個空竅,可是一旦能量開始往內移動,它會充滿光芒。

  長生之法在於此,超生之訣也在於此。

  當你觸碰到你這個點──耶穌說:「當你的一雙眼睛成為一,你進入了天堂。」──你會了解長生,因為現在你已了解生命和死亡不是對立的,它只是一隻鳥身上的雙翼。死亡不會摧毀生命,而是幫助它再次重生;死亡不是敵人,而是朋友。它單純的只是幫生命更換衣服,因為它們腐朽了,它們一直被使用,然而它們已不能再被使用了。它只是幫你換一個房子,它不是幫你畫上句號。它只是給你一個新的開始,一個新鮮的能量租賃期。

  然後黑與光不再是「二」,對立消失,它們變成了互相補足;在那男性能量和女性能量之間,整個存在變成了一場舞──它是一場性高潮之舞。兩者合一──相遇,融入彼此──衝突消失。當你看到整個存在沒有任何衝突,當然了,莫大的喜悅會升起──沒有死亡。人只會看到外在的死亡,你只會看到別人的死亡,但你永遠看不到自己的死亡。從來沒有人看到過自己的死亡。

  當蘇格拉底被毒害,他入迷極了。他的門徒都痛哭得泣不成聲,可是他說:「不要哭!我很快便要走,到時你便可以放聲大哭來滿足你這顆心;現在,看看這發生在我身上如此了不起的經驗。我對死亡這觀念充滿了好奇──不管我會不會死去,不要錯過這機會。坐在我身邊留心看。

  一個師父透過他的生命教導,也透過他的死亡教導。一個師父利用每個機會──甚至他自己的死亡,他也會用來教導他的門徒。

  因為他非常生氣,他大聲吆喝:「停!不要哭!靠近一點,不要錯過這機會。」眾門徒看著。蘇格拉底說:「等著。我中毒了,現在我會告訴你在我體內發生的狀況,你就會知道一些你無法看到的事情。」然後他說:「我的腿,直到我膝蓋的部份已經死了。但對我來說,我依然完整無缺,是個整體一如往昔。」

  他說:「我的整雙腿已死了──在腰部以下我已完全沒有感覺。」他叫一個門徒觸摸他的腳,扭捏它們,但他完全沒有感覺。他說:「我感覺不到它們,所以我有半個身體已經死了,但我和以前一樣始終是完整的;我的內在沒有半死半活的感覺,我和以前一樣是活生生的。半個身體已死,但我的本質是死亡所不可觸及的。」

  慢慢地他的手也死了。他的胸部也開胎下沉。然後他說,說出他最後的話:「我的舌頭將不能再說話了,它開始發麻。我最後要對你們說的事是:雖然我的身體幾乎百分之九十已經死了,我卻是百分之百活的。假如它要表示某些東西,它就是表示了即使當身體百分之百死亡,我也是活的,因為我看到我身體的百分之九十離去,但我始終是個整體,還有百分之十將要離去。你無法看到我裡面的發生,但我看到了。」

  蘇格拉底跟其他的希臘哲學家不同,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哲學家。就連他的門徒,柏拉圖,亞理斯多德……,亞理斯多德事實上不是他的門徒,而是一個敵人。他完全不了解蘇格拉底,他的理論完全反對蘇格拉底。

  蘇格拉底是一個神秘家。他的哲學是一種探究的方法──一種非常具有穿透力的探究。他連死亡也不放過,他潛入死亡窺探究竟。直到最後一刻,他仍然忠於他的探究方法。

  人只看到外在的死亡──你只看到別人的死亡。但活著是不同的──你可以從內在看到它。活著是感受痛苦和快樂,投入愛中,經驗恐懼。活著就是擁有創造的能力,讓前所未有想法和構思實現成真。那便是為什麼有創造力的人只知道生命的最高形式,因為當你創造,你是在你能量的最高狀態;當你創造,你是神的一部份。人是如何做到的,那是一個神秘;人如何會存在,也是一個神秘。每一個「果」也有一個「因」,那便是我們所說的因果律──我們是那樣被教導的。但是我,這一個「果」,是沒有「因」的。

  我的甦醒是個奇蹟,是我的動機默默地領我前進。但對於我,這一個存在,這一大神秘,它卻無能為力!我的動機本身只是這份神秘的一個工具,因此它不可能了解我的存在。

  你必須往內在看。首先要看看生命到底是什麼,你必須於內在感受它。而感受你生命的最好方法是創造,因為那樣你便是在你的最大極限。一般而言,人們都是活在他們的最低限度裡,他們持之以恆的事皆可以這最低限度完成,因為那些都是習慣,是他們的身體學習得來的生活常規。它們已經從你的意識中轉移到你身體的機器部份,那部份持續不斷地自行運作。舉一個例子,你曾學習駕駛:當你第一次學,你很注意,很警覺,因為會有危險。你必須警覺──你不知道將會有什麼發生,你必須對很多事情保持警覺。方向盤、道路、離合器、排檔、油門、煞車──許多事情要去留意和警覺──還有交通,還有經過的路人和車輛。可是一旦你學會了,這些學識會被轉移到你身體的機器部份。此後你便不再需要擔心,你可以和朋友聊天,你可以唱歌、可以抽煙、可以聽音樂,而你的身體會繼續運作,你毋需警覺──除非出現例外狀況。假如有意外發生,霎間你會驚醒,因為非常危險,而且這危險是未知的,你的機器部份無以應對,它是從未發生過的,是新的。

  平常生活變成了機械常規,你開始活在最低限度,你從不燃燒至你的最大極限,在創造中你會燃燒。這裡有一個訊息要帶給我的門徒:要有創造力,因為創造力是膜拜,創造力是祈禱、是靜心,有創造力也就是親近神。無需要到克爾白聖殿(Kaaba),因為這裡的神和那裡的一樣;無需要到喜瑪拉雅山,因為神在處處,處處同等示現──但只有那些活出最高極限的人才會獲得神垂青,誰的生命之火不僅僅是一絲微弱之火,誰傾注入全部能量。那只有透過創造力才會發生。

  所以,於我而言,桑雅生的定義並不是指那些終日呆坐、死氣沉沉的老式聖徒。桑雅生的定義是具有創造力,跳舞、唱歌、創作音樂、繪畫、雕刻,或者任何你喜歡做的事。找出是什麼讓你的內心深處喜悅──然後去做!做的意思是把它從不可見帶到可見,做的意思是讓夢想在這地球上實現,讓夢想成真,讓潛力成真,那便是最大的喜悅。真正的極樂只有當你能夠把一些東西從未知帶到已知,當你製作、創造,當你能夠把夢想變為真實,當你幫助了存在,你才會得到。當你在某方面以你自己的方法,替這世界增添了點點美麗,當你替它提升了喜悅,那麼你就是桑雅生。

  了解你內在的生命將有助於你了解你是不死的,一旦你在你的最大能力上了解到你是誰,當你內在的火把兩端一起燃燒,到達了最大的極限,那麼你會了解根本上沒有死亡。而在最大的極限上,你第三眼的中心開始運作──這只有處於最大極限的時候。所以不要厭倦度日,不要視它為一個負累、一個要去完成的責任地活著。讓它成為一場舞,成為一場喜慶。

  長生之法在於此,超生之訣也在於此。

  假如你能允許你的能量去觸碰,允許你的生命之火去觸碰第三眼,你會發現那裡沒有死亡,你會忽然發現,你不再執著這個世界。

  現在,這分別必須記住。老一派的桑雅生,那所謂的古老宗教的生存方式,一直教導人們放棄世界。我不教棄俗,我教:把你的生命能量帶到最大極限,一旦你看到了你存在的真相,世界再無意義。更高的發生了,較低變得沒有意義。你毋須放棄它,它已自然脫落;你毋須到任何地方去逃避,你可以住於世界,但你克服了它。切記,逃避和克服是兩碼子的事,真正的桑雅生必須克服世界,不是放棄。

  光不在身中,亦不在身外。

  一旦你看到裡面的光,你會意識到它不獨在裡面,它也在外面。它不會受你的局限。記住,黑是個體的,光是整體的;死是個體的,生是整體的;不幸是個體的,祝福是整體的。要讓不幸存在,你必須隔離地存在;然而要讓祝福到來,你必須成為整體的一部份,與整體融合。

  光不在身中,亦不在身外。山河日月大地都是這光。

  一旦你在裡面看過它,那麼它在哪裡你都可以把它認出來:在月亮,在太陽……,所有的光也是一樣的──內在的和外的沒有分別。

  因此光不獨在身中;了解與清晰,覺知與開悟,一切運轉都是這光…

  你看到月亮的光,和你以第三眼看到的自己裡面的光,是同樣的光。一旦你看到它們是同樣的光,內在與外在便再也沒有距離;內在即是外在,外在即是內在。那便是為什麼禪師們都說輪迴就是涅槃;這世界──這一個世界──就是成道。這個身體就是佛,這個地球就是天堂。那便是為什麼當佛陀成道,他說:「奇哉!奇哉!當我成道,整個存在皆與我一起成道。」

  世紀以來佛教中人都以它來觀照。他是什麼意思?他想說什麼?──「當我成道,整個存在皆與我一起成道。」但怎可能?──因為仍然有很多還沒成道的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觀照者想:「我還沒成道,那怎可能整個存在也成道?」對於佛陀,它已成道了,因為他看到內在和外在之間沒有距離,但有著自我──自我的細薄紗帳。一旦那紗帳滑落,再也沒有內在、沒有外在。

  所以佛陀不會說:「我成道了。」他說:「全部都成道了。」所有的樹、所有的河流、所有山岳、所有人、所有動物和所有行星──所有都成道了,因為現在他沒有把本體分隔。他的意思不是你已經成道了,他只是說:「我不能說我已經成道了。我曾受束縛,我最多只能這樣說;我曾經無知,我最多只能這樣說;我曾經痛苦,我最多只能這樣說。但現在,我已不再……!」

  存在洋溢幸福,存在滿載光明。而內在和外在的光是一樣的──沒有內在,沒有外在,所有的區別消失。當光進入第三眼──那一隻眼──那單獨一隻的眼──所有的區分消失了,彩虹再次回復一道白光。

  就在前天,有一個問題:「奧修,為什麼你叫我們穿橘色,而你卻穿白色?」

  它是一個象徵,它要告訴你,你必須來到一個點,在這個點上顏色消失了,只剩下白光,沒有任何區別。

  了解與清晰,覺知與開悟,一切運轉都是這光,因此光也不在身外。

  它不是外面也不是裡面,它是每一處──也是裡面、也是外面。而這是同一樣的光──和你所看到的在綠葉和花朵上閃爍、在蓮花上跳舞的光,是同樣的光。它是讓裡面變得清晰的同樣的光──開悟、覺知、了解。

  記住,師父說的是了解,不是知識;師父說的是清晰,不是答案。人只要變得清晰,問題便會消失,並非你已得到答案,只是你非常清晰,混亂於是蕩然無存,這樣而已。是問題不在了,不是答案出現,因此它叫做了解,不是知識。

  就在前天,阿那律也問了:「我們的知識和你的知識,有些什麼分別?我看不到任何分別呢?」他說。

  分別不是在知識上。他一定認為我知道的比他知道的多,情況剛好相反:我不知道的比你知道的多。事實上,你的是「知道」,而我的是「沒有知識」。我只是清楚──一種清晰,一種了解──不是知識。這裡有很多人知道的比我多──那是他們的問題──他們必須放下知識。

  我什麼也不知道,我有的只是清晰……。

  當你問我一個問題,並不是我就會有一個答案給它,但我會集中我的「清晰」在它上面,試著了解,然後有任何來自清晰的回應,我便會把它告訴你。它不是知識,它是一種看的能力。

  知識讓人盲目。他們的眼裡擠滿了知識,他們看不見。甚至在你發問之前,他們已有了答案,他們已準備好回答。他們不聽你的問題,他們不聽發問者,他們不聽他的存在之聲。他們不會深入看他,了解他的意思,他們已有了答案。他們急切要回答你──而且他們一定會以論據和典故來支持它們的答案,當然它們也一定會找到所有的支持。

  我只有了解、洞見、看的能力。那便是為什麼師父說:

  了解與清晰,覺知與開悟…

  它不是知識,它只是你內在裡面徹然的青天無雲。

  天地之光花佈滿大千世界,一身之光花也漫天蓋地。

  整個存在是一朵光花。這是個神秘家的經驗,存在不是任何物質所構成而是光──它整個是光,光是存在的基本要素。現代醫學已經同意這點,他們稱它「電」,「光」會是一個更有詩意的字用來稱呼它。但他們勢必要把它拉到實際的頭上──所以它叫「電」。但他們叫它什麼也是一樣。

  物質從現代科學中消失了,不再有物質。在物質的最核心處什麼也沒有,但只有電、電子,電粒子在跳舞,能量粒子在跳舞,沒有物質在它們裡面,沒有重量。無一例外地,世紀以來這一直被神秘家所經驗。無論神秘家出生在印度還是中國,或是在西藏,也沒有分別。這是所有神秘家的最根本經驗:存在是光所構成,沒有其它。

  金色花的奧秘說:「這光,這朵光花,這些閃閃金光的花瓣遍滿外在和內在的一切空間。」

  因此一迴光,大地山河一切亦皆迴光。

  以不同的文字來說,與佛陀說的其實是同一樣東西。你看到身上迴光的那個片刻,你便能看到曙光普照,星星漫步,還有山河──什麼也沒有了,只有光華燦然。一場驚天動地的光能之舞。

  將人的精華向上注集於雙目,是人身的重大關鍵。學子修此法,若一日不靜坐,這光流轉外散,到何時才休止?若一刻能靜坐,萬劫千生從此了斷,萬物歸於真靜。這妙法實在不可思議。

  呂祖師父說在廿四小時之中,只消十五分鐘就可以了。假如你能夠平靜地坐十五分鐘,專注於第三眼,那便足夠改變你的整個未來。你不會再投生於肉體,你不會再被擲回這個世界,你已經上了一課,你已超脫於肉體,那有限的肉體。你悠悠翱翔。你的靈魂將會自由、不黏著、沒有任何束縛,那時候將不會有生、也不會有死。你將會成為這無限的存在中一朵永恆的光花。

  只消十五分鐘?是的,只消十五分鐘便可實現這奇蹟。但人們甚至沒有準備騰出這十五分來靜默。

  我聽說……

  當依納爵•羅耀拉(Lgnatius Loyola)聽到一個不良善的人被選為教皇這消息,他被問假如這教會的新頭目命令耶穌會解散,那他會怎樣。羅耀拉傾出了他的整個生命在這項工作上。他說:「祈禱十五分鐘,然後一切也會一樣。」

  一個極有意義的回答。

  一個不良善的教皇掌握大權,羅耀拉的所有努力可能隨時毀於一旦。他創立了一個小型且行事隱密的神秘主義團體。而基督教一直都反對所有的隱密行事,他們害怕神秘家,因為神秘家都是些危險的人:他們把真理帶到這世界。當他們把真理帶到這世界,人們對儀式將不再感興趣,萎靡的儀式,還有誰會在乎教會?

  基督教不斷摧毀所有的神秘學校,至此沒有人能夠走出教堂,沒有人能夠找到任何親近神的大門,於是每一個人都只好找牧師。無論何時當尋找神、探索神的渴望升起,我們再也沒有選擇了。

  由於這愚蠢的想法,基督教摧毀了全世界的宗教,因為那是不同類的人,他們需要不同類的學校,他們也需要不同類的技巧。那些真心探尋的人,唯有找隱密團體。他們不能夠成為型式上的宗教的一部份──那些對於他們來說是不夠的。它太沒溫度、太表面化。

  在西方,真正的宗教必須隱身為地下組織,那是因為宗教的關係。人們必須創造很多表面的假象來隱藏,煉金術就是其中一種,私底下真正在做的其實是另一些事情。但煉金術士卻故意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想把金屬變成黃金的人。這倒是被允許的,教會很高興:假如你試圖把基本金屬轉化為黃金,這是絶對允許的,你可以這樣做。假如你成功了,教會將會有更多的黃金,僅是這樣子罷了,這事不足為懼。但它僅僅只是個假象,它不是真的煉金術,那只是表面上而已。蔽簾後真正在做的是全然不同的事:它把較低層次的個體轉化為更高層次。它正正是金色花的奧秘的秘密:如何轉化你的性慾──那基本金屬,成為靈性──黃金。

  但這必然牽涉不必要的麻煩:他們必須安排公開展示,如此社會便會繼續相信他們在努力修習煉金大法。況且每個人也一樣對黃金有興趣,教會對黃金非常有興趣,而不是對神。

  羅耀拉是一位偉大的神秘家──他創辦了耶穌會──不過還有一個大權在握的教皇。有人對他說:「你會怎樣做?現在會有什麼發生?這社團可能會被教皇下令解散。」

  羅耀拉說:「祈禱十五分鐘,然後一切也會一樣。只消十五分鐘我便能夠進入深度靜心,如此而已。因為每當我在深度的靜心之中,便沒有問題了,完全沒有問題。」

  呂祖師父說:只消十五分鐘……

  萬劫千生從此了斷,萬物歸於真靜。

  記住,不論任何方法,目的也是一樣:平靜,內在徹底的寧靜,無念,只有意識,沒有任何內容。

  這妙法實在不可思議。

  它深不可測。當念頭消失,你只是純粹地靜默,那平靜是一個無底深淵,不可揣測。太平洋可以被測量──它有五英里的深度。但你內在的太平洋卻不可測──它是無限的。你可以不斷挖掘再挖掘,深潛再深潛:你也無法窺測它,你完全摸不到底。

  只有念頭可以被計量,無念是不可計量的。因此,無念是神的另一個名字。但記住,無念不是睡眠,因為那非常普通,它每天都在發生。深度睡眠中,當夢境消失,你會掉進深淵,那便是為什麼深度睡眠如此的令人精神煥發,讓你煥然一新。在早上你再次感到活力充沛,全新、重生,但那是無意識的。帕坦加利說深度的睡眠和三摩地非常相似,只有一個分別:在睡眠中你是無意識的,在三摩地你卻有意識。但你進入的你內在的同一個空間、同一個深不可測、迷離的空間裡面。在那裡沒有思想,沒有欲望,沒有頭腦的顫動──一片寂靜。所有的方法也是要把你帶到它這裡。瑜伽、譚崔、道、哈希德(Hassidism)、蘇菲、所有的方法也帶是把你帶到這裡。以不同的角度,它們造就了不同的人。

  然而剛開始著手,須由淺入深,由粗入細。

  在開始時需要很大的努力,人必須堅持不懈在淺顯至深入這段路程上下苦功。什麼是淺顯?──淺顯就是你持續不斷的思想過程。那什麼是深入?──就是沒有思想。而什麼是粗糙呢?──所有在頭腦裡的內容都是粗糙的。那微細又是什麼?沒有內容就是微細。人必須堅持不懈,在開始時,巨大的努力是需要的;在開始時,人必須全情投入,只有那樣幸福才會降臨,靜心才會成為毋需努力。

  首先,靜心必須成為男性能量,只有那樣,到了最後它才會成為女性能量。那便是為什麼我堅持在開始時做動態靜心。把你所有的努力提升至最大極限,集中全力出擊,不要保留,然後有一天,毋需努力你都能夠放鬆:只要閉上眼睛,你便到了第三眼。

  然而剛開始著手,須由淺入深,由粗入細,總之以不間斷為妙。

  讓它成為一個規律作業。

  在修行上所下的功夫始終如一。但期間冷暖自知。要達到天之遼闊、海之浩瀚,眼中萬物單純如實,方稱得上到家。

  真正到家是已經到了無需努力,已可以丟掉所有努力的時候;真正到家是已不再需要方法,所有的方法都可被丟掉的時候;真正到家是當靜心已不再是一件要去做的事,而是成為了你的常住狀態。你住,在裡面;行,在裡面;坐,在裡面:坐,在禪;行,在禪。你吃,在裡面;睡,在裡面;你就是它──這個時刻的到來。但在開始時,人必須以他的全副能量邁步猛進。

  記住,要像一百度蒸發的水一樣──不是九十九度,不是九十九度九,但恰恰是一百度──所以無論什麼時候你傾注你的全副能量,以一百度出擊,基本金屬會立即變成黃金:性能量會立即透入靈性世界,向外的能量會立即一百八十度轉向,兩隻眼會變成一隻。那時所有內在的、外在的,也都成道。

  耶穌說:「劈開木頭你會找到我;擊碎石頭我就在那裡。」

  那是個終極狀態:當你劈開木頭,你找到神;你擊碎石頭,也找到神,那麼你就是行在神上面,也是行在神裡面,你有如神一般行走。那麼你就是呼吸神、吃神、喝神──因為一切都是神。

  這終極經驗就是呂祖師父說的釋放,而它就在第三眼。

  今天談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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