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尋奇蹟
In Search Of The Miraculous Vol.1
第二章 物質和神是同一的
第二個演講1970年5月3日於那哥爾,印度
宇宙是一個擴張的能量,而生命是它的結晶。我們所看到的物質,我們所看到的石頭,也是能量,我們所看到的生命,我們所經驗到的思想,我們所感覺到的像意識的東西也是能量的變形。整個宇宙——不論它是海上的波浪,或是森林裡的松樹,或是沙粒,或是天上的星星,或是那個在我們裡面的——這一切都是同一個能量以無限多的形式和方式的呈現。
很難說我們從哪裡開始,在哪裡結束,同樣地,也很難說我們的身體在哪裡結束。我們認為那是我們的範圍的身體並不以它自己為限度。如果太陽,它在離我們十億英哩以外的地方,冷卻了下來,我們將會立刻凍死。這意味著太陽一直都在我們的存在裡,它是我們身體的一部分。它一失去熱量,我們就枯萎了。太陽的熱量是我們身體的熱量。
大氣層圍繞著我們,我們透過呼吸從它吸取生命的能量,如果它不復存在,我們一定會立刻死掉。身體以什麼地方為其終點?如果你探究得很徹底,那麼整個宇宙都是我們的身體。我們的身體是沒有界線的、是無限的。如果你找尋正確的話,你將會發現到處都是生命的中心,它到處都在擴張。
但是要知道它、要經驗它的話,我們必須變成非常活的能量。
我所說的靜心,它的另外一個名字就是:使陷住在我們裡面的能量之流完全自由開來。所以當你進入靜心,隱藏的能量可能會被喚醒,來跟外界的能量相速結。但是當這個速結一建立,我們就變成好像一片非常渺小的葉子,飄浮在無限的空氣海洋裡,然後我們分開的存在就喪失了,我們就變成跟那個無法衡量的成為一體。
在跟那個無法衡量的成為一體之後會知道什麼?直到目前為止,人類試著以每一種方式來說它,但它是沒有辦法被說的。卡比兒說:「我找尋它,找尋了好久,在那個找尋的當中我失去了我自己。它的確被找到了,但是唯有當我不復存在的時候,它才被找到。現在有誰能夠說那個被找到的是什麼?而且要如何來說它?」
卡比兒第一次有這個經驗時所說的,後來他又改變了。當他第一次經驗到神,他說:似乎那個水滴進入了大海。以他自己的話來說:
「一再一再地找尋,喔!我的朋友,
卡比兒失去了他自己。
一滴水融入大海;
它怎麼能夠再被找到?」
卡比兒在找尋的過程中失去了他自己。那滴水融入大海,所以它怎麼能夠再恢復?但是後來他改變了這種說法,而那個改變是非常有意義的。後來他說他先前所說的是錯的。他說:並不是一滴水進入大海,而是大海本身進入了那一滴水。如果那一滴水融入大海,那麼要重新喚回它是有可能的,但是當大海融入那個水滴,要恢後就更加更加困難。在一滴水進入海洋的情況下,那滴水一定會說關於海洋的某些事,但是當海洋本身融入那一滴水,要說什麼就很困難了,所以他後來說:
「一再一再地找尋,喔!我的朋友,
卡比兒失去了他自己。
海洋融入了那一滴水,
所以它怎麼能夠再被找到?」
先前所說的一滴水融入海洋是錯的。
並不是說當我們變成能量的震動時,我們就進入到能量的海洋,它是反過來的。當我們變成只是震動,能量活生生的震動,能量的海洋就進入我們。事實上很難說發生什麼,但是它並不意味著我們沒有覺知到發生的事。一個經驗和它的表達並非一直都是相伴而行的,記住這個原則是好的。常常是我們對於所知道的事沒有辦法說出來。我們知道的能力是無限的,但語言的能力是非常受限的。
甚至連小小的經驗都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大的經驗就更不必說了。即使我頭痛,我也沒有辦法說出它——如果我的心因為愛而痛,它是無法被描述的,然而這些都是小的經驗。所以當神本身降臨在我們身上,它非常非常困難用言語來形容,儘管如此,我們還是知道它,而且很確定地知道它。
但是要知道它,我們在每一方面都要變成能量的震動,就只能是這樣,就好像我們是一個暴風雨,一個沸騰的能量泉源。讓我們帶著強度來震動,讓我們整個人的每一根纖維,每一個心跳和每一個呼吸都充滿著強烈的渴求,並且帶著祈禱和等待,以致於我們變成那個渴求本身,變成了祈禱和等待本身。讓我們的整個人消失,唯有到那個片刻,跟神性的會合才會發生。就如我昨天所說的,這個會合不會發生在我們外面,而是發生在我們裡面。
那個睡蛇,那個沉睡的中心是在我們裡面。能量就是從這個沉睡的中心往上竄升,然後散佈到全身上下。
一顆種子躺在泥土裡,然後一朵花開出來。要連接花朵和種子,樹木必須在它們之間立起一個樹幹,然後在它的四周發出樹枝。花朵隱藏在種子裡,它並不是來自外在,但是要使它呈現出來,一根連接的樹幹是需要的,然而那個樹幹是源自種子本身,就好像花朵一樣。以同樣的方式,那個種子的力量也是停留在我們裡面,它需要一根樹幹來將它撐起,那個樹幹也在我們裡面。
種子的力量往上竄升到達花朵的那個路線貼近我們的脊椎。這個花朵被用很多名字來稱呼,那些經驗過它的人說它就好像一朵千瓣蓮花。有某種東西開花了,有某種東西在我們的腦部開花,就好像千瓣蓮花開花了。
但是要開花的話必須那個能量往上升起,從基端到達頂端——腦部的中心。當這個能量開始上升,它將會震動我們的整個存在,就像地震一樣。這個震動不可以被阻止,倒是你必須跟它合作,通常我們會想要抑制它。有很多人跑來告訴我說他們對於靜心當中即將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感到害怕,但是如果你害怕,就不可能有進步,恐懼是最不具宗教性的頭腦狀態,沒有比恐懼更大的罪惡,它或許是在我們的頸部周圍把我們往下拉最大的石頭。
我們的恐懼很奇怪,而且顯得很小器。有一些人跑來告訴我說他們害怕周遭的人會怎麼說。對周遭的人害怕會阻止你去會見神!
文明人已經停止開懷大笑,也已經停止哭泣,幾乎已經沒有任何感覺或感情是他可以深入去經驗的。他一直都站在每一個這種情況的外面,他一直都停留在外圍。當他笑的時候他會害怕,當他哭的時候他也會害怕。就人而言,他們已經完全停止哭泣,他們不知道哭泣是生命的層面之一,是生命很重要的一部分。
我們不知道一個沒有辦法哭的人已經失去了他生命中某種重要和基本的東西,他生命的某一部分已經阻塞,那個部分會像一塊石頭一樣壓在他身上。
那些想要進入能量領域的人,那些想要進入至高無上的能量殿堂的人,他們將必須除去所有的恐懼。如果身體開始顫抖和震動,或是開始跳舞,要很放鬆,自然地讓它發生。
當你們知道所有阿沙那斯瑜伽體位法的技巧都是在靜心當中,在各種不同的靜心狀態下所發現的,你們將會感到驚訝。並不是某一個人透過思想和深思熟慮將它們創造出來,它們不是個別被創造出來的。在靜心狀態下,身體會先採取不同的姿勢,然後它們被認為是瑜伽的姿勢。漸漸地,身體和頭腦的達結就顯現出來了,它顯示當頭腦處於某一個特定的狀態,身體會以一個它本身的特定姿勢來跟隨著它,然後它就被定型。如果身體處於某種特別的姿勢,頭腦就會跟隨著它進入它本身一個對應的狀態。
我們都知道,當我們的內在覺得想哭,我們的眼睛就會充滿眼淚。同樣地,如果我們的眼睛充滿了眼淚,我們的內在就會哭泣,它們是同一個現象的兩端。當我們生氣時,我們就會本能地握緊拳頭;當我們生氣時,我們就會自動咬牙切齒,眼睛變紅。當憤怒在我們裡面產生,我們外在的手就會立刻舉起來去打別人的頭。但當愛造訪我們的時候,我們不會握緊拳頭,我們不會咬牙切齒,眼睛也不會變紅,當我們處於愛之中,有另外的事會發生。在愛的狀態下,即使拳頭是握緊的,它們也會本能地放鬆和打開,咬緊的牙齒會放鬆下來,紅色的眼睛會變成正常和安詳的。愛有它自己的方式。同樣地,在不同的靜心狀態下,身體也有它自己的方式。
試著以這俅的方式來了解它。如果你打擾了身體某一個特定的姿勢,它所對應的頭腦狀態不久也會因此而受打擾。或者如果有人叫你生氣,但是不可以握緊拳頭,不可以咬牙切齒,眼睛不可以發紅,這樣你生氣得起來嗎?這樣的話,你簡直就沒有辦法生氣。你怎麼能夠表連憤怒而沒有對應的身體器官來配合呢?如果有人要求你不要讓生氣以任何方式來影響你的身體,你就沒有辦法生氣。同樣地,如果有人要求你去愛,但是不要讓你的眼睛充滿愛的精髓,心跳不要加速,呼吸不要改變,簡言之,就是不讓你的身體以任何方式來表達愛,你將會說:「對不起,那太困難了,我做不到。」
所以如果在靜心當中,你的身體開始以一種特殊的方式來旋轉、扭曲,而如果你試著去阻止它,你將會破壞那個靜心的內在狀態,那麼它就無法前進。
所有阿沙那斯瑜伽的身體姿勢都是透過不同的靜心狀態所發展出來的,同樣地,慕德拉斯瑜伽的姿勢也是透過靜心而發展出來的。你一定看過很多佛像呈現出不同的慕德拉斯瑜伽的姿勢,這些姿勢是透過某種特定的頭腦狀態所發展出來的。整個慕德拉斯的科學就是以這樣的方式繼續發展出來的。所以,假定你不做作,你允許你自己被靜心所接管,那麼從你外在身體的慕德拉斯瑜伽姿勢就可以說出你的內在有什麼樣的發生。
所以請你們不要擋它們的路,也不要試圖阻止它們。
我的了解是,跳舞在剛開始的時候也是由靜心所產生出來的。而且我認為生命中重要的事都是源自於靜心。蜜拉不需要到其他任何地方去學跳舞。如果人們認為蜜拉是透過跳舞而找到神的,他們這樣想是錯的。是當蜜拉找到神的時候,她的身體就放開來開始跳舞。事實上是另外的情況:沒有人透過跳舞而找到神,但是如果一個人找到神,他就會跳舞。當一整個海洋進入到一滴水裡面,那一滴水除了跳舞以外還能做什麼?當一個乞丐突然碰上了無限的財富,除了跳舞以外他還能做什麼?
但是人類已經太被文明所歷扃和殘害,以致於他變得無法跳舞。我的了解是:如果我們要使世界再度變成具有宗教性的,那麼一定要重新恢復人們生活的自然狀態——他的自發性和他的放鬆、自在。
所以當靜心的能量產生,你的整個人開始跳舞,不要阻礙你的身體,不要壓抑你身體的活動,否則所有的進展都會被阻止,那個即將發生的將不會發生。我們是一個經過恐懼打擊的人,我們說:「如果我開始跳舞,我的太太會怎麼說?她會說這個人是誰?我的兒子會說是誰坐在我的旁邊?」我們說:「如果我跳舞,我的先生會對我怎麼想?他會說我瘋了。」如果有這樣的恐懼,內在旅程的進展是不可能的。
除了身體的姿勢之外,有很多其他的事會發生。
我認識一個人,他是一個思想家,他參訪過很多聖人、門徒、寺廟、和宗教社區。大約在六個月以前,他來找我,他說雖然他什麼事都了解,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告訴他說是他本身不讓事情發生。他聽到了這個話之後陷入幽鬱的沈思,然後他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是這樣,也許你是對的,但是曾經有一次我參加你所帶領的靜心,我聽到有一個人在哭,我的心情變得很提防,我趕快坐直,唯恐自己也哭了起來,我害怕人們會怎麼說。」
我對他說:「你跟這些人有什麼關係?這些一直在注意別人的是些什麼人?當你走到死亡的門口,他們沒有辦法免你一死;當你在受苦的時候,他們也沒有辦法分擔你的痛苦;當你在黑暗中迷失的時候,他們也沒有辦法點亮你的路。但是當你自己的燈快要被點亮的時侯,他們會趕來阻撓。這些人到底是誰?那個真正在咀擋你的路的人是誰?除了你自己以外沒有別人。你把你自己的恐懼說成了『別人』,你向你的四周投射你自己的恐懼。」
然後他說:「有可能,但是當我看到別人在哭,我真的很害怕,我變得很緊張,唯恐這樣的事會發生在我身上。」我告訴他:「你去到一個孤寂的地方一個月,放開你自己,讓任何發生的事發生。」他說:「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我解釋說:「如果你覺得想要罵髒話,你就罵;如果你覺得想要大喊、大哭、或尖叫,就讓它發生;如果你覺得想要跳舞,就跳舞;如果你覺得想要跑步,就去跑步;如果你覺得想要發瘋,就真的讓它發瘋一個月。」他嚇了一跳,喊出:「我不能。」當我問為什麼,他說:「如果我按照你所說的去做,如果我完全放開自己,如果我變得很自然,很自發性,我害怕我可能真的會發瘋。」
我告訴他:「如果你壓抑你的瘋狂,那跟你不壓抑它有什麼差別,它還是存在。如果你允許它表現出它自己,它將會消失;如果你歷抑它,它將會永遠都停留在你裡面。」
我們所有的人都有很多壓抑,我們不允許我們自己哭和笑,我們也不允許我們自己跑、嬉戲、和跳舞,我們壓抑每一件事。我們從內在關起我們所有的門,我們變成了我們自己的囚犯和守衛。如果我們想要走出來會見神,我們將必須打開我們所有的門和窗戶,但是如此一來,恐懼將會獎擊我們,因為一切我們所壓抑的都將會浮現。如果你歷仰了眼淚,它將會浮現;如果你壓抑了歡笑,它將會跑出來。讓它們出來,讓它們被洗掉。
我們在這裡,在這個孤寂的地方,所以對人們的恐懼不會影響我們。這些松樹不會受到冒犯,它們一句話都不會說——它們反而會因為你這樣做而高興。海浪也不會受到任何冒犯,它們什麼事都不怕,它們想要吼叫的時候就吼叫,想要睡覺的時候就睡覺。在此地的這些沙也不會有任何反對。
完全放開你自己,讓任何發生在你內在的事發生,不要抗拒。如果你覺得想跳舞,那麼就跳舞;如果你覺得想大聲喊,就大聲喊。如果你覺得想跑就跑。甚至如果你覺得想要倒下來,那麼就倒下來,盡一切可能地放開你自己。如果你這樣做,你將會突然發覺你內在的某種能量開始以一種螺旋形的方式上升,某種能量已經開始甦醒,同時你也會發覺,所有關閉的門已經開始倒下來。在那個片刻,不要讓任何恐懼襲擊你,要完全跟那個內在的活動合而為一,跟那個能量的舞動合而為一,讓你自己完全消失在它們裡面,然後那一件事就可能會發生。
其實它很容易就可以發生,只是你並沒有準備好要放開來。很奇怪地,有一些很小的事情就是會阻礙你、抑制你。當你在到達的那一天開始回顯,你將會覺得可笑,你居然讓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來阻撓你。如果那些是大事,那沒有問題,但它們真的是很小的事情。
如果你們任何人想要問任何問題,你們可以問,然後我們將會討論一下,之後我們會靜坐。你們可以問任何問題。
有一個朋友問:如果自然界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沒有目的的,為什麼唯獨人必須有一個目的來生活?
毫無疑問地,如果你能夠放棄所有的目的,那麼就沒有比這個更大的目的。如果你能夠很自然,那就是最高的目的。
但是人已經變得非常不自然,只是要回到自然,他就需要有一個目的——成為自然的目的。這是很不幸的。我所說的就只是:放下一切,放開來。但是,在這個片刻,目的那麼強而有力地抓住了我們,即使要放掉它們都必須變成一個目的。我們必須放下它們,要放下它們必須努力,雖然放下其實是不需要努力的。如果我們要放下什麼,會涉及什麼樣的努力呢?
的確,到處都是沒有目的的。但是為什麼?那個理由並不是說自然是沒有目的的,那個理由是:那個是的,就是了,除此之外沒有目的,在它之外沒有目的。
一朵花開,它並不是為了任何人而開的,也不是為了要被拿到市場上去賣而開的。它不是為了要讓路過的人可以停下來享受它的芬芳而開的,也不是為了要贏得金牌獎或參加裝飾展而開的。花朵就只是綻放出來,因為開花就是它自己的喜悅,開花本身就是目的,它就是它本身的意義。所以你可以說它的開花是沒有任何目的的。一樣東西唯有當它沒有任何目的地開花,那個開花才會開得很完全,因為當有了一個目的,就會有一些阻礙。
如果一朵花開是為了要讓路人來看它,那麼如果沒有路人來看它的話會怎麼樣?在那個情況下,花就不開了,它會等待路人來。但是如果一朵花長時間拒絕開花,很可能當路人來的時候它也不會開花。因為到了那個時候,不開花的習慣、保持封閉的習慣將會變得太強了。
一朵花完全綻放開來,因為它沒有任何目的。
人必須像這樣。但人的困難是:他已經停止成為自然的,他已經變得非常不自然,如果他必須回到他的自然、他的自發性,這個恢復又將會是一個目的。
當我談論目的,它就好像是這樣:如果你的腳上有一根刺,它必須藉著另外一根刺的幫助來將它取出來。現在有人跑來告訴我說:「我的腳沒有刺,所以為什麼我要將它取出來?」我要告訴他:「既然沒有問題,為什麼要提出問題?」根本就沒有問題,因為腳上沒有刺。但是如果有刺的話就需要另外一根刺來將它取出來。
這個朋友也可以說:既然一根刺已經引起了這麼多的疼痛,為什麼我還要叫他將另外一根刺刺進他的腳?的確,第一根刺已經引起疼痛,但是沒有再用另外一根刺的話,它就沒有辦法被取出來。當然,你必須注意不要因為感激而將第二根刺留在你的肉裡,它只要能夠幫助你將第一根刺取出就好了。將第二根刺留在你的肉裡是有害的,一旦第一根刺被取出,那兩根刺都必須一起丟掉。
一旦我們不自然的生活再度變得很自然,你必須將自然和不自然都擺在一邊,因為要變得完全自然的話,甚至連要成為自然的思想都會是一個障礙——那麼不論事情會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完全自然)。
不,我並不是說有一個目的是必要的,但是我談論目的,因為你們在日常生活當中已經聚集了很多目的,你們的肉裡面已經有很多刺,這些刺唯有藉著另一根刺的幫助才能夠被取出來。
另外有一個朋友問:頭腦、理智、頭腦的東西、和自我是分開的實體,或者它們是同一樣東西有著不同的名字。他同時想要知道,它們跟靈魂是否不同,或者它們根本跟它是同一個,它們是有意識的或無意識的。他也想要知道什麼是有意識的,什麼是無意識的,以及它們在生命中特殊的位置。
第一件事是:在這個世界裡,物質和意識並不是兩樣分開的東西。我們所說的物質是意識在睡覺,而我們所說的意識是物質醒過來。在真實的存在裡,物質和頭腦並不是不同的,它們是同一樣東西不同的呈現。存在是「一」,那個「一」是神或梵天,或者你要怎麼稱呼它都可以。當那個「一」在睡覺,它就以物質顯現出來;當它是醒的,它就是頭腦或意識。所以不要將物質和頭腦視為兩個分開的實體,它們只是實用上的名詞,它們並非真的不同。
即使科學也達到了一個結論說沒有物質這樣東西。多麼地好玩,五十年前尼采宣稱上帝已死,從現在開始五十年後科學將必須宣稱上帝或許已經死了,或許還沒有死,但是物質的確已經死了。當科學越來越深入物質,它發現物質已經不復存在,只有能量存在。
在原子爆炸或分裂之後所留下來的只是能量的微粒。我們所知道的電子、質子、和中子是電的微粒。事實上稱它們為微粒是不正確的,因為微粒暗指物質。科學家必須找到一個新的詞,那就是量子,它具有不同的意思。量子既是微粒,也是一個波。很難了解一樣東西怎麼能夠同時是一個微粒,又是一個波,但量子就是這兩者,有時候它呈現出一個微粒,那是物質;有時候它呈現出一個波,那是能量。物質和能量是同一個量子的兩種呈現。
當科學挖得很深,它發現只有能量存在;當心靈探究很深,它發現只有靈魂,靈魂就是能量。科學和宗教的綜合不久之後就會被達成,然後使它們分開的距離就會消失。當物質和神之間的差距被證明是虛假的,科學和宗教之間的差距就沒有辦法存在很久。如果物質和頭腦並不是二,那麼宗教和科學又怎麼可能是二?科學和宗教的分離必須依賴物質和頭腦的分離。
對我而言,只有一,二是不存在的。二分性是不存在的,所以物質和頭腦的問題不會產生。如果你喜歡物質的語言,你可以說每一樣東西都是物質;如果你喜歡頭腦或意識的語言,你可以說每一樣東西都是意識。我喜歡意識的語言。為什麼我喜歡它呢?因為以我的覲點,一個人必須永遠都喜歡那個較高的語言,它具有更大的可能性;一個人不應該喜歡較低的語言,因為它的可能性少了很多。
比方說,我們可以說只有種子才是,樹木不是。這樣說是沒有錯的,因為樹木只不過是種子的變形。但是這個陳述有一個危險,那個危險就是:有某些種子可能會說:「如果我們一直都是種子,那麼為什麼要尋求變成樹木?我們將保持現狀,我們將保持是種子。」所以我們最好是說只有樹木才是,種子不是,那麼種子就有變成樹木的可能。
我喜歡意識的語言,這樣的話,那個睡覺的可以被喚醒,這個可能性必須讓它存在。
物質主義者和靈性主義者之間有一個類似性,他們兩者都接受只有一——那個一是物質或頭腦,但是也有一個不同。物質主義者接受初級的東西,因此排除了那個最終的;靈性主義者接受那個最終的,它包含了初級的在它裡面,它是全包的,它沒有排除什麼。我喜歡靈性的語言,所以我說每一樣東西都是意識。意識在睡覺就是物質,意識醒過來就是意識,一切都是意識。
這個朋友想知道的第二件事是:頭腦、理智、頭腦的東西、和自我是分開的實體,或者它們是一。它們並不是分開的實體,它們是同一個頭腦的很多面。它就好像你在問父親、兒子、和丈夫是不是分開的個人,我說不是,他是同一個人。我們知道說同樣的那個人對他兒子而言是父親,對他爸爸而言是兒子,對他太太而言是丈夫。同一個人對某一個人而言可能是一個朋友,但是對另外一個人而言是敵人。對某一個人而言,他或許是美的,但是對另外一個人而言他是醜的。同一個人對某一個人而言可能是一個主人,但是對另外一個人來講是僕人,但他是同一個人。假定你不知道他家,有人告訴你說他看到他的主人在那裡,隔天又有另外一個人告訴你說他的僕人住在那間屋子裡,又另外一天,有一個年輕人說他的父親住在那裡,然後又有一個女人告訴你說她先生是那間星子的主人,那麼你會下結論說有很多人——一個主人、一個僕人、一個父親、和一個先生——住在那間特定的屋子裡,但事實是同樣的那個人面對不同的人扮演好幾個不同的角色。
我們的頭腦以很多方式展現,當它覺得很自大地說:「我就是一切,別人在我面前不算什麼。」那麼頭腦所展現出來的就是自我,那是頭腦的一種行為。當它說「我是一切」的時候,那是自我;當它宣稱「每一個人在我面前都只是零」,那麼頭腦就是自我。
當頭腦思考、沈思,它就是理智。但是當它不思考、不沈思,當它只是在那裡跑來跑去,無目的地漫遒,當它是沒有聚焦的,它就被稱為頭腦的東西。
理智是頭腦帶著一個方向,就好像一個科學家的頭腦,他坐在他的實驗室裡思考要如何分裂原子。當頭腦沒有任何目的地動來動去,當它有一點在作夢或作白日夢,當它想要變成一個億萬富翁或是一個國家的總統,當它是沒有聚焦的,那麼它就是頭腦的東西。那麼它就只是在波動、搖晃,它是零零落落的、沒有組織的。當它遵循一個設定好的思想系統,它就是理智。
這些是頭腦的很多展現方式,但這些都是頭腦。
這個朋友同時想要知道頭腦、理智、頭腦的東西、和自我等跟靈魂是分開的嗎?
你認為當海上有一個暴風雨,海洋跟那個暴風雨是分開的嗎?當海洋是動盪的、被攪亂的,我們稱之為暴風雨。同樣地,當靈魂是動盪的、被攪亂的,當它是不安靜的,它被稱為頭腦。當頭腦是寧靜的,它就再度是靈魂。頭腦是靈魂不安靜的狀態,而靈魂是頭腦的寧靜和鎮定狀態。
換句話說,當意識受到打擾而動盪不安,當它是被攪動的,動亂的,它就是頭腦。那就是為什麼只要你處於頭腦之中,你就沒有辦法覺知到靈魂。基於同樣的理由,當處於靜心之中,頭腦就停止存在。但頭腦停止是意味著什麼?它意味著在靈魂的海洋中肆虐的波浪平靜下來了。唯有到那個時候,你才知道你是一個靈魂。只要你是被攪亂的、不安靜的,你就只能知道你自己是一個頭不安的頭腦以很多種形式呈現出來,有時候是以自我,有時候是以理智,有時候是以頭腦的東西。這些同樣是那個不安頭腦不同的呈現。
靈魂和頭腦並不是分開的,靈魂和身體也不是分開的,因為那個本體,那個本質,那個真實的存在是同一個,而所有這些都是同一個的變形。如果你知道那個「一」,所有跟身體或頭腦的衝突都會消失。一旦你認出那個「一」,那麼就只有它是存在的。
本質是一,但是它的表現是無限的;真理是一,但是它的形式有很多;存在是一,但是它的面貌和姿態是無數的。
但是如果你以一種哲學來研究它,你就無法了解它,唯有當你以存在性的方式來經驗它,你才能夠了解它。一切我所說的只是要來向你解釋,這個解釋無法成為你的真知或你的經驗。你必須親自去知道它。當你進入那個「一」去知道它,你就會大聲喊出:「我的天啊!我所知道的身體是你,我所知道的頭腦是你,我所知道的靈魂也是你!」
在達到真知的時候,就只有那個「一」存在。這個「一」是那麼地寬廣,那麼地浩大,以致於在知者與那個被知的和知識之間所有的空隙都消失了。在那裡,知者和那個被知的變成了一。優婆尼沙經的先知問說:「是誰在知道?而那個被知道的又是誰?那個看到的是誰?那個被看到的又是誰?那個經驗到的是誰?那個被經驗到的又是誰?」不,可以讓你分辨知者和被知者,可以讓你說有「二」的那個分開的空隙是不存在的,甚至連那個經驗者都停止存在。所有的距離、所有的空隙、所有的分離都消失了。
但是如果沒有創造出空隙和距離,思想是沒有辦法存在的。思想一定會產生距離。它會說這是身體,這是頭腦,這是靈魂,這是神,它會分別身體和頭腦,分別靈魂和神。思想會將那個沒有真實存在的空隙和劃分帶進來。
為什麼呢?因為思想沒有辦法包含全部或整體,使它成為一。它是一個非常小的開口,透過它,事物只能夠一個一個被看到。如果一個很大的建築物牆上只有一個很小的開口,而我想要透過它來看,我能夠看到整個屋子嗎?不,剛開始的時候你會看到一張椅子,然後看到一個桌子,然後看到屋子的主人,然後以此類推。透過那個小小的開口,屋子只能夠片片斷斷地被看到,永遠沒有辦法整體一起被看到,因為那個開口非常小。但是如果我將整片牆打破進入到屋子裡,整個屋子就都一起被看到了。
思想是頭腦裡一個非常小的縫隙,我們試著透過它去找到真理。透過思想,真理只能夠片片斷斷地被看到,真理被分割了。但是當我們拋棄思想,進入一個沒有思想的空間,那就是靜心,那麼全部就都被看到了。當整體或全部被看到的時候,我們會大聲喊出:「我的天啊!這一切都是一,只是以無限多的形式被看到!」
另外有一個朋友想要知道我花了多少年的時間來進入靜心。
進入靜心的發生只是一個片刻,雖然一個人或許必須在它的門口等待好幾世,但進入只是一個片刻的事。甚至連片刻都不是一個正確的用詞,因為一個片刻太長了。如果我說它是在千分之一片刻發生的,那也是錯的,因為即使是千分之一片刻也是時間,事實上,靜心是進入沒有時間。當時間停止,進入靜心就發生了,靜心就發生了。
所以如果有人說他花了一個小時或一年的時間來進入靜心,他是錯的,因為當一個人真正進入靜心,時間就停止了,時間就不復存在了。靜心超越時間,它是超出時間之外的。當然,你可以花很多很多世的時間在靜心的廟宇之外,在靜心的廟宇周圍繞很多很多次,但那並不是進入它內在的聖殿。
我也是花了很多世的時間在靜心的廟宇周圍繞,但那並不是進入。當我進入,它的發生不需要時間,它的發生是無時間的。
你所提出的問題是頗為困難的。如果一個人要計算花在廟宇外圍的時間,它將會到達無數世,甚至連那個計算都是困難的,因為它是一個非常非常漫長的時間,它是無法計算的。但是如果你只考慮進入這件事,那麼它是沒有辦法以時間來說的,因為它發生在兩個片刻之間。它發生在一個片刻已經走掉,下一個片刻尚未到達的時候,它發生在兩個片刻之間的空隙,它一直都是發生在兩個片刻之間的空隙。
所以我沒有辦法說進入靜心花了我多少時間,它根本沒有花時間,它不可能花時間,因為你不可能透過時間來進入永恆。超越時間的東西不可能透過時間來知道——我了解你所說的。你喜歡在廟宇的周圍徘徊多久你就可以徘徊多久,那是繞圈子,一個人可以這樣做。比方說,我以一個中心點來畫出一個圓,然後叫某人去達到那個中心,但是即使他繼續在那個圓周上移動很多很多世,他也永遠沒有辦法達到中心;不論他跑得有多快,他都無法成功,即使他乘坐飛幾也沒有用。不論他怎麼做,或許他已經花盡了他所有的能量,但是如果他繼續停留在圓周上,他將永遠永遠沒有辦法到達中心。不論他在圓周上的哪一個地方,他永遠都跟中心有一個距離,一個相等的距離。所以知道一個人已經跑了多少路是沒有用的。他仍然在圓周上,他跟中心的距離一直都一樣。很奇怪地,它跟他的距離甚至與他還沒有開始跑那個時候的距離是一樣的。
如果一個人要到達中心,他只能停止繞圈子,他必須停止跑步,然後「跳」。當他到達中心的時候,你問他說他在圓周上跑了多久才到達中心,他會怎麼說?他會說他在圓周上跑了很久很久,但是都無法到達。如果你問他說在他到達中心之前他旅行了多少路,他會再度說不管旅行了多少路都沒有用,他無法透過旅行而到連。他會說唯有當他放棄了所有的旅行然後作了一個量子跳躍(「跳」),他才到達的。
所以靜心根本不是時間和空間長度的問題,靜心並不發生在時間裡。我們都巳經花掉很多很多時間,我們都已經浪費掉太多的時間。當靜心發生在你身上的那一天來到,你也沒有辦法說它花了多少時間。不,它根本就不是時間的問題。
有人問耶穌說:「一個人能夠停留在你的天堂多久?」耶穌說那是一個困難的問題,然後他說:「在那裡將不再有時間。」耶穌再告訴他:「如果你想要知道你可以停留在神的王國多久,你真的是提出了一個很困難的問題,因為在那裡將不再有時間,所以怎麼能夠計算時間?」
有這樣的了解是很好的:我們所知道的時間跟我們的憂傷、不快樂、和痛苦是息息相關的。在喜樂當中沒有時間,喜樂是無時間性的。時間的多寡是以你的痛苦來衡量的,你越是不快樂,那個時間就越長。如果你的家人躺在臨終的床上,等待他的結束,而那是一個夜晚,那天晚上將會變得非常長。雖然那天晚上對牆壁上的時鐘和桌上的日曆來講並沒有什麼差別,但是對一個坐在他垂死的愛人床邊的人而言,它將會變得非常長,長到似乎是沒有盡頭的。那個人會懷疑那個夜晚是否會結束,太陽是否會升起,另外一天是否會開始。雖然夜晚很長,時鐘行進的速度是一樣的,但是他會懷疑那個時鐘是否停了,或是指針走得太慢。即使時間開始接近早晨,日曆必須撕去一張,那個人也會覺得那個夜晚變得越來越長,它是無止境的。
羅素曾經說過,如果將他曾經犯過的罪和他想要犯但是沒有犯的罪加在一起提示給法院,那麼即使是最嚴格的法官也不會判他超過四、五年監禁的罪,但是耶穌說罪人將會永遠在地獄裡受苦,這是非常非常不公平的。他說甚至連他想要犯但是沒有犯的罪也加進他實際上已經犯的罪裡,最嚴格的法院也不會懲罰他超過四、五年監禁的罪。「但是耶穌的法院卻要我永遠在地獄裡受苦,這太過份了。」
羅素已經過世了,否則我想要告訴他,他沒有了解耶穌所說的意思。耶穌所說的是:只要一個人在地獄裡面待一個片刻,那個片刻就會像是永恆一樣。痛苦的本質就是它似乎是無止境的,它似乎永速不會有終點。
痛苦會增長時間,而快樂會使時間變短,所以我們說快樂是短暫的。並不是說快樂只會持續一個片刻,但是它感覺起來很短暫,因為在快樂當中時間是短的,快樂會使時間縮短。並不是說快樂總是飛逝而過的,它也可能有較長的時段,但它總是讓人覺得飛逝而過,因為在快樂當中時間會縮水。當你會見你的愛人,然後要分開的時候,你會覺得似乎他才剛到達就要離開你,好像花朵一開花就開始要凋謝了。所以快樂的經驗總是很短,因為在快樂當中時間的本質就是這樣。牆上的時鐘保持一樣,日曆也是一樣,它們並不會受到你快樂的影響,但是對你而言在心理上快樂會使時間縮短。
在喜樂當中,時間完全消失,它既不是被縮短,也不是被加長。在喜樂當中,時間不存在,當你處於喜樂之中,時間對你而言是停止的。事實上,時間和痛苦是同一樣東西的兩個名稱。時間是痛苦的另外一個名字,時間和痛苦是同名的,那就是為什麼我們說喜樂是超越時間的。超越時間的東西無法透過時間來找到。
我已經在四處徘徊夠久了,跟你們、之中的任何人一樣久,而很有趣的是,因為這個遊蕩非常久,所以很難說誰遊蕩得比較少,而誰遊蕩得比較多。馬哈維亞和佛陀在兩千五百年前成道,耶穌在兩千年前成道,湘卡(Shankar)在一千年前成道。但是如果有人說湘卡一定少遊蕩一千年,他這樣說是錯的,因為遊蕩是無限的。
比方說,你在孟買,你旅行了一百英哩來到那哥爾這裡,但是對一顆離我們無限遠的星星而言,你根本就沒有旅行,以那顆星星的位置而言,你還是在你所在的地方。你是否從孟買移動了一百英哩對那顆星星而言是沒有什麼差別的。如果你將那顆星星作為考慮的標的,你根本就沒有移動,你在那哥爾或是在孟買對那顆星星而言距離是一樣的。那顆星星離得太遠了,以致於這些小小的距離並不會造成任何差別。
我們生命的旅程,生生死死,是那麼地漫長,那麼無限地長,所以如果有人在兩千五百年前成道,有人在五百年前成道,另外有人在五天前或五個小時之前成道,那都沒有什麼差別。當我們到達中心的那一天,我們將會大聲喊出:「啊哈!佛陀才剛到達,馬哈維亞也是剛到達,耶穌也是,我們也是!」
但是這很難了解,在我們所生活的世界裡,時間對我們來講非常重要。在我們的世界裡,時間具有高度的重要性。那就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問題產生:進入靜心要花多少時間?但是不要提出這個問題,不要談論時間,停止遊蕩。
遊蕩需要花時間。不要在廟宇的周圍徘徊,要進入它。
然而我們害怕進入廟宇裡面,我們害怕在那裡可能會有什麼事發生。在外面這裡每一件事都是我們所知道、所熟悉的。我們的朋友、親戚、太太、先生和小孩、房子、工作坊,全部都在這裡——在廟宇的外面。任何我們認為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全部都在廟宇的外面。那個廟宇有一個條件:一個人只能單獨進入,沒有任何兩個人可以一起通過那個門。所以是否要攜帶你的家和房子,你的太太和小孩,你的財產,你的地位和聲望,這樣的問題是不會產生的。每一樣東西都必須被留下來。
那就是為什麼我們說:我們最好再多遊蕩一些。所以我們遊蕩再遊蕩,我們在等待看看那個廟宇的門可以不可以再開大一點,好讓我們可以攜帶我們所擁有的東西進入。但是廟宇的門一次只能為一個人打開,只有一個人能夠通過它,你甚至無法帶著你的地位和聲望一起,因為那樣的話你將會是二——你和你的聲望。你甚至沒有辦法攜帶著你的名字進去,因為那樣的話你將會是二——你和你的名字。你無法攜帶任何行李,你絕對是什麼都不能帶。你必須完全赤裸裸而且單獨地去到那裡,唯有如此,你才能夠進入。
為了這個原因,我們一直在廟宇的外面閒逛,虛度光陰,我們在廟宇的外面搭起帳篷,然後安慰我們自己說我們已經接近神,我們離祂不遠。但是不論你離廟宇一碼或一英哩或一千英哩都沒有差別,如果你是在外面,你就是在外面。如果你想要進去,它可以在一千分之一秒裡面發生。說一千分之一秒是錯誤的,因為事實上你達千分之一秒都不需要就可以進入。
現在我們來回答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你們還有問題,晚上的時候再回答。你問說我們所知道的真知是否只能存在於沒有思想的狀態,在有思想的狀態下,它就消失了。
當思想不存在的時候,真知才會發生。當你沒有思想的時候,你就知道了。但是一旦知道,它就可以存在於每一個狀態,它甚至可以存在於思考的狀態下,那麼就不可能失去它,但是唯有在沒有思想的狀態下才可能達到它。要達到它你必須沒有思想,為什麼?
那個理由是:思想的波浪不允許頭腦變成一面鏡子。比方說,如果你必須用照相機來照一張相,你將必須很小心不讓照相機晃動,而且光不可以跑進去。但是一旦照片已經照好了,你就可以讓照相幾晃動,而且可以允許任何數量的光進入它。照完之後,這些都沒有關係。如果在照相的時候照相機被搖到,那就毀了。一旦那個照片照好了,事情就結束了,那麼你要怎麼動都可以,你可以拿著照相機跳舞也不會影響到那個照片。
要達到真知必須在頭腦不動的狀態下,在每一樣東西都很安靜、很靜止的狀態下,唯有如此,那個真知的照片才能夠被取得,但是在它被取得之後,你什麼事都可以做,你可以晃動或跳舞都沒有關係。真知的確是在無思想的狀態下達成的,但是在它達成之後,思想就不會造成困難。如果你認為它將會透過思想而達成,那麼它將永遠不會發生。思想會阻礙它,阻礙它的達成,但是在你達到真知之後,思想會變得無能。在達到真知之後,思想會變得沒有力量、沒有作用,它沒有辦法怎麼樣。
知道要達到真知非常需要頭腦的靜止是很好的,但是一旦它被達成之後,就不需要什麼了,但那是後來的事。後來的事不應該被拿到前面來,否則它會傷害你。它會傷害你是因為你可能會認為如果思想到後來不會成為一個難題,為什麼它會在現在成為一個難題?這將帶來真正的傷害,如此一來,我們將會晃動照相機,然後所有事物都會變成一團糟。一個晃動的照相機也可以照出照片,但它將不是一張真實可靠的照片。即使我們所碰到的思想是知識,但它永遠不可能是真實可靠的知識,因為頭腦一直都是不穩定的、震動的、顫抖的,所以它會歪曲每一樣東西。
比方說,月亮高掛在天空,下面的海洋有波浪。甚至連有波浪的海洋也可以反映出月亮,但是它的映像將會是片片斷斷的,不是一個完整的月亮,而是一千零一片月亮的片斷散佈在海面上。如果一個人沒有看過天上真正的月亮,他無法從它在海上的映像看出正確的月亮形狀,他只會看到月亮的一千零一個片斷。他會看到無數銀色的條狀月亮散佈在海面上,但是從那些東西他沒有辦法知道真正的月亮。一片不安靜的海洋,動盪的海洋,無法正確地反映出月亮,但是一旦我們有了正確的月亮形象,甚至在有波浪的海面上,我們也可以認出它,我們會說:「那就是你。」
所以,很重要地,我們必須先有真理或神正確的形象。一旦我們很真實地知道祂,我們就能夠在每一個形象中看到祂。如果沒有這樣,我們在任何地方都看不到祂。事實上我們到處都可以碰見神,但是我們無法認出祂,我們沒有辦法說這就是祂。
我想用一個趣聞來解釋它,然後我們可以來靜坐。
有一個印度教教徒住在賽巴巴的附近很久。一個印度教教徒……賽巴巴住在一個回教院裡。沒有人知道他是一個印度教教徒,或是一個回教徒。關於這個人,沒有什麼事是確定的。當有人問他,他就只是笑一笑,但光是笑一笑並沒有說出什麼。
身為一個印度教教徒,他無法住在回教寺院裡面,所以他選擇住在村子外面的一座廟裡。他很敬愛和崇拜賽巴巴,他跟他很親近,所以他每天都煮東西給賽巴巴吃,他會將那些東西帶到寺院裡面,餵他吃,然後再回到他的廟裡吃他自己的食物。
有一天賽巴巴告訴他:「為什麼你每天要走那麼遠來到這裡?你可以在你住的地方餵我,因為我剛好會經過你家幾次。」那個門徒很驚訝地說:「你真的會經過我住的地方嗎?我從來沒有看到你經過。」賽巴巴說:「你必須注意看。我每天都會經過你所住的那座廟幾次。明天我會去那裡,所以你就在那裡餵我,你不需要來這裡。」
隔天那個印度教和尚煮好東西等賽巴巴來。他等了很久,但是並沒有看到他出現,然後他變得很擔心,因為巳經是下午兩點了。他想賽巴巴一定跟他一樣很餓了,所以他就帶著那些食物跑到寺院裡。他告訴賽巴巴:「我等了又等,但是你並沒有出現。」賽巴巴說:「我今天去了你那裡,但是你把我趕走。」那個門徒說:「你在說什麼,我把你趕走?今天就只有一隻狗出現。」
賽巴巴說:「那隻狗就是我。」那個印度教教徒聽了之後非常傷心,哭了很久,然後他說:「我是多麼愚蠢,你來到我的地方,而我竟然認不出你。明天我將不會錯過認出你。」
但是雖然賽巴巴再度去到他的地方,那個門徒還是沒有認出他。如果他以一隻狗的形式出現,他就不會認不出他。但是這一次他是一個痳瘋病人,他在街上碰到那個和尚:那個和尚告訴那個痳瘋病人說:「不要擋我的路,我要帶東西給賽巴巴,請你讓開!」那個痳瘋病人露齒一笑,然後走開。
這一天,那個門徒也是等賽巴巴等到下午兩點,然後他跟以前一樣衝到寺院去告訴賽巴巴:「你又沒有出現,我很熱心地在等你。」賽巴巴說:「我今天也有去到你那裡,但是你的腦海很不平靜,它充滿了很多微波,所以你認不出是那個每天都一樣的我。你在晃動著。今天有一個痳瘋病人出現,你叫他走開。這不是很奇怪嗎?當我去到你那裡,你把我趕走,然後你來這裡抱怨說我沒有出現。」
那個門徒開始哭了起來,他說:「多麼地不幸!我竟然認不出你!」然後賽巴巴說:「當你沒有真正知道我,你怎麼能夠在其他的形式裡知道我?」
一旦你瞥見了真相,那個虛假的就會停止存在。一旦你瞥見了神,那麼就只有神存在,其他沒有。但是唯有當每一樣在我們裡面的東西都是靜止的、寧靜的,那個瞥見才可能。那麼就沒有問題,那麼每一樣東西都是祂的。那麼思想、感情、和慾望,一切都是祂的,那麼任何東西、每一樣東西都是祂的。但是要有這個瞥見,要有這個認出,必須得要你的思想、感情、和慾望都先停止。
現在我們坐下來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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