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Say Unto You》
我對你說
第十一章 我也不定你的罪
約翰福音
8:1.於是各人都回家去了;耶穌卻往橄欖山去,
8:2.清早又回到殿裡。眾百姓都到他那裡去,他就坐下,教訓他們。
8:3.文士和法利賽人帶著一個行淫時被拿的婦人來,叫他站在當中,
8:4.就對耶穌說:「夫子,這婦人是正行淫之時被拿的。
8:5.摩西在律法上吩咐我們把這樣的婦人用石頭打死。你說該把他怎麼樣呢?」
8:6.他們說這話,乃試探耶穌,要得著告他的把柄。耶穌卻彎下腰,用指頭在地上畫字。
8:7.他們還是不住的問他,耶穌就直起腰來,對他們說:「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誰就可以先拿石頭打他。」
8:8.於是又彎下腰,用指頭在地上畫字。
8:9.他們聽見這話,就從老到少,一個一個的都出去了,只剩下耶穌一人,還有那婦人仍然站在當中。
8:10.耶穌就直起腰來,對他說:「婦人,那些人在那裡呢?沒有人定你的罪嗎?」
8:11.他說:「主啊,沒有。」耶穌說:「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從此不要再犯罪了!」
宗教總是敗壞變成道德。道德是死的宗教,宗教是活著的道德。它們從來不相遇,它們不可能相遇。因為生與死永遠不相遇,光明與黑暗永遠不相遇。但問題是它們看起來非常相似——屍體看起來像活人。一切都和那個人活著的時候一樣:同樣的臉,同樣的眼睛,同樣的鼻子,同樣的頭髮,同樣的身體。只有一件東西缺少了,而那一件東西是不可見的。生命缺少了,但生命是無形的,不可見的。所以當一個人死了,他看起來好像他還活著。而隨著道德問題,它就變得更加複雜。
道德看起來和宗教一模一樣,但事實並非如此。它是一具屍體:它散發著死亡的臭味。宗教是青春,宗教是新鮮——花朵的新鮮和朝露的新鮮。宗教是輝煌——星星、生命、存在本身的輝煌。當宗教存在時,根本就沒有道德,而人卻是道德的。但是沒有道德;沒有什麼是道德的概念。這很自然;它跟隨著你,就像你的影子跟隨著你。你不需要攜帶你的影子,你不需要考慮你的影子。你不必一再地回頭看看影子是否還在跟著你。它跟隨著。
就像那樣,道德跟隨著一個宗教性的人。他從來不考慮它,他從不刻意想到它;它是他天然的味道。但是當宗教死了,當生命消失了,那時人就開始不斷地想到道德。意識已經消失了,良心就變成唯一的庇護所。
良心是一種虛假的特殊東西。意識是你的,良心是借來的。良心是社會的,集體頭腦的;它不出現在你自己的存在裡。當你有意識時,你的行為是正確的,因為你的行為是有意識的,而有意識的行為永遠不會出錯。當你的眼睛完全睜開並且有光線時,你就不試著穿越牆壁,你就穿越門。當沒有光,你的眼睛也不在運作正常時,自然地,你在黑暗裡摸索。你必定想一千零一次門在哪裡:「向左邊,向右邊?我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嗎?」你撞上了家具,而你就試圖要穿牆走出去。
宗教性的人是一個有眼睛看的人,有覺知的人。在那個覺知裡,行為是自然地好。讓我再說一遍:自然地好。並不是說你管理它們才變好的,管理的善根本不是善。它是虛假的,它是假裝的,它是虛偽的。當善是自然的、自發的,就像樹木是綠色的,天空是藍色的一樣,宗教性的人也是道德的——完全未意識到他的道德。意識到他自己,但是未意識到他的道德,他沒有他是道德的,他是善的,他在做的事是正確的想法。從他的覺知裡產生天真,從他的覺知裡產生正確的行為——自發的。它不必被攜帶,它不必被教化,它不必被練習。那時,道德有一種美,但它不再是道德;它只是道德的。事實上,它只是一種宗教性的生活方式。
但是當宗教已經消失時,你就必須管理它。然後你必須不斷地想到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你將如何決定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你沒有你自己的眼睛看,你沒有你自己的心去感受。你死氣沉沉。你沒有你自己的智慧去進入事情,那時你就必須依賴於你周圍的集體頭腦。
宗教有一種味道——無論你是基督教徒、印度教徒還是伊斯蘭教徒,都沒有任何區別。宗教性的人就是宗教性的。他既不是印度教徒,也不是伊斯蘭教徒,也不是基督教徒。但有道德的人不只是道德的。他要嘛是印度教徒,要嘛是基督教徒,要嘛是伊斯蘭教徒,要嘛是佛教徒,因為道德必須從外面學會。如果你在佛教國家,在佛教社會出生,你就會學習佛教道德。如果你在基督教世界出生,你就會學習基督教道德。你會跟別人學習,你必須跟別人學習,因為你沒有你自己的洞察力。所以道德是借來的;它是社會的,它是大眾的——它來自大眾。它來自哪裡的大眾?——來自傳統。他們聽過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並且他們已經流傳它很久了。它從一代傳給另一代。沒有人在意它是不是一具屍體,沒有人在意心臟是否還在跳動;它繼續從一代傳給另一代。它沉悶、僵化、沉重;它扼殺了喜悅,它是一種掃興。它扼殺了慶祝,扼殺了歡笑,它使人們變得醜陋,它使人們變得沉重、單調、乏味。但是它有著悠久的傳統。
另一件要記住的事:宗教總是被全新生出。在耶穌裡,宗教再次被生出。它和摩西的宗教是不同的,它不是來自摩西。它和過去沒有連續性;它和過去完全不連續。
它一再地生出,就像一朵花開在玫瑰叢上。它和之前在玫瑰叢上的花朵無關。它是不連續的。它是自行來的;它沒有過去,沒有歷史,沒有傳記。此刻它在那裡,此刻它是那麼美麗,那麼真實地在那裡。此刻,它是那麼強大,那麼鮮活,卻又那麼脆弱。在早晨的陽光下,它是那麼年輕……到了晚上,它就會消失,花瓣將開始落入它們最初生出的土地上。它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如果你隔天來,它就不再在那裡了。它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它只是消失了。就像它是來自於空無,所以它又回到了空無,回到了原始的源頭。
宗教就像那樣。當它發生在佛陀身上時,它是新鮮、年輕的,就像一朵玫瑰花。然後它消失了,它不留痕跡。佛陀說過:「宗教就像空中飛翔的鳥,牠不留腳印。」然後它發生在摩西身上——它又是新鮮、年輕的。然後在耶穌裡身上——它又是新鮮、年輕的。而且當它發生在你身上時,它不會有任何連續性,它不會來自其他人——基督、佛陀、我;它不會來自其他任何人。它會在你身上升起,它會在你身上綻放。它會是你存在的開花,然後它就會消失。你不能把它給任何人;它是不可轉讓的。它不能被給出,不能被借出;這不是一件東西。是的,如果有人想要學習,它可以被學習。如果有人想要吸收,它可以被吸收。當一個門徒在師父身邊學習,吸收師父的氣息時,它也是他內在正發生的事。也許他得到了來自外在的挑戰、挑釁和呼喚,但那些升起的東西,在他身上升起,完全在他身上;它不是來自外在。
這也許就像你不知道你能唱歌一樣;你從未嘗試過,你從未想過這種可能性。然後有一天你看到一個歌者,突然間他的歌開始在你周圍脈動,在覺醒的那一刻,你意識到你也有一個喉嚨和一顆心。而現在,突然第一次,你也意識到曾經有一首歌隱藏在你的內心,然後你就釋放它。但這首歌是來自你的內心深處,它來自你的存在。也許是來自外在的挑釁,呼喚,但不是他的歌。所以師父是催化劑。他的出現在你內在激起某個東西,他的出現不是以一個起因運作。
榮格為西方世界帶來了一個新概念是正確的。它在東方已經存在好幾世紀——同時發生的概念。有些事情是以因果發生的,有些事情不是以因果發生的,而是同時發生的。這個想法必須被瞭解,因為這個想法會幫助你瞭解道德和宗教之間的差別。道德是因果。你的父親,你的母親教了你一些東西:它們以起因運作,然後結果繼續在你身上持續著。然後你會教導你的孩子:你將成為起因,而結果將繼續在你的孩子身上。但是聆聽歌者的歌,突然間你開始哼出一個調子。沒有因果關係。歌者不是因,你也不是果。你自己本身造成了結果——你就是起因和結果兩者。歌者只是以記憶運作,歌者只是以催化劑運作。
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我不能給你。不是我不想把它給你,不是——因為它不可能被給予,它的那個本質就是它不可能被給予——但是我能呈現它給你,我能使它對你變得可得。看到它是可能的,看到它在另一個人身上發生了,『為什麼不在我身上?』突然間,有個東西在你的內在咔噠一聲,你對一種可能變得警覺,對在你內在,但你從未看過,你忘記了它的一扇門警覺。某個東西開始在你內在萌芽。
我是以催化劑,不是以起因運作。同時發生的概念只是說,一個東西可以在某個地方開始某個東西,不需要它是一個起因。它說如果有人在房間裡演奏西塔琴,而房間的角落裡放著另一把西塔琴,如果演奏者真的是大師、名家,那麼放在角落裡的西塔琴就會開始跳動——因為在房間裡,氣氛、整個氛圍,其它的西塔琴被演奏。而只是放在角落那裡的西塔琴——沒有人在彈奏它,沒有人在觸摸它——你可以看到它的琴弦在振動,在竊竊私語。被隱藏的東西正在浮出水面,不顯著的東西正在顯現。
宗教是同時發生的;道德是因果的。道德來自外在,宗教在你內在升起。當宗教消失時,只有道德,而道德是非常危險的。首先,你自己本身不知道什麼是對的,但是你開始在假裝:偽君子被創造了。你開始在假裝,你開始在表明你所做的任何事都是對的。你不知道什麼是對的,當然,因為你不知道,你只能假裝。從後門,你會繼續在做同樣的事:你知道它是對的。從後門,你會有一種生活,從前門,你會有另一種生活。從前門,你也許在微笑,從後門,你也許在哭泣流淚。從前門,你會假裝成聖人,從後門,你會和其他人一樣成為罪人。你的生命會變得分裂。這就是在整個人類意識裡造成精神分裂症的原因。你變成兩個,或多個。當然,當你是兩個時,就有衝突。當然,當你是多個時,就有群眾,很多噪音,你永遠不能安靜下來,你永遠不能安靜地休息。只有當你是一個人,當你內在沒有其他人,當你是一塊——不是支離破碎時,沉默才是可能的。
道德造成精神分裂症、人格分裂和分裂。有道德的人不是個體,因為他是分裂的。只有宗教性的人才是個體。有道德的人有個性,但不是個體。個性意味著面具。而且他有很多個性,不只一個,因為他必須有很多個性在他周圍。在不同的情況下,需要不同的個性。對不同的人,需要不同的個性。對一個人,他展示了一張臉,對另一個人,他展示了另一張臉。人繼續在改變臉孔。
觀察,你會看到你如何每個片刻都繼續在改變臉孔。單獨,你有一張臉。在你的浴室裡,你有一張臉,在辦公室裡,你有另一張臉。你有觀察過在你的浴室裡,你就變得更加幼稚的事實嗎?有時你能對著在鏡子裡的你自己吐舌頭,或做鬼臉,或哼一段曲子,唱一首歌,你甚至可能在浴室裡,跳一段小舞。但是在你在跳舞或對著鏡子吐舌頭的同時,如果你覺知你的孩子透過鑰匙孔在看,你就改變——立刻改變!老舊的臉孔回來了……父親的個性。『這不能在孩子面前做,否則他會怎麼想?』——你也像他一樣嗎?那麼,你總是對他顯示的那個嚴肅呢?你立刻拉下另一張臉;你就變得嚴肅。歌聲消失了,舞蹈消失了,舌頭也消失了。你又回到了你所謂前門的個性。
道德在你身上製造衝突,因為它創造了許多臉孔。問題是當你有很多張臉孔時,你往往會忘記哪一張是你原本的一張。有了那麼多張臉孔,你怎麼能記得哪一張是你原本的一張?
禪師說求道者首先要知道他的本來面目,因為只有那時某個東西才能開始。只有本來面目才能成長,面具不能成長。假臉不可能有成長。只有本來面目才有可能成長,因為只有本來面目才有生命。
所以首先要知道『我的本來面目是什麼?』這是辛苦的,因為有一長列的假臉,你迷失在你的假臉裡。有時你可能會想『這是我的本來面目』。如果你深深進入它,你會發現這又是一張假臉,可能比其它的更古老,所以它看起來更原始。
禪師說:如果真的要看到你的本來面目,你將必須去出生之前,你將必須想像你出生前的臉是什麼,你死後的臉是什麼。生死之間,你有各式各樣的假臉。甚至一個小孩也開始學習虛假的把戲、外交。只是一個小孩子——也許出生一天,剛從子宮裡出來——開始在學習,因為他看到如果他微笑,母親就感覺很好。如果他微笑,母親立刻給他餵奶。如果他微笑,母親就靠近,擁抱他,拍拍他。他學會了竅門,如果他想要母親靠近他,如果他想被抱抱、親吻和交談,他就必須微笑。現在外交官誕生了,政治家誕生了。每當他想要母親靠近他時……他不能打電話,他不能說話,但他可以等到她看著他,那時他才能微笑。在他微笑的那一刻,母親就跑過來。現在他覺得是否此刻想不想笑已經不是重點了,他想要母親,他想要操縱母親。他有一個他學到的竅門、策略、技巧:微笑,母親就來了。然後他會繼續在微笑,每當他想要有人靠近時,他都會微笑。而這張臉不會是真實的臉,你的笑容是不真實的,你的眼淚也是不真實的。你的整個個性是合成的,塑料的。有道德的人,所謂的道德家,有很多個性,但是沒有個體性。宗教性的人有個體性,但沒有個性。他是一體的,他的味道總是一體的。
據說佛陀說過:從任何地方品嚐我的味道,你會發現和你品嚐海水的味道一樣。從這邊,從那邊,從此岸,從彼岸——從任何地方品嚐海水,它是鹹的。佛陀說:我的味道也是那樣。在我睡著時,品嚐我,在我清醒時,品嚐我,當有人侮辱我時,品嚐我,當有人讚美我時,品嚐我——你總是會發現同樣的味道,一個佛的味道。
宗教性的人是一個個體。
要記住的第二件事:道德家總是努力將他的道德強加於他人——出於多種原因。第一:他用他的道德來操縱他自己。當然,他對別人也是那樣;他開始用他的道德來操縱別人。他將道德使用於他自己的戰略和外交。自然地,他學到一個竅門:如果他能把他的道德強加於別人,那時事情就會變得容易。例如,如果道德家說真話,他的真話就不是很深。內心深處只有謊言和謊言。但是至少在社會上,他假裝說真話。他也會試圖把他的真理強加於其他人。他想要其他每個人都說實話,因為他會非常害怕如果有人說謊,玩弄他,欺騙他……而且他知道他自己在說謊,用微妙的言詞在欺騙人,但是表面上,他保持真實。他繼續在大喊『每個人應該是真實的!』他非常害怕。他知道,就像他在欺騙別人一樣,別人也可能在欺騙他。
伯特蘭·羅素曾經說過,小偷總是反對偷竊。小偷必須反對偷竊,否則有人會偷他的東西。而他一直在努力偷別人的東西,如果別人偷他的東西,那又有什麼意義呢?小偷總是會大喊『偷東西是壞事!永遠不要偷!你會被扔進地獄!』所以沒有人偷竊,然後小偷就可以自由偷竊。
如果沒有人說假話,那時你就可以說假話,並輕鬆地剝削人們。如果每個人都說假話,你怎麼能剝削?試想一下:一個每個人都說假話的社會,每個人說謊是被接受的特殊情況。那時你就會不知所措——你將不能欺騙人們。不管你說什麼,人們都會認為你是個騙子——『這裡每個人都在說謊』;沒有人可以被欺騙。所以,為了他自己的利益,說謊者必須繼續在宣揚道德。『說真話,從不偷竊,做這個,做那個』——他從後門繼續在做相反的事。這是必須被瞭解的。
如果現在有人的口袋被扒了——有人偷了——然後很多人會在那裡大喊:「誰在那裡?抓住個小偷!殺死這小偷!」而且很多人會大聲喊叫。記住,喊叫者只在表明一件事:他們也是小偷。透過喊叫,他們在表明很多事。一件事是:「記住,我不是小偷,因為我非常反對。應該沒有人曾經想到或懷疑我,因為我反對所有這些事。我是一個有道德的人。」那些扒手就會喊得更大聲,如果真的扒手被抓到了,那時扒手們就會打他,向大家表明他們是非常反對它的。
這是一件非常非常複雜的現象。宗教性的人是完全不同的人。他將能夠原諒,他將能夠瞭解。他將能夠看到人的局限和人的問題。他不會那麼嚴厲,那麼殘忍——他不可能。他的憐憫將是無限的。
在我們進入這些經典之前,一些事情必須被瞭解。
首先:罪惡的概念,不道德行為的概念。什麼是不道德的?我們應該如何定義不道德?標準是什麼?一件事在印度是不道德的,另一件事在中國是不道德的。那件在印度是不道德的事,可能在伊朗是道德的,那件在俄羅斯是道德的事,可能在印度是不道德的。有一千零一件道德的事。如何決定?——因為現在世界已經變成一個地球村了,有很多困擾。什麼是對的?
吃肉對的嗎?是道德的還是不道德的?素食者說這是不道德的。很多耆那教徒多次來找我說:「耶穌吃肉怎麼樣?耶穌怎麼可能是開悟的人——你說他是開悟的——他怎麼可能是開悟的人?他吃肉。」對於耆那教徒無法想像耶穌是可以開悟的,因為他吃肉。耆那教徒來找我,對我說:「羅摩克里希納怎麼可能開悟?他吃魚。他不可能開悟。」現在他們有了一個非常明確的標準——素食主義。
一個耆那教僧侶對我說話,他說:「我無法相信耶穌或羅摩克里希那開悟了,他們吃肉。」
我告訴他:「你知道世界上有些人認為喝牛奶幾乎就像吃肉一樣嗎?——因為它是一種動物性食物。現在,牛奶是一種動物性食物。它幾乎就像血液,因為它來自母親的血液,它也充滿了活菌。世界上有些人,真正的狂熱分子,他們把東西認定到那個極致。他們說牛奶、乳酪和奶油都是動物性食物——它們必須被避免。」
我問這個耆那教僧侶:「馬哈維亞時常喝牛奶。你怎麼說?他在喝一種動物性食物。他是否開悟了?現在印度經文說牛奶是最純淨的食物——SATTVIKA——最純淨的食物是牛奶。它不是,它是動物性食物!」
當那個耆那教僧侶聽說牛奶是動物性食物時,他就開始流汗。他說:「你在說什麼?牛奶是SATTVIK的食物,最純淨的食物!」
但我說:「這是分析,科學分析,證明它是錯的。那就是為什麼當你喝太多牛奶時,你的臉孔就開始變紅:牛奶產生血液——它變成你體內的血液,那就是為什麼牛奶那麼重要。牛奶是百分之百的食物,那就是為什麼孩子們只靠牛奶生活。它提供一切。它變成血,變成你的肉,變成你的皮膚,你的骨頭,你的骨髓;它變成了一切。它是純粹動物性食物。現在如何決定誰是對的呢?」
有一千零一種道德。如果你繼續在決定,你會遇到困難;這對你來說會是不可能的。你將會發瘋,你將不能吃,你將不能睡,你將不能做任何事!
現在,有一個耆那教分支,害怕呼吸。呼吸是不道德的,因為每次呼吸你都會殺害在空氣裡活在你周圍的很多很多微小細胞。牠們是真的。那就是為什麼醫生必須戴口罩,這樣他就不繼續在吸入四處活動的東西——傳染病源。那個耆那教分支害怕呼吸,呼吸變得不道德。走路變得不道德——有些不在夜間走路的耆那教徒,因為他們也許會在黑暗裡踩死某個東西,螞蟻或什麼東西。馬哈維亞在夜間從來不走動,在雨季從來不走動,因為周圍有更多的昆蟲。走動變得困難,呼吸變得困難。如果你繼續四處看待所有的道德,你只會發瘋,或你將必須自殺。但自殺是不道德的!
如果你聽從各種道德,那似乎是合乎邏輯的事:就自殺吧。那似乎是最不道德的事。一個行動,你就完結了,那時就不會有不道德了。但那也是不道德的。當你自殺時,你並不是一個人死去,記住。這不是殺死一個人。你身體裡有好幾百萬個活著的細胞,有好幾百萬個生命在你裡面,它們會和你一起死去。所以你就殺死了好幾百萬人。當你禁食時,這是道德或是不道德呢?有人說禁食是道德的,也有人說禁食是不道德的。為什麼?——因為當你禁食時,你就殺害體內的許多細胞,因為它們死於飢餓。如果你禁食,那時每天一公斤的體重就消失。你在殺死你體內的許多東西。每天有一公斤的重量消失。一個月之內,你將只剩下一個骨架。所有曾經生活在你體內的人——小人物——他們全都死了。你已經殺了他們所有人。或者有人說禁食就像吃肉一樣。呸……很奇怪。那是真的,它是有邏輯的。當一公斤的重量消失時,它去到哪裡了?你已經吃了它!你的身體每天都需要這種食物。你繼續在用外面的食物更換它。如果你不用外面的食物更換它……身體會繼續在進食,因為身體需要;二十四小時,身體必須活著。它需要一定的燃料。那時它就開始在吃它本身的肉。要禁食就是成為食人者。
這些道德可以使你發瘋!沒有辦法選擇。那麼對我來說什麼是道德呢?覺知就是道德的。你在做什麼不是問題。如果你在全然覺知裡做它,那時無論它是什麼——它是什麼都無關緊要——不管它是什麼事實,如果你在全然覺知裡做事,它是道德的。如果你不覺知、無意識地在做事,那時它是不道德的。
對我來說,道德意味著覺知。
法語似乎是唯一的語言只有一個詞代表兩個詞:『Conscience、良心』和『Consciousness、意識』。那似乎非常非常美的。意識就是良心。通常,意識是一回事,良心是另一回事。意識是你的。良心是別人給你的:它是一種調教。藉著意識生活,變得越來越有意識,你就會變得越來越有道德——你不會成為道德家。你會變得有道德,但是你不會成為道德家。道德家是一個醜陋的特殊東西。
現在經文:
於是各人都回家去了;耶穌卻往橄欖山去。
他總是時常去到山上,每當他會感到他的意識變得含糊,他的鏡子被灰塵覆蓋時。他總是會單獨去到山上,淨化他的存在,淨化他的意識。這就像你洗了澡,洗完澡後,你感覺身體是清新、年輕的。
靜心就像一個內在的浴缸。每天獨處片刻是必要的;否則你會累集太多灰塵,因為那些灰塵,你的鏡子將不再反射,或者不會正確地反射。它可能會開始扭曲事物。
你沒觀察過嗎?一粒灰塵顆粒進入你的眼睛,你的視力就變得扭曲。內在的視覺——內在的眼睛——也是那樣,那麼多的塵埃,來自關係的塵埃不斷地在收集。就像當你走在塵土飛揚的路時,你就收集灰塵;當你和含糊的人一起移動時,你就收集灰塵。他們到處在亂扔他們的灰塵,他們在拋出錯的氛圍——他們不能做什麼,他們是無助的。我不是說你要譴責他們。他們能做什麼呢?
如果你去到醫院,醫院裡的每個人都生病了,如果他們到處在亂扔他們的感染……他們不得不這樣。他們呼出氣,感染就被釋放。當你去醫院探望某個人時,你沒觀察過嗎?——當你進入時,你是完全健康的,在醫院只待了一小時後,你就開始感到一種噁心?只是醫院的氣味,只是護士和醫生的臉孔,還有醫療器材,還有那種特殊的醫院氣味,還有所有生病的人們,以及疾病和死亡總是在那裡的整個氛圍……有人在總是死去。只要在那裡待一小時,你就感到非常低落;一種噁心在你身上出現。
從醫院出來,你就感到如釋重負。世界上的處境也是那樣。你不知道,因為你活在這個世界裡。繼續在醫院工作的護士和繼續在醫院工作的醫生——他們必須變得不敏感,否則他們會死掉。他們將無法活在那裡。他們變得不敏感;他們繼續在活動。那就是為什麼很多時候你看到醫生看起來非常非常麻木——那是他們的保護。病人繼續在說這裡不舒服,那裡不舒服,醫生站在那裡幾乎不在聽。病人的家屬繼續追著醫生,繼續在告訴他這個不對勁,那個……而他卻說:「
一切都會好起來。我明天早上就會來。當我在我的巡視來時,我就會看到。」現在你這麼擔心,而他似乎完全不在乎。這只是為了保護他自己。如果他變得太敏感,他將無法存活。他必須變得冷酷,他必須在他自己周圍產生一種冷漠。那個冷漠會保護他——保護他免受醫院、病人和整個氛圍的傷害。醫生變得冷漠、不敏感;護士變得冷酷、不敏感。
這個世界大體上,也在發生同樣的事。這是一種大醫院,因為這裡每個人都生病了,每個人都在臨終床上;每個人都充滿了憤怒、暴力、好鬥、嫉妒和佔有慾;每個人都是虛假的,偽善的,每個人都是偽君子——
這就是這個世界。你感覺不到它,但是當耶穌在你們之間移動時,他就感覺到它,因為他來自高處。他從山上下來。
如果你去到喜馬拉雅山,在喜馬拉雅清新的環境裡生活了幾天之後,你回到平地,那時你就感到那麼多灰塵、多麼醜陋,氛圍是多麼沉重。現在你有比較。你已經看到了喜馬拉雅山的清新的水——那些新新的噴泉永遠在流淌,以及水晶般清澈的水——然後是市區的自來水。那時你就有了比較了。只有靜心者知道這個世界病了,只有靜心者感覺到這裡的一切都錯了。而當一個靜心者在你中間移動時,他自然就感到灰塵在他自己身上累積,比你能感覺到的要多得多,因為你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敏感度。你已經忘記了你是一面鏡子!你知道你只是一個灰塵收集器。只有靜心者知道他是一面鏡子。
所以耶穌一再地到山上去。於是各人都回家去了;耶穌卻往橄欖山去,
清早又回到殿裡。眾百姓都到他那裡去,他就坐下,教訓他們。
清早又回到殿裡……只有當你曾經去過山時——那並不意味著你真的必須去山上。這不是外在的特殊事情。山就在你的內在。如果你能是單獨的,如果你能忘記整個世界幾秒鐘,你就會恢復你的新鮮。只有那時你才能去寺廟,因為只有那時你『才是』寺廟。只有那時,你的存在在聖殿裡才是真正的存在;你和聖殿之間才會是一個和諧。記住,除非你把你的聖殿帶到這個聖殿,否則就沒有聖殿。如果你只是去聖殿,而不把你內在的聖殿帶到那裡,它只是房子。
當耶穌進入房子時,它就變成聖殿。當你走進聖殿,它就變成房子——因為我們裡面攜帶我們自己的聖殿。無論耶穌走到哪裡,它都變成聖殿,他的存在創造了那種神聖的品質。而只有當你帶來聖殿和山的新鮮,山的純真時,只有那時,你才能教導。只有當你擁有它時,那時你才能教導。
文士和法利賽人帶著一個行淫時被拿的婦人來,叫他站在當中,
就對耶穌說:「夫子,這婦人是正行淫之時被拿的。
摩西在律法上吩咐我們把這樣的婦人用石頭打死。你說該把他怎麼樣呢?」
這是耶穌一生中最重要的比喻之一。慢慢地,細心地,小心地進入它。
文士和法利賽人……現在,你可以閱讀『道德家和清教徒』。在那個時代裡,那些就是道德家、專家、學者的名稱:……文士和法利賽人……。法利賽人是非常受到尊敬的人。在他們的表面上非常道德、自命不凡,帶著很大的自我。『我們是道德的,而其他人都是不道德的』——並且總是在尋找和調查人們的過失。他們的一生都在關注那個:如何誇大他們自己的品質,如何縮減別人的品質到零。
清教徒,道德家……帶著一個行淫時被拿的婦人來……現在,當你來到像耶穌這樣的人面前時,你必定謙卑地來到那裡,你必定從耶穌那裡吸取某種東西;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現在這些傻瓜來到這裡,他們帶來了一個女人。他們帶著他們普通的頭腦,他們平庸的頭腦,他們愚蠢的頭腦。
文士和法利賽人帶著一個行淫時被拿的婦人來……他們甚至沒有學到這樣簡單的教訓,當你去見像耶穌或佛陀這樣的人時,你去分享、參與他的意識:你去跟他變得親密。你不把生活裡的普通問題帶到那裡;它們是無關緊要的。那將是在浪費很好的機會,那將是在浪費耶穌的時間。正如我之前告訴你的,他沒有太多時間——只有三年的牧期。而這些傻瓜就像這樣在浪費……但其中他們有某種策略:這是一個陷阱。
他們並不是真正關注這個女人。他們在為耶穌製造一個陷阱。這是一個非常外交的行為。
文士和法利賽人帶著一個行淫時被拿的婦人來,叫他站在當中,就對耶穌說:「夫子,這婦人是正行淫之時被拿的。」現在什麼是通姦?一個有意識的頭腦會說,如果你不愛一個男人——也許這個男人是你自己的丈夫——如果你不愛這個男人而你和這個男人上床,那就是通姦。如果你不愛這個女人——她也許是你自己的妻子——如果你不愛她而你和她上床,你就在利用她,你就在欺騙她。這就是通姦。但那不是法利賽人、清教徒、文士和專家的定義。他們的定義是合法的;他們的定義不是出於意識或愛。他們的定義來自法律法庭。如果那個女人不是你的妻子,而你曾經被發現和她上床,這就是通姦。這只是一個法律問題,技術問題。不考慮心,只考慮法律。你也許是深深地愛上了這個男人或女人,但那不是要考慮的。無意識的頭腦無法考慮更高的東西。他只能考慮最低階的。
他的問題總是合法的。這是『你的』女人嗎?『你的』妻子嗎?你跟她合法結婚了嗎?那麼它是好的,那麼它就不再是罪了。如果她不是你的女人,你沒有合法地跟她結婚……你也許在深愛裡,你也許對那個女人有極大的仰慕——你也許幾乎是那個女人的崇拜者——但這是罪,這是通姦。
這些人把這個女人帶到耶穌面前……就對耶穌說:「夫子,這婦人是正行淫之時被拿的。」
就在前幾天,我在閱讀一位本世紀初前往日本的英國基督教傳教士的回憶錄。他被帶到東京附近。他的接待主人帶他四處看看這座城市。在一個公共澡堂裡,有男人和女人裸體洗澡。傳教士非常震驚。
他在那裡站了五分鐘,觀察了一切,然後他告訴他的接待主人:「這不是不道德的——女人和男人在公共場所裸體洗澡?」
主持人說:「先生,這在我們國家不是不道德的,但站在這裡觀看是不道德的。抱歉這樣說,」他說:「但是跟你站在一起,我感到非常內疚,因為如果他們想裸體洗澡,那是他們的事。那是他們的自由。但是為什麼你站在這裡?這是醜陋的,不道德的。」
現在傳教士的立場是非常普通的,接待主人的立場是非常特別的。
這些人說:……「夫子,這婦人是正行淫之時被拿的。」而你們當時在那裡做什麼?這些是偷窺狂或者……
這些是什麼類型的人?你們當時在那裡做什麼?為什麼你們應該要關心?這個女人的生命是她的生命。她想如何度過她的一生是她關注的問題。你們是誰來干涉?但是清教徒、道德家,一直在干涉別人的生活。他不是民主的,他是非常獨裁的。他想要操縱人們,譴責人們。現在這些人在那裡做什麼?
他們說:「……夫子,這婦人是正行淫之時被拿的。」在女人在做愛的同時,他們抓到了她。
還有一件事:那個男人在哪裡?她單獨一個人在通姦?關於這個隱喻,從來沒有人問過這個問題。我讀過很多基督教書籍,但是從來沒有人問過:「那個男人在哪裡?」
但這是一個男人的社會。錯的總是女人,而不是男人。這個男人會很好地自行離開。他自己本身也許是一個法利賽人,他自己本身也許是一個受人尊敬的男人——但女人必須被定罪。你沒有觀察過嗎?妓女被定罪,但是買春的人在哪裡?那些男人在哪裡?他們也許是譴責的同一個人。
現在莫拉吉·德賽想給這個國家帶來禁令。在他自己的行政官員裡,十七個人中有十二個人是酒鬼。十二個人!他自己不喝酒,那是真的,但他喝的是他自己的尿。那是一個更糟糕的情況!但是他想給這個國家帶來禁令。他想用強制來解決它。也許因為他不曾喝過酒……他想要報復別人,為了什麼?清教徒總是醜陋的人。他們不生活,但然後他們不允許任何其他人生活。他們唯一的快樂是如何扼殺別人的快樂,如何扼殺每個人的慶祝。
現在這些人在那裡做什麼?他們沒有其它任何事可做嗎?他們沒有他們自己的女人可以愛嗎?這些是什麼類型的人?他們一定有點變態,出去尋找和搜尋在姦淫的人。那時那個男人在哪裡?永遠只是女人必須受到譴責。為什麼女人必須受到譴責?因為女人是一個女人,男人是主宰的人,所有的法律條文一直都是被男人制定的。他們非常非常偏見,有偏心。所有的法律法庭都規定了如果發現女人通姦應該如何對待她,但是關於明應該如何對待男人,他們不說任何事。不,他們說『男孩就是男孩,而且男孩將是男孩。』這總是女人的問題。即使男人強姦了女人,女人也會受到譴責;她失去了尊重而不是強姦犯!這是一種事件的醜陋狀況。這不能被稱為宗教的,它是非常政治化的——基本上是對男人有利而對女人不利。所有你所謂的道德都是那樣子的。
在印度,當丈夫死了,妻子必須陪他去火葬,只有那樣才被認為是有德行的。她必須成為一個SATI,她必須跟丈夫一起死去。如果她不死,那就意味著她不是有德行的。那只是意味著她想在沒有丈夫的情況下生活,或者也許她希望丈夫死去,現在她想要自由,現在她會愛上別人。在印度,這一直被認為那樣,一旦丈夫死了,女人就沒有生命。她的丈夫是她的全部生命。如果丈夫不在,她就必須走。但是,關於男人什麼也沒說,如果他的女人死了——沒有給他設規定說他應該和女人一起死。沒有,那沒問題。女人死了以後,立刻……在印度,這種事每天都在發生:人們在火葬女人,然後回到家,他們開始想到新的婚姻——
男人應該在哪裡找到新的女人,如何找到。沒有浪費任何一天。
對男人來說,道德是不同的,對女人來說,它是不同的。那時它是很無意識的道德,很不道德的道德。我對道德的定義就是意識的,而意識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意識只是意識。只有當某個東西被你的存在意識決定時,它才會無階級,它才會超越身體、種姓、信仰的區別。只有這樣,它才是道德的。
就對耶穌說:「夫子,這婦人是正行淫之時被拿的。摩西在律法上吩咐我們把這樣的婦人用石頭打死。你說該把他怎麼樣呢?」
他們說這話,乃試探耶穌,要得著告他的把柄。耶穌卻彎下腰,用指頭在地上畫字。
這就是陷阱。他們想要困住耶穌,因為摩西說過這樣的女人應該被石頭打死。關於男人什麼也沒說。這樣的女人應該被石頭打死:摩西說過這句話。現在他們正在給耶穌製造問題。如果耶穌說『是的,照摩西說的去做』,那時他們就能控告他,因為他一直在談論愛、憐憫、仁慈、寬恕。然後他們可以說『你的憐憫呢?你的寬恕呢?你的愛呢?你說這女人必須被石頭打死?這是嚴厲、殘酷和暴力的。』
狡猾的傢伙。如果耶穌說:「這是不對的。摩西是不對的,」那時他們可以說:「所以你是來摧毀摩西的?所以你來破壞和腐化我們的宗教?你一直在對人們說:『我來不是為了破壞,而是為了實現。』那又怎麼說?如果你來應驗,那就遵從摩西的律法吧!」現在他們正在製造一個困境。這就是陷阱。他們不太關注這個女人,記住,他們真正的目標是耶穌;女人只是一個藉口。他們帶來了這樣的情況……那就是為什麼他們說『正行淫之時』,當場。所以這並不是決定女人是否真的犯姦淫的問題。否則,耶穌將有藉口脫離。他會說:「
首先,試著找出它是否真的發生了。帶上證人。讓他先被判定吧。」那麼這將需要好幾年。所以他們說:「當場!我們已經抓住了她的那個行為。我們都是證人,所以沒有任何其它決定的問題。律法是清楚的:摩西說過應該用石頭打死這樣的人。」
……你說該把他怎麼樣呢?
「你同意摩西嗎?如果你同意,那麼你的愛和憐憫——你的全部信息呢?如果你不同意,那麼當你說『我來應驗』時,是什麼意思?然後你來破壞摩西的法律。所以你認為你比摩西更高嗎?你認為你比摩西知道的更多嗎?」
……「你說該把他怎麼樣呢?」
他們說這話,乃試探耶穌,要得著告他的把柄。耶穌卻彎下腰,用指頭在地上畫字。他們還是不住的問他。為什麼?為什麼耶穌要彎下腰?為什麼他開始在地面上寫字?他們就在河岸邊。耶穌坐在沙地上。為什麼他開始在沙子上寫字?發生了什麼事?
有一件事要被瞭解:它始終是一個微妙的問題。例如,如果我看到由佛陀說過的某件事是錯的,會有很大的猶豫說他是錯的。他不可能是錯的。傳統一定誤解了他。一定是有什麼東西誤入了他的嘴裡。佛陀不可能是錯的。但是現在沒有辦法決定,因為經文說的很清楚……耶穌猶豫不決……耶穌擔心。他不想反對摩西說一句話,但是他必須說,因此猶豫不決。他不想說任何反對摩西的話,因為摩西不可能那樣說。這是他內心的感覺,摩西不可能那樣說。但內心的感覺不可能是決定性的。這些人會說:「你是誰?為什麼我們要關心你內心的感覺?我們有我們的祖先給我們的書文法則。它在那裡寫得很清楚!」
耶穌不想說任何反對摩西的話,因為他真的是來應驗摩西的。世界上任何變得開悟的人,總是在應驗他之前所有的開悟者。即使有時他說一些反對他們的話,那時,他也在應驗他們,因為他不能說任何反對他們的話。如果你覺得他在說反對他們的話,那時他就是在說反對傳統,反對經文的話。但那看起來像是在反對摩西,反對佛陀,反對亞伯拉罕。因此,他彎下腰。他開始看著沙子,然後開始寫字。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必須找到出路。他必須找到方法,這樣他就不必說任何反對摩西的話,而且他還取消了整個律法。他真的帶來了一個非常非常神奇的答案,神秘的答案。
他們還是不住的問他,耶穌就直起腰來,對他們說:「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誰就可以先拿石頭打他。」
這真的不可思議,這很美——那是他的猶豫。他找到了中庸之道。他沒有說過一句反對摩西的話,他也沒有支持摩西。這是要瞭解的微妙的點。耶穌真的極為聰明——未受教育,但卻是極為聰明,非常有覺知的人。那就是為什麼他能找到出路的唯一原因。
他說……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他說『完全正確』,並不是直接說摩西是正確的。但他說:「完全正確。如果摩西這麼說,那麼它一定是這樣。但是然後,誰應該開始向這個女人扔石頭?」
……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誰就可以先拿石頭打他。「所以開始吧,但只有那些沒有罪的人……」現在這是耶穌帶來的新事物。只有如果你沒有罪,你才能判決。只有如果你沒有罪,你才能懲罰。如果你也在同一條船上,那時重點是什麼呢?那時誰來懲罰誰呢?
於是又彎下腰,用指頭在地上畫字。
他怎麼又彎下腰呢?因為他一定是害怕總有一些愚蠢的人的可能性。他知道每個人都犯過這樣或那樣的罪。如果他們不曾犯過,那麼他們曾經想過要犯——這樣幾乎是一樣的。無論你是思考還是行動,都沒有差別。記住,罪惡與犯罪之間的差別在於:犯罪必須被付諸行動,只有那時才是犯罪。你可以繼續在思考,但如果你不付諸行動,沒有法庭可以懲罰你,因為它永遠不會成為犯罪。只有犯罪才在法庭的管轄範圍內,不是罪惡。那麼什麼是罪惡呢?罪惡是如果你思考『我想謀殺這個人』。沒有法庭能做任何事。你可以說『是的,我一生都在想這件事』——但是思考超出了法庭的管轄範圍。你被允許思考,沒有法庭可以懲罰你,因為你夢見你殺了人。你可以每天作夢,你可以繼續殺害盡可能多的人。除非它涉及到現實,除非思想變成行動,除非思想轉化為現實,否則任何法庭都無法逮住你。如果它從你身上出現並影響社會,那時它就變成犯罪。但這是罪惡,因為神可以繼續閱讀你的念頭。祂沒有必要閱讀你的行為。地方法官必須讀懂你的行為,他不能讀懂你的念頭;他不是讀念頭的人或讀頭腦的人。但對神來說,沒有差別;無論你想還是做,它都一樣。你想的那一刻,你就做了它。
所以耶穌說:……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不是沒有犯罪的。
他說:……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誰就可以先拿石頭打他。
那種差別自古以來就為人所知:如果你這麼想,你就已經犯了罪。
於是又彎下腰……這次為什麼?——因為如果他繼續看著人們。他的那個看可能是挑釁式的。如果他繼續看著人們,那時某個人,只是從他的看和他的冒犯就可能對那個可憐的女人扔石頭。他不想冒犯;他移開了。他只是彎下腰,開始在沙灘上寫字——再次好像他不在那裡一樣。他變得缺席,因為他的存在可能是危險的。如果他們來只是為了困住他,而他就在那裡,他們感覺到他的存在,這就很難讓他們感覺到他們自己的良心,他們自己的意識。他撤回進入他自己,他允許他們完全自由地思考它。他不干預;他的存在可能是一種干擾。如果他繼續看著他們,那會冒犯他們的自我。這也會使他們難以逃脫,因為這會感覺不好,有人只是站在鎮裡的市長或某個人——可敬的人面前……當耶穌看著他時,市長怎麼可能逃脫呢?如果他逃跑了,不向那個女人扔石頭,這會是一個證明,他是一個罪人。
他再次彎下腰,開始在沙灘上寫字,給他們一個機會——如果他們想逃跑,他們就能逃跑。
他們聽見這話……
耶穌讓他們單獨思考。那就是這個人的美,他甚至不用他的存在干擾;他只是不再在那裡。他們自己的良心開始刺痛。他們知道。或許他們對這個女人有過很多次的慾望,或許他們自己本身過去也是這個女人的參與者。也許這個女人是一個妓女,而所有這些可敬的人都對她做過愛。因為一個妓女意味著幾乎整個城鎮都曾參與其中。
在印度,在古代,妓女被稱為城鎮的妻子。那是正確的名稱。所有這些人一定都以某種方式與這個女人或其他女人有過關係——如果不在行為上,那麼就在思想上。我的感覺是它一定是傍晚,太陽正在下山,天越來越黑,耶穌在沙灘上寫字,彎下腰,天就變黑了。漸漸地,人們開始消失在黑暗裡。
他們聽見這話,就從老到少,一個一個的都出去了,只剩下耶穌一人……
首先是最年長的人消失了,當然是因為他們生活久了,他們有了罪也那麼久。年輕人可能不是那麼大的罪人;他們還沒有足夠的時間。但是最年長的人先消失了。那些站在前面的,他們必定慢慢往後退,然後從後面他們逃走了。因為這個人真的創造了一個很大的問題:他改變了整個處境。他們來困住他,他們卻被困住了。你不可能困住耶穌或佛陀;這是不可能的——你會被困住。你以較低的心境存在,你怎麼可能困住更高的心境?那只是愚蠢的。更高的心境可以立刻困住你,因為從更高的心境,你的整個存在都是可用的。
現在耶穌一定已經看進了那些人的良心——那對他來說是可能的——他必定已經看到了各式各樣的罪惡出現在他們的頭腦。事實上,即使站在那裡,他們也在思考這個女人:如何抓住她。也許他們生氣是因為別人犯罪了而他們卻沒有機會。也許他們只是嫉妒:也許他們想在那裡,而不是那個沒有被帶來的犯罪男人。耶穌一定是從他的高度看進了他們的內心。他把他們困住了。他們完全忘記了他們的陷阱,他們已經忘記了摩西和律法等等。事實上,他們從不擔心摩西和律法。這也必須要被瞭解。他們真的更有興趣的是用石頭砸這個女人,享受這場謀殺。並不是說他們有興趣懲罰犯過罪的某人;那只是一個藉口。他們不能放過這個謀殺這個女人的機會。現在摩西可以被利用。
有一千零一件事情被摩西說了。他們並不擔心它們。他們對於所有那些說法和所有那些陳述都不感興趣。他們對此感興趣:摩西說,如果你抓到女人通姦,你可以用石頭砸她。他們不能錯過這場謀殺、暴力的大好機會。而當暴力能被依法實施時,誰願意錯過它呢?他們不只會享受暴力,他們也會享受他們是那個執法的人,是摩西的正直追隨者。但他們都忘記了。只是由耶穌稍作轉變,他們就忘記了摩西……他改變了整個觀點。他改變了他們的想法,從女人到他們自己。他歸順了他們,他使他們退卻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他們在想那個女人、摩西和耶穌,他改變了他們的整個態度。他使他們成為他們自己的目標。他已經轉變了他們的意識。
現在他說:「看進你自己。如果你從來沒有犯過罪,那麼……那時你被允許,那時你就能殺這個女人。」
耶穌就直起腰來……
他看到他們都走了。
……一個一個的都出去了,只剩下耶穌一人,還有那婦人仍然站在當中。
耶穌就直起腰來,對他說:「婦人,那些人在那裡呢?」
現在他不是在說『我在指責妳』。「……那些人在那裡呢?」他一刻都不是其中的參與者。他沒有判決過,他沒有定罪過。他沒有對那個女人說過一句話。他只是說:
「婦人,那些人在那裡呢?沒有人定你的罪嗎?」
他們都走了嗎?沒有人向妳扔石頭嗎?他說:「主啊,沒有。」
她一定是對這個人感到深深的尊敬、崇仰,這個人不只救了她的肉體,而且甚至不以任何方式指責她。靈性上,他也救了她。她一定是看進了那雙只有愛和憐憫,沒有別的東西的眼睛。
這就是宗教性的人。道德家總是在譴責、指責;宗教性的人,總是在接受、寬恕。
他說:「主啊,沒有。」耶穌說:「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從此不要再犯罪了!」
耶穌說:「沒什麼要被擔心的——過去。過去就過去了,走了就走了,忘掉它。但是從這個處境吸取一些教訓。以後不要繼續在犯同樣的錯誤——如果你認為它們是錯誤的話。我不是在指責你。」
……「但是如果你覺得你做了錯事,那時這就看你了。不要再這樣做了。忘掉過去,不要繼續重複它。」
那就是所有諸佛、所有基督和所有克里希納的全部信息:忘掉過去,如果你明白了,然後不要再做它,那就夠了。沒有懲罰,沒有審判。如果你一直在做某事,你是無助的。你是無意識的,你有你的局限。你有你的慾望,沒有實現的慾望。無論你一直在做什麼,都是你唯一能做到的。所以在指責和譴責你有什麼意義呢?唯一能做的就是:你的意識能被提升到高處。
那個女人一定曾經進入了高意識裡。她一定曾經害怕她會被殺害。然後這個男人,用一句話,就把她從死亡裡救了出來。不只那樣,那些控告者也消失了。這個人確實創造了奇蹟!不但他們沒有殺她,他們反而變得羞愧難當,像小偷一樣逃進了黑夜裡。這個人是一個魔術師。
而現在,他在說:「我不譴責妳。如果妳覺得妳做錯了什麼,就不要再犯了。那就夠了。」他已經轉變了這個女人。
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接觸高點』的酸話。耶穌是高點;如果你跟他有密切的關係,你就會開始往上走。這是同步性——非因果性。那個女人一定曾經到了那裡,幾乎在譴責她自己,她自己羞恥,想要自殺。他提升了那個女人,轉化了那個女人。
他說:「主啊,沒有。」……耶穌變成主,耶穌對她變成神。她以前從來不曾見過這樣一個神性的人。不用定罪,一個人就變成神。不用判決,一個人就變成神。而只是他的存在,單單一句陳述,那些人就消失了,她得救了。不只身體上得救,而且靈性上也完好無損。耶穌根本沒有干涉。他沒有譴責,他一句話也沒說。他只是說:「不要重複你的過去」——一句話也不多說。「讓過去成為過去,走了,就走了。你變成了新的人。一切都很好,你被原諒了。」
耶穌用寬恕很多人,轉化了他們。那是反對他的指責之一——他原諒了人們。他該原諒誰?有人犯了罪——社會必須懲罰他!而如果社會不能懲罰,這個人就逃走了,那時社會就通過神準備了懲罰——他應該被扔進地獄。
印度教徒也非常反對耶穌可以原諒你的想法。基督教的理念是極大的、很棒的、非常偉大的和潛力的。印度教徒說你將必須為你過去的業力而受苦,無論你做過什麼事,你都必須撤消。如果你做了一件錯事,你將必須做一件好事。錯事和它的後果將會到來:你將必須承受後果。印度教徒不會同意這一點。佛教徒、耆那教徒和猶太教徒都不會同意耶穌。他怎麼能原諒?
但我對你說——一個有那種明白的人就能原諒。並不是因為他的寬恕,你就被原諒了。但只是如果那個意識,那個偉大的意識能給你一種幸福的感覺:「沒有什麼是錯的,不要擔心;你可以像塵土一樣只是振掉過去,擺脫它。」那件事會給你那樣的勇氣,那麼樣的熱情,會打開新的可能性和新的大門。而你就從它解脫出來。你就立刻超越它。
由此產生了基督教徒告解的想法。它不是這樣做的,因為你去告解的那個人,和你一樣是個普通人。當你告解時,祭司並不是真的在原諒你,他可能在內心深處譴責。他的原諒只是一種表演。他是一個普通人,他沒有不比你更高的意識。只有來自更高,寬恕才能流淌。只有來自高山,河流才能流向平原。只有來自耶穌或佛陀,寬恕才能流淌。而當有像耶穌或佛陀這樣的人時,只要他的觸摸,只要他的眼神,就足以原諒你的整個過去和你所有的業力。
我完全同意耶穌。他為人類帶來了新的視野:得到自由。印度教、耆那教、佛教的概念是非常普通和數學的。
它沒有魔法在其中。它是非常合乎邏輯的,但是它沒有愛在其中。耶穌給世界帶來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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